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正拿着手機拍攝的彭翔瞳孔微縮,回想着剛剛拍攝下來的畫面,面色凝滯。
三槍,槍槍命中。
饒是他彭翔本人,也不能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裡連續開出三槍且彈無虛發。
趙革命到得車邊,狐疑的看了眼停在邊上的大衆轎車,一臉的警覺。
“呵呵,趙哥。”彭翔收好手機,拉門下來,看了眼趙革命跟**,一板一眼的:“劉警官,你送趙哥去醫院,我維持現場,等待支援。”
“你早就來了?!”趙革命臉色一沉,捂着傷口跨步到彭翔身前,居高臨下的看向彭翔,身上那股子殺氣無形之中籠罩在了彭翔的身上。
“不不,我剛來,剛來,聽到槍聲,沒敢下車。”彭翔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呵呵。”
趙革命舔了舔嘴脣,拉開車門上去,**駕駛着車子離開,看着遠去的警車,彭翔擦了擦額角的虛汗,目光閃爍的往事故現場去了。
掃了眼血腥的現場,彭翔沒過搭理哀嚎的小二,走到在一邊呆立的司機身邊,摟着他的肩膀就往路邊靠了。
“你開車撞死人了!”彭翔語氣嚴厲,理了理自己的警服,肩膀上的徽章很是扎眼。
“不……不是,我……我”司機明顯有些語無倫次了,他在邊上目睹了整個交火過程,說不害怕,那是虛的:“我就是一個正常行駛,看到前面側翻的豐田,緊急剎車避開,才撞上邊上的人。”
“人是你撞死的唄?!”彭翔斜眼看着司機,語氣饒有意味。
“……嗯……”
司機擦了擦自己額角的虛汗,猶豫了半天,咬牙點頭。
“你這貨車看上去挺新的,剛買的吧。”彭翔拍了拍司機的肩膀,摸出兜裡的香菸遞了根過去:“跑貨挺不容易的吧,線路長,費神,錢還賺的不多。”
“嗯。”衣着樸素的司機沒懂彭翔的意思。
“剛跑貨就攤上這事,你也夠衰的,按照正常程序,你肯定是要到裡面走上一遭的,而且還要賠上不少的錢。”
“警官,我真是躲閃不及撞上的,你看我這也不是疲勞駕駛,我……”
“你要是不想攤事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彭翔咧嘴一笑,摟着司機的肩膀小聲的說起來:“你這樣……”
“真的?!”司機狐疑的看向彭翔。
“必須的啊,又不是你主動撞上去的,你只要按照我剛剛說的做就行,實話實說嘛,保準你沒事。”
“行!”
司機想了想,點頭答應。
沒過多久,市公安局的增援部隊到達,緊急的封鎖現場,提取現場的彈殼以及拍照記錄,相關人員全部帶回局裡……
開往公安醫院的警車上,**目不轉睛的專心開車,車速很快,副駕駛,趙革命滿頭冷汗的靠在座椅上,肩膀上血紅一遍。
“你沒事吧,堅持一下,馬上就到醫院了。”
**掃了眼邊上的趙革命,咬着嘴脣問道,一臉的着急,趙革命隨意的擺了擺手,沒有接話,摸索着點上一根香菸,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痛。
車內又安靜了下來,窗外風聲呼嘯。
“剛纔,謝謝你了。”**冷不丁的開口,不過語氣倒很真誠,瞟了眼趙革命那剛毅的側臉:“要不是你,我恐怕……”
“謝謝啊?!”趙革命深呼吸一口,測過身子,一臉玩世不恭的表情:“我不喜歡人家口頭上的謝謝,我喜歡實在一點的,你要是真感謝我,要不,以身相許吧。”
“你……!”**臉色一紅,瞪了眼趙革命,嗔怒道:“你怎麼不去死!”不知道爲何,趙革命這廝給她的感覺,說好不好,說壞也不壞。
趙革命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倚着窗戶繼續抽菸。
“你剛剛,爲什麼要衝駝子的屍體點頭,有什麼特別的意義麼?”不知道爲何,**瞬間對趙革命充滿了興趣,想要去了解這個玩世不恭的男人:“還有,在短暫的幾秒鐘之內,你是怎麼連續打出三槍的?之前我可是從未聽聞。”
“連開三槍,你們做不到,但是我卻能,在部隊的時候,我隊長,或者說我哥哥教我的。”
說到這裡,趙革命整個人的情緒明顯低落了下去,重重的抽了口香菸,伸手把自己脖頸上帶着的掛墜拿了出來,攥在手裡把玩了起來,目光呆滯,陷入了回憶。
“這是什麼?!”
“狼牙。”趙革命低聲說,興致不高:“咱們隊伍裡的幾人,都有。”
“嗯……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所說的那個隊長,不過還是不問了。”
見着趙革命回憶的神情,**倒也不再追問,她感覺,眼前的這個退伍軍人,有着一段鐵血的故事。
“呵呵,讓你見笑了。”趙革命低頭狼牙上親吻了一下,調整好心態,跟着開口:“至於對駝子低頭示意,那算是一種……送行吧。”
“我們每次執行完任務,都會衝着敵人的屍首低頭示意,因爲我們尊敬每一個對手。”趙革命嘆了口氣,咂嘴道:“其實,駝子這人本身來說,他並沒有太大的過錯,他只想爭取着自己的利益,從而在這個社會上安身下來。”
“但是他錯就錯在,眼裡已經只剩下利益了,或者說,不擇手段的謀求自己的利益,連最基本的法律都無視了,這種人,早晚該死。”
“嗯……”
“呵呵,我趙革命本身就是個半吊子混混,現在在你面前跟你說法律,是不是覺得有點可笑。”趙革命自嘲的咧嘴一笑,轉頭看向外面的夜色。
“你身上的殺戮氣息很重!”
半天,**猛地開口,目光直視着趙革命,雙目對視。
“呵呵!”
趙革命無所謂的聳肩,整個人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強勢。
“我不管他是誰,只要危及到我身邊朋友的安危……”
“嗯……”
**點頭,車內沉默下來。
……
駝子這事鬧的挺大的,市局下了命令,這等動用槍械的犯罪案件一定要糾察到底。
北區派出所,魏所長晚上親自上陣,對交火現場的兩個目擊者小二以及貨車司機親自訊問,市公安局局長彭局長在邊上盤聽。
簡單的訊問之後,魏所長掃了眼對面的貨車司機:“你還有什麼補充的麼?!”
“我覺着,開槍者趙革命,有點殘忍。”貨車司機猶豫了一下,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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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忍?!”魏所長微微一愣,掃了眼在邊上沒有做聲的彭局長,示意司機接着說。
“當時犯罪嫌疑人在開出第一槍的時候,趙革命跟着開槍,一槍命中對方手腕,對方的武器落地,整個人就已經喪失了反抗能力,而且有投降的趨勢,但是趙革命依舊連開兩槍,這才致使了犯罪嫌疑人的當場死亡。”
“嗯?!你確定?!”
“事實確實如此。”
聽着貨車司機肯定的回答,而且個別用詞也很專業,魏所長身子微微一滯,幹了多年老公安的他瞬間明白了點什麼。
“彭局長,這事?”鬢角發白的魏所長看向一邊。
“目擊者怎麼說就怎麼記錄。”彭局長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又補了一句:“這個趙革命,違規使用警用槍械,呵呵……”
“好。”
魏所長遲疑了一下,低頭在記錄本上開始記錄起來,審訊完畢,彭局長拿着檔案離開,風塵僕僕的。
“召集專案組開會……”彭局長繞過邊上的魏所長,衝邊上的彭翔說了一句,而彭翔則是順其自然的跟在他身邊,好歹彭翔也跟進了整個辦案過程嘛。
……
駝子這事基本上也就敲定了下來,而且,市裡之前年輕少女失蹤案,失蹤的人員也在駝子的地下倉庫找到了,按照道理來說,今晚上這事跟趙革命沒什麼關係,或者說,他應該得個三好市民的錦旗。
晚上十一點,公安醫院。
因爲**全程參與了整個案件的進展,有她的作證,趙革命幾人的待遇也比較正常,局裡並沒有派人看守病房。
手術完畢的趙革命跟老伍兩人躺在病牀上,小德瑪跟杜琦兩人也鼻青臉腫的,鄧妍眼眶通紅的看着幾人,一臉的愧疚。
“弟妹,那啥,別難過了,這不是都好好的麼,沒事。”趙革命開口安慰了一句。
“就是唄,大老爺們的,沒死那就啥都不叫事,弟妹別往心裡去,你這一難過啊,整的咱們哥幾個都壓抑了。”小德瑪在邊上齜牙說了句。
“好了,沒事。”老伍伸手拉了拉鄧妍,言簡意賅。
大家三言兩語的就開始安慰起了鄧妍,饒是如此,鄧妍依舊眼睛通紅,內心多有自責。
“咣!”
“病房裡嚴禁抽菸!”病房大門被推開的同時,一身警服的彭翔跟着出現,語氣中充滿威嚴,瞅了眼屋裡的衆人,冷笑一聲,跟着進來的警察紛紛行動,動作粗暴的開始抓人。
“杜琦,伍成兵,劉巍涉嫌打架鬥毆,依法拘留。”
“趙革命涉嫌濫用槍械,而且有故意殺人的行爲,依法逮捕!”
“其餘不相干人員,請離開此處!”
“草泥馬!”小德瑪當即不樂意了,推開邊上的民警,指着彭翔罵罵咧咧的:“你他媽憑什麼抓我!”跟着就被邊上的民警粗暴的按在了牀上。
“這是逮捕令!”
彭翔揚了揚手裡的文件,頗爲得意。
趙革命擺手示意衆人不要反抗,撐着身子從牀上坐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呵呵!”
趙革命咬牙點菸,跟着濃濃的一口煙霧吐在了彭翔的臉上,眼眶子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