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一直說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可是在這兩個惡魔面前,她又算得了什麼?
空氣裡寂靜的直呼只剩凌舒曼那洶涌得像潮狀的呼吸,如大海沖刷在岩石的聲音,劇烈的起伏,又筱然的退去。
顧維澤小心翼翼的瞧着凌舒曼,見到凌舒曼一心盯着顏夕夜,心裡有些酸楚的異樣感,畢竟他們有三年的基礎,差一點成爲自己妻子的女人,在悲痛欲絕地質問其他男人時,他不可能不在乎。
可是,他知道,他已經沒有資格了。
顏夕夜仍淡然的坐在沙發上,對上了凌舒曼的目光,將她的各種情緒盡收於眼底,他輕輕地將酒杯放下,擡眸再次看向她:“你還知道什麼?你該知道的,我想,你已經知道了。”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凌舒曼整個人就像從冰窖里拉出來般,連聲音都能把人冷得徹骨。
顏夕夜的眼光漸漸的暗了下去,又很快恢復了一貫的平靜:“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男人之間的交易有多骯髒,讓你看看你在乎的男人有多卑劣而已。”
“所以,這就是你說的,讓我死心的辦法?”
顏夕夜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着她,自然淡定到一切看起來都像他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把控制中。
凌舒曼深吸了一口氣,連呼吸都覺得痛!
她努力地笑了笑,她知道這個笑一定比哭該難看,但她就是想笑,是啊,她現在終於知道她看上的男人到底有多卑劣了。
她點點頭:“是啊!我的確死心了!你們完成了這麼一大筆交易,是不是該慶祝一下?”
說完,拿起酒瓶,往其中一個空杯子裡倒。
“維澤!這一杯我先敬你!是你挖掘出了我的價值,讓我知道原來我那麼值錢!”話音剛落,她陡然一擡手,紅酒從杯中甩出,直接潑在了顧維澤的臉上。
“而這杯一一”還沒說完,她就快速的將紅酒猛地一潑,同樣潑到了顏夕夜臉上,然後接着說:“還真要謝謝你你讓我知道什麼叫人至賤無敵!”
她潑酒的動作快速而且果斷,令他們措手不及,顧維澤一臉的尷尬,擦着臉上的紅酒想發怒,又不願明目張膽,他偷偷地看了一眼顏夕夜,他顯然沒有料到凌舒曼還會有這一舉動,只是愣愣的站在那裡。
紅酒沿着他剛毅完美的五官順延而下,滴落到了他純色的襯衫上,將襯衫染紅了一片,他仍然歸然不動的盯着凌舒曼,一瞬不瞬。
凌舒曼沒有一開雙眼,勇敢地迎向他的目光,目光裡的憤怒,鄙視,還有絕望被他看得真真切切。
“可惜了一瓶好酒,潑在你們兩個男人臉上,真是侮辱了紅酒的含義,就連往你們臉上扔酒瓶,都覺得你們不配。”凌舒曼一臉鄙視看着他們。
“你找死是不是?”顧維澤終於忍不住,粗魯的吼了一句,繼而猛地擡起手,一個巴掌要揮向前。
“你敢!”顏夕夜快速的伸手,把顧維澤攔了下來,冰冷的目光如兩道殺人的利器,射向他:“你敢動她試試?”
顧維澤嚥了一下口水,眼中的不悅也不得不慢慢的散去,意識到現在凌舒曼已經完全屬於顏夕夜,和自己再也沒有絲毫關係,無奈的把手收回,再也沒有了脾氣。
凌舒曼冷笑地看向他們:“你們真的很髒!”
說完,她如櫻花般嫣紅的脣竟然逸出冷笑,如同寒冬臘月,笑得讓人看了心寒,她沒再說什麼只是轉身離開了,毫不猶豫地離開,沒有再回頭。
看着她的背影,顏夕夜眸底深深一暗,心卻像是被刀子扎過一樣難以言喻的痛席捲全身。
凌舒曼走出AM集團,由於下雨,連燈也顯得特別的暗,整座城市在她看來毫無生氣。
頭頂,夏季的雨正在肆虐着,“轟隆”的雷聲滾過了天空。
她仰頭,感受着深夜的涼氣,希望那涼氣能讓她清醒!!
她任由雨水打在她的身上,淋溼了她的頭髮還有衣服,她毫無在意,反而希望雨水能把她在顏夕夜的辦公室裡沾染的骯髒之氣沖洗乾淨。
雨水順着她的頭髮,她的衣服,至上而下的流下,她邁着步子踩着地上,地上的水被她踩的吱吱作響。
一路上,不少行人都好奇的看向她,甚至還有一些好心人跑過來爲她撐傘,均被她一一拒絕了。
這場雨下的太痛快,所以她也淋了個痛快,只是眼睛被雨水沖刷着,她不得不低着頭走路,卻發現,眼睛還是溼的。
她不覺得自己有多可憐,她覺得受傷了多少,自己就成長了多少,他們是在讓她成長呢。
正想的入神,雨突然就停了,她下意識的擡頭看天,發現自己頭上的那一方天地被一把黑色的打傘遮擋着。
不知又是哪個好心的路人,見了她被雨淋溼透的可憐樣子,忍不住過了爲她撐傘了。
“謝一一”謝謝還沒有機會說完整,她轉頭之際,同時也怔住了,臉色頓時又蒼白了幾分。
他到底還是厚臉皮跟來了,是因爲他才花了十個億來買她,怕她跑路害得他血本無歸?
她不想跟他再囉嗦什麼,加快了步子,想把他們的距離拉遠一些。
他也加快了步子,拿着傘的手筆直的伸向了凌舒曼,毫不介意雨把他昂貴得令人咂舌的西服淋溼個通透。
凌舒曼有些氣惱地轉身手用力一揮,將他手中的雨傘打落到了地上:“不要跟着我!”
“不要跟着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顏夕夜眉頭蹙起,雨水順着他立體的五官一直往下流。
凌舒曼平靜地看着他:“你認爲我在想什麼?”
“你在想怎麼離開我對不對?”顏夕夜突然把她拽拉到懷裡,像是怕她跑了一般:“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從顧維澤簽字開始,你已經完完全全屬於我的!”
凌舒曼好笑的望着他,嗤一聲就笑出來,半響,她收住了笑,神情淡然對他說:“這是你和顧維澤之間的事,如果你覺得就憑一份弄虛作假的證據就能把我唬住你就大錯特錯了!”
她使勁地把他推開,讓他們之間留有了一定的距離,接着說:“相比做你的女人,我更願意去坐牢!”
看他一臉的鐵青,凌舒曼的心情莫名的好起來:“怎麼?失望了麼?覺得自己投入的十個億回不了本?顏夕夜啊顏夕夜一一你這麼精明的人,怎麼就會做這種賠本的生意?”
這也是她好奇的地方,顏夕夜對於投資向來都不會這麼輕率,直接給顧維澤劃了十個億出去,的確不是他的作風,他再怎麼想得到她,也不會這麼做,而且這一份協議,顧維澤可以收買人來做僞證,他顏夕夜難道就不可以?
顏夕夜這麼聰明,即便是遠在洛杉磯卻仍能在J市呼風喚雨的人,只要他勾勾手指,多少人排隊等着給他把這些僞證一個個掰直了,他會傻到把錢白白的給顧維澤?
說到底,這個人如果不是想用金錢把顧維澤打擊成矮子,玩炫富,玩成就感,就是在耍深沉,耍心計!
顏夕夜聞言後鷹隼般的黑眸劃過一道鋒利,大手一伸將她的下巴執起:“你是我的女人,給我記住以後不準跟我用這種口吻說話!”
凌舒曼冷笑擡眸,纔想說話,斜眼瞧見孟霄淋着雨朝他們走過來,他看到顏夕夜正用手箍着凌舒曼的下巴,怔了一下,隨即說道:“哥,今晚上和程哥約在了十二點。”
顏夕夜看了看時間,眼一沉,點點頭:“你把你嫂子先送回去。”
凌舒曼聽到顏夕夜對她這個稱呼眉頭皺了一下,看着他在雨中消失的背影,開始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嫂子,走吧。”孟霄輕輕地喚了一聲,才讓凌舒曼回過神來來。
凌舒曼看這個架勢,知道自己必定要跟孟霄走,也不再掙扎,隨着孟霄上了車。
雨夜漸漸停了,大雨過後的洛杉磯,朦朧一片,很是一股子悲涼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