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天下來,沈七七和阿紫做了許多的事,先是在城郊給沈張氏和沈小寶租了兩間廂房,又在附近找了學堂,交了學費,而後又往返幾趟給這母子二人買了些柴米油鹽等吃食和物件。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沈七七和阿紫這才輕舒一口氣,總算放下心來,再擡頭一看,已是黃昏時分。臨走時,沈七七扯着母子二人的手囑咐着在京城裡住着要守規矩,不要惹是非等等,這才依依不捨地又爬上馬車。
二人拖着筋疲力盡的身子回到了楚家時,天已大黑。一路上,沈七七千叮嚀萬囑咐,此事絕對不能和任何一個人說,阿紫信誓旦旦,保證不說。
謝過車伕之後,兩個人又跑到馬總管處報個到,便匆匆回了養心居。
養心居正房之內,楚千尋端坐在書房之中,正握着一本《周遊列國記》漫不經心地翻着,忽聽院子內有微微的響動之聲,趕緊起身掀窗而望,不由得心中一喜,原來是沈七七和阿紫回來了
。
他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次來到窗口觀望了,晚飯前他就一直問院內的家丁七七有沒有回來,大家都搖頭,他心中便一陣空空落落的感覺,心不在焉地吃了幾口飯後,便端着書看,靜靜等着外面的動靜,天越來越黑,他也越來越焦急,忍不住一次次跑到窗前,掀窗探頭張望,但每次見到的都是院內空無一人,這一次他終於見到了沈七七的身影,心下大喜過望。
本以爲沈七七會跑過來告知一聲她回來了,結果楚千尋等了半天,依然沒有動靜。他終是按捺不住,端起桌上早已準備好的食盒,推門朝耳房而去。
“咚咚咚……”楚千尋見耳房之內還亮着燭火,手提食盒,微笑着過來敲門。
但敲了幾下,門內始終無人應答。楚千尋心中一奇,輕聲一推,門居然開了,他緩步進入,將食盒放於桌上。擡眼遙遙一望,見牀帳內躺着一抹嬌小的身影,輕聲問着。“七七,你回來了?”
牀帳之內無人應答,卻傳來了細細地呼吸聲。
楚千尋一笑,“這就睡了?”輕手輕腳靠近牀鋪,緩緩掀開牀帳。只見牀上臥一美人,被子已被她粗魯地蹬於腳下,順勢觀去,只見她身着鵝黃色肚兜,淡綠色平角褲,裸露之處的皮膚均晶瑩亮澤。紅撲撲的俏臉平靜安祥,雙手合十放於枕側,一頭黑髮隨意地散落在枕邊。這一切都美得讓人不忍移目。
楚千尋無聲地笑了笑,又輕手撈起她腳下的被子,輕輕覆在她身上,這才放下牀帳,同樣輕手輕腳地出了耳房。並細心地替她關好房門。
第二日沈七七醒來時,才發現桌上放着一個黃色食盒。打開一看,裡面盛着花花綠綠的各色糕點,頓覺胃蕾大開,抓在手裡一邊吃一邊跑去找阿紫,“阿紫,這糕點哪裡弄的?真好吃!”
正在洗面的阿紫愣了一下,趕緊搖頭,“夫人,我不知道啊!”
……
時光飛逝,寒暑易節,轉眼間已到深秋。
這些時日天氣始終晴朗不起來,一堆堆深灰色的迷雲,低低地壓着大地,有些泛黃的樹葉隨風輕輕飄落,好像一隻只彩色的蝴蝶,姿態優美地在空中盈盈飛舞着
。
而喜事迎門的楚家,不但一反天氣沉悶之氣,反而處處一片喜氣洋洋之象。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無論是主子還是奴僕都適時地換上了亮麗地秋裝,讓人的心情也跟着鮮亮起來。
太夫人發話,由於千尋喜迎一妻一妾,又是公主賜婚,一切都要大操大辦,該花的一分也不能省,該備下的一樣也不能少。所以養心居也在這十幾天的時間裡,大興土木一翻。
太夫人不但命人將養心居左右兩個閒置的院子,都劃分到養心居的院子內,還命人齊齊裝飾一新,左面的大一些,朝向也好,安排給了夏洛洛做婚房,而右面小一些的,則分給了沈七七。
阿紫本來是養心居內的粗使丫頭,因爲沈七七榮升成了沈姨娘,而阿紫也由粗使變成了姨娘的貼身侍女,這幾天她始終一臉喜色地跑前跑後,不只是因爲自己由粗使變成侍女而高興,而是真心覺得她心中的恩人和夫人就是天生的一對。
不但阿紫忙了起來,就連沈七七也不得輕閒,一是因爲太夫人有命,雖然沈七七擡了姨娘,但暫且還得侍候着楚千尋,所以依舊日日喚他起牀,陪他晨會。二是除了這些日常瑣事,她還多了更繁重的任務,那就是裁縫不但一趟趟地跑來量喜服的尺寸,接下來又一次次地核對花樣和顏色,再接下來連頭上戴的,腳上穿的,都有人來過問。
沈七七隻呼他們看着辦就行,但這些人就是事無鉅細,樣樣都要她過目。
待這一切忙完之後,沈七七以爲可以輕閒一下,哪知接下來道喜的人就一個接着一個的奔了過來,先是凝香,嘉兒和秋季、,接下來還有方大娘和馬總管。
甚至離婚期更近的兩天連楚家的老少幾位夫人,也向徵性地送了點禮物過來,表示祝賀。
沈七七呆呆地看着眼前擺着的一堆東西發呆,阿紫卻眉飛色舞道:“夫人,這回不愁老夫人和小寶少爺的生計問題了,這個可以當十兩,這個六兩,哎呀,這個至少能當十二兩……”
沈七七一笑,“若有你喜歡的,就拿了去,當我送你的。”
阿紫連忙推脫,“夫人,這可萬萬使不得
。這些都是夫人們賞你的,哪有給奴婢的道理。”
“在我心裡你不是奴婢。”沈七七急急說道:“我覺得你就是我的妹妹,我更不希望所謂的主僕身份,而讓你我之間的關係而越發疏遠了。”
“夫人!”阿紫鼻子一酸,兩滴淚珠撲籟而落,她哽咽道,“因爲在阿紫心中,夫人您不止是阿紫的救命恩人,更是阿紫的親人,阿紫的姐姐。我一直這麼想。”
沈七七也動容地拍了拍阿紫地肩膀,“好!我就是你的姐姐,以後私下裡我們就姐妹相稱如何?”。
阿紫淚眼濛濛。拼命點着頭,一對異性姐妹緊緊相擁,肝膽相照。
八月十五。
太夫人率楚家衆人一同到觀景樓賞月,沈七七藉故身子不舒服,留在了養心居。
傍晚時分。沈七七端坐於院中的石桌前發呆,阿紫蓮步輕移,端着一盤月餅走過來放在了桌上,指着月餅道:“姐姐,這是杏仁芝麻餡的,這是五仁綠茶餡的。哦,還有蝦仁鮮肉餡的……”
沈七七看了看桌上的月餅,溫言問道:“阿紫。東西可都送去了嗎?”
“送貨的人已經回來了,老夫人的月餅已經送到,按照您的吩咐,凝香娘那裡也每樣都送了一份過去。”阿紫爽快地回答着。
八月十五的風俗是吃月餅,沈七七託人在外面訂做了月餅。不但委人給沈張氏和凝香娘送了去,而且秋季。馬總管,方大娘,和凝香等人也都有份。
縫年過節雖然太夫人並不苛刻,應景的吃食下人們多少都會分發一點,但畢竟不足,送些月餅也算了表心意。
阿紫說完,沈七七滿意地點點頭,“阿紫,辛苦你了。”
阿紫咯咯笑出聲音,“這有什麼好辛苦的。”說罷蹲下身子將手搭在了沈七七的手上,關切道:“姐姐可有什麼心事?”
沈七七也將另一隻手搭在了阿紫的手上,搖了搖頭,“阿紫,這些日子你也累了,今兒是八月十五,你也歇歇,這裡不用你侍候了,你想幹嘛就幹嘛去吧,我一個人呆會兒
。”
阿紫應着走開了。
此時,日頭落入西山,落日留影,素月東出,日月同輝!
“爲何不和大家同去觀景樓賞月?”楚千尋一身月白長袍,微笑着站在她身後的數米外。
沈七七回頭莞爾一笑,擡手指了指上空,“這裡不是也能看到月亮,而且一模一樣。”
楚千尋走過來坐在她對面,點了點頭,“看是能看,但終究不同。”
沈七七不再提賞月的事,而是轉移話題:“聽聞今兒龍景江大潮,據說是十幾年來難得一見的大潮,可惜我們地處北方,無緣這般盛景。”
“我也聽飛虎說今兒有大潮。”楚千尋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沈七七將目光移開,微笑着不再說話。
楚千尋則呵呵一笑,“月爲陰,日爲陽,陰陽所吸,則有潮汐。我聞潮汐時刻,是男女之間最易動情之時,不知七七可有耳聞?”
沈七七聽聞臉上一紅,頭埋得更低了。
楚千尋收了笑容,起身移步到了沈七七身邊,又在她身邊的椅上坐下,拉起她的手,緩言道:“七七,你可覺得委屈?”
“什麼?”沈七七擡頭一愣。
楚千尋依舊拉着她的手,一臉凝重道:“洛洛從小失了雙親,雖然諸事有太夫人照拂,但畢竟也是寄人籬下,也算是身世可憐之人。”
沈七七“哦”了一聲,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此次太夫人這般安排,我想她也是無奈之舉,洛洛她生性固執,一定要非我不嫁,太夫人又念及她自小孤苦,凡事儘量順着她的心意,所以我……”楚千尋頓了頓,看着沈七七。
沈七七抽回手,點了點頭,“二少爺,你不說我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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