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虛僞的黃金搭檔

高山雲和東方煊從府尹那裡出來,策馬前行,京城的繁華氣息撲面而來。

東方煊早已歸心似箭,不覺加快了腳步,碧瓦朱檐的恢宏皇宮逐漸清晰的呈現在眼前。

高山雲心中百感交集,想到第一次隨煊來皇宮時,她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她在興奮中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並不知道迎接她的會有那麼多風風雨雨。而今天同樣的站在皇宮的九重鎏金大門外,她卻有些望而卻步。

兩匹馬並排站在一起,東方煊從馬背上向着她的方向伸直了胳膊。他的笑容在明晃晃的琉璃瓦的反射下,蒙着一層聖潔的光暈,讓她心裡頓感踏實。

她亦伸直了胳膊,兩人的手輕輕握在一起,溫暖四溢。

這一路上,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她彷徨失落之際,他總會伸出自己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給她無言的安慰與鼓勵。而她也習慣性的依賴上了這種微妙的感覺,十指連心,兩個彼此深愛的人握手,何嘗不是心與心的交流共鳴呢。

兩人在馬背上拉着手,緩緩走進了皇宮中。

高山雲面帶憂色地問:“煊,此時千羽玲和你的替身無影尚在吳越國,而你出現在了東旭國的皇宮中。若是被人兩下里把消息一串,走漏了風聲,皇上定會責罰你的。”

“我已經和無影商量好了,不會露餡的。”東方煊輕鬆地說。

“此事不好操作,你們是怎麼計劃的?”高山雲不放心地問。

“我讓無影扮成我去吳越國後,不要在那裡逗留,住兩天接着帶千羽玲返回。在路上時告訴千羽玲,‘我’先騎快馬回皇宮,然後無影再恢復原來的身份。這樣從時間上就不衝突了,此時我提前回宮,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他不緊不慢地說。

“原來是這樣,計劃還行,但我還是隱隱有些擔心,怕發生什麼意外。”高山雲不安地說。

“雲兒莫怕,即使出了意外,我也會妥善處理的。”東方煊鄭重地說,目光中充滿了剛強。

他倆先到福壽殿去看望太后,正是午後,太后坐在搖椅上曬太陽,擡頭看到煊兒和小云並肩走進來,太后以爲自己曬花了眼。

直到小云脆生生的嗓音清清楚楚地傳入耳中,太后才相信是自己一直牽掛着的兩個孩子回來了。

高山雲和東方煊快步走過去,一左一右蹲在搖椅旁,親切地拉着太后的手,拜見這個慈祥的老人。

“小云,煊兒啊,真的是你們。”太后一向沉靜如水的聲音中泛起了波瀾。

“皇祖母,我們回來看您了。”東方煊綻開了笑顏。

“太后,您的身體好嗎?小云想您了。”高山雲鼻子酸酸的,在這個舉目無親的世界上,只有太后給她親人般的感覺,填補了她內心的孤寂。

“好,好,一別數月,皇祖母很想念你們啊。”太后動容地說,“小云,祖母還以爲你再也不回皇宮了,把我這個老婆子給扔下不管了。”

“怎麼會呢,小云也每天都想念太后,想早點見到您。”高山雲的眼裡蒙上了一層霧氣。

太后輕輕拍拍兩個孩子的手,看到他倆情深意重的樣子,有些話不用問,太后亦明瞭。

煊兒原本是和千羽玲去吳越國的,此時卻和小云一起回來了,想必是路上控制不住對小云的思念,改變了原來的計劃,跑去找小云了。太后當然知道煊兒這樣做多有不妥,會和吳越國產生矛盾,可感情又豈是理智所能控制的,太后沒有批評煊兒,對他更多的是理解。

多年前,太后因爲國家利益,阻止了皇上和摯愛女子的交往,狠心斬斷了兒子和那個異域女子的情緣,此事成爲皇上心中永遠的痛,也是太后心中永遠的悔。多年後,太后不想孫兒重蹈覆轍,她要讓煊兒自由的去愛,一輩子活在快樂中。

太后什麼也沒問,只是笑眯眯地接過了小云和煊兒給她捎回來的禮物。

東方煊在路上時無意中挖到了一顆千年人蔘,送給太后補身體,延年益壽。高山雲則給太后做了一個自發熱的腰枕,是她在南海時跟着一個百歲長壽鹽民學到的古代製作方法,可以祛風除溼。

兩人的孝心令太后感到欣慰,當即微笑着試驗了一下腰枕的功效,並令宮女去熬製人蔘湯。要給他倆也補一補,太后心疼兩人一路上風餐露宿的,都瘦了。

高山雲的近身侍女煙兒聽說主子回來了,連忙跑過來拜見。

高山雲送給她一對珍珠耳墜,是專門爲她準備的。

主子出去還能想着給她捎禮物,煙兒受寵若驚,激動地雙手捧着耳墜,樂得合不攏嘴。她在宮中見多識廣,自然認得這一對晶瑩圓潤的珍珠耳墜價格不菲,主子出手真闊綽。

高山雲笑嚷着讓煙兒快戴上看看,太后恬靜地瞧着這兩個年輕水靈的女孩,小云一回來,冷清的福壽殿中頓時變得熱鬧了。

東方煊讓雲兒先休息一下,他要去看望父皇和母后。

他前腳剛走,東方紫

薇像一陣風似的跑進了福壽殿中,人未到,風鈴般清脆的聲音先傳了過來:“雲姐姐,雲姐姐,你在哪裡,聽說你回來了!”

“小公主,我在這裡!”高山雲笑着迎過去。

兩個好朋友見了面,東方紫薇圍着高山雲又蹦又跳的:“雲姐姐,你終於回來了,你不在宮裡這幾個月,沒人陪我玩,可把我急壞了。”

“薇兒,你更漂亮了,不過還是小孩子脾氣,快出嫁的大姑娘了,怎麼只想着玩呀。”高山雲笑着颳了刮她的鼻子,她還是那麼可愛。

“我纔不出嫁呢,在宮裡整天玩得多麼逍遙自在。”東方紫薇調皮地說。

聽小公主的這套理論,倒和封清陽如出一轍。高山雲打趣道:“那你的北辰君還不得急白了頭,呵呵,北辰別來無恙吧?”

東方紫薇羞赧道:“他挺好的,整天忙工作,都不跟我玩,我也不能老去禮部找他,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了。他要是知道雲姐姐回來了,肯定很高興,我這就派人去告訴他。”

“讓他晚上來皇宮裡一起吃頓飯吧,我們大家好好聚一聚。”高山雲微笑着,很想念北辰了。

東方紫薇吩咐跟在自己身邊的侍女,去禮部通知北辰。她興高采烈地說:“託雲姐姐的福我才能見到北辰,今晚一定好好說他一頓。”

“那個高玉麟沒有爲難北辰吧。”高山雲臉色一沉。

“他哪敢呀,他根本不是北辰的對手,業務比北辰差遠了,心計也不夠。再說了有本公主在,借他一百個膽,他也不敢欺負北辰。”東方紫薇兇巴巴地說。

“行啊你,爲了北辰君,我們溫柔的小公主變身野蠻公主了。北辰有你幫着,我就放心了。”高山雲被逗得開心笑着。

“其實我也沒幫上他什麼,是他自己的功勞。北辰上任才幾個月,就幹得風生水起的,受到了上司和同僚的一致好評,連老百姓都誇他呢。”東方紫薇眼睛亮晶晶的,對北辰讚不絕口。

高山雲抿嘴一笑,小公主對北辰濃情厚意,兩人真的很般配,她想以後儘量玉成他倆的婚事。

高山雲從包裡拿出一把橢圓形的小銅鏡,造型古樸獨特,圖紋華麗,鑲嵌着閃閃發光的亮鑽,是她在回來路上途徑一家珠寶店買的。

“小公主,送給你的‘魔鏡’。”高山雲笑吟吟地說。她想起魔鏡的故事,這個小公主還真像童話裡的白雪公主,長得漂亮,心地善良。

“哇!好漂亮的鏡子,雲姐姐,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種小巧精緻的東西。”東方紫薇眼前一亮。

“和你認識這麼長時間了,我怎麼會不知道呢。”高山雲淡淡一笑。

“我在皇宮中從來沒見過這麼特別的鏡子,這種花紋和造型不像是東旭國的,看起來帶着點異域特色,也許是外國的東西吧。”東方紫薇仔細端詳着鏡子說。

“原來是進口貨呀,淘到寶貝了,我只是覺得漂亮就買下來了。”高山雲笑道……

“雲姐姐,以我的觀察,這不像是民間的普通東西,倒像是外國宮廷裡用的。”東方紫薇認真地說。

“甭研究它了,只要你喜歡就行。”高山雲擺擺手。

“何止喜歡的,大愛呀。”東方紫薇愛不釋手地捧着鏡子,不知爲什麼,總覺得這面鏡子有種特別的吸引力,她笑道,“就叫它魔鏡吧。”

你每天早上地問它‘魔鏡。魔鏡,世上誰最漂亮。它就會回答,是你,是你,小公主。

“雲姐姐纔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呢。”東方紫薇玩心起,迫不及待地說,“雲姐姐,御花園開了好多美麗的鮮花,我們去看看吧。”

東方紫薇拉起高山雲向外面走去,這幾個月可把她憋壞了。那些侍女都無聊極了,說不敢說,笑不敢笑,現在終於有和她一起無拘無束玩耍的人了。

東方煊從福壽殿出來後,先經過皇上的寢宮,他向守門太監打聽到皇上正在裡面和國師下棋。

多日不見父皇,甚是想念,東方煊拔腿進了皇上寢宮。

皇上和國師的一盤棋殺得正酣,東方煊示意皇上的貼身太監小福子先不要通稟,他站在後面靜靜等着。

國師坐的角度正好看到東方煊進來了,國師低下頭,裝作沒看見,心裡卻打起了算盤,他一走神落錯了一個子,被皇上乘勝追擊。

皇上贏了一局高興地撫掌大笑,東方煊這才走上前去拜見父皇。

皇上見到兒子回來,自是很高興,他看到兒子比以前更加精神了,威風凜凜的。皇上笑道:“煊兒,你回來了,此去路途是否順利?”

東方煊擔心父皇問他去吳越國的事兒,他一句帶過:“謝父皇關心,一切都好,父皇看起來氣色不錯呀。”

“這段時間由燁兒幫父皇處理朝政,父皇什麼都不用操心,每日品茶下棋、讀書練字,生活得悠閒自在。”皇上欣慰地說。

東方煊能聽出父皇對八弟更加器重了,語氣中透着幾絲自

豪與信任。

國師趁機不動聲色地說:“八皇子處理事情沉着穩重,全面周到,滴水不漏,是他天資聰慧,也是皇上栽培得好。”

皇上頷首道:“燁兒資質不錯,畢竟還年強,尚需要鍛鍊。現在煊兒也回來了,凡事他們兄弟倆可以商酌,朕更能高枕無憂了。”

“有這麼優秀的皇子,是皇上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啊。臣一定會盡最大努力爲皇上煉製出長生不老藥,讓皇上福壽綿延不絕。”國師表忠心。

“有勞國師了,服用了國師煉製的補藥,朕覺得身體越來越輕健。以國師的能力,朕相信你一定能煉出長生不老藥。”皇上鼓勵道。

東方煊觀察到皇上確實精神頭十足,看來國師的補藥挺管用的,但他並不相信世上會有長生不老藥,那不過是人們自欺欺人的美好念想罷了。

國師謙虛地笑着,把矛頭轉向了東方煊:“六皇子此去吳越國,更能促進朝廷和附屬國的緊密團結,實乃大功一件,想必吳越國的國王身體還很康健吧?”

“勞國師關問,岳丈身體很好。”東方煊輕描淡寫地說。

“煊兒,吳越國近期的發展狀況如何,你岳丈有沒有提出什麼要求?”皇上順口問。

東方煊根本沒去吳越國,只能硬着頭皮隨便說:“吳越國發展很快,岳丈對父皇的管理很滿意,什麼額外的要求都沒有再提,只是讓我替他向您問安。”

“你岳丈對朕忠心耿耿,你也要對他的女兒更好一些,才能對得起人家的託付。”皇上自然知道兒子對千羽玲不傷心,趁機勸他。

“是,父皇,您先休息,兒臣不打擾了,想先行告退,去看望母后。”東方煊急忙說。

“快去吧,你母后早就想你了。”皇上並沒有多問。

東方煊出來後暗想,剛纔好險,幸虧父皇沒有細緻地問,要不然就露餡了。自己受到責罰倒好說,若是一回來就惹父皇生氣,實在大不孝。

東方紫薇拉着高山雲來到御花園,春天的花兒開得奼紫嫣紅,芳香撲鼻。女人都喜歡花,高山雲這裡看看,那裡瞧瞧,和東方紫薇爭論哪種花更漂亮。

高山雲低頭嗅花,擡起頭時,看到了兩個女人迎面走來。

穿紅色豔裝,頭上插滿珠翠的可不是高玉瑱嗎。高山雲惱火,一回來就遇見笑面虎,真是晦氣,這就是所謂的冤家路窄。

高玉瑱的小腹微微隆起,她慢慢行走,單手撫着肚子,一臉傲然,孕婦的派頭十足。

她身旁一個穿雪白衣服的女人,正攙着她的胳膊,女人姣好的容顏上掛着迷人的笑,動作優雅得體,身材婀娜多姿,這位佳人正是彩虹宮宮主白蓮花。

一個笑面虎,一個白蓮花,兩個虛僞的女人物以類聚,湊到了一起,真滑稽。

兩人顯然也看到了高山雲,笑面虎臉上閃過驚訝、痛恨、狡猾等複雜的光芒。而白蓮花臉上波瀾不驚,什麼變化都看不出來。高山雲由此可見,白蓮花的道行比笑面虎還高深。

高山雲不屑去看這一對虛僞的搭檔,轉身和東方紫薇說話。

東方紫薇看了看兩人,小聲對高山雲說:“雲姐姐,你看那個穿白衣服的女人,她就是八哥哥新娶的側妃,彩虹宮的宮主。”

“我在彩虹宮見過她,沒想到心高氣傲的她竟然甘心當側妃。”高山雲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啊,爲了自己的野心,可以不計較名分。

“八哥哥把正妃之位留給了北冥國的公主,她就只能當個側妃了。”東方紫薇略帶遺憾地說。

“她在宮裡爲人是不是很好?”高山雲想確認一下。

“嗯,她對每個人都挺和氣,武功高強,長得漂亮,大家都很喜歡她。照說她還不錯,可我總覺得她不應該和高玉瑱這個壞女人在一起。”東方紫薇替她惋惜。

小公主單純,有些事情不懂,這兩個女人在一起就對了,狼狽爲奸的黃金搭檔。

說話間,兩人慢慢地走到了高山雲面前,停下了腳步。

高玉瑱嘴角一歪,臉上堆起了幾絲虛假的笑容,聲音尖刻地說:“姐姐,好久不見了,聽說你出去散心了,我還以爲你想不開,去了某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永遠回不來了呢。”

“放心吧,我要是去那裡,一定會先打發你去探探路的。”高山雲冷笑着說。

一句話把高玉瑱給噎住了,白蓮花微微一笑,接過話頭很自然地說:“雲姑娘,彩虹宮一別後,我們在這裡又見面了,緣分啊。”

“見過八皇子妃,你和八皇子有緣千里來相會,招親大會一見鍾情,那才叫緣分呢。”高山雲話裡有話。

“雲姑娘和六皇子更浪漫,六皇子千里走單騎只爲追佳人,令人羨慕。當日在彩虹宮,雲姑娘曾去給我們夫妻賀喜,我很感激,何時六皇子納雲姑娘爲妃,我也去討杯喜酒喝。”白蓮花優雅地說。

此人說話滴水不漏,句句擊中要害,好厲害的嘴上功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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