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時間也會來看你!”
許龍虎沒有回頭,背對着賢一也揮揮手,接着向院門的方向走去。
在賢一看不到的地方,他也一行眼淚流下,流入了嘴角添了一下才發現有些苦。
大將軍,你怎麼哭了呢?
你怎麼能哭呢?
許龍虎擡手摸幹了眼淚,想着前日牢中的屈辱和賢一的交代,將略有些因爲疲憊和傷口拉扯疼痛的背挺直,擺弄了下肩上的行囊,步伐堅定一步步向南天院大門走了過去。
越走越近,直到靠近了躺在搖椅上假寐的老人旁停了下來。
老人沒有睜開眼,繼續在冷風中有規律的搖晃曬着太陽。
許龍虎呆在一旁。
過了許久還沒有發現老人有睜眼的意思,許龍虎才細聲開口,聲音極小像是因爲打擾到了老人午睡而有歉意。
“你好。”
許龍虎的聲音傳出口,順着有些冷意的風傳入了老人耳中。
老人睜開了眼,仰頭沒有動作,望着許龍虎。
無言。
許龍虎似乎也發現了這樣居高臨下的對話對一位老人家來說有些不尊敬,於是他很自然地取下了肩上的包袱捧在懷中,在老人搖椅旁蹲了下來。
“老人家你好。”許龍虎開口,又像是自報家門一般說道。
“我叫許龍虎,我來找張逸將軍。是陛下叫我來的。”
老人像是對許龍虎的態度很滿意,終於稍微偏過了頭來打量許龍虎。
片刻後一道沙啞的聲自老人嘴中傳出。雖然聲音很難聽像是破舊的琴瑟被強行撥動了老舊的弦。
“我就是張逸。”
許龍虎聽到了很是吃驚和意外,就算他這在寒風中搖椅曬太陽有些道不明的出塵之意,但這麼一位殘燭一般的看門老人就是鎮國大將軍?
不是許龍虎不尊敬老人,而是任誰知道了雄名揚天下連在小縣城沒讀過幾天書的許龍虎都聽過的鎮國將軍是這般模樣都會如他一般吃驚。
因爲性子實際木訥的許龍虎吃驚,所以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等愣住好久後許龍虎回過神,那被陛下指爲弟子的他第一次見了師傅莫不是要趕緊行禮留下個美好的第一印象?
但許龍虎是粗人,而且還有些笨,根本不知該如何行禮,不然也不會前幾日進宮見了陛下告退時只能卷着舌頭說一聲再見。
只看見許龍虎低下頭來,脖子略往前縮了一下,接着開口說道。
“將軍...你好。”
任誰見了許龍虎這般憨厚模樣都會忍不住發笑,不管是萬人之上的皇帝陛下還是指揮千軍萬馬的鎮國將軍。
老人的哈哈笑聲傳來,倒也沒有多說,不時點頭又或者搖頭,不知想的何事。
張逸將軍停下了搖晃的木椅,起身站起。
許龍虎看着背對着自己的張逸,望着那如一般老人的微駝的背,除了身材略微高大了一些實在看不出何特別之處。
“跟我進院罷。”
許龍虎在身後點頭,其實只有熟悉他的人比如賢一纔會知道他其實是個心裡憋不住的話癆,此時他肯定想問自己將來的這位老師很多話。
比如老師你爲何在這當個看門的?就算不怕冷那真正看門的人去哪了?你走了後這大門怎麼辦?還有前些天你徒弟在牢中受苦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在着曬着太陽睡覺?
但許龍虎雖然憨厚可不是傻子,這些話現在自然不會問出口,於是老實跟在張逸背後沉默行走。
“這日子都回去和家人過年了,也就我寡人一個時間比較多。”
“院門不用守,外人不敢進也進不來。”
老人走在前面看不見許龍虎的表情自然更不知他此時在想何事,但卻像傳說中有讀心術的人一般開口解釋道。
還不等許龍虎做出吃驚反應,張逸扭過頭來帶着點彆扭的羞意訕訕說道:“前日的事我才聽說不久,手下們都回去了我自然消息傳的有些慢。”
許龍虎正欲張口說話表明自己的雄心壯志,張逸率先開口接着說道:“但你既然無事,那這仇便要你自己報。好好跟着我學習,莫要讓我和陛下失望。”
聽到這話許龍虎覺得似乎像是確定了兩人的師徒關係,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開口誠懇尊敬說道:“是,老師。”
進了南天院後才發現比外面看上去還要大些,許龍虎在背後好奇伸頭張望,等跟着老師走了好久才走過了遼闊的空曠場地遇着了第一座建築。
“這裡是辦事處,老師們平日呆的地方,現在這日子裡頭沒人。”
許龍虎看着有三十九巷院子十幾個大的房屋和緊鎖的大門震驚點頭,然後兩人又繞過了辦事處從右方的道路接着向前走。
過了沒多久便看見了右方的低矮緊靠在一排的房屋,張逸接着開口道:“這些都是老師們的生活住處,跟你沒有關係。”
然後又指着左手邊遼闊場地的另一排更密密麻麻的房屋說:“中間是訓練場,那邊是學員的住處,你到時住在我院子裡,這也跟你沒關係。”
許龍虎點頭,然後兩人右接着向前走。
一路走張逸一路介紹,經過了射箭練兵御馬對練等場地,兩人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停了下來。
前面有幾座單獨的小院,院後方便是幾人高的圍牆。
張逸指着正前方一院子說道:“旁邊是另一位副院長和院長的住處,以後你隨我住在這,裡面有空閒的房間。平日你和其他學院一同上課,遇着不懂的再來問我。”
許龍虎望着前方的小院又想到了三十九巷的小院,連忙搖頭不去繼續想這些,連忙跟了上去進了院子。
...
賢一獨自一人走回三十九巷。
走在半路已經是中午十分,望着街道兩旁的飯館酒館,肚中傳來不停咕咕的抗議響聲,卻提不起半點興致沒有食慾。
他一人在街道上晃悠像是散步一般回到了三十九巷。
看着院子旁的早餐店又彷彿看見了清晨兩人在店裡吃大餅喝牛肉湯的情形,總是覺得少了一個人便多了太多的孤獨氣氛。
回了家已經是下午,進了廚房拿了些過夜沒吃完的牛肉切成片,再端着醬和兩大罈子酒回屋。
牛肉無味,酒易醉人。
房屋緊閉,透過窗戶射入屋中的光微弱顯得有些昏暗,屋中桌上不知何時點起了一盞燭火,賢一此時已經趴在桌上閉眼睡去。
未喝完的酒罈斜斜倒在一旁,透明的液體流了一地。
空氣中霓漫濃重的酒香,不時桌上的燈火無風自動晃動閃爍。
微弱的淡黃色燈光照在趴在一旁的賢一臉上。
照清了好看青澀的臉,也照清了少年不知夢到了何事而微皺的眉。
(這星期很忙,下週爆發,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