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領神會的眨眨眼,腦袋忽然後仰,後腦勺猛然磕在青龍的下巴上,隨後在他吃痛手勁兒有些鬆的一瞬間,我身子忽然下蹲,掙脫了他的手,也就在這一瞬間,小P手裡的槍忽然響了。
轟!
我蹲下身子之後,就立刻低着頭,聽到槍響的時候,我感到身子上方,好似閃電般的掠過一道氣流,帶着濃烈的火藥味兒。
青龍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呼,語氣中帶着不甘和怨憤。
我豁然起身,轉頭看着青龍雙手胡亂的在臉上抓着,藉着月光,我看到他臉上血肉模糊,剛纔小P那一槍,將他的臉打的面目全非,皮膚全被掀掉了,鐵砂礫陷進了肉裡,看着說不出的猙獰恐怖。
他雙眼也一下子被散出的鐵砂打瞎了,雙手胡亂的揮舞了幾下,口中也連連的發出一陣陣鬼厲一般的叫聲,我愣了兩秒之後,心裡一冷,身子竄過去,捏着他的手腕,陡然往回撇了下,另一隻手按着匕首刀柄……刀刃刺破皮夾克,劃破了裡面的衣服,直插進了他的小腹。
青龍身子一頓,張大了嘴,有些痛苦的嗬嗬了兩聲,隨後,爆喝了一聲,快速的伸腿踢了過來。
他雙目不能視,準頭上有了偏差,我輕鬆的躲了過去,冷然的說道:“這一刀,是左晨的。”
說完,我陡然拔出刀子,看着青龍渾身不停的顫慄,就要倒下的樣子,我雙眼爆出一種不用往日的陰冷,咬牙又是一刀排胸捅了進去。
“這一刀,是唐子的!”
青龍悶哼了一聲,雙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不過力道很小,我能感到他手上的力氣,一點點的減弱,隨後,他搖晃了下身子,血肉模糊的嘴角溢出了一口鮮血出來,隨後他鬆開手,捂住了胸口,身子踉蹌着,緩緩後退,最終,撞在了鐵橋的護欄上,倒頭栽了下去。
我衝到護欄邊,看着他的身子迅速的變小,淹沒在下面的深谷中,此刻,腦子裡沒有半點報仇的欣喜,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悵然,從頭到腳,乃至心裡都滿是冰涼的一片,最後,我雙腿一軟,就跌靠在了護欄邊。
腦子裡忽然閃現着,青龍帶出出去的幾次,意味深長的教我道理,如何在道上混,鼻子忽然間,有些微微的發酸……
見到青龍掉了下了深谷,決然是活不成了,小P和華仔也都跟過青龍一段時間,看到這,也都有些默然,都呆呆的站在那裡,開始都叫嚷着殺了青龍,這下果斷的要了青龍的命之後,兩人此刻都有些呆傻。
畢竟,殺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的人很快的就能克服那種複雜的心理,而有的人卻不行。
這時候,早在隧道一直觀看的那兩人,此刻都哆哆嗦嗦的喊道:“殺……殺人了,殺人了!”
看着兩人的樣子,一邊說着,身子一邊後退,好似深怕我站起身,也會取他們的命一樣。
聽到兩人的叫喊,小P和華仔相繼緩過神,小P將鑰匙還給了兩人,威脅着說道:“今晚的事情,你們什麼都沒有看到,這裡也什麼都沒有發生,明白麼?”
兩人驚恐萬分的看着小P,聽他說完,這才小雞啄米似地連連點頭,語氣都有些結巴,連聲的說道:“明白,明白!”
隨後,在小P的示意下,兩人屁滾尿流的爬上車,慌忙的開車走了,不知道是不是過度緊張,車子開出的時候,有些歪歪扭扭的,差點撞到隧道的牆壁……
另一個兄弟也呆呆站在那兒,直到車子走了,才換過什麼,和小P將我扶了起來。
這時候,華仔站在鐵橋的欄杆邊,有些悵然的低語了一句:“好了,事情做完了,我也能安心的走了。”
我沒有接話,掏出煙,分別給他們遞了一根,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根,抽完了之後,心裡稍微有些緩和,隨後,我們將手裡的匕首,以及小P手裡的槍,都丟下了深谷,也將手套摘了下來,順手丟了下去。
做完這些,我掏出手機,給葉飛打了電話。
“搞定了,我們在市交界邊的一個隧道口,你派車過來接一下吧。”
我淡淡的說完,就掛了電話。
兩分鐘後,葉飛親自開着車,一路找過來,將我們帶上車之後,他開着車,返回的時候,故意下了國道,走了以一條僻靜的小路,繞行進了市區。
經過開始埋伏的路段,我特意朝外面看了下,隔了老遠,都能看到警車的爆閃燈,一閃一閃的。
“放心吧,上面我打了招呼,那輛車被定爲意外車禍。”葉飛注意到我的目光,淡然的說了一句。
我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到了市區,葉飛直接把我們送到了世紀王朝,進了二樓的休息包間,葉飛對我寬慰的說道:“你們先休息一下,你們那幾個受傷的兄弟,現在已經在醫院的病房裡,正接受治療呢,應該沒事。”
說完,他看了看我和華仔身上的傷,又淡淡的笑道:“你們身上有傷,要看的話,還是明天去探望吧,對了,這裡現在已經是你的了。明天我會讓經理,把相關的文件給你送來。”
說完,他就對華仔和小P點點頭,打了招呼,就出了房間。
華仔轉頭看着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語氣滿是酸澀的說道:“呵呵,幾條人命,換了個夜總會,你說值不值?”
我和小P對視了一眼,隨即轉頭看向了窗外,捫心自問:是啊,到底值不值?
隨後我們誰也都沒有說話,各自躺在牀上,想着心思,一晚上,我們三個都沒有睡好。
第二天起來,華仔已經走了,小P也回了網吧,在兩人的潛意識裡,似乎這個世紀王朝是用兄弟的命換來的,所以兩人呆在這裡,都有些彆扭,心裡坦然不下來。
不過,我知道換來的不僅僅是一個夜總會,還有葉家的整個人脈。
到了醫院看了下,被車子炸傷的幾個兄弟,出了趙炎,其他的收拾一些擦傷和震傷。
趙炎後腦處嵌進了一塊指頭大小的玻璃片,車上的玻璃,不像是普通的玻璃,碎裂之後,沒有楞口,不是很鋒利,不過在爆炸的強烈氣流中,玻璃片硬生生的穿透了頭骨。
醫生說,玻璃卡在小腦和大腦中間的地方,具體什麼位置,聽他說的一連串的專業術語之後,最後,我聽明白,玻璃卡的位置,能影響到趙炎以後的行動能力,輕點的話,就是自身不能調節身子的平衡了,嚴重的話,可能會一輩子癱在牀上,成爲植物人。
市裡的手術水平有限,還不能完成腦部手術,所以只能去首都,或者沿海的一些大城市。
知道了情況之後,葉飛決定出錢,幫趙炎送出國外,做了手術病養好了再回來。
爲此,我沒有任何的異議,只要兄弟沒事,一切都好說。
杆子是我殺了青龍後的第三天放出來的,沒有葉戰的施壓,看守所也樂的賣給葉飛一個人情。
杆子出來之後,家裡就給他辦了轉學手續,之前事發的時候,由於沈凱託了關係,學校裡一直壓桿子的處分,沒有開除。
不過,鑑於杆子在一高會觸目傷神,畢竟小娟是在一高的宿舍樓死的,加上其他的一些原因,杆子沒有轉到別的地方,而是去了二高。
跟我們見面的那天中午,在飯館吃了飯之後,杆子靜靜的聽完這段日子發生的事後,得知唐子幾個死了,他獨自黯然了一會兒,最後聽到青龍也死了,葉戰被葉飛軟禁了起來,他眼睛忽然流出一絲的異彩出來,看着我問道:“葉飛又說怎麼處分葉戰麼?”
我搖搖頭,看着他急切的目光中,似乎帶着一些的其他的東西,就坦然的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情,這段時間,每天都想着怎麼給小娟報仇,不過,據我瞭解,葉飛不可能把葉戰交給咱們,畢竟那是他的親哥哥。”
說着,我深呼了口氣,又繼續道:“不過,既然我答應你,讓你有機會給小娟報仇,我一定會盡力去做,放心吧,明天我找葉飛商量一下。看看他到底怎處決葉戰。”
杆子點了點頭,隨後就不再說話。
華仔一直沒有說話,悶悶的喝了幾瓶啤酒之後,就被小P送到了就近的賓館,臨走的時候,小P打了夏曉雨的電話,給她說了房間號碼,然後就和我們去了殯儀館。
算起來,我和小P是陪着杆子來,不過,面對着唐子幾人的骨灰盒的時候,我和小P還是有些黯然神傷。
杆子垂頭站在那裡,默默的哭了一陣,就走出去,坐在外面的臺階上,靜靜的抽着煙。
看着小P走出去,坐着杆子身邊,兩人低聲的說着什麼,我站在裡面點了一根,在唐子幾個骨灰盒上逐一看過之後,就轉了個彎,找到了放置左晨骨灰的地方。
靜默了一會兒,我心裡默默的說了一句:左晨,我替你報了仇了,你可以安息了。
隨後,我轉身出了大廳,招呼了小P和杆子,出了殯儀館。
第二天,我直接去了葉家,找到了葉飛,這傢伙,這段時間跟我一樣,也請了長假。
坐在葉家別墅的豪華大廳裡,我腦子裡忍不住想到了,唐子在我面前死去的場景,隨後,我晃晃腦袋,撇去了心裡的煩亂,看着葉飛,直接說了來意:“我想問一下,葉戰你怎麼處置?”
“我準備送他去國外,給他一筆錢,足夠他養老就行了。”葉飛淡淡的說道。
我眯着眼,說道:“就這些?”
“就這些!”葉飛輕笑了下。
我呼口氣,就將副市長跟我說的那些,詳細的給葉飛將了一遍,跟我預料的一樣,聽完我的話,葉飛非常果決的說道:“不可能,呵呵,我把葉戰交出去了,葉家的名聲也就此毀了,俗話說的好,家醜不可外揚。”
“那杆子呢,小娟死了之後,他心裡一直想着報仇。若是知道葉戰被你送到了國外,你讓我怎麼回覆他?”我淡淡的說着,語氣卻是說不出的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