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琴音繞樑

劉雅琴的居所裝扮用的是淡雅的中式風格,打造原木系親近自然的家居氛圍。簡約中式傢俱,自然古樸、結實耐用的原木傢俱給人以安逸舒適的感覺。品味這些簡約中式傢俱,於靜心中透出絲絲禪意。

司空瑤入門的時候就被簡約而不是優雅的中式傢俱所吸引,徜徉在意境悠遠的空間內。這是和她以往不曾接觸過的裝修風格,先前見過的,大抵是富麗堂皇的歐式建築,如今品味這樣子古樸素雅的居室風格,倒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尤其是廳堂上還擺着一家紅木古箏,引起了司空瑤的興趣。桌上靜靜躺着的古箏,帶着淡淡的檀木香。每根弦都細如絲,指尖輕觸之間,音符優美浮現。

古箏的造型,也符合古人對天地合一的思想。古書中記載,箏“上崇似天,下平似地,中空準*,弦柱擬十二月,設之則四象在,鼓之則五音”,這是對古箏體現天地合一思想的精到描述。

司空瑤被這架古箏勾起了興趣,轉身向劉雅琴問道:“老師,這架古琴,是你的嗎?”

劉雅琴一邊沖泡着紅茶,一頭爲司空瑤解釋道:“嗯,是我的,有興趣?”

司空瑤淺淺一笑,略顯無奈地道:“我不同音律,不過倒是挺喜歡的。你們兩姐弟一個玩吉他,一個彈古箏,莫不成祖上是音樂世家?”

劉雅琴淺笑一聲,旋即應答道:“父親精通數種樂器,但窮極一生在音樂上依舊庸碌無爲,因此將希冀放在了我們兩人身上。”

司空瑤驚咦地出一聲嘆,道:“咦。這樣啊,那看來輝哥倒是沒有讓父上失望啊。他現在的樂隊做得這麼出色。”

說到此處,劉雅琴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事實上,事情不是這樣的呢。”

司空瑤雙目之中流露出了些許好奇,被劉雅琴的說法勾起了更濃厚的興趣,想要更加了解關於刺蛇樂隊。或者是劉明輝的事情。

“爲什麼這麼說?”司空瑤問道。

用茶壺煮開的紅茶葉已經出了淡淡香味。隨着茶水的煮沸,香醇甘甜的味道立刻縹緲散出,令人心情隨着平靜。

劉雅琴用白瓷杯倒了八分滿的茶紅。置於桌子上輕輕推到司空瑤的面前,道:“先和點茶吧,晚上聽了演唱會,又生了那種事情。神經會很亢奮的,紅茶能夠凝神。而且夜裡涼,暖暖身子。”

司空瑤接過了劉雅琴遞過來的紅茶,旋即點了點頭,道了聲謝後。心裡頭卻萌生出了另外一個想法。

紅茶雖有凝神之效,但亦有提神之能,照道理來說。如此夜以至深,該死洗漱靜休的時候。不易飲用茶水。而劉雅琴還給泡了這麼一壺紅茶,那麼恐怕是不會早早睡去,想必是還有其他事情要說了。

司空瑤抿了一口紅茶,任憑茶水的香味在身體內散開,精神勁也好了不少。

劉雅琴接上先前的話,爲司空瑤解釋道:“父親教小輝演奏鋼琴,希望他走古典傳頌的音樂道路,按照父親的理念,搖滾樂就是低俗樂曲,難登大雅之堂。”

司空瑤嘟囔了一會兒,反道:“這也太古板了吧,就算是搖滾樂,一樣也有其存在的意義和音樂領域,不是有一個‘搖滾名人堂’就是專門給搖滾樂手頒獎項的麼?”

劉雅琴點了點頭,無奈地道:“確實如此,但父親和小輝的意見有所不合,兩人見面時便時常吵架,我這個做姐姐的也很爲難呢。”

司空瑤無奈地笑了笑了,這事聽起來怎麼有些似成相識的樣子?姐弟之間,兄妹之情,皆是年幼的那位與父親的想法大相庭徑。

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司空瑤轉而又地道:“那老師你呢?”

劉雅琴淺笑了聲,道:“古人言女子無才便是德,我沒有小輝那樣強烈自主的個人意識,對於我來說,平靜的生活更加值得珍惜,父親也沒有對我有過多的強加要求,所以我現在在聖易德路料理學院當老師,父親也沒有多加反對,只是時常警惕我要勤加練習。”

司空瑤驚訝地道:“這樣啊,看這琴保養得這麼好,老師一定很細心地呵護吧?”

劉雅琴爲司空瑤續了茶水,而後又道:“父親的叮嚀莫敢忘,古人言‘父母教,須敬聽;父母責,須順承。’雖然我覺得這句話有些過於極端的傾向,但如若不是什麼觸及個人原則和忤逆大義之舉,父母之言若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大抵上我還是會遵循的。逢年過節回家之際,父親也會檢驗我的琴藝,如果每天不好好練習的話,一旦鬆懈下來,可是會被父親責備的。”

司空瑤又驚奇地道:“這樣啊……那不會很累嗎?”

劉雅琴輕輕搖頭,道:“並不會呀,我本來就很喜歡音律,琴棋書畫也略有耳染,父親的意思,似乎是想要把他的希冀再寄託到孫輩上去。”

“這樣啊,那老師一定彈得很好了?”司空瑤有些豔羨地道,除了甜點料理之外,她倒是沒有其他什麼愛好了。

劉雅琴淺笑道:“怎麼,你有興趣嗎?我可以教你哦。”

司空瑤輕輕搖了搖頭,婉拒道:“不了,我大抵是沒那個耐心,不過聽倒是很享受。”

劉雅琴緩緩起身,道:“那我給你彈一曲?”

司空瑤雙目溢出異樣神采,欣喜道:“也好!”

劉雅琴來到古箏之前輕輕坐下,將辮往背後揚,緩緩擡起螓,淡淡一笑,右手輕擡,微轉螓,司空瑤早上時離得遠不曾看清,這時才覺劉雅琴的玉手纖長如青蔥,煞是好看。

玉指一撥,如緩流的溪水,清清靜靜,溪水潺潺,鳥語花香,綠草野花競相開放,似風起雲涌,波濤拍岸,忽有展現宏大場面的氣勢磅礴激昂人心,時而又有表現幽遠的思念之情令人肝腸寸斷。

將人間的豪邁、苦悶、悲涼、怨恨、激越等等情緒演繹出來,正是“樂器之王”古箏才能做到的事情。最多的時候古箏能夠能同時出1o個音,其餘的最多如洋琴也只能同時出4個音。

“彈奏強音的時候如猛虎下山,弱音的時候細若遊絲”,表現豐富多彩的世間萬物者,非古箏莫屬。

一曲終了,餘音繞樑,司空瑤的雙目中流露出幾許欽佩之意,看了看自己並不遜色於劉雅琴的美手,只感嘆自己沒有這份閒心,否則或許也能彈出這等絕美音韻出來吧?

劉雅琴用乾淨的布輕輕擦拭琴絃,詢問道:“喜歡嗎?”

司空瑤連忙點頭,道:“好聽!曲調激昂時若千軍萬馬齊聲高歌,低鳴時若晚風撫草靜謐安詳,這要連很久吧?”

劉雅琴淺淺一笑,道:“只此一曲,二十年。”

司空瑤深呼吸一口氣,掩飾不住內心的震撼驚訝道:“二十年……”

劉雅琴笑道:“我的琴藝雖不及名家精湛,但潛行苦練一曲,音韻亦可盡數收入心中。人一旦能夠靜下心來專注於某一件事情之時,一定也能夠感悟到什麼的。”

司空瑤點點頭,感嘆道:“也是。”

劉雅琴忽然擡起頭來,看着司空瑤,淡淡道:“那麼你呢,小瑤,你又有什麼事情是非做不可的嗎?”

司空瑤一時無語,心中閃過無數念頭,但卻找不出一件能夠讓她專注二十年的事情來,只能勉強笑道:“如果非要說具體的一件事,恐怕還真的沒有,不過如果我想能夠讓我在餘下的二十年裡一直堅持着的事情,那就是料理了。”

劉雅琴又問道:“爲何?”

司空瑤沉吟了一會兒,要說爲什麼的話,倒真的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她不想白夏那樣有自己非實現不可的目標,也不想孟夕堯那樣想要料理出最美味的西餐,她所想着的,只是享受料理的過程,“成爲世界一流的甜點師”這樣的想法,也只是可有可無,一個長遠的目標罷了。

司空瑤尷尬地笑道,卻一點也不覺得丟臉地道:“不爲什麼啊,我也沒有什麼大志向,但我很喜歡甜點,也很喜歡料理的過程。我想就算是沒有什麼樣的目標和想法,也一樣能夠享受料理的過程吧?料理本來就不應該是享受的過程和專研的經歷麼?”

司空瑤絲毫不因爲自己胸無大志而覺得丟臉,反道是將心中所想皆是說了出來,而後擡頭看向劉雅琴的時候,卻現對她正滿意地點了點頭。

劉雅琴笑道:“很好,果然沒有看錯你,賀來強留你在甜心繫的作爲,我現在多少能夠了解到了。”

劉雅琴緩緩直起身子,而司空瑤也跟着坐直起來,她知道接下來劉雅琴才正要開始進入正題,因此也表現出了自己的敬意。

劉雅琴脣齒微動,開口淡淡道:“那麼司空瑤,你知道明天的甜點考覈,都會有什麼樣的人來擔任評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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