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圍幾乎沒人了,我緩過神,小跑奔向了教學樓。
踩着鈴聲進了班,剛坐到位置上,班主任隨後就進來了,我暗鬆了口氣,還好趕在她前面,不然的話,又要因爲遲到受她一頓教導了。
東方白瞥了一眼我手裡的信,眼睛一亮,低聲說道:“哎喲,不錯啊,當了大佬就是不一樣,這麼快就受到情書了。”。
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很小心的將信封放進桌兜裡,信封沒有封口,我忍着心裡的好奇,再加上這節是班主任的課,我不想再被她抓到小辮子,這纔沒有去看裡面寫着什麼。
下課之後,看着班主任羅薇出了教室,劉昕幾個傢伙抱着籃球歡呼一聲,就朝外面奔去,還不忘招呼了我一聲。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我們已經習慣了自由活動。
我跟着劉昕幾個出了教室,路過杆子班門口的時候,我把杆子喊了出來,將手裡的信交到他手上。
“小娟讓我交給你的!”看着他一臉的疑惑,我說了一句,不等他答話,就快步朝劉昕幾個追去,到樓梯口的時候,我瞥眼看到杆子有些呆呆的站在那裡,彷如一尊雕塑。
下了樓,我們直奔籃球場,體育老師和初中的差不多,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實習老師,上課鈴響了之後,走過來直接交代了一句‘不要到處亂跑,不準回教室或者宿舍,影響教學區的學生上課,’之類的話,一轉身就走了。
因爲膝蓋帶着傷,上場十分鐘不到,沒有碰到球不說,還差點把腳給崴了,無奈之下,我只有鬱悶的坐在旁邊,看着劉昕幾個大呼小叫的瘋玩。連帶着欣賞旁邊的球場,彈跳的曲線上,急劇起伏的一座座小山包……
嗯!這情形有些勾火!
就在我暗暗觀測着,哪座山峰浮動的頻率比較大的時候,忽然感到肩膀上被人拍了下,我轉過頭,看到杆子氣喘吁吁的站在那裡,雙目赤紅,手裡緊緊的握着一個藍色封面的筆記本。
我腦子嗡的一聲,一個不好的念頭忽然冒了出來。
“怎麼了?”
我站起身,不安的看着他。
杆子嘴角抽了下,將手按在我的肩膀,嘶啞着聲音,很很急切的說道:“你在哪兒見到她的?知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他似乎很激動,放在我肩膀的手,渾然不覺的加重着力道,我感到指甲扣在肉裡的刺痛,皺了皺眉,拍着他的胳膊,試着讓他平靜下來:“是不是出事情了?”
杆子沒有答話,只是死死的盯着我,我從他眼睛裡看到了一絲瘋狂般的迫切,嘴裡只是重複着那句話:“她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說着,他猛烈的晃着我,聲音隱隱帶着哭腔,透着懇求……
“我看到她朝宿舍方向去了。”
話音剛落,只覺得肩上一輕,杆子飛快的轉過身,拼命似得朝宿舍的方向奔去,他速度很快,或許是太過匆忙,一個學生措不及防被他狠狠撞了一下,差點跌倒,正要開口罵,擡眼看到是我的朋友,那學生又識趣的閉上了嘴。
我揉了揉肩膀,站在那裡看着杆子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教學樓的拐角處,忽然間,大腦一片混亂,正茫然的時候,我看到遠處操場的另一個入口,幾個其他班的女生從遠處跑過來,似乎尖叫着說着什麼。
驚恐,慌亂,還有莫名的興奮,忽然之間,像是瘟疫一樣的,在操場上無聲的蔓延……籃球場上打球的學生,一個個停下來,互相詢問着,傳遞着從幾個女生嘴裡傳出來的消息。
隨後有人開始朝外面跑去,緊跟着,其他的人也都跟着,朝女生宿舍趕。
劉昕幾個衝到我面前,幾人七嘴八舌的說着什麼,傳到我這裡,全都變成了一陣陣的嗡嗡聲,那種感覺,就像是成千上萬只的蜜蜂,同時在你耳邊振翅一樣。
我彷彿像是着了魔一樣的,跟在他們的身後,有心想加快速度,跟上他們的步子,哪知道越想走快,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一陣陣的痠麻傳來,讓我又急又怒。
等我趕到的時候,女生宿舍的前面已經圍了一大幫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好像上課的學生也都出來了,旁邊站着許多老師。
我撥開人羣,強行擠了進去,看了一眼我就呆住了。
首先躍入眼簾的是牆角邊上的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跡,旁邊的花壇邊上,一個嬌弱的身子蜷伏在那裡,身上星星點點的紅色,炫目至極,整個身子呈一種很奇特的姿勢,腦袋很詭異的轉到後背,貼地的半邊臉血肉模糊,地上一片猩紅在她身子下悄無聲息的蔓延,仿若緩緩盛開的罌粟花……
我感到大腦像是雷擊了一樣,身子也像是過電流一樣的輕輕戰慄。
小娟死了,就這樣死了?
一個聲音在腦子裡不斷的迴響。
想到一個小時之前,還跟她說話,不成想溫柔靦腆的小娟,會忽然跳樓……我聽着旁邊的竊竊私語,好似女生宿舍樓的寢管:“她進來的時候,我還問她怎麼不上課,當時她精神很恍惚的樣子。”……“我不放心上去看了看,她在宿舍裡來回走着,情緒很低落,問她什麼也不說。”“唉,多好的姑娘啊,怎麼會……”
一聲嘆息傳來,帶着無限的惋惜。
我緩緩的回過神,目光在周圍的人身上掃過,想找出杆子找了兩圈之後,豁然看到葉飛站在人羣中,對我擺着手。
我快步走過去,這時候學校大門傳來了120的急救車的警笛聲,學校管理處也拍了老師來疏散圍觀的學生。
看了一眼小娟的屍體,胸口一陣陣的沉悶,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和葉飛一起朝教學樓走去,一邊急切的問道:“你見杆子了沒?”
“他問我葉戰現在在哪兒!”葉飛淡淡的說着,臉上沒有一絲的喜怒哀樂表現出來。
我心裡一突,腦子裡飛快的轉動了下,心裡叫了一聲糟糕!忙問道:“你告訴他了沒?”
葉飛輕嘆了一聲,搖頭道:“沒有,不過我看到他回宿舍了!估計不錯……”
我不等他說完,趁着場面有些混亂,我快步朝宿舍走去。
宿舍樓一片靜悄悄的,出奇般的寂靜,讓我心裡感到一片淒涼的同時,身上也是禁不住的陣陣發寒!
我發瘋一樣的,衝到杆子的宿舍,看到他牀鋪被翻的亂糟糟的,牀墊被掀開,上面掉落着那本小娟的筆記。
我慌亂的翻看了下,心裡一點點的沉冷下去,緊跟着,一股火氣直衝到腦門。
腦子裡只有幾個字不斷的重複着:葉戰強姦了小娟,那個畜生……
一切都清朗了起來,我終於明白爲什麼,好端端的小娟會和杆子分手,想着她中午給我說的那句話:“還是你幫我給他吧,我沒有……”
我沒有臉見他了!
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我亂糟糟的想着,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抖,站在那裡呆了下,隨即拍拍腦袋,試着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後掏出手機,挨個給華仔,小翔,還有小宇他們打電話。
“帶着人,都出來……”
“現在趕緊出來,別問爲什麼,叫着兄弟們,出來找杆子,快快……”
“看到他的話,攔住她,說什麼也要攔住他!”
我歇里斯底的對着手機喊了一通,然後不顧腿上傷口的刺痛,幾乎飛奔着下了樓,經過女生宿舍的時候,那裡只留着一片猩紅的血跡,小娟已經被帶走了……
我衝到大門口,一個保安伸手攔住我:“哎哎,幹嘛去?”
“有事要出去,閃開!”我不耐煩的說道。
“請假條呢!”保安絲毫不讓的說着。斜眼打量着我:“嘿?剛纔就有一個硬衝了出去,現在又跑出來一個,我跟你說,趕緊回去上課,別跟我在這墨跡……”
我伸手打開他的手,在他驚愕的叫喊還未出口的時候,一拳猛力打在他的臉上,隨後猛力拉開門竄了出去。
背後傳來他吃痛的叫罵,我冷眼掃了他一下,絲毫不停的跑到路口攔了一輛車。
這時候,華仔幾個的電話先後的打來,我的腦子也亂成了一團,只不過唯一清醒的一點,就是找到杆子,在他找到葉戰動手之前,阻止他!
“別問我去哪,滿城的找,高檔俱樂部,洗浴城,KTV,酒吧……”我呵斥着,掛了電話,心中的怒氣越來盛。
對司機說了句隨便逛,我忽然想到了什麼,給沈凱撥了個電話。
“你在哪兒?教室?趕緊去杆子的宿舍,嗯有一個筆記本,藍色封面,收起來別讓別人拿走了,嗯,速度點,等下再給你打電話!”
司機看我一片的焦急,帶着深深的陰霾,也不說話,拉着我逛了幾條繁華的街道,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間半小時過去了,我心裡的不安也隨之加重,隨後,小宇打來了電話,說在一家酒店打聽到了杆子的行蹤。
等我趕到的時候,那裡的情況和學校一樣,圍觀的人正在慢慢的散去,那家四星級的酒店玻璃門碎了半塊,地上一道血跡,像是用拖把拖過的一樣,裡面的迎賓小姐,唯唯諾諾的站在一旁,似乎對剛纔的事情還有些心有餘悸。
路邊停靠着一輛警車,一個經理模樣的人,正驚慌的敘述着剛纔的情況,我淡然自若的從他們身邊走過,那人似乎嚇蒙了一樣,說話結結巴巴的。
我聽到他說動刀子之類的,心裡猛然一跳,就知道自己來晚了。
小宇幾個站在路對面,見到我拼命的朝我揮手。與此同時的,華仔和小翔他們也都趕來了,幾波人聚到一起,浩浩蕩蕩的有百人之多,看着我們一個個面色沉冷的樣子,路上的行人紛紛避開,唯恐惹到了麻煩。
看到酒店門口的警察,對我們警覺起來了,我不等華仔幾個開口,就對着大夥說道:“大家別在這裡晃悠,先找個地方呆着。”隨後,我招呼着華仔和小翔幾個學校的頭目,攔了一輛車,朝警局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