夜色醉人,有時候並不是一句空話。
只不過更多的時候,不過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贏子月轉身離去,空氣中徒留下一抹暗香。
贏子戈在月色的照耀下就彷彿喝醉了一般,搖搖晃晃的回到房中。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贏子戈特意起了個大早,洗漱過後,來到了府城大廳靜靜等候。
根據羅網傳來的消息,以及識海里陸吾的提醒。贏子戈知道今日蒙毅就會到達北原城中,而在經過蒙恬給他的驚喜之後,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自己復生的第二位大將,第一位名臣的風姿。
更何況蒙毅還關係着潁川這個羣星之所,郭嘉和戲志才這兩名寒門蒙塵之金的未來,更關係到他對虎符能力的更深瞭解。
“踏踏踏!”
日過三竿,早已在大堂等待多時的贏子戈,已經趴到了桌子上,昏昏欲睡。
突然他耳中傳來了一陣極速的腳步之聲,精神爲之一振。
搖了搖腦袋,贏子戈連忙擡頭看了過去。
守門兵丁腳步匆匆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稟報主公,蒙毅大人已經到了門口,正在求見!”
“讓他進來吧!”
贏子戈雖然心中已經期待良久,臉上卻仍努力的表現出一幅淡然無比的神色,隨意的揮了揮手,讓守門兵丁出去召喚。
兵丁應了一聲,轉身離去,不長的時間,贏子戈就聽到耳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之聲。
他微微擡頭看了過去。
腳步聲的主人,是一位看起來有二十一二年紀的青年男子,身着一襲如雪一般的白衣,長路趕來,點綴上了絲絲風霜。
肩上的黑髮凌亂的揚着,一進來就默不作聲跪到了贏子戈的身前。
擡起頭來,一對英挺劍眉下的深邃眸子中帶着絲絲懊悔與迫切。
“回來了?回來了好!”
贏子戈言辭平淡的試探道,他想知道陸吾所言的記憶賦予,到底有幾分威能。
蒙毅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毫不猶豫的低頭拜伏:“罪臣蒙毅,前來請罪!”
“臣?你是誰的臣?罪?你又何罪之有?”
贏子戈語氣淡漠,卻又故意流露出一絲氣憤的漠然反問。
“三少爺爲吾大秦祖龍遺脈的唯一傳人,既然已經繼承了君上之位,那自然就是罪臣的君。”
“大秦遺脈生死之際,吾不在身邊,此爲一罪。大秦遺脈開疆擴土,重建家園,吾還是不在身邊,此爲二罪。”蒙毅跪在地上,語氣中微微帶着一絲顫意的回道。
“嘿嘿!嘿嘿!嘿!好一個君,好一個臣!又是好大的罪!”贏子戈此時彷彿被影響到了一般,失笑出聲,隨後大聲質問。
“即爲君臣,既然有罪,那汝說該當何罪?”
蒙毅目中露出了一絲解脫,淡然的回道:“爲臣,不能盡忠,爲子,不能出力,當爲死……”
“噹啷!”
蒙毅的話還未說出口來,贏子戈就一把將桌上的筆墨掃落在地,大聲吼道:“死?那麼簡單?家族大難,無數精英都無能爲力,你又能做什麼?你在又如何?獨戰千軍?你要是有如此能力,兩年前又何必離家?”
蒙毅將頭伏的更低,低聲言道:“罪臣有罪!”
“哼,罪,你是有罪,但是你一回來就求死就更是大罪。吾大秦遺脈遭逢大難,底蘊大減,吾等好不容易幾經謀算拿下了整個北原,以爲安身之所,但此時內政方面卻混亂不堪,多餘的不需要孤再多言了吧?”
贏子戈此時已經驗證了陸吾所言的虎符記憶賦予之能,心中只覺得陣陣發冷,如此玩弄人心的能力,真的只能用在復生的人身上,那麼自己呢?
他越想心中越是發冷,連忙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冷冷的看向蒙毅。
“諾!罪臣領命!”
蒙毅擡起頭來,望着眼前雖然冷漠異常,但眸中卻流露出一絲關懷的贏子戈,劍眉下一對深邃的眼珠微微一酸,低頭應道。
以蒙毅的才智,其實也不至於完全被贏子戈左右手中,但是情報所限,再加上心情激盪。
如此種種,以蒙毅所得到的情報來說,他也只能認爲贏子戈從進來之後的種種行爲,其實不過是爲了安慰自己,不要爲之前之事過於自責,而絕不會想到贏子戈其實是在測試虎符的能力。
當然對於贏子戈來說,他也的確是有這一層意思存在,畢竟蒙毅可是自己復生的第二名大將,還是目前唯一頂尖的內政人才和文臣謀士。
要是因爲陸吾賦予的記憶原因而充滿自責和死意,那難免會影響到他的能力,乃至整個大秦遺脈的發展。
因此贏子戈在試探的同時,故意結合腦海中的記憶,佈下了這個局。
當然從目前看來,效果不錯。
看到蒙毅的表現,贏子戈微微點了點頭,淡然說道:“行了,站起來說話吧!”
“諾!”
蒙毅應了一聲,緩緩站起身子,微微一晃,立在桌前。
說說你這兩年都去哪了,爲什麼會被羅網在潁川找到?”
贏子戈故意裝作不知的樣子,似是無意的提起了潁川的話題,等着蒙毅的回答。
“君上,毅自離家遊學,首先前往了洛陽那邊。機緣之下結識了一位兄長,受他所邀,得以前去潁川書院求學。”
“這兩年來,吾倒是一直都在潁川之中,直到前段時日,偶然碰到了黑夫,方纔得知了家中的一系列變故,於是就連忙趕了回來。”
“兄長?潁川書院可是那荀氏、鍾氏等一干潁川世家共同出資成立的私學,一般人輕易可進不去,看來你哪個兄長的來歷不簡單呀!”贏子戈看似隨意的接了一句。
“君上猜的不錯,吾結識的兄長,正是那潁川荀氏的大公子,荀彧……”
“此人如何?”
贏子戈不待蒙毅說完,直接開口詢問。他看出來蒙毅已經發覺了自己的意圖,當下也懶得繼續裝下去,直截了當的問道。
蒙毅亦是斬釘截鐵的回道:“王佐之才。”
話畢,他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贏子戈的神色方纔繼續說道:“然而此人卻不可能投效吾等。”
“嗯!汝繼續說。”
贏子戈神色平淡的點了點頭,望着蒙毅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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