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平淡的日子,芸芸衆生各有所忙,人生就像月亮,陰晴圓缺,有規律可循,世事難料,變幻無常卻也是循着宇宙間那玄妙的規律運行。
慕容府坐落在黃山縣,雨亭他們所居縣城爲高陽縣,二者相距百里。慕容家以前也是響噹噹的武林世家,以一套家傳“碎心掌”屹立江湖,不過自慕容峰他爹起就無人能練到最高一層‘以自心碎其心’,在江湖上地位有些下滑,不過慕容峰做了高官,雖是文官卻也官居二品,威望頗高,慕容家自然一半屬於武林,一半屬於朝廷。不久前上官峰被奸人所害被迫入獄,家中剩下妻子和三個孩子,妻子年過四十,雖練過幾年‘碎心掌’但不怎麼深厚。大兒子慕容磊,二十二歲,是家裡的頂樑柱,現在家裡一切事務都是他一人打理。二兒子慕容森,十九歲,是個才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是武功不怎麼地。小女兒慕容秋迪,十二歲,古靈精怪,深得父母喜歡。嬌生慣養下肯定是恣意任性,小小年紀,刁蠻的很。
陳剛站在慕容府門前打量着這座高牆大院,心中想:“看這院落就知道肯定有錢,怎麼會差我那兩個!”他這是來要錢的,上次綁架的事就是受慕容家大公子慕容磊所託,雖然沒辦成但也辛苦了一番,想着慕容家怎麼也得給個辛苦費吧,伏虎門那麼多人可都要吃飯呀!陳剛聽說賀澤將軍兩天前已離開了慕容家便馬不停蹄的趕了來,沒辦法,賀澤將軍在的時候他是不敢來要錢的,人家擁兵十萬,弄不好會要了小命的。陳剛這次是一個人出來,沒有帶肥豬和瘦猴那兩個活寶,太氣人,有他們在只會給自己添麻煩。陳剛挺起胸膛,揹着手大步踏上臺階準備進門,兩名門衛譁一下閃過來攔住了陳剛,陳剛也沒動怒,犯不着,瞪着門衛道:“去,告訴你家大公子,就說要錢的來了。”樣子別提多搞笑了,厚臉皮的乞丐,假裝蠻橫的無賴就是說他現在這德行。
“對不起,大公子現在不在,要等晚上才能回來。你還是先回去吧,等明天再來。”門衛道。
“屁話!老子辛辛苦苦來了,你又讓老子回去,那有這等事,拿不到錢,老子就不走了!”陳剛裝作生氣道,心中卻想:“唬誰呢!當我是三歲小孩呀,那有這麼巧,我一來他就不在。”心中確定,便背起手準備硬闖,兩名門衛伸手欲將其推走,可惜他們不是陳剛的對手,陳剛猛一提力,厚實的胸膛一彈,抵在胸膛的兩隻手連同人就都被震飛出去,“轟!”地一聲撞在了大門上,“吱呀!”一聲,大門被撞開,陳剛繞過躺在地上**的兩人,徑自走了進去。
家丁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嘩啦一下涌出二十多人,衣服是一樣的灰色短打,人手一根長矛,個頭都差不多,個個精壯,圍了個半圓,擋住道路,長矛指着陳剛,也不說話只是盯着陳剛看。陳剛一看這陣勢就知道這些人都是軍人,嚇了一跳,還以爲消息有誤,賀澤將軍沒有離開慕容府呢!轉而一想,看這些人的打扮,肯定是賀澤臨走時留下來保護慕容府的,估計沒有多少人。
陳剛想通了,心也就放下了。底氣十足地道:“呀哈!動真格的啦!怎麼,這堂堂慕容府想賴帳啊!”潑婦罵街一樣吵了一句,趁人不備躍了上去,這二十來人都是正規軍人,沒學過什麼高深武功,學的只是些只攻不守的格鬥技巧,見陳剛躍來,二十來根長矛唰一下同時刺了過去,陳剛見狀身形一滯,在空中右掌橫着一劈,撕啦一聲,一道弧形金光閃過,二十幾根長矛就攔腰折斷,陳剛不想下殺手,不然一招‘伏手降魔’他們不等反應就都光榮犧牲了。衆家丁後退兩步,根本沒理會斷了的長矛,也不驚也不怕,手持斷矛又衝了上去,陳剛不想多加糾纏也不想傷人,腦子一轉一提內力,雙掌緩緩推出,衆家丁便跟着綿綿的掌力一直後退,最後統統摔倒在地,但沒有受傷,像是被大水衝倒一般。二十來人倒地之後又迅速爬起,扔掉手上的斷矛,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刀,二十來人相當默契,起身、扔斷矛、抽刀幾乎是同時完成,聲音整齊短促就像一個人。
陳剛納悶,這些傢伙還沒完沒了了!
家丁們並不急着向前衝,而是突然將刀面迎着太陽朝向陳剛。此時正值中午,烈日炎炎,陳剛正猜想對方的意圖就看到一片光射向自己,刺的眼睛都睜不開,本能地用手遮擋眼睛。家丁見時機已到,同時向陳剛衝去。陳剛不由火起大罵道:“還來!不把你們打爬下你們就不知道老子的厲害!”話音一落就要起掌,一時有些看不清但還是知道他們的大體方位。
眼看這二十來人不死也得重傷了,一聲“住手!”傳來救了他們!喊話的人是慕容峰的夫人,她身後跟着兒子和女兒,他們本在客廳閒聊忽聞外面有打鬥聲便趕了過來。
衆人見慕容夫人過來發話便都停了手。
陳剛迎上前笑着道:“喲!慕容夫人呀,你可算是出來啦!在來遲一步您老可得花銀子給您這些家丁看病啦!”
慕容夫人和二兒子、女兒一行三人走到近前,慕容夫人對着衆家丁道:“你們先下去吧!”又轉頭笑着對陳剛道:“陳老大,咱們近日無怨,遠日無仇,你怎麼動不動就出手傷人呢?”口氣一變,“說吧,來我們慕容府有什麼事?”
陳剛聽了這話總覺着不舒服,可也不知道是哪兒的問題,皺了皺眉頭道:“那有的事,我也是沒有辦法,是他們不讓我進門嘛。”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我這次來呢也沒什麼大事,主要是來找你家大公子要錢的!他上次請我來府上您也見着啦!”陳剛口氣很軟,不敢像剛纔那麼神氣,現在這有錢人家拽的很,你態度不好惹惱了人家,別說要錢了,人家直接給你來個掃地出門,你能怎麼辦?
“你替他做了什麼事呀,就向他要錢,我怎麼不知道。磊兒見的人多了,要是都來要錢難道我都給嗎?”慕容夫人道。
“這,,恕在下不能告訴您,我和慕容公子有約定,這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您!”陳剛爲難道,出來混的總要講點信用,不然是混不下去的!
“那就沒辦法啦,你既然不說,我也不能信你,這事我做不了主。磊兒晚上才能回來,你看怎麼辦吧?”慕容夫人斜眼道,一看就不太想待見他。
“我可以在這裡等他!不會麻煩您!”陳剛腦筋一轉先將對方一下,我態度這麼好,你慕容府這麼大家業不可能將人拒之門外吧!
果然,慕容夫人點了點頭道:“好吧!來者是客,森兒,你讓下人給陳老大安排間廂房住下,好酒好菜招待着,別讓人家說咱慕容府不懂待客之道。”說完,看都沒看陳剛就轉頭回去了,陳剛忙跟上去等着安排住處。
一路周車勞頓,又和那些家丁戰了一場,陳剛早是飢腸轆轆。酒足飯飽之後獨自躺在牀上閉目養神。
不一會兒,陳剛聽的門口有腳步聲,睜眼看去,是慕容家的小女兒慕容秋迪。小傢伙見陳剛看她,就直直地走到陳剛牀前開口問道:“叔叔,你是乞丐嗎?”
哎喲!語出驚人呀,陳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任誰在這種直白的問話下也難反應。陳剛想了片刻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立即火冒三丈,騰地一聲坐起來大叫道:“這倒黴孩子,怎麼說話呢?誰告訴你我是乞丐呀!”
秋迪嚇了一跳,向後一退,雙腿一抖差點跌倒,看着這個眼睛圓瞪,青筋突起,滿臉血紅,面目猙獰的人,鼓起勇氣顫聲道:“那你怎麼和我大哥要錢呢?”
那小秋迪絕好的臉,嬌巧的身形,天真的言語讓陳剛是又氣又愛呀,覺的剛纔有些衝動,他平復了一下情緒,緩緩道:“我呢不是乞丐,你大哥欠我的錢,我當然得要啦!”
秋迪歪頭想了想,清澈的圓眼睛黑白分明,左右轉了幾下道:“你騙人!只有別人欠我們家的錢,我們從來不欠別人的!”
陳剛正想躺下不理會這丫頭,聽了這話“唰!”一下又坐了起來,聽聽這話多狂呀,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呀,到底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覺得所有人都只能欠你,你不會欠任何人的。
“想我陳剛小的時候,那是多麼的淒涼,吃了上頓沒下頓天天磨刀洗尿布,那像你這小丫頭這樣嬌生慣養。哎!人生百態啊!”陳剛在心中感慨了一番,有些氣惱地道:“你個小屁孩懂什麼,你哥把錢給我不就不欠我了嗎,行了,行了,不和你這小屁孩瞎扯,一邊玩去,我要睡覺了!”
小秋迪見人家下了逐客令,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轉頭朝門外走去,邊走邊嘀咕道:“死要飯的!我最討厭人家說我是小屁孩,看我不告訴我哥哥,讓他一分錢都不給你!”
話音雖小但憑陳剛的耳力還是聽的一清二楚。“你,,,哎喲!這死孩子,氣死我了,真是佛也有火呀,這慕容夫人是怎麼教育孩子的,沒家教!”人家秋迪早出了房門,陳剛自己躺在牀上對着門口嚷嚷了半天才悻悻地轉身閉眼休息。
晚飯過後,陳剛一來無事可幹二來心中着急,被秋迪那小妖魔折磨了一天心中別提多煩,好不容易這小妖魔睡覺去了,他便一人在院裡瞎逛。一直到皓月當空,也沒見慕容磊回來,拂袖朝客廳走去,他想問問,他要等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慕容夫人和慕容森二人正在客廳商議家事,陳剛氣呼呼地走進來,臉一沉道:“我說慕容夫人,你不是說你家大公子今晚能回來嗎?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連個鬼影都沒見着啊!”
慕容夫人和慕容森見陳剛進來,便猜出其來意的八九,沒等慕容夫人說話,慕容森先站起來道:“陳兄你先不要着急上火,我們慕容世家這麼大家業怎麼會騙人,我母親說大哥今晚回來,那他今晚一定回來,陳兄不必胡亂猜想,再等等,也許路上出了什麼事耽擱了。”
慕容夫人接着道:“陳老大!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自己去找呀!來找我也沒用!磊兒臨走時說今晚會回來,誰知道他被什麼事耽誤了!”這慕容夫人自打陳剛來到府上就沒正眼瞧過人家。
陳剛納悶,又沒招你沒惹你,幹嗎這樣對我說話,怎麼說我也是來要帳的,照你這樣說,別人還以爲我是來借錢的呢!哼,真是沒天理,話不投機半句多,陳剛自感沒趣,索性直接來到府門外,站在門口等心裡舒服點,陳剛是一步一回頭,那淒涼的畫面真是人見人憐啊,可憐堂堂伏虎門老大成了盼夫歸來的悽慘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