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福大命大

薛飛光搖頭道:“這五個花瓶我姑姑只藏了幾年,在此以前,據我所知,也不過栽培了三十餘年之久,一共不超過四十年,離樑伯伯說的一甲子之期還遠着呢!”

樑康一驚,回頭道:“什麼?如此豈不是害死小裴淳?”

他乏力地坐在旁邊另一張椅中,又道:“其實你大可不管這件事,那時李兄定必堅拒換血,裴淳便不會陷入這等危境了。”

薛飛光低頭道:“我知道,但我非幫助裴淳師兄完成這個心願不可!”

這幾句話說得情深義重,體貼無比,樑康大爲感動,緩緩道:“現在還好,虧得你及時撲入,小裴淳無性命之憂,若是調治得宜,多則半月,少則十日,便可恢復一身功力……”

他長嘆一聲,又道:“可是老夫已不能眼見他恢復後的情形了!”

薛飛光明白他是說他自己活不過這些日子,不禁大感黯然。

樑康道:“我把藥方開好,你可依照他痊好時的情形變換藥方。”當即取過紙筆,寫下四張藥方。

他又教薛飛光以推拿手法幫助裴淳,最後說道:“老夫既是壽元已盡,這就找尋一處幽僻地方埋藏屍骸。”

薛飛光垂淚俯首,說不出一句話,蘇秀蓮驚道:“樑先生身體不適,要到何處去?”,薛飛光把內情說出,蘇秀蓮這才明白。

她道:“樑先生不是說過,這幾個花瓶內有藥可用麼?”

薛飛光道:“瓶中之藥時候未至,所以毫無用處。”

蘇秀蓮不似她那般聰明剔透,還道:“雖然是時候未至,可是或許仍然可用,就像是淘米煮飯一般,雖是煮不熟,仍然可以填飽肚子啊!”

薛飛光苦笑道:“只怕藥物不能如此變通。”

樑康沉吟道:“本來這玉梅子不到一甲子之久,不能取用,但剛纔瓶中透出的香氣,似乎甚爲濃冽,說不定已經勉強可用。”

這不過是他揣測之詞,但薛飛光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動手拆開瓶口封泥,眨眼間,統統拆開,頓時陣陣若有若無的清香,瀰漫全室。

樑康定一定神,道:“這叫做天無絕人之路,老夫不必眼見,單從這陣香氣上已知道那‘玉梅子’業已抽發新芽,成爲舉世罕見的續命靈藥了!”

十日之後,裴淳已經完全恢復了原有的功力,李星橋也比以前輕健得多,不過他要想回復昔年威風的話,還須小心調養一段時期。

樑康用“玉梅子”嫩芽,配製了一爐靈丹,不但續住性命,得以慢慢醫治內傷,還送了不少給裴、薛二人帶在身邊,以備不時之用。

裴淳見李星橋不是短期可以恢復昔年功力,惦念着盟兄等人的安危,便與薛飛光商議計策,薛飛光道:“要查出他們的安危下落不難,但目下辛姐姐勢力強絕一時,天下高手無不俯首聽命,我們人孤勢單,焉能與她抗爭?此事我籌之已久,纔想出一條可行之路。”

裴淳大喜道:“師妹真是女諸葛,請問哪一條路可以行得通!”

薛飛光道:“據我後來探聽得知,那一日的英雄宴,只有你和樸日升逃脫大難,樸日升乃是雄略之士,定然不肯善罷干休,以我的估計,目下定已另行召集高手對付辛姐姐,咱們可趁他們相爭之時,暗中結納可以幫助咱們的高手,然後奇兵突出,一舉擊敗辛姐姐這股勢力。”

裴淳道:“師妹這話雖是有理,但那一日的英雄宴上,幾乎已網羅盡天下武林精英,除此以外咱們還能結納些什麼高手?”

薛飛光道:“當然有啦,只不過你一時之間想不起來而已!”說時,拉他一道去見李星橋和樑康,把這番對話告訴他們。

李星橋緩緩道:“飛光錦囊之中,還有何等人物,實在不易猜出,不過這條路卻是勢在必行,須知老夫功力縱然業已恢復,可是以老夫身份,卻不能出手對付辛黑姑。”

樑康道:“按理說,辛黑姑突然間以無比的聲勢崛起武林之中,把樸日升擊敗,這等人才,正是咱們有意推翻元室的人應該擁護結納的,可惜她這個人……”

他輕嘆一聲,又道:“昔年我曾替辛無痕仙子配製了五服奇藥,這五服藥物已經竭盡我平生所學,其中的幾種藥物更是全憑機緣湊巧,加上辛仙子絕世輕功才採掘齊全,這五服奇藥的功效,旨在禁制武林高手奇士的心靈,使對方唯命是從。”

薛飛光哎的一叫,道:“怪不得辛姐姐宣稱要挑選出天下五大高手做她的奴僕,原來她手中有這等奇藥。”

“真的,天下之間,竟有一處地方連中原二老也不敢前往的?”

樑康道:“此事你們萬萬不可宣泄,這裡面還有一個秘密,那就是我配製的五服‘制神丹’,尚有缺陷,若是意志強毅過人之士服下,還不能完全奏效,而大凡是武林一流高手,無不是意志特別堅強的人,所以這五服‘制神丹’,始終不曾聽說她開始使用。”

薛飛光聰明無比,接道:“這麼說來,辛姑姑一定已經另行研究出彌補藥力缺陷之法,才讓辛姐姐取用。”

樑康道:“恐怕正是如此,我卻針對那‘制神丹’的缺陷,另行配製成五粒‘破制神丹’,現在都交給小裴淳你,你自家可以先服一粒,藥性久存不散,其餘四粒你瞧着辦,不過你切勿認爲有了這‘破制神丹’就可以放心,辛仙子的手段向來無人猜測得透,說不定她具有更厲害的手法,完全不必使用藥物也未可知。”

他遞給裴淳一個小瓶,裴淳服下一粒,收好瓶子,薛飛光道:“好啦,咱們這就前往擊破黑獄,放出獄中的遊魂,這些人豈不是強絕的幫手?”

裴淳大喜道:“原來你說的是那些遊魂大哥們。”

李星橋道:“使不得,那黑獄是什麼所在,你們全然不知,便貿貿然地前往……”

他流露出緊張的神情,又道:“我縱是一身功力猶在,但敢不敢前赴那處地方,還是一個疑問。”

此言一出,連藥王樑康也禁不住十分驚訝。

薛飛光叫道:“真的?天下之間,竟有一處地方連中原二老也不敢前往的麼?”

李星橋緩緩點頭,道:“不錯,真有這麼一處地方,不過說老實話,我不是不敢去,而是趙大哥昔年再三告誡,不讓我前往。”

裴淳最是信服他的師父趙雲坡,此時一聽竟是趙雲坡告誡李星橋的,便死心塌地地打消了前往之念。

樑康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李星橋道:“這一處地方,天下間知者寥寥無幾,名叫‘不歸府’,創設這不歸府的是兩個人,說出來樑兄多半曉得。”

薛飛光用央求的聲音道:“李伯伯快說吧,不要賣關子了。”

李星橋道:“這兩人都不在江湖走動,你決計未曾聽過,一個是司徒妙善,一個姓吳名同……”

裴淳插口道:“小侄聽過他們的名字。”

薛飛光道:“可是大師伯告訴你的?”

裴淳道:“不是,是周祥提起的,這位周老哥的雕塑技藝天下第一,他曾經對我說過,刀法是得自雕仙司徒妙善,畫法卻是得自畫聖吳同。”

李星橋道:“原來如此,但你們還不曉得這雕仙、畫聖二人,實在是武林高手,他們殫精竭智費了數十年之力,建造了這座‘不歸府’。趙大哥曾經進去過,據說他是能夠從這座不歸府活着出來的第一個人。趙大哥沒有把詳情告訴我,只告訴我不可擅往。又透露出他因見機得早,才能逃出那處地方。”

薛飛光咋舌道:“當真這麼厲害?爲何武林中沒有別人傳說此事?”

李星橋道:“風聞有不少高手失陷其中,被打入黑獄之內。你可知道趙大哥何以險險失陷之故麼?我告訴你,那就是因爲你姑姑之故。!”

薛飛光大驚道:“是她?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裴淳茫然道:“怎麼回事呢?”

薛飛光說道:“我明白了兩件事,一是我姑姑深知趙伯伯的武功路數,所以在她相助之下,趙伯伯纔會險險失陷。”

李星橋道:“孩子當真聰明得緊,老夫倒要聽聽,第二件事是什麼哪!”

薛飛光道:“第二件便是那不歸府中的黑獄遊魂們,一定是傳說中昔年喪生在我姑姑手上的三賢七子無疑。”

李、樑、裴三人,對她這個想法都認爲極對,李星橋歡愉地拍拍裴淳肩頭,道:“你此行縱然不是馬到功成,但有了這麼一個女諸葛護駕,絕無意外。”

裴淳喜道:“這麼說來,師叔竟是准許小侄前赴不歸府,設法營救失陷在黑獄中的前輩高手了?”

李星橋道:“正是此意。”

薛飛光雙頰上那兩個可愛的梨渦顯得更深,可見得她心中的快活。

他們兩小向李、樑二人別過之後,立即上路向北方走去,那“不歸府”位居冀境的保定府,因此他們儘快北上,一路上曉行夜宿,毫無事故發生。

裴淳卻感到這一次遠行與以前出門大不相同。細想之下,才知道一則這回是結伴而行,路上有說有笑,毫不寂寞,二則薛飛光爲人雖是天真爛漫,笑口常開,可是事事體貼,所有生活上的小節,都替裴淳安排服侍得十分周到。裴淳平生哪曾享過此福?是以一下子就感覺出其中的不同,因而對這位師妹的印象更覺完美。

越是往北,天氣越冷。薛飛光購買了在北方平常穿着的皮襖換上。她解釋給裴淳聽,說是穿着打扮若與大多數人不同,便十分惹眼。故此他們雖是練過上乘內功,尤其是裴淳更有不懼大寒大熱的秘功,卻也不能不換上衣裝。

裴淳聽了甚是信服,大有言聽計從之概。不一日,他們已踏入冀省境。但覺北方風俗淳樸,民生大見凋敝,一般人家,都過得甚是清苦。

薛飛光僱了一輛大車,兩人不再步行,翌日登車,裴淳幾次捲起簾子,但不久都被她放下,覺得甚是不解。

走了一程,裴淳又想瞧瞧路上景色,觸想起她屢次放下簾子之事,當下問道:“咱們步行的話,比起馬車都快,又可以縱目騁懷,收攬眼前風物,但師妹卻要僱車,又垂下簾子,不知有何用意!”

薛飛光笑道:“難爲你忍耐得住,若是別人,早在昨日就要詢問了。我此舉也沒有什麼深意,不過總是有益無害……”

說時,教裴淳把簾子掀起一道細縫,得以瞧見外面,又道:“計算時日,樸日升早就回到大都,連同他能請得動的高手也聚集在大都元疑。而辛姐姐在這段時間之內,可能也到達北方。縱觀今日武林形勢,她必須先以全力擊潰樸日升這股勢力,即可高枕無憂。你雖然是她屬意的五大高手之一,可是她多半認爲你爲人忠厚,不足爲患。”

裴淳一面往外瞧望,一面應道:“不錯,單憑我一人之力,實在無奈她何。”

薛飛光格格一笑,說道:“你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其實你纔是她無法克服的大患。”

裴淳大感詫異地回頭瞧她,道:“我?真的?”

她點點頭,道:“這個道理,辛姐姐吃了虧之後,或許還不明白。咱們暫且不談這個,單說咱們坐車上路之舉,我忽然想到辛姐姐和樸日升雙方人馬既然都在北方,這條官道定必受到他們雙方的注意。所以我們寧可緩慢一點,不步行而坐車。誰也想不到咱們既不騎馬又不步行而改乘大車,如此咱們行蹤便可以暫時守秘。反正咱們北上之意,不是對付他們而是擊破黑獄,因此最好不要被他們纏上,更不要讓他們查出咱們此行目的。”

裴淳大感佩服,道:“只有你纔想得如此細密周到。”

薛飛光道:“你不必讚我啦,只要你……”

她忽然停口不說,玉面上飛起兩片紅暈,裴淳不覺瞧得呆了,薛飛光被他瞧得十分不好意思,推開他的面龐,道:“不準這樣瞧人,怪不好意思的。”

裴淳笑道:“我不是故意這樣瞧你,而是忽然發覺你的神情十分奇怪,竟是我從來未曾見過的,所以想找出這種神情的名稱,現在我才曉得。!”

薛飛光道:“那麼說出來聽聽。”

裴淳道:“就是不好意思,也叫做害羞。”,當下皺起眉頭,自語道,“但你爲何會害起羞來?真奇怪!”

薛飛光逃避地湊在簾縫邊向外面觀看,但見大道上行人甚多,其中正有一個胖大的人正向前走去,此人走動時的動作一如常人,可是速度卻大不相同,晃眼之間,已走出七八丈之遠。

她驚噫一聲,頭也不回地伸手勾住裴淳脖子,拉他過來瞧看。

裴淳一低頭,不覺已貼住她的面龐,兩人都齊齊一震,各自微微分開。

裴淳仍然向外面望去,可是眼中一片迷濛,大道上雖然有人、有牲口,可是他已是視而不見,心中只在回味着剛纔面面相貼之時泛涌起的奇異滋味。

薛飛光也被一種奇異的感覺籠罩住全身,這是她自從懂事以來未曾嘗過的滋味,但覺全身全無氣力,只望裴淳肯用強有力的手臂抱挾,以免癱倒。

他們在這一觸之下,已把情竇之扉打開,但門內的秘密,還須他們繼續探索。

過了一陣,裴淳才神魂歸舍,問道:“你叫我瞧什麼!”

薛飛光定一定神,道:“我瞧見九州笑星褚揚的背影,所以叫你也瞧瞧。”

裴淳哦了一聲,道:“原來是他……”再向外面張望之時,已找不到褚揚肥胖的背影。

薛飛光道:“他練就了神行之術,若然我是辛姐姐,也會利用他神行之術,傳遞各種要緊消息。因此可想而知,褚揚一定是趕去向辛姐姐報告什麼事。”

裴淳道:“可惜我瞧遲一步,不然的話,便可以把他叫住,探問有關辛姑娘的計劃,褚大哥一定曉得淳于大哥和普奇兄等人的狀況。”

薛飛光頷首說道:“以你們的交情,他或者肯透露也未可知。讓我想想看,假使辛姐姐落腳之處離此不遠的話,那麼褚揚向她報告完之後,多半會迴轉來繼續打探或者再度傳遞消息。”

裴淳道:“那麼這一回可不要放過他了。”

薛飛光尋思片刻,便道:“你不妨下車步行,或在車前,或在車後,總要貼着路邊,儘量離開這輛大車,可能很快就會碰上褚揚,這時你獨自在路上行走,他縱然趕向辛姐姐報告此事,也不會把咱們僱車的秘密拆穿。”

裴淳心中雖是不信褚揚會這樣做,但也不跟她爭辯,如言躍下大車,徒步而行。

兩人一分開了,裴淳心地單純,既然關念着褚揚之事,便再也容納不住別的心思,可是薛飛光卻感到陣陣寂寞襲到,當下頗爲後悔教他下車步行。

一直到午後,還不曾見到褚揚,裴淳爲人甚是專心耐性,仍然全心全意地貫注在這件事上,薛飛光可就不行了,當即掀開簾子,運集內功用傳聲之法道:“師兄,到車上來吧!”

裴淳突然加快幾步,超過大車,接着隱入路邊的大樹後面。

只見大道遠處,一個肥胖之人超越過無數行人車馬,晃眼間已到了切近。

裴淳在樹後叫道:“褚兄請留貴步,到樹後一談如何?小弟是裴淳。”

他以內力把聲音凝聚成一線,送入大道上的褚揚耳中。

褚揚猛可停步,隨即迅快地閃人樹後,見到裴淳,忍不住打個哈哈,神情甚是愉快。

裴淳抱拳道:“褚大哥行色匆匆,敢是有什麼要事!”

褚揚面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嘆口氣道:“不錯,辛姑娘要我在這條路上走來走去,瞧瞧碰上些什麼人?”

裴淳哦一聲,道:“這麼說來,辛姑娘是在北方了,她有提及小弟麼?”

褚揚道:“不但提及過你,而且曉得你們替李星橋前輩設法,她本要對付樑藥王,後來得知他性命難保,這才中止。你的行蹤她清楚得很,曉得你一路北上,大概是找她麻煩,所以暫時不理會你,待你自投羅網之內再說。”

他那胖胖的臉上泛起憂色,又道:“裴老弟,你的行蹤我可不能不告訴她,這是我答應過她的,不能因私情而毀諾。”

裴淳肅然道:“這個自然,褚大哥決計不可做無信之人……”他話聲略略一頓,又道:

“褚大哥可知道我那淳于大哥和普奇兄等人現下情況如何?在什麼地方?”

褚揚爲難地沉吟一下,道:“他們沒有生命之憂,但處境卻苦不堪言,至於他們現下在什麼地方,恕我不能奉告,老弟萬勿見怪。”

裴淳不禁憂心如焚,道:“小弟不敢見怪大哥,這個‘信’字原是做人立身之道,那是萬萬失不得的。唉!淳于大哥和普奇兄他們都是重義多情之人,目下遭厄受苦,小弟卻無法幫助。”

褚揚見他如此痛苦自責,就忍不住道:“那處地方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我得走啦!”

裴淳道:“褚大哥知不知道小弟現下要到何處去?”

褚揚掩耳說道:“我還是不知道的好,老弟你多多保重,凡事多忍一口氣,便是保身上策。”

說時,轉身奔出大道,向來路走去,片刻間已走得沒影沒蹤。

裴淳回到車上,把這些話都告訴薛飛光,最後說道:“褚大哥決不會騙我,我那淳于大哥和普奇兄他們處境苦不堪言,而我卻不曉得他們被囚何處?真是急死人啦!”

薛飛光泛起頑皮的笑容,玉頰上兩顆梨渦十分的好看。

裴淳見了,陡然間感到氣悶大消,怔怔地瞧着她,問道:“有什麼好笑呢?”

薛飛光道:“李伯伯封我一個什麼外號,你可還記得?”

裴淳道:“自然記得,他說你是女諸葛。”

薛飛光道:“對了,你憂急什麼?反正我已知道他們的下落。”

裴淳大喜道:“這就行了,咱們先救他們,再去擊破黑獄。”

薛飛光道:“他們正是在黑獄之內,咱們此行一舉兩得,那是再好也沒有了。”

裴淳雖然耐性過人,這刻也急躁起來,道:“那麼咱們快點趕去,不要坐大車了。”

薛飛光搖頭道:“你最好等我這個軍師出主意。我告訴你,褚揚叫你凡事多忍一口氣,這話決不是隨口說着玩的。咱們目下且忍耐一下,繼續驅車上路,總是有益無害之舉。”

裴淳沒有說話,悶坐不動,幸而薛飛光的笑靨有解悶除憂的魔力,他纔不致於急死。

這一夜,歇宿在一家小客棧之內。翌日上路,薛飛光仍然不急不忙。到了已牌時分,忽見大路對面不少人跌跌撞撞地奔來,其中有幾個人面青鼻腫,也有人鮮血淋漓。

車把式連忙停車探詢,然後向裴、薛二人說道:“他們在那邊轉角處,見到一個兇漢殺人。這個兇漢已殺死幾個人,現下還有幾個人跟他打架。這些人之中有兩個紅衣番僧,他們都會使邪法,身子在空中飛來飛去,地上沙飛石走,這些過路人都是被砂石打傷的人。”

裴淳忙道:“那兇漢長相怎樣?”

薛飛光緩緩道:“咱們過去瞧瞧。”

車把式連連搖頭道:“使不得,使不得。”

薛飛光笑道:“我們小夫妻也懂得法術的。裴郎,你把路邊那棵樹身隔空點個洞給他瞧瞧。”

裴淳聽得一怔,心想我們這會已變成小夫妻了麼?

但不便讓她失面子,當即提聚功力,運起“天機指”功夫,向兩丈外的一棵大樹虛虛點去。

旁人都無感覺,薛飛光卻催那車把式道:“快去瞧瞧,若是心中不信,那就站在樹邊,再教你開開眼界。”

車把式如言奔去,站在樹下,也不說不信,只不回來,裴淳舉指戳出,這回發出“嗤”

的一聲。

薛飛光喜道:“裴郎,你的功力大有精進啦!”

裴淳道:“不錯,這天機指七種指法最難的‘陰柔陽剛’兩種力道,我已經能夠得心應手地施展,毫不混亂……”他本來還想問一問她關於改變稱呼之事,但話到口邊,暗念“這種稱呼多半是權宜措施,聽起來很好玩順耳,由得她叫也好。”

那車把式眼見樹身上突然間多了一個極深的洞,吃了一驚,道:“真是這位小爺的法力麼?”

裴淳連戳五指,“嗤嗤”之聲不絕於耳,那樹身上又出現五個深洞,排列作梅花形。

那車把式猶自半信半疑,薛飛光叫他拾一塊鵝卵大的石頭過來,教裴淳捏在掌中,待他把手掌攤開,那塊石頭己作粉碎。

這兩手絕藝,可就鎮服了這車把式,當下驅車向前。約摸走了三箭遠,轉過一座樹林,但見數丈外的大路上,沙塵滾滾,不時傳來拳掌相觸的響聲。

車把式早得吩咐,趕緊把大車趕到路邊停住,裴、薛二人從簾隙瞧出去,都大吃一驚。

但見路上橫屍三具,已瞧不清死者是什麼人。這刻在塵影中正在激斗的是一個紅衣番僧和一個高大魁梧的大漢。

此外,在路邊尚有四人,兩個是紅衣番僧,特別惹眼,兩個俗家人,其一是貴公子打扮,長得風流儒雅,其一則是隨從裝束。

這些人,裴、薛二人幾乎都認得,那個貴公子打扮的是樸日升,三名紅衣番僧之中,雖然只認得古奇和札特兩個,可是餘下兩個枯瘦身高的喇嘛,不問可知便是密宗三大高手之一的欽昌大喇嘛了。

這欽昌喇嘛雖是枯瘦高長,面長如馬,但額頭特寬,兩眼明亮而靈活,嘴角有兩道弧紋,一望而知是個智慧極高而又意志堅毅的人。

他在密宗三大高手之中居首,聲名震傾天下,被元廷奉爲國師,這刻和札特站在一起,雙目炯炯地注視着動手的兩人。

矮瘦的古奇喇嘛力鬥那魁偉大漢,雖然仗着密宗秘藝“大手印”奇功凌厲擊劈,但他的敵手卻也硬極,竟敢正面拼鬥掌力,每逢對掌,雙方的內家真力旋激卷刮,把地上的石子都捲起飛濺。

裴淳在薛飛光耳邊低聲道:“那廝就是與南奸商公直齊名的北惡慕容赤。”

薛飛光道:“我早就猜出來啦,裴郎,趕緊用千里傳聲之法,囑咐車把式裝出畏懼之容,最好躲到車子旁邊。”

裴淳如言做了,車把式剛一裝出恐懼地跳落地上,那欽昌大喇嘛的目光恰好掃射過來,見他觳悚地躲在一側,迅即移開目光。

薛飛光喜道:“行啦!欽昌喇嘛雖是以智慧絕世見稱,可是咱們快了一步設法,料他萬萬想不到車中之人會是我們。”

樸日升神態從容如常,但薛飛光卻告訴裴淳道:“瞧那樸日升如此焦急緊張,可知古奇喇嘛形勢兇險……”

裴淳訝道:“他幾時焦急緊張了?不錯,古奇喇嘛的確十分兇險,可是樸日升沒有顯出什麼表情啊!”

薛飛光道:“你但看他一雙腳尖不斷地輕輕移動,那便是他內心焦慮之兆了,任何人都會在不知不覺之中流露出內心情緒的鉦兆,只不過有些人表露得很顯著,有些人卻隱藏起來,不小心觀察,便查看不出。”

裴淳注意地望去,果然一如她所說,由於他移動腳尖之時,全身配合得好,所以極難瞧出。

慕容赤口中大吼一聲,呼呼呼連劈數拳,一拳比一拳勢道兇急威猛。

古奇閃開前兩拳,第三拳已不能避讓,當下只好提聚起全身內力,運集掌上,也是“呼”

一聲拍出。

拳掌相觸,大大震響一聲,但見古奇喇嘛身形暴退丈許,才站得穩腳步。

北惡慕容赤這一拳用盡氣力,四肢發軟,但他深深吸一口真氣,頓時恢復如常。

他正要向古奇喇嘛撲去,眼角瞥見紅影閃動,知是另一個紅衣番僧出場,可就不敢輕忽大意的繼續撲向古奇,只隔空一拳劈去,隨即轉身面向那番僧來路。

他的拳力破空涌去,古奇喇嘛哼了一聲,身子拋開尋丈,僵臥如死。

原來古奇硬接對方這一拳之後,雖是勉強站穩了,但其實全身痠軟,毫無力氣。這時若是有時間讓他打坐調息,則不須片刻,便可復原。哪知慕容赤功力深厚無比,接着已用劈空拳力擊到,古奇等於全無設防,一任對方拳力擊中。

札特喇嘛一上去就使出金剛密手的功夫,大袖連揚,拂出幾股勁力,暗中蘊藏得有一股極爲剛猛的掌力,遇阻便即爆發。

慕容赤連劈兩拳,內家真力潮涌而出,把札特喇嘛的攻勢盡行抵住,札特喇嘛那股剛猛真力爆發之時,也不過稍稍衝前少許,仍然過不得關隘。

雙方都被反震之力震得上半身微仰,札特喇嘛心下駭然,暗想這慕容赤力鬥古奇之後,尚且如此武勇,足見功力深厚無比,無怪辛黑姑昔日把他列爲五大高手之列,而沒有自己及古奇的份。

慕容赤厲嘯一聲,欺到札特喇嘛身邊,發拳疾攻。札特豈敢怠慢,嚴密封拆,兩人拳來腳去,忽縱忽伏,眨眼之間,已拆了二十餘招。

此時欽昌喇嘛已查看過古奇的情形,發覺他雖然可以救得活,但一身功夫難望有恢復之望。當下黯然喂他服下靈丹,移到安全地點,這纔回到樸日升身邊,把情形說出。

樸日升眼中射出兇厲的光芒,恨聲道:“好一個北惡慕容赤,不但連續殺死本爵手下大將數人,還傷了佔奇大師,今日非取他性命作抵不可。”

欽昌大喇嘛道:“此人武功高強之極,尤其是天生異票,力大無窮。以灑家看來,他氣力之大,竟然達到可以輔助內力的地步。此是千百年罕見的稟賦,若是單憑修爲之功,很難取勝。”

樸日升道:“既是如此,本爵只好親自出手。”

欽昌喇嘛道:“國舅爺最好耐心等候機會,待得札特師弟再耗他一部份氣力,國舅其時纔出手痛擊,定可大獲全勝。”

樸日升皺眉道:“國師常說本爵的造詣已不下天下任何高手,難道還拼不過這北惡麼?”

欽昌道:“話不是這麼說,這北惡慕容赤天生有一種兇厲之性,配合起他的無窮神力,任何一流高手碰上了他,都很難制勝,縱然能取他性命,他也有本事把對手拼傷,絕無全勝之理。國舅不但是金枝玉葉之身,而且是曠世奇才,將來成就未可限量,何必逞勇蹈險呢!”

這一番話只說得樸日升十分服氣,登時打消了立即換下札特之意。

札特喇嘛觀戰甚久,深知對方拳路,乃是以威猛無敵之勢,迫得對手無法施展奇奧手法,漸漸便須與他硬拼,所以一上來就極力搶制機先,一意以變幻迅快對付慕容赤的勇力。

誰知封拆了二十餘招之後,才知道這慕容赤之所以能列人天下前五名高手之列,敢情真有過人長處。

要知這慕容赤不但以神力稱雄,而他的拳路更是雄奇威猛,沒有一定的招式,完全是視當時的情形出手,每一拳都能十足發揮他勇力過人的長處。

這好比書法家已到了化境之際,隨手運筆,不拘格式,寫出來的字總是十分好看。

因此札特喇嘛的打算全無用處,眼看已經快要陷入硬拼內力的境地,一如古奇喇嘛一般,而最後的結局,不出力盡落敗的一途。

札特喇嘛雄心倏起,心想自己一生勤練武功,所爲何來,豈能束手待斃?當即看準對方拳勢,一橫心低頭撞去。

他練就了密宗奇功“天龍頂”的功夫,這一撞乃是迎着對方拳頭來路,那巨大光禿的頭顱,宛如一個極爲巨大的拳頭劈出。

北惡慕容赤明知對方頭頂上練就奇功,卻絲毫不放在心上,反而大喝一聲,催動拳勢向他頭頂加急擊去。

“砰”的一聲大響過處,慕容赤震得退了三步,這是他平生第一次被人震退,不禁一怔,同時感到雙拳痠軟無力,忙急吸氣調息,瞬息間,便自復原。

那札特大喇嘛可比慕容赤更爲驚駭,敢情他以“天龍頂”的功夫硬捱了慕容赤一拳,但感頭昏腦脹,血氣翻騰,只差那麼一點兒就摔跌地上。

他仗着多年苦修之功,硬是壓住翻騰的血氣,挺直腰肢,緩緩走回樸日升身邊。

樸日升眼光掠瞥過札特喇嘛的面孔,頓時發覺札特己被對方震傷,功力大減,這一驚非同小可,然而面上卻不露形色,淡淡道:“辛苦大師啦!”

慕容赤見札特喇嘛行若無事地回到樸日升身邊,大爲驚凜,可就不敢再惹札特,厲聲喝道:“這回輪到哪一個?”

樸日升舉步上前,一面應道:“本爵甚是欽慕閣下的神勇,還望閣下賜教。”

慕容赤大喜道:“到底輪到你啦……”話猶未畢,只見高高瘦瘦的欽昌喇嘛走上來,話聲登時中斷。

欽昌喇嘛面容甚是冷漠,他一向不露喜之色,常年累月都是這等表情。

他先向樸日升合十道:“國舅爺雖是見獵心喜,但貧僧誠恐失去機會,所以大膽搶先一步,向這位施主討教幾手。”

樸日升暗念這欽昌喇嘛從來未出過手,我只知他內功極是精純深厚,卻不知他手底如何,不如趁此機會開一開眼界。

於是拱手道:“國師既是這麼說,本爵自當遵命後退,爲國師押陣。”

慕容赤已領教過古奇、札特二人的功夫,深知這些番僧極是了得,真是一個比一個強,因此這會見了欽昌這一身紅衣,就有點頭痛。

他懶得多說,招手着他向前,欽昌喇嘛反而退開兩步,解開僧服。

北惡慕容赤不禁訝異得瞪大雙眼,但見欽昌喇嘛把上身衣服一一翻開,直到露出精瘦黧黑的身軀爲止,然後很快又穿上。

此舉別說慕容赤摸不着頭腦,就連樸日升也大感茫然,心想:“世間傳說密宗高僧大多練有降魔秘法,這莫非就是其中一種秘法?”

欽昌大喇嘛神色一直冷漠如常,誰也休想從他表情上窺出端倪。

慕容赤驚訝之下,也忘了催戰,欽昌喇嘛慢慢穿好衣服之後,才道:“施主剛纔可瞧清楚了?”

慕容赤道:“瞧清楚什麼?”

欽昌道:“灑家一說你就明白啦,那就是咱們這次動手,灑家打算試一試施主的拳力。”

慕容赤仰天打個哈哈,道:“要試就試,哪裡用得着脫衣?”

欽昌正色道:“話不是這麼說,倘若灑家在身上鑲有鋼板,因而受得住施主的拳力,便不足爲奇了,你說是也不是?”

慕容赤道:“若是常人,縱然鑲了鋼板也不濟事,但在你們身上便大不相同。”

欽昌道:“此所以灑家特意讓施主看個明白,好教你得知灑家身上既無鋼板,也無別的夾帶。”

慕容赤大爲驚訝,道:“你不是說用你的身軀試咱的拳力吧?”

欽昌道:“灑家正是想用這副皮囊,試一試施主的神勇。”

慕容赤初則驚訝,繼而大怒,道:“好,你不怕死就試一試。”

欽昌道:“灑家若是怕死,不敢以身相試的話,施主肯不肯讓我們安然離去?”

慕容赤道:“自然不肯啦!”

欽昌道:“這麼說來,灑家怕死也是沒用,同時由於施主這麼回答,可知道施主這次截住我們去路,乃是被人指使。”

他一面說,一面察貌鑑色,說到他是被人指使之際,已判斷出自己已猜中了,當即在語氣中加重力量,迅快地問道:“這個指使你的人定是辛黑姑無疑了。”

他故意拖長聲音,見他沒有反駁之意,便又接下去說道:“灑家最感不解之事,便是以施主的神勇威武,辛黑姑也遠比不上,她又怎能指使於你?”

第五十四章 師徒情深第十七章 疑雲重重第四十八章 四美傾心第十九章 飛車救美第三十三章 智勇雙全第二十章 琵琶驚魂第二十七章 南奸北惡第二章 江湖歷練第十七章 疑雲重重第十二章 古洞驚魂第十章 巧計妙策第三十三章 智勇雙全第四章 窮家五老第一章 異士奇行第十二章 古洞驚魂第四十九章 又愛又很第四十章 與卿偕亡第三十五章 化敵爲友第三十八章 大仁大義第三十八章 大仁大義第三十二章 水火絕地第十七章 疑雲重重第二十一章 智者千慮第四十六章 愛恨是癡第三十二章 水火絕地第四十一章 攻防之戰第二十八章 換血救命第四十二章 千變萬化第十四章 懸崖明志第十章 巧計妙策第十三章 神火煉魂第四十五章 一百萬兩第十六章 黑獄遊魂第十七章 疑雲重重第四十三章 鬥智鬥力第三章 飛天夜叉第五章 芳心兩半第五十章 亦悲亦喜第二十六章 俠義本色第四十章 與卿偕亡第四十四章 用計用情第四十八章 四美傾心第十九章 飛車救美第五十四章 師徒情深第五十一章 借酒消愁第二十五章 芳心難測第四十二章 千變萬化第四十三章 鬥智鬥力第五十二章 綵鳳隨雅第二十三章 兩個心願第十七章 疑雲重重第三十一章 人間地獄第三十章 智計百出第四十九章 又愛又很第三十四章 請君入獄第三十一章 人間地獄第三十七章 英雄彈淚第五十一章 借酒消愁第一章 異士奇行第二十二章 英雄大會第五十四章 師徒情深第五章 芳心兩半第四十七章 仙子駕到第十四章 懸崖明志第四十八章 四美傾心第十二章 古洞驚魂第五十二章 綵鳳隨雅第二十二章 英雄大會第二章 江湖歷練第一章 異士奇行第十五章 出生入死第十五章 出生入死第四十六章 愛恨是癡第二十五章 芳心難測第五十章 亦悲亦喜第四十章 與卿偕亡第四十章 與卿偕亡第十六章 黑獄遊魂第五十章 亦悲亦喜第五十三章 苦盡甘來第十七章 疑雲重重第三十八章 大仁大義第四章 窮家五老第四十五章 一百萬兩第四十二章 千變萬化第四十二章 千變萬化第二十章 琵琶驚魂第四十五章 一百萬兩第三十三章 智勇雙全第十六章 黑獄遊魂第十一章 情有獨鍾第四章 窮家五老第二十四章 一網打盡第五章 芳心兩半第十九章 飛車救美第一章 異士奇行第四十一章 攻防之戰第二十六章 俠義本色
第五十四章 師徒情深第十七章 疑雲重重第四十八章 四美傾心第十九章 飛車救美第三十三章 智勇雙全第二十章 琵琶驚魂第二十七章 南奸北惡第二章 江湖歷練第十七章 疑雲重重第十二章 古洞驚魂第十章 巧計妙策第三十三章 智勇雙全第四章 窮家五老第一章 異士奇行第十二章 古洞驚魂第四十九章 又愛又很第四十章 與卿偕亡第三十五章 化敵爲友第三十八章 大仁大義第三十八章 大仁大義第三十二章 水火絕地第十七章 疑雲重重第二十一章 智者千慮第四十六章 愛恨是癡第三十二章 水火絕地第四十一章 攻防之戰第二十八章 換血救命第四十二章 千變萬化第十四章 懸崖明志第十章 巧計妙策第十三章 神火煉魂第四十五章 一百萬兩第十六章 黑獄遊魂第十七章 疑雲重重第四十三章 鬥智鬥力第三章 飛天夜叉第五章 芳心兩半第五十章 亦悲亦喜第二十六章 俠義本色第四十章 與卿偕亡第四十四章 用計用情第四十八章 四美傾心第十九章 飛車救美第五十四章 師徒情深第五十一章 借酒消愁第二十五章 芳心難測第四十二章 千變萬化第四十三章 鬥智鬥力第五十二章 綵鳳隨雅第二十三章 兩個心願第十七章 疑雲重重第三十一章 人間地獄第三十章 智計百出第四十九章 又愛又很第三十四章 請君入獄第三十一章 人間地獄第三十七章 英雄彈淚第五十一章 借酒消愁第一章 異士奇行第二十二章 英雄大會第五十四章 師徒情深第五章 芳心兩半第四十七章 仙子駕到第十四章 懸崖明志第四十八章 四美傾心第十二章 古洞驚魂第五十二章 綵鳳隨雅第二十二章 英雄大會第二章 江湖歷練第一章 異士奇行第十五章 出生入死第十五章 出生入死第四十六章 愛恨是癡第二十五章 芳心難測第五十章 亦悲亦喜第四十章 與卿偕亡第四十章 與卿偕亡第十六章 黑獄遊魂第五十章 亦悲亦喜第五十三章 苦盡甘來第十七章 疑雲重重第三十八章 大仁大義第四章 窮家五老第四十五章 一百萬兩第四十二章 千變萬化第四十二章 千變萬化第二十章 琵琶驚魂第四十五章 一百萬兩第三十三章 智勇雙全第十六章 黑獄遊魂第十一章 情有獨鍾第四章 窮家五老第二十四章 一網打盡第五章 芳心兩半第十九章 飛車救美第一章 異士奇行第四十一章 攻防之戰第二十六章 俠義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