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瘋狂的野馬

按照慣例,皇上每年都要在臘月下旬,年關將近時,親筆御書“福”字,賜給朝中功勞卓著的大臣。

能得到皇上賜字,大臣們都當做萬分榮耀的事,皇上今年特意賞給殿試前十名的新官每人一張,勉勵這些青年才俊積極上進,他們無不受寵若驚。

高山雲知道此事後深有感觸,她靈機一動,一個主意冒了出來。

她先去檔案管理處弄了一份朝中重要大臣的名單,然後找到東方紫薇,笑着說:“薇兒,走,我們去宮外找北辰。”

東方紫薇開心地說:“雲姐姐,你太好了,我正在想辦法逃出宮去找他呢,這下可以跟着你混出去了。”

高山雲有太后的雙鳳金牌,沒人敢阻攔她,她可以在守衛森嚴的皇宮中來去自如。

她倆順利出去後,高山雲在大街上的雜貨鋪,買了一些彩色的紙張和顏料等東西。

東方紫薇好奇地問,“雲姐姐,買這些幹什麼呢?”

高山雲神秘一笑:“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她倆來到北辰的住處,北辰熱情地歡迎她倆,說在外面沒人和他玩,正憋悶得慌呢。

高山雲嘻嘻笑道:“我來了你就不會憋悶了,相反,今天你會過得很充實,我們來做手工吧。”

她說着把大包袱解開,展開裡面的紙張顏料說,“我們今天來動手製作新年賀卡。”

“什麼叫新年賀卡?”東方紫薇和北辰齊聲問道。

“就是新年時對親朋好友表示問候的一種卡片,上面可以畫上一些美麗的圖案,寫上幾句祝福的話語。”高山雲簡單一解釋。

“聽起來好像很有意思呀,雲姐姐你知道的真多。”東方紫薇最喜歡新鮮的東西。

“姐姐,你買這麼多彩紙,是要製作很多賀卡吧,你是打算送給誰呢?”北辰問道,不知爲什麼,姐姐腦子裡總有很多讓人意想不到的東西。

“是這樣的,我打算製作一些賀卡,以殿下的名義送給朝中的大臣,增進殿下和大臣們的感情。”高山雲想以這樣的形式來幫助殿下,拉近他和大臣們的關係。

看着殿下被皇上冷落,看着他孤軍奮戰,高山雲心中着急,只想爲他盡一點綿薄之力。

高山雲講了講怎樣製作賀卡,三個人分了工,她負責剪紙、裝飾,北辰負責在上面畫花鳥蟲魚、福祿壽喜等吉祥圖案,東方紫薇負責寫共恭賀新年的祝福語。

三個人即刻開工,忙得不亦樂乎,到了傍晚,一張張精美的賀卡擺滿了書案。

接下來,高山雲讓侍衛們分頭行動,把賀卡分別送到朝中大臣們的府中。

第二天上早朝時,大臣們紛紛向東方煊致謝,他還疑惑呢,聽東方紫薇一說,才知道是雲兒他們三個幫他代做的賀卡,他感激雲兒的一片好意。

東方燁知道東方煊送賀卡的事後,他冷笑一聲,暗道:東方煊你還太嫩了,想憑一張破紙片就拉攏大臣的心,真是幼稚,要收買大臣,必須得給他們點實惠。

他備下了很多禮物,暗中讓人給大臣們送去,說是八皇子給他們的新年禮物。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大臣們得了實惠,自然向東方燁靠攏。

東方燁上次跟皇上提議,給宮人們發放年例,皇上同意了,讓他處理此事。他正好藉機收買宮人的心,他用國庫的銀子,給宮人發放了年例獎金。

宮人們有史以來頭一次有錢拿到手,一個個喜滋滋的,對東方燁非常感激。

宮人們議論紛紛的聲音傳到了高山雲的耳朵中,她聽到宮人們一個勁地讚揚感激東方燁,她心裡憤憤不平。年終獎金的事情明明是北辰提議的,當時商量的時候也有殿下的份,現在功勞全被東方燁佔去了。

高山雲當時還提議,給宮人們放幾天假,讓他們輪流回家探親,讓皇宮也人性化管理。她對東方煊重提此事,他去徵求父皇的同意,幾次三番後終於給宮人們求得了兩天年假。皇上讓東方煊妥善處理這件事。

離家近的宮人激動萬分,離家遠的或者是無家可歸的宮人們也很希望能出宮去玩,求東方煊也讓他們也出去一趟。

高山雲能體會到他們失去自由的滋味,她決定幫幫他們,他向東方煊建議放的這兩天假中,可以把所有宮人分成兩批,輪流出宮去探親或者遊玩。

這些宮人們從來不敢奢望有朝一日能走出高高的宮門,個個興高采烈,感激東方煊的恩德。他們今年可謂兩重驚喜,既發到了錢,又獲得了短暫的自由。

爲了防止這麼多宮人出去後造成混亂,東方煊和高山雲制定了一套嚴明的規章制度,來約束他們。

讓出去的宮人們不可仗勢欺人,不可泄露皇宮中的秘密,不可超過規定時間滯留不歸等,否則以後所有的假期統統取消。

而輪流留在這裡的宮人則必須恪盡職守,加倍努力,不可影響宮中的正常運轉,否則以後永無出宮之人。

看着宮人們回家探親了,高山雲不由得一陣傷感,她是個無家可歸之人,想探親也無處可去。

她觸景傷情

,想起了已故的母親和外公,她想到蒼松冢去看看他們。

這個念頭一起,她再也抑制不住對母親的思念,跑到皇家馬廄去牽馬,出來時遇到了東方煊。

“雲兒,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他急忙說。

“殿下,你知道我要去哪裡嗎?”高山雲疑惑地問。

“我猜你是想去蒼松冢看母親和外公吧。”東方煊輕輕地說。

只有他是最懂她的,高山雲心中感慨,點點頭,兩人騎馬出宮,奔向蒼松冢。

裡面還是古鬆鬱郁,遮天蔽日,她曾在這裡懲罰毒婦呂氏,讓呂氏在母親的墳前披麻戴孝,磕頭謝罪;還曾嚇瘋高玉瑱;消滅幽冥幫的殺手,收東方燁爲徒,那時是夏天,轉眼間已經過了將近半年。

她也曾在這裡和殿下痛飲美酒,那時兩人的感情還朦朦朧朧,現在逐漸清晰,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只是因爲各種原因,不敢去面對罷了。

越往前走,高山雲的心揪得越緊:母親,外公,雲兒來看你們了,過年了,雲兒來給你們送幾件新衣服穿。

母親和外祖父的墳墓出現在她眼前時,她的眼淚奪眶而出,這裡面埋葬着她僅有的兩個親人,無邊的思念和孤寂籠罩着她。

東方煊默默陪在她身邊,像一尊神,一尊專門保護她的神。

他拈香拜祭,在心裡唸叨着,讓雲兒的母親和外公放心,他會照顧好雲兒的。

高山雲擦乾眼淚時,才驚訝地發現兩個墳上一點枯枝敗葉都沒有,收拾得乾乾淨淨。

想到殿下曾說派人保護着母親和外祖父的墳塋,她瞭然有胸,回頭輕輕說了聲:“殿下,謝謝你,我知道一定是你讓人收拾的。”

東方煊鄭重地說:“雲兒,我能幫上你的也就這麼多。今天在兩位老人的面前,我想告訴你,我會用整個的生命來保護你,用一輩子的時間來照顧你。”

感動的潮水溢滿了高山雲的心田,從見到他的第一面起,他就一直幫助她,他的好早已融入了生活的點點滴滴中,浸潤在了她的生命中。

兩人剛要離開墳墓的時候,看見一個少婦和一個男孩挎着籃子走了進來。

少婦認真端詳着高山雲,忽然眼睛一亮,激動地拉着兒子就跪下了,喊着:“恩人在上,請受小婦人一拜。”

高山雲詫異地注視着這母子倆,她想起來了,原來她就是當日來蒼松冢下葬丈夫的那個少婦,她的丈夫被狠毒的幽冥幫給殺害了。

高山雲急忙扶起母子倆說:“你們不必客氣,大姐,別來無恙吧,你和孩子過得都好嗎?”

“要不是恩人當時送我們銀子,我們母子倆早就餓死了,我現在在京城的大街上賣些針頭線腦,每天都盼着能遇到恩人,卻一直無緣相見,今天終於在這裡遇到了。再次感謝恩人的大恩大德,不僅替我們報了仇,還贈我們銀兩。”少婦的字裡行間充滿了感激,她把恩人的樣貌牢牢記在了腦海裡,雖然恩人的頭髮變成藍色的了,她還是認出來了。

“大姐不要再說感謝的話了,我們先回去了,後會有期。”其實高山雲也經常到京城大街,只是一直沒遇見過這少婦,高山雲最見不得別人一個勁的感謝她,急忙告辭。

兩人走出蒼松冢,高山雲看到村子裡的人在忙着過年的事兒,他們把門刷得乾乾淨淨的。

高山雲想到皇上賞賜大臣“福”字,爲了讓殿下深孚衆望,她計上心頭。

她笑着說:“殿下,你看這村子裡的百姓定然沒有幾個會寫字的,不如你給他們寫幾副對聯,過年讓他們貼門上。”

“好啊,反正時間還早,我們看看誰家有筆墨。”東方煊很痛快地說。

高山雲上前說明來意:“鄉親們,這位是皇宮裡的六皇子,他是來給大家寫對聯的,你們去準備一下筆墨紙硯。”

他們聽說六皇子駕到,還要給他們寫對聯,都受寵若驚,跪倒一地。

東方煊急忙讓他們平身,村民們高興地趕緊找來筆墨和紅紙。

東方煊小聲對高山雲說:“雲兒,以後不要透露我的身份,免得驚擾百姓。”

“我覺得沒有什麼不妥,百姓能得到六皇子親筆書寫的對聯,會感到倍加榮耀,就當是你代表朝廷送給他們的新年禮物。六皇子深入民間,書寫對聯,賜福萬民,也是一段佳話。”高山雲的目的是幫助殿下獲得民心,這個她不能直接告訴殿下。

“你呀,什麼話從你的嘴裡說出來就格外好聽。”東方煊笑着搖搖頭,寵溺地看着她。

東方煊潑墨揮毫,他的字龍飛鳳舞,遒勁有力,非常美觀,村民們讚不絕口。

就這樣,兩人每到一處,高山雲就宣傳一通東方煊的身份,讓六皇子給他們寫對聯。

東方煊雖然累得胳膊酸了,但看到這些淳樸的百姓,他又堅持下來。

高山雲也心痛他的勞累,後來讓他不要寫了,他說堅持寫完最後一幅。

直到傍晚時分,兩人才回到宮中,東方煊累得胳膊都擡不起來了。

高山雲有

些歉意地說:“殿下,你今天去福壽殿中進膳吧,待會兒我找一些草藥幫你燙燙胳膊。”

“我沒那麼嬌氣,胳膊沒事兒,休息一下就好了。”他笑嘻嘻道,“難得雲兒請我吃飯,那我就不客氣了。”

兩人到福壽殿中,太后還在等着高山雲回來吃飯,太后見他倆一起進來,笑問高山雲今天去哪裡了。

當得知她去拜祭母親和外公了,太后一陣感慨,提到她外祖父當年是何等英雄。太后心疼高山雲,說要替她外祖父和母親好好照顧她。

高山雲心裡感到很溫暖,她缺失的親情,在太后這裡得到了補償。

用過晚膳後,高山雲讓東方煊到她的房間去,她吩咐侍女去御醫院拿來幾副消炎舒筋的中藥,燒了熱水,給他燙胳膊。

東方煊搖搖頭:“雲兒,真的不用麻煩了,我又沒受傷,明天就好了。”

“還是泡泡好,祛除痠痛和麻木。都怪我,害你今天寫字太多了。”高山雲有些自責。

東方煊笑着說:“我還要感謝你呢,讓我今天有機會練練字。”

高山雲挽起他的袖子,輕輕撩了水給他洗胳膊。

她動作溫柔,像個賢惠的小妻子,東方煊心裡瀰漫起一種幸福的感覺,甜蜜地笑着說:“雲兒,你對我這麼好,會慣壞我的脾氣的。”

“我是讓你胳膊快好了,明天繼續出去寫對聯。”高山雲狡黠一笑。

“啊!還要寫呀。”東方煊故意擡着胳膊,誇張得“哎呦”了一聲。

只有在雲兒面前,他纔會卸下所有的沉穩,像個單純的孩子。

“是呀,明天咱們去京城的大街上寫。”高山雲暗道,人越多的地方越好,她要充分的宣傳殿下仁德愛民的精神,如此只好委屈殿下再勞累一天了。

這幾天快過年了,皇上給兩個兒子放了假,讓他們去忙各自的事情,結尾的工作皇上自己來處理,東方煊正好有時間出去。

第二天上午,高山雲讓人早早準備好了筆墨紙硯,和東方煊一起來到了京城最繁華的地段。

百姓們一聽六皇子親賜對聯,爭先恐後地跑過來。

高山雲一看這麼多人,殿下要是都寫,那還了得,胳膊非累斷了不可。

她說六皇子是幫助那些不會寫字的百姓寫對聯,會寫字的站到一旁,不會寫字的排成一隊。饒是如此,這隊也排成了長龍。

百姓們紛紛讚揚六皇子仁德愛民,拿到對聯的人欣喜萬分。

大街上圍攏了很多人,場面相當壯觀,正在這時,高山雲憑着敏銳的耳力,突然聽到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和尖銳的嘶鳴聲,好像是一匹受驚的野馬。

她感覺野馬是衝着這條街跑過來的,不好!有危險!

前面都是人羣,堵得水泄不通,時間緊迫,來不及讓他們讓道。高山雲提一口氣,飛起來,用腳尖輕輕點着衆人的肩膀,像一隻輕盈的大鳥,倏忽飛到了大街的另一頭,人們驚歎於她絕美的輕功。

高山雲腳尖落到地上的時候,已經來到了大街的另一頭,馬蹄聲越來越近。

高山雲大吼一聲:“侍衛們趕緊維持秩序,讓大家不要驚慌,不要擁擠,免得發生踩踏。”

她話音未落,猛見一匹棗紅色的野馬瘋狂地衝了過來。高山雲的應變能力特別強,短時間內已做好了準備。

野馬衝過來的時候,她轉身飛躍到馬背上,長腿一夾,俯下身子,用胳膊緊緊勒住了馬脖子,她用玉女心經中的千斤墜,硬生生把瘋狂亂竄的野馬給摁在了原地。野馬只是噴着響鼻,四個蹄子亂刨,卻是一步也動不了了。

東方煊跑過來,擦着額頭的冷汗問:“雲兒,你沒事吧。”

高山雲搖搖頭,朗聲說:“我沒事兒,我在和這畜生比力氣呢。”

人們從驚嚇中回過頭來,爲高山雲精彩的表現齊聲鼓掌喝彩。

那匹野馬的力氣漸漸減弱,四個蹄子不再亂刨,尾巴溫順地垂了下來,顯然被高山雲給制服了。

高山雲騎着馬來到空曠處,仔細把馬檢查了一番。這匹馬毛色鮮亮,高大矯健,她細心地發現馬背上的毛有一部分特別平整,看起來像是馬鞍留下的痕跡,這匹馬應該是後來被馴化的野馬。

它爲何失控,瘋狂闖入大街上人羣最密集的地方?如果不是剛纔把它制服了,後果將不堪設想,必然會引起大面積的嚴重的踩踏事件。那些百姓是因爲殿下寫對聯而聚集起來的,如果百姓出事,罪過就要怪到殿下身上,殿下會被百姓怨恨,也會被皇上責罵。

高山雲越想越後怕,幸虧馬被制住了,殿下屢次被人陷害,如果這次也是有人故意陰謀使壞,那一定要找到這匹馬的主人。

高山雲本想讓侍衛過來牽馬去詢問是誰家丟的,結果這馬性烈如火,不讓別人靠近,高山雲只好親自騎着馬去打聽了一圈,並沒有找到馬的主人,也無人看到馬是從哪裡跑過來的。

馬能認主,她決定把這匹馬留下來當自己的坐騎,說不定哪天馬的主人,就會暴露出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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