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荷並蒂,一池水中天(一)
十數日後,大軍班師回朝,抵達南桀都城,安都。
安都城雖不如西京繁華,但人人看上去都是笑容滿面,喜氣四溢。我正猜想城中是不是出了什麼大喜事兒。
楚弋笙和楚兮年要進宮去見南桀王,派人先將我送回將軍府。爲何是南桀王?原先我一直知道,南桀朝綱和西景大不相同,除卻西景,再無哪國君王自稱爲皇帝的。
君王,帝王,已是足夠。
皇者,唯有西景。
不過此次南桀大勝,倒也算是崛起的契機了。西景自失三十萬大軍,兩年內必要休養生息了。而南桀卻可趁這兩年,大肆擴張,一崛而起。強者自古不會永屬一方,這樣未嘗不是一種平衡罷。
楚弋笙的將軍府,倒是氣派,只匾額上的字,我一直猜不透,僞將府。僞將?豈不是說他是假的?
我暗自嘟噥,大門內已迎出兩名,從靜秋手中接過我的行李,一邊道:“姑娘,奴婢們是來迎接姑娘的,一路勞頓,快進去歇歇吧。”
略年長些的,模樣尚算不錯,只是愛垂着眼,似乎從不正眼瞧人。她吩咐一旁的婢女將我的行李先遞回去,然後同靜秋一塊領我進府。
從外頭瞧,瞧不出這將軍府多大。
進了府中,才知道是極大的,僅僅是這長廊,便九曲十八彎,不知會通到哪兒。我四處張望,一邊問:“你喚什麼名兒?”
“奴婢芸豆。”
“芸豆?”我瞪了瞪眼,這樣兒的名兒,還真是草率。
“將軍賜的。”她微微一笑,旋即又冷了臉,淡淡道:“姑娘,奴婢領你去的地方是在將軍府的南苑,南苑住了兩位夫人。”
我不免又是一愣,只覺得自個兒的眼睛實在無法瞪得再大了,訕訕道:“兩位?那,將軍共幾位夫人?”
芸豆輕輕瞥了我一眼,前頭長廊有岔口,她伸臂引我向左,隨後道:“將軍共有六位夫人。”
我咂舌,苦笑道:“原來如此。”
她繼續道:“除卻六位夫人,還有六位妾,十三位婢子。”
這麼多!此刻若說我瞠目結舌,也不爲過了。我竟忘記了,男人都有三妻四妾,更何況他是大將軍。雖說我爹爹只有孃親一個,就連阿慕也只...我搖了搖頭,又問道:“那我又是何位份?”
“將軍未有吩咐。”
我失笑,閉口不再相問。
大約走了一刻鐘,終於瞧見南苑二字,便加快了步子。南苑有四閣,兩位夫人各居一閣,另兩閣各住了一妾和兩名婢子。
我不由得苦笑,看來是要與人共處一室了。
芸豆領我進了南苑,朝肆閣走去。她說這一閣內共四間房,正空出一間,其餘一妾和兩婢,各處一間。閣中妾最大,苑中夫人最大。
而這南苑中,掌事的便是三夫人。
這樣算來,我豈不是連婢子都不如,無名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