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半，趙牧和林詩雨來到約好的飯店。
包廂裡只有他們三個人，林詩雨和趙牧坐得近，她媽媽趙心如坐得稍遠，幾乎在他們兩個對面。
剛一進去打完招呼，誰都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反而像是無聲的對峙。
林詩雨莫名感到有些緊張，主動打破安靜:“媽，你第一次來這邊吧？點菜了沒，我給你推薦幾個招牌菜……”
“你是叫趙牧吧？”趙心如壓根沒理會林詩雨的話，直接對趙牧發起問話。
趙牧淡定點頭:“是的，伯母。”
趙心如又問:“跟我們家詩雨一樣，都是新人醫生？靠住院醫師資格證了嗎？對未來的計劃呢？打算幾年一升？”
一連串的問題跟放鞭炮似的放出來，包廂內的氣氛更加尷尬。
林詩雨有些慌亂地看看趙牧，又出聲阻攔趙心如:“媽，你怎麼跟審犯人似的？怎麼說來吃飯的又不是來興師問罪。”
“你出去點菜吧，我和他單獨聊。”趙心如把姿態端得很高，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冷冷的，跟林詩雨的氣質完全不同。
也不知道她們母女爲什麼有這麼大的差別。
林詩雨有些着急:“媽！”
“去吧，過都過來了，總不能不吃。”趙牧主動打破僵局，眼神示意林詩雨稍安勿躁，聽媽媽的話先去點菜。
他一點都不擔心對方會來爲難自己。
趙心如要是誠心要給他難堪，或是顯擺林家有錢有勢，就不會選一個平價飯店了。
既然考慮到這一點，趙心如可能只是看起來比較冷，未必對他有多大的敵意。
“可是師父……”林詩雨關心則亂，根本沒注意到這些細節，還是不放心，他們兩個單獨待在一起。
畢竟剛纔趙心如盤問的架勢太足，很難讓人放心。
趙牧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
林詩雨只好忍住:“那好吧，我去點菜，你們先聊着。”
臨走前還不忘多看趙心如幾眼，希望對方能手下留情，不要太爲難人。
她一走，包廂裡就剩下趙牧跟趙心如。
趙牧主動回答剛纔的問題:“我是跟詩雨一起進的科室，都是沒什麼經驗的新人，資格證在準備考，因爲之前臨牀經歷不足無法報考。至於以後升職稱的事，我暫時還沒有考慮過。”
趙心如點點頭，似乎對他的真誠態度挺滿意，但嘴上還是很冷淡:“都已經二十好幾了，這些事情該考慮了。”
“是，不過我可以保證自己可以走到行業頂峰去。”
趙心如笑了:“說大話倒是挺厲害，就憑你現在這樣，要靠什麼走到頂峰？”
“靠我自己。”趙牧心想，我有系統加持，什麼事情做不到？
不過他也不想讓外人知道他的底牌，只信心滿滿地告訴趙心如:“有志者，事竟成，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做不到？”
趙心如露出幾分讚賞:“咱們第一次碰面，你就敢跟我說這種話，不怕我覺得你這個人輕浮嗎？”
“可我也不想畏畏縮縮，只是把實話說了出來。”
“好。我欣賞你這份態度。”
林詩雨回來的時候，包廂裡氣氛明顯緩和了，她有些困惑地用眼神詢問趙心如，得到對方一個含笑的眼神迴應。
她還是沒搞清楚狀況，一頭霧水在趙牧身邊坐下。
等她落座，趙心如徑直說:“其實我這次過來，是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林詩雨雙眼閃爍，滿是期待。
趙心如掃過趙牧，又看向林詩雨，笑着說:“我和詩雨她爸看了她最近這段時間的工作記錄，尤其是手術這一塊，的確有進步，我們都在猜測或許這是趙牧的功勞。所以——
經過我們的商量，決定讓詩雨繼續留在香城醫院，跟在趙牧身邊繼續學習。”
“真的嗎？”林詩雨按耐不住自己的激動，差點直接站起來，雙眼放光似的看着趙心如，“我真的可以留下來嗎？以後你們都不會再催我回去了？”
趙心如看她這幅雀躍的樣子，沒好氣的撇了她一眼，最終還是點點頭:“最後再給你這次機會，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給你爸爭取來的，你最好不要讓我們失望。”
“太好了！媽，謝謝你！”林詩雨小跑着過去，抱着趙心如親了口，“媽媽，我最愛你了。”
這還是趙牧第一次看到林詩雨這麼情感外放的狀態，忍不住跟着笑，但是笑着笑着突然覺得有些沉重。
趙牧問:“二老的意思是，打算把女兒託付給我？”
這不是直接賴上他了嗎？
趙心如點點頭:“差不多吧，希望你能多帶帶她，這孩子從小被我們寵壞了，誰的話都不聽，我們發現她現在特別聽你的話，留在你的身邊或許還可以讓她學到更多東西。”
還真是來交託女兒的。
趙牧扶額，心裡暗暗吐槽:“你們態度轉變可真夠快的，上次碰面的時候還對我兇得很。”
到底薑還是老的辣，趙心如好像看出了他的反應，對他笑了笑解釋說:“實話說吧，孩子她爸還是不放心，是我多方周旋給你們爭取來的機會。說到底還是看中了你的潛能，我跟他保證了一年之內，要看到詩雨在手術方面的明顯進步，要是沒有做到，一年之後她還是要回去爲家族做事。”
說白了，就是爲林詩雨尋找下一個聯姻對象。
趙牧心裡清楚這話裡有話的意思，可是——
他偏頭一問:“這件事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他好像沒有任何的好處，做的好做得壞都不影響他的生活和工作。
林詩雨面色一頓，有些緊張地看向趙牧:“師父……你難道不想繼續教我嗎？”
還以爲自己被嫌棄了，林詩雨感到難受。
趙心如接話:“當然有關係，我瞭解過你這段時間在香城醫院的事情，你我心裡都清楚，這個小地方是留不住你的。而你的才能，需要更多的手術才能得到發揮，可是以你現在的行醫資格，很多程序不合規矩，如果你做到了，我們可以讓你合法合規做更多手術，接觸更廣闊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