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也發現了,偏頭看着我皺眉思索的樣子,說道:“要不……每人辦一張身份證去?”
電話打通之後,對方問了我們所在的位置,就讓我們在車站門口等着,沒一會兒,一個長相瘦弱,看着有些猥瑣的傢伙,就走了過來。
一般幹這種活的,眼睛都很毒,看到我們幾個不停的四周張望,那人走到跟前,低聲的問道:“幾位要辦證?”
我嗯了一聲,打量了他一眼,說道:“能用麼?”
“瞧你說的話,保證能用。”那人咧嘴笑了笑,露出兩排黃牙出來,謹慎的看了看四周的人,然後將我們帶到路邊一個廣告牌下,低聲說道:“現在二代身份證還沒普及,一代的就能用,水印清晰,保證看不出真假,看幾位是剛來東莞吧,嘿嘿,就算是進工廠上班也沒問題。”。
我點點頭:“好,我們六個,一人一張。”。
大黃牙看了看我們幾個,點頭說好,然後伸出手來笑道:“一人六十塊,總共三百六十,算你們三百五就行了。”。
我一聽還挺便宜,也沒有還價,當即就同意了,隨後,大黃牙就帶着我們繞了幾個彎子,到了車站附近的一所小公寓樓下,對我們笑道:“幾位兄弟,幹我們這一行的,不能帶你們去我們工作的地方。”。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即大黃牙從隨身攜帶的揹包裡掏出相機,帶我們到了旁邊的小巷子,挨個給我們照了相。
看着背後刷着白漆的牆,楚天皺眉問道:“靠,這樣也行?”
大黃牙將相機放回揹包,對楚天說道:“我們會處理好的,保證跟真的一模一樣。”頓了下,他看出我是這幫人的頭目,就對我說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派一個人跟我去拿,不過到了地方也是在外面等。”
說着,又要了一百塊的保證金,我給了他之後,就讓小海跟着去了。
看着兩人走後,我和楚天幾個就站在小巷子裡,一邊抽菸,一邊聊着天,過了一會兒,小海趕了回來,手裡捏着幾張身份證,有些氣喘吁吁的。
我皺了皺眉,看着他臉色不對,問道:“怎麼了?這麼慌張。”
小海擺擺手,跟我們示意着朝外走,然後說道:“媽的,我有些好奇要進去看看,一個傢伙口氣挺衝的,張口就罵,我忍不住跟他們吵了幾句。”
我心裡一沉,還未說話,楚天就招呼着我們,先離開再說。
亮子幾個聽到小海的話,紛紛的朝後面看去,出了小巷我問道:“沒有動手吧?”
小海呼口氣,搖頭說道:“要是動手了,身份證還能拿到手?”說着,就將手裡的證件,一個個跟我們發了。
我看了看,幾個人的證件地址都不一樣,天南海北的,哪裡都有,我的上面按照自己的要求,隨便寫了個名字,地址是湖南的,只有照片是真的,年齡當然也是亂填的。
不過,上面的水印卻是高仿的,除非是專業人員,一般人很難看出真假出來。
“沒動手就好!”我說了一句,就招呼着幾人朝車站走去。
讓亮子去車站買了幾張票,果然,售票口的人沒有看出身份證的真假,拿了票之後,我們沒有耽擱,就直接上了車。
車子快發動的時候,我拿過小海的手機,給吳傑打了電話,一連幾次都沒人接,楚天見我眉頭緊皺,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低聲問道:“怎麼?聯繫不上?”
我嗯了一聲,看着滿車的人,壓着聲音說道:“沒事,之前吳傑給我說了地址,估計這會兒正忙呢,咱們直接過去就行了。”
說歸說,我心裡也有些沒底了。
楚天不再吭聲,小海四個在我們後面坐着,也都沉默不語。
兩個多小時的顛簸,我們到了流花車站,這時候已經快五點了,我們不敢耽擱,到了旁邊的公交站找了一圈,找到去吳傑那裡的一趟車,我們幾乎沒有停留,就上了車。
或許是我們身上有種危險的氣息,擠上車的時候,無論男女,都刻意的跟我們保持着距離,不過我們沒有理會這些。
下了車之後,看着四周一片的廠房,我呼了口氣,拉着一個匆匆走過的路人問道:“哥們兒,問一下,xxx廠在哪兒?”
那人見我一口北方腔調,似乎猜出我是剛剛出來打工的,就有些神色不耐的說道:“具體我哦也說不清楚,你們去工業院門口問保安吧,。”說着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偏頭看了看,順着路超前走不遠,果然是個工業園區,思索了下,看到街對面一家連鎖超市,就對楚天幾個人說道:“得了,第一天來,咱們就給吳傑一個驚喜,先買點東西。”
楚天幾個點點頭,小海幾個還好,楚天卻是一直沒有見過吳傑,只從我們嘴裡聽說,得知,羣英會裡還有個更能打的兄弟,這廝一臉的興奮,表示找機會,一定要跟吳傑切磋一下。
爲此,我只是淡淡一笑。
到了超市買了一些熟食,破天荒的,我又拎了兩瓶茅臺王子,還有兩條玉溪,到了櫃檯刷卡之後,卡了還有十多萬。
出了超市,亮子笑嘻嘻的說道:“這下咱們算是脫險了,短時間,咱們肯定是回不去了,手裡這麼多錢,咱們不如做點什麼,總比一直待着等消息強。”
小海叼着煙,吸了一口,沒好氣的說道:“怎麼打算,老大心裡有數,你就別操心了。”
亮子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眼前的工業園很大,從超市出來之後,才發現斜對面還有一個園區入口,只不過算是個偏門,沒有正門看上去氣派。
這時候,正是下班時間,不少年輕的男女進進出出的,門口的保安也沒有攔阻,我們徑直走過去,看了下門口旁邊的廠區分佈圖,找到了吳傑所在的工廠位置,我心裡一喜,就加快了腳步。
到了地方,才知道,上班的工廠和住宿樓不在一起,工業園專門建了幾棟住宿樓,好些場子的工人,都在裡面,分佈的有些亂。
幾經周折,我們又找到了住宿樓,到了樓下一個小網吧門口,小海笑道:“看來這裡環境還不錯啊,出門就是網吧,旁邊還有商店。”
我笑了笑,對着旁白的人,問了下路,上了樓,期間又問了幾個下樓的小子,這纔在五樓中間,找到了吳傑工廠的宿舍。
進了頭一間,看着裡面一個傢伙躺在牀上擺弄着手機,頭髮染着金色有些炸炸的,給人的第一印象,很彆扭的感覺,我靜步走過去,客氣的問道:“朋友,打聽個人,吳傑在哪兒間房?”
那人擡頭看了我一眼,就將視線轉移到手機上去了,神情很冷漠,搖頭乾脆的說道:“不知道。”
我皺了皺眉,就走了出去,還沒到第二間,就聽到裡面亂哄哄的一片,推門進去,一幫人正在那裡扎金花呢,看到我和楚天進來,幾個人以爲是其他廠子的人隨意溜達,也都沒有在意。
我又問了一遍,幾個人有的搖頭,有的乾脆不理,我感到有些不對勁兒,心想着吳傑從出來到現在,也半年多了,而且沒有換過地方,不可能一個廠子的人,都不認識啊?
見到找不到吳傑,楚天和小海幾個也都縮進了眉頭,我思索了下,正要再去其他房間問問,忽然在對面洗手間洗衣服的一個小子,甩着手上的水珠迎面走了過來,看着我,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話問道:“你們是找吳傑的麼?”
我點點頭,安耐着心裡的欣喜問道:“你認識他,知道他在哪兒麼?”
問着,我心裡想着:吳傑這小子莫不是談了女朋友了,在外面租房子住呢?
那人點點頭,看了看我身後的楚天和小海幾個,端起水池的一盆衣服,示意着我們跟上,然後就朝裡面的一間房走去。
我們跟着進去,房間三張上下牀,其中兩個上鋪空着,房間收拾的很乾淨,沒有之前的那幾件那麼髒亂,猛一看,讓我彷彿回到了一高的學生宿舍一樣。
那人將水盆隨意的放在地上,招呼着我們坐在牀邊,然後有些遲疑的問道:“你們是……”
“我們是吳傑的朋友,從老家來的。”我遞過去一根菸,緩緩的說道。
那人哦了一聲,熟練的點了煙,悠悠抽了一口,認真的看着我說道:“吳傑過了年就不幹了,你們是朋友,他沒有跟你們說麼?”
“不幹了?”我愣了下,趕緊追問道:“那他去哪兒了?”
那人搖搖頭:“不知道!”隨後,又想了下,目光有些複雜的看着我繼續道:“我認識吳傑幾個月了,從他進廠子的頭一天,我就看出來了,他不是一般人,平時不喜歡說話,下了班不是休息,就是呆在宿舍,也不住去玩,偶爾去樓下的網吧上個網。”
我笑了笑,心裡卻是雜亂一片,正想着,那人忽然語氣低沉下來:“我看過吳傑的身手,靠,好犀利啊,一人對幾個,對方根本來不及喘息就倒下了。”
我腦子靈光一動,依稀記得上次跟吳傑通電話的時候,聽他說自己有點小麻煩,不過沒事,難道就是這人說的這件事?
想到這,我忍不住問道:“他爲什麼跟別人打架?”
“不知道!雖然我倆關係好,也僅限在工作上,下班之後,他做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人搖搖頭,有些饒有興致的看着我們幾個:“我感覺的出來,你們也不是一般人。”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有隨意的跟他說了幾句,就帶着楚天離開了,下樓梯的時候,我又打了吳傑的電話,依舊沒人接,看到這情況我心裡越發的焦急了起來。
“老大,吳傑那麼好的身手,幹嘛出來之後,要來這種地方打工?這不是屈才了麼。”亮子跟在身後,低聲的問道。
我輕嘆一聲,放緩了步子,說道:“還不是因爲他家裡的情況,不想惹事,只想着多賺錢麼!”
小海摸出一根菸來,叼在嘴裡點燃了,皺眉說道:“可是,這也不對了,他想本本分分的工作賺錢,怎麼還會跟別人打架?現在人又走了,我覺得肯定是遇到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