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囂張小龍哥接了電話再也沒有剛纔一邊接六哥電話一邊用眼神威脅韓碩的利落,反而差點被電話裡洪亮的怒吼給嚇得手機都拿不穩了。
“爸,你聽我······”
嘟···嘟···嘟···
囂張小龍哥那性格暴烈的老爹甚至沒有聽他說一句話,便把電話給掛了,讓小心地準備對着電話解釋幾句的囂張哥舉着電話愣了半天。
收起電話,囂張小龍哥瞪了在一旁偷着樂的韓碩,便轉頭過去看那邊的少爺。正巧,他接電話這一幕被少爺瞧了個正着,兩人對視,一時讓他感到十分窘迫,只好皮笑肉不笑地朝少爺點了點頭。
少爺也朝他點了點頭,臉上卻陰雲密佈,不見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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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老天有眼,讓他等到了沒人願意追隨的七皇子蒙離,一個不到十六歲就被皇兄逼着就藩的小王爺。四方城雖然危險,可與幾十年毫無用武之地相比,那點危險算得了什麼呢?
接到任命的那一刻,他差點老淚縱橫。垂垂老矣重獲用武之地,他已經暗下決心,定會好好輔佐王爺造福一方百姓。
又看了一眼裹着紫袍的丁相國,他暗自嘆了口氣。
險地爲王,爲了保住性命,爲了身邊這些無辜的人能夠保住性命,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努力做好每一件事情,爭取當一個好王爺。
那麼,從此刻開始,我,就是蒙離了!
丁火正好也擡頭看他,兩人四目相對,彼此的眼裡俱是同情之色。
這時,一個錦袍染血的官員急匆匆地趕來,將他的思緒徹底地拉回了現實。
“啓稟王爺、相國大人,襲擊船隊的雙頭鳥羣暫時已經被消滅乾淨了,不過前面不遠的地方似乎是它們的老窩,繼續往前,可能將會面對更多的雙頭鳥攻擊,下官請示,是否開啓船隊的護罩。”
“護罩?”一個簡單的請示讓他一頭霧水,蒙離這個白癡王爺的腦子裡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聽王爺發問,丁火連忙解釋道:“就是一種通過特定陣法,由靈石提供能量而形成的靈力保護罩。有了護罩的防護,區區鳥獸根本靠近不了船身。”
“哦!那還等什麼,趕緊開啓吧。”
“王爺……”不等請示的官員領命而去,丁相國急忙開口制止,他壓低聲音對王爺蒙離說道:“呃……東宮催得緊……所以離開帝都的時候……船隊準備得有些倉促……許多東西都沒有帶夠……”
“???”
丁相國用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說:“……咱們靈石儲備不足……依照幾天來船隊的損耗,若是此時開啓護罩……恐怕船隊能否到達四方城都成問題……”
船隊靠靈石驅動,護罩靠靈石支撐,巨大的消耗,讓相國丁火不得不精打細算。爲了節約靈石,護罩一般都是午夜時分纔開啓,天光初現就立刻關閉,哪怕如此謹慎,也僅夠船隊勉強抵達目的地。
若是現在開啓護罩,必將導致靈石耗損加速,實在不智。
見丁相國面露難色,他輕輕點頭,心裡已經明瞭,都是因爲窮。
“護罩暫不開啓!讓所有士兵拿好兵器,以備再遇鳥羣。另外,斬殺的大鳥也別浪費了,全部交給廚房,製成肉乾,越多越好。”
在他探尋的目光中,丁火赧然一笑,“糧食也不太夠了。”
他臉上的肉不自覺地跳了跳,竟窮到了這種地步?
難得今天王爺這麼有耐心,丁火尋思正好趁熱打鐵,把問題一併解決掉。便一邊低頭裝作整理紫袍袖口的樣子,一邊故作不經意地開口問道。
“王爺可知這雙頭笨鳥有一個特別貼切的學名?”
他輕輕搖頭,蒙離之前的經歷微乎其微,當然不可能知道這奇怪大鳥的學名。
“糾結鳥。”
“哦,確實貼切。”
兩頭糾結,一事無成,最終慘死在刀下。
見王爺笑了,丁火連忙俯身拱手,話鋒一轉,道。
“臣當下也像這笨鳥一樣,陷入了糾結當中。”
“???”
“臣在查辦您中毒一事……可……可王妃……呃……可能需要您親自去勸勸。”
王妃?
他忽然眼睛一亮。
對,蒙離在一年前便成了親,只是在記憶中,夫妻感情並不和睦。
等等,中毒是怎麼回事?
深秋的下午,晴空萬里,陽光燦爛。
人煙稀絕的森林深處,微風和煦,蟲鳴鳥叫,一片寧靜祥和的氣息。
幾隻肥碩的松鼠分別蜷縮着身子,窩在高高的樹幹上曬着太陽,小東西們愜意地閉眼享受着秋日暖陽的溫度。
突然,松鼠們同時猛地睜眼,敏捷地坐起身子,像是感知到危險一般,警惕地四下張望。
不多時,陽光便被三道巨大的陰影擋住。
高高的天空中,兩艘中型戰艦拱衛着一艘龐大的樓船緩緩飛過,由遠而近,悄無聲息。在安靜的森林裡映出三道巨大的陰影,然後慢慢地由近走遠,越過整片森林。
樓船底艙的臨時審訊室。
蒙離一踏進房間,便見地上跪着三個人。
一個青紗素衣的侍女被反綁雙手,跪倒在地,身後還站着兩個黑衣侍衛。
在她旁邊不足兩米的地方,還有兩個自己主動跪在那裡的女子,一個是同樣青紗素衣的侍女綢兒,還有一個黑髮盤疊成高髻,穿着一襲素雅紅裙的便是蒙離的王妃,張禮扎。
見到蒙離安然無恙地從門外進來,她有些呆住。少傾,光潔額頭下兩汪原本黯然的眼眸便亮了起來,如暗夜星辰,只是又多了幾分色彩,驚訝、欣喜、委屈……
已經哭乾的淚水又從眼角滾落,兩行清淚順着巴掌大小清秀白皙的臉上滑落。高挺的瓊鼻輕顫,竟又笑了,小巧朱脣旁邊綻放着兩朵淺淺的酒窩,如畫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