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朗月,幽涼無邊,走出地下室的喬心被迎面吹來的冷風凍得打了個顫,也吹走了腦子裡浮沉的思緒。
等在一旁的羅格見喬心出現趕忙走到她面前,喬心將手裡提着的黑色皮箱遞給羅格:“你可以回去向雲錦交差了”。
羅格打開箱子,裡邊整整齊齊的碼着一疊疊美鈔,他興奮的吹了聲口哨,一張張的數着。
他手法嫺熟,指法快速,比之銀行的點鈔員還要正規。
“MD,老子最享受的就是這個時候了”,泛紅的娃娃臉上一副見錢眼開的樣子,還真有些滑稽。
喬心覺得好笑,這個羅格也太沒心沒肺了吧,這錢可是她賣命掙來的,憑什麼他一副據爲己有的樣子,但喬心不想和他打嘴仗,往前走去,“你趕緊回去交差吧,我先走了”。
羅格數錢的手頓了一下,大嗓門不加掩飾:“這麼晚了你去哪兒啊”。
“天亮之前我再不出現的話,會被學校開除的,我可是要當好學生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最後一句話帶着笑意,顯然心情很好。
是啊,這傢伙還正上高中呢,這可是他們風隊頭一人啊,一個十幾歲的高中生,白天是乖乖的好學生,晚上就是取人性命的暗夜殺手,嘖嘖,羅格搖着頭,看着少女在夜色中漸漸消失的纖瘦背影。
這傢伙難不成有人格分裂症?
喬心突然停下了腳步,風簌簌而過,一抹隱秘的殺氣穿行開來,她突然眯了眯眼睛,霍然轉身朝數錢數的忘我的羅格走去,羅格見她突然回來正奇怪呢,就見喬心一手扯着他的後衣領,一手提起皮箱朝停在不遠處的別克車走去。
“你發什麼神經你放開我”,羅格掙扎着喝道,這女人抽什麼風。
“趕緊開車離開,不要回頭,走”,說着把他塞進了駕駛座上。
羅格還想掙扎,便見少女冷冷的望着他,凍的他要罵人的話就那麼沒出息的咽回了肚子裡,“發生什麼事了”,他再犯二也不是個傻子,喬心的表現說明這附近有危險。
“廢話太多,趕緊走就是了,我能解決”,“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羅格狠狠的翻了個白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以爲我真是關心你啊,哼,還不是爲了能在老大面前交差,否則誰願意理你這頭母暴龍。
既然她說能解決那就是有辦法了,跟了她兩回他也清楚喬心的實力,遂開着車子揚長而去。
她一個人還好跑,但羅格時不時的犯二總能拖她的後腿,這些人應該是費多摩的人,沒想到這麼快就找來了,效率不錯,沒出手不過是想借她的手找出費多摩,但可惜,費多摩他們永遠也別想找到了,薩卡隱忍了十五年可不只會花天酒地,她暗地裡也做了不少動作,這個外邊看着像處廢樓的地方實則暗有乾坤,只不過他們根本找不到罷了。
喬心閃進路邊停着的一輛越野車,這是薩卡之前就準備的,現在正好用來應急,腳踩油門,雙手打上方向盤,越野車在叢林間肆意飛馳,由於底盤比較高,不受顛簸,很快就衝出樹林奔上大道。
喬心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嘴角邪肆的勾起,將油門踩到底,漆黑夜色中彷如一道閃電掠過。
身後幾輛轎車尾隨而至,竟然絲毫沒有被喬心甩下,兩相僵持着,有一輛大奔竟然和喬心並肩而行,用車身猛烈撞擊着喬心的車子,除了碰撞的巨大聲音,還有金屬摩擦出的火花,暗夜下那星點分外清晰。
喬心也毫不示弱,用車子別他,一直把他擠出大路,大路兩邊是一條水溝,不是很深,卻足以讓他們爬不上來。
“轟隆”一聲,一直緊咬喬心的大奔被她撞到溝裡去了,她樂得勾起了脣,怪不得雲錦喜歡賽車,刺激帶感,很不錯。
還沒容她樂幾秒鐘,後邊的車子追了上來,也許是本來想着活捉喬心的,但見同伴都落得那樣下場了,這些人也不再手軟了,從車窗裡掏出手槍瞄準喬心的汽車輪胎。
不好,喬心心底一緊,車子油門踩到底,箭一般飛駛出去,車子保持S型來躲避子彈的追擊,但槍雨密集,防彈玻璃上也裂了道縫隙。
又是一輛車追了上來,喬心眼角餘光瞥到副駕駛座上的男子手中的槍已經瞄準了她的腦袋。
心下沉了沉,喬心卻並不慌張,快了,就在前方了……
一枚子彈破窗而來,攜帶着凜冽的殺意和迅疾的風聲,喬心耳根一動,身體比心思更快一步的做出了反應,她迅速的低下腦袋,趴在方向盤上,子彈擦着肩膀而過。
喬心倒抽了口冷氣,忍着肩膀上巨大的疼痛,目光盯着前方的三岔路口,車子朝着中間那條路而去,後邊的車子理所當然的緊隨而上,車子卻猛然打了個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幾輛車子中穿行,撞擊的其他幾輛車子“砰砰”巨響,越野車猛然拐上最左邊那條路,而其中一輛車子被喬心撞壞了油門,堵住了後邊幾輛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喬心的越野車一騎絕塵。
喬心卻猛然回頭,夜風吹過她的長髮,目光清寒冷冽,手中的槍瞄準某一點,迅速開槍射擊。
前後不過幾秒鐘的時間,被撞的頭暈眼花的男子稀裡糊塗的就被爆頭了,死狀慘烈。
喬心冷靜的坐回駕駛座上,雙手扶在方向盤上,右臂上鮮血橫流,染溼了黑色的外套,額頭上冷汗滾滾而落,目光清明的目視前方夜色。
沒有人再傷了她之後,還能全身而退。
現在要緊的是先找個地方包紮一下傷口,總不能就這個鬼樣子回學校,血腥味那麼重絕對會被其他人懷疑的。
車子駛近市區,時間已近凌晨兩點,路上車輛很少,霓虹燈裝飾下的夜晚總有一種旖旎的風情,神秘,美麗,又總能留住人的腳步,可是來去匆匆,又有誰能真正留下呢?
車子停在了一處隱蔽的角落,喬心把後備箱翻來覆去的找也沒找到急救箱,暗罵了薩卡一句,她遲早得栽在這女人手裡。
翻開背後的揹包,喬心取出銀針,先止血再說,別到時候血流光了她還包什麼扎。
喬心推開車門下來,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眼前的一棟大樓貌似是一家五星級酒店,往周圍看去全是一片黑濛濛。
不管了,就這裡吧。
五星級酒店監管嚴密,門口保安二十四小時巡邏,酒店無死角監控,嗯,安保不錯。
酒店大廳靜悄悄的,大廳圓頂上的水晶吊燈散發着絢爛迷離的燈光,四周靜悄悄的,喬心盡力讓自己看上去正常,像大廳櫃檯走去。
值班的前臺姑娘腦袋支在櫃檯上,一點一點的,早就夢周公去了,喬心手指敲了敲櫃檯,睡夢中的姑娘猛的點了下頭,腦袋“砰”的一聲磕在櫃檯上。
“唔……”,揉了揉額頭,感覺到面前一片陰影壓下,愣愣的擡頭,便見一個身着黑衣的少女站在她面前,五官掩在陰影裡看的不甚明晰,只覺得那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渾身的清冷淡漠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幽光閃爍,少女的容顏一瞬間有些迷離不清,清甜柔美的嗓音如來自天外:“我要一件房間”。說完將自己的證件放在櫃檯上,然後又補充了一句:“要最好的”。
“哦……好…好”,女人愣愣的點着頭。
拿起證件也沒來得及察看便輸入信息爲她安排房間。
“尊貴的客人,這是您的房卡和證件,請您收好,房間在頂樓A01,祝您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喬心淡淡的點了點頭,把證件揣回懷裡,轉身朝電梯口走去。
少女纖麗的背影漸行漸遠,女人感慨了一句,雖沒看到容顏,但那一身的氣質就已令人無限嚮往了,但是這麼個女孩子怎麼大半夜的來酒店呢?
等等,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她給忽略了,女人絞盡腦汁的想啊想,但腦子迷糊的就是想不起來,算了,不想了,離換班還有一段時間呢,還是再補一覺吧。
嗚嗚……剛纔都夢到阿湯哥吻我了,這次一定要接住剛纔的夢啊。
喬心從電梯裡走出來,踩在鋪着柔軟地毯的走廊裡,來到走廊盡頭的房門前,門上鎏金燙字A01閃爍着金色的光芒,直要灼瞎了人的眼。
喬心掏出房卡打開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總統套房,很大很豪華,屋子裡沒有開燈,但落地窗外投來的霓虹夜景還是能看清一點東西的,喬心撐着牆走到牀邊,柔軟的大牀,潔白的被單上流瀉了一地月光,兜頭便朝牀上栽了下去。
先休息一下再說。
某人卻猛然睜開了眼睛,漆黑的,冷寒的,神秘絕倫又勾人心神,沒有一絲剛剛睡醒的迷濛。
門外出現腳步聲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大半夜什麼人會在酒店頂層走來走去,他以爲又是那些人派來的殺手,便沒有急着離開,就看看他們這次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多少年了,還是不死心,不陪他們玩玩也太說不過去。
可是那人卻倒頭就栽倒在牀上,半天沒有任何動作。
這是什麼新戰術?心底疑惑,直到一聲非常清淺的呼吸聲傳來,他才意識到,那人睡着了。
究竟怎麼回事?
鼻尖漂浮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清香,好像有些莫名的熟悉,他心底一震,不會的,怎麼可能呢,還是他太想心兒以至於出現了幻覺。
一絲隱秘的血腥氣飄散開來,傅衍璣眼底一寒,翻身從牀上下來,拉開牀頭的壁燈,目光幽幽的望向牀上蜷縮成一團的人兒。
牀很大,並排躺五個人都不成問題,可那人只佔了一個角落,身子蜷縮成一團被風衣包裹着,小小的一點,束髮的紅綢散了開來,一頭墨色的長髮在她的腦後鋪陳開來,如一匹美麗的錦緞,散發着盈盈的光澤。
她揹着他,看不清容顏,可是他卻聽到自己的心在顫抖、在吶喊,激烈的快從胸腔裡跳出來了,原來真的不是夢嗎?還是老天終於聽到他的願望了。
僅是一個背影,他就知道,她是心兒,他朝思暮想的心兒。
已不想再知道她如何大半夜的出現在他住的酒店房間裡,他繞到牀的另一邊,緩緩的蹲下來,撩起遮掩了她容顏的長髮,溫熱的掌心摩挲着她的臉頰,神情溫柔繾綣,打碎的流光映在他光潔完美的側顏上,剎那驚華。
當目光接觸到她肩膀上一片洇溼的血跡時,眼底瞬間凝聚起一抹幽深,他手指緩緩的探上她的肩膀,卻在觸上她衣服的剎那驀然被人擎住手腕。
她的手勁很大,他卻連眉都沒有皺一下,依然目光溫柔的看向她:“醒了”。
喬心好看的眉峰微蹙,眼底釀着不解,冷聲質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呵呵……”,傅衍璣笑了“這是我的房間,你說我爲什麼在這裡”。
“你胡說,這明明是我的房間,你快點出去,否則我可不客氣了”。喬心捏着他手腕的手收緊,但身體失血過多,用不上多大力氣,對傅衍璣來說完全就是撓癢癢。
“你想怎麼個不客氣法”?傅衍璣斜斜挑眉,絕美精緻的五官在朦朧的燈下看來媲美妖孽,不,比妖孽還要勾人十倍。
喬心鬆開他的手,頭瞥向一邊:“你出去”。
傅衍璣卻不想放過她,手指放在她的面容上,卻被喬心一把打開了,他呵呵輕笑了聲,轉而捏上她的肩膀。
喬心痛呼一聲,雙目怒瞪向傅衍璣,“你幹嘛”?
看到她臉頰蒼白的猶如紙片,心底像被什麼紮了一下,鑽心的疼,手指趕忙移開,那疼痛才緩解了去。
“告訴我,是誰傷的你,既然敢傷你,就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喬心將頭扭過去,不去看傅衍璣猶如淬了冰刀又如燃了烈火的雙眸,心底酸酸悶悶的,她騙了他,在他爲她打造的童話世界裡逃了出來,帶着阿飛遠走高飛,他卻又從中國追到美國來,每一次她有危險時,他總是擋在她面前,爲什麼,她都已經如此絕情了,他還要對她這麼好。
如果答應了他,金錢、權勢、地位、名牌應有盡有,她不會再如此幸苦的爲了和阿飛能有一席之地而機關算盡,拼儘性命,會有一個人寵着她,給她想要的一切,更重要的是,傅大少的愛,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可是,這樣的話,還是她喬心嗎?也許多少年後,她便是下一個莫歡語,愛的失去自我,失去靈魂。
人的一生這麼長,又這麼短,把一輩子壓在一個男人的愛上,太傻、太天真。
耳邊聽到一聲淺淺的嘆息,然後他離開了,拉開門走了出去,壓抑的寂靜鋪天蓋地而來,心底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卻又猛然間被狠狠的壓了下去。
喬心閉上眼睛,隔絕腦子裡紛亂複雜的思緒,不可以的,她是喬心,永不言棄的喬心,即使前路有再多的荊棘坎坷,她也絕不會懦弱到被一個男人保護。
傅衍璣剛拉開門,墨嬰便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躥出來,凌晨兩點,不知道的人看到了,還以爲午夜兇鈴呢。
“少爺,什麼事”?
“紗布、繃帶,消毒液、消炎藥、剪刀,另外再準備一份飯食,兩分鐘後放在門口”,“砰”的一聲門又被關上了。
少爺,您這是虐待啊,這麼多東西兩分鐘的時間怎麼夠,還有準備那麼多醫用東西幹什麼,少爺您又沒有受傷,心裡吐槽歸吐槽,但對於傅衍璣吩咐下來的話墨嬰從來不會違抗,轉身快速的離開準備東西去了。
兩分鐘後,傅衍璣端着托盤回來了,把托盤放在牀頭櫃上,彎腰就把喬心抱起來,喬心掙扎不得,乖乖的任他抱着,後背墊上靠枕,背靠在牀頭。
傅衍璣伸手就要去解喬心的風衣,喬心立馬打開他的手,將衣領緊了緊:“你出去吧,我自己來”。
“你確定”?傅衍璣眯起眼睛問道。
“當然我自己了,你一個大男人好意思嗎”?鄙視的瞥了他一眼,傅衍璣無奈的搖搖頭,背過身去:“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就是典型的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我讓你出去,不是讓你轉過身去”。
“這可是我的房間,你有什麼權利攆我出去”?讓你跟我鬥,哼哼,還嫩了點,傅衍璣勾脣,眼底興味盎然。
“你……”,喬心氣結,這才幾天不見,傅衍璣厚臉皮的程度可是與日俱增,但他說的是實話,這是他的房間,是自己走錯了房間,又怪的了誰呢?
在異國他鄉的一個五星級酒店裡進錯了房間,對象還是剪不斷理還亂的傅衍璣,這孽緣,也不得不令喬心感慨。
進錯了房間……前臺姑娘哀嚎,眼花……手抖,然後……然後……
算了,嘴皮子又說不過他,喬心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惡狠狠的:“你要是敢轉過身來,我一定挖了你的眼睛”。
“放心,你那搓衣板的身材,本少爺纔沒興趣呢”。
“你……你太不要臉了”,喬心憋了半天就憋出這一句話出來,她確實沒有罵人的天賦,詞彙量少的可憐。
傅衍璣“撲哧”一聲就笑了,眼眸彎彎,燦若浩瀚星辰。
“我如果不要臉的話那你讓我看嗎”?
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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