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乘馬車,來到左玉居住的院落。
安明疑惑地詢問扮作皇后的古月:“姐姐,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古月代爲回答道:“今日所見所聞,你知道便罷,不可向其他人提起,包括墨新和墨婉。”
安明雖然不解,但也沒有再多問。
華圖上前敲門,不多時,但打開了,裡邊正是雪琪。
安明一愣,“雪琪姐姐,你怎麼在這裡?難怪這幾天沒有見你。”
雪琪尷尬地一笑,沒有回答安明,向扮作皇后的古月道:“皇后,請進!”
古月詢問:“左玉現在的情況如何?”
雪琪道:“她中毒比太子要淺,情況已經好轉,昨夜仍是煩躁不已,剛纔剛剛睡下了。”
幾人進至院落,來到左玉的房間,仍是不見紅蓮。
林紓心下明白,自己來之前只怕古月自己重新安排過了,怕見到紅蓮尷尬,所以換做雪琪來照看左玉。
她和紅蓮如同姐妹,而墨新卻和紅蓮又在一起,如此混亂和複雜,任憑任何人都會覺得難以接受。
現在重要的是左玉的狀況,而以自己現在的身份,不便多言,所以林紓就沒有詢問起紅蓮。
但見牀上的左玉,臉色消瘦蒼白,但仍能看出當年清麗的模樣。大概因爲餘毒尚未完全清除,身體還很難受,因此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皺,修長的睫毛不時地顫抖,看起來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地疼惜。
華圖上前診斷過後,爲了不打擾左玉安睡,幾人來到另一個房間,留下安明代爲照看。
“左玉情況怎樣?”古月詢問。
華圖道:“她的情況也還不錯,是個堅強的女子。繼續堅持,再加上藥劑的調理,有個十天半個月就該痊癒了。”
雪琪這一回看向林紓,道:“皇后娘娘是纔看過太子後,過來的吧!”
林紓一愣。
雪琪一笑道:“你們易換身份能瞞得過別人的眼睛,豈能瞞得過我?即便你們容貌和體形看起來多麼的相像,但眼神和氣息是騙不過人的。皇后的眼神向來是溫柔的,不會如此凌厲。古月你是習武出身,呼吸要比尋常人要深緩腳步也更爲輕盈。”
見身份被識破,林紓也不再隱瞞,就點了點頭:“你的眼力還是怎麼厲害。你都能夠識破,只怕龍淵也已經看出來了。”
“龍淵的武功在我之上,自然是瞞不過他的。雖然不知道皇后爲何怎麼做,但一定有特殊的原因,即便龍淵看出來,他也不會講出去的,皇后只管放心。”
林紓道:“我知道你和龍淵是有分寸的人。剛纔去太子府看墨新,他直呼古月不是母親,只怕他也看出來了,可惜他一眼也不曾瞧我,只怕現在正傷心得緊。”
雪琪道:“皇后還是這麼寬容,善解人意。我本是擔心你見到太子會傷心,你卻在擔心自己易容前來,會讓太子擔心。”
“在他身陷危難之時,我卻不再身旁,我不是個合格的母親。”林紓愧疚道。
雪琪道:“我以前雖然不喜歡你,但也不得不承認,作爲女人和母親你很成功,所以,皇后不要再自責了,還是想一下如何解決眼下的問題吧!”
林紓沉吟道:“左玉這孩子……”
雪琪歉意道:“這件事情在丹國之時,我就知道的,但太子不欲讓你知道,應是怕你責備和擔心,所以,我也沒有告知於你。”
林紓苦笑,“墨新這孩子自己很有主意,他要做的事情,豈是你能勸阻得了的?”
“等太子和古月康復了,皇后打算怎麼辦?”
“如果左玉願意,我身爲母親自然希望新兒幸福,而且能夠有擔當,不要辜負了這個姑娘。”林紓直言道。
雪琪一笑:“皇后果然深明大義,新兒若是知道,只怕也會後悔當初不該瞞着你。”
“來時路上,關於左玉的情況,古月將她所知道的已經告訴了我。我現在所擔心的是左玉這孩子並不是真的喜歡新兒,如此以來,只怕會委屈了她。”林紓嘆氣道。
雪琪道:“事到如今,皇后肯成全他們已經是萬全之策。感情可以慢慢培養,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左玉是個聰明伶俐的姑娘,這些道理即便不講,她也是明白的。”
林紓點頭,“希望這件事情過後,新兒能夠醒悟過來,專心對待左玉,不要再傷害了他人。”
雪琪和古月明白皇后話裡的意思,一定是在對紅蓮感到愧疚吧!
“見到紅蓮,務必告訴她來見我一面,我不想她委屈了自己。”林紓的眼睛紅了。
古月勸慰道:“紅蓮的性子,皇后還不知道嗎?她最是瀟灑豁達。她不見你,定是怕你傷心。她能夠照顧左玉這麼久,且寫信給我告知情況,可見也是認可了左玉,希望太子幸福的。”
林紓難過不已,“我們身爲女人,最希望的就是一生一世一良人,白首偕老不相離。成全了新兒和左玉,便要辜負了紅蓮。原先因爲我的原因,讓她未能和赤焰在一起,現在我的兒子又傷害了她,讓我如何不愧疚?”
林紓並不知,此時紅蓮就在旁邊的隔間之中,他們所說的話,紅蓮都聽得清清楚楚。
聽到皇后說對自己愧疚,紅蓮忍不住捂住了嘴,淚如雨下。
有皇后的這番情義,即便退出,她也不會有半點的後悔。現如今她已經品嚐過了愛情的滋味,並意外地擁有了和墨新的骨肉,上天對她不薄,即便不能嫁於墨新,她也已經心滿意足了。
室內的談話還在繼續。
雪琪道:“根據左玉清醒時所講,她當日離開太子府,被劫到了皇家獵場外的一處山谷,見到了一個穿着怪異的男子,被注射了奇怪的藥物。我這裡有那男子的畫像,爲左玉所畫,皇后請看。”
雪琪說着話從旁邊的架子上的取出一個畫卷,打開了。
林紓只看了一眼,就辨認出是藍勳。不由地渾身一陣發冷,可見她猜測得完全沒有錯。
這一次他捲土重來,怕是並未放棄侵佔這裡的野心。
墨新親筆寫信讓她來,林紓也曾疑惑過,按照墨新的懂事和沉穩,即便真的病重,只怕也會隱瞞着自己,豈會親筆書信給她呢?
現在她有些明白過來,只怕這期間有藍勳的緣故。
但她身爲母親,別說孩子病重,即便孩子說想她了,她也會不遠千里的前來,安撫孩子孤寂的內心。
林紓沉吟道:“他就是藍勳,先前景國的國主景信。”
古月、雪琪和華圖雖然沒有見過藍勳本人,但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華圖聽到這裡,纔開口詢問:“皇后打算怎麼辦?”
當日離開丹國之時,赤焰就有交代,務必要確保皇后的安全。
林紓堅決道:“我絕不會讓他再傷害我的孩子,更不會讓他在繼續恣意妄爲。”
雪琪道:“這個人既然能夠穿梭而來,定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我曾去探查過那個山谷,怕有古怪。當時除了有一個竹屋和一個竹亭,找不到任何奇怪的通道。半年前,墨新在一次狩獵中消失了許多天,回來後,就變得有些古怪。也許當時他就遇到了藍勳,只是隱瞞了去,不願讓我們知道罷了。”
林紓的心提了起來,如果不是雪琪提起,她根本不知道墨新跌落懸崖的事情。
如果當時遇到了藍勳,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對方說了什麼,讓墨新的性情發生改變了呢?
她必須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不讓墨新再繼續被矇蔽下去,更不願他再收到任何傷害。
“我們現在去山谷。”林紓打定了主意。
華圖道:“皇后三思,不可冒然形勢,或者還是讓我和古月去吧!”
畢竟現在古月是皇后的裝扮,如果那個山谷有什麼古怪,也可以避免皇后直接受到傷害。
林紓搖頭,“你們去不會有用的,他太熟悉我了,我也很瞭解他。他不會要我的命,如果他想殺我,決然不會等到現在。”
“皇后……”古月仍是不放心。
林紓沉思了一下道:“華圖,你和安明留下來照顧左玉。我和古月雪琪前去山谷。我仍是古月的裝扮,會盡力保護好自己,儘快歸來。如果到了晚上,我們還沒有消息,你就告知墨國的國主,請求援助!”
雪琪道:“好,我願陪同皇后一探究竟,躲避並不是辦法。以我和古月的身手,定可保皇后安全。”
見皇后主意已定,華圖只得領命。
林紓帶着古月和雪琪離開宅院,乘坐馬車前去神秘山谷。
林紓,古月,華圖和安明幾人從太子府離開後,墨新支開墨婉,再次服下毒品,來緩解身體的難受。
據眼線來報,“皇后”幾人離開太子府後,並未去皇宮,而是去了西郊,這讓他大是起疑,想要弄明白丹國是何打算,就派人繼續跟蹤馬車,結果卻得到了左玉在西郊的消息。
懸着的心終於放下,又聽聞“皇后”幾人離開西郊的小院後,前往狩獵場。墨新大驚,再是呆不住了,就命龍淵解開繩子,爲了恢復正常狀態,只好中斷了戒毒,再次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