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的資料來得比平時更快,因爲用的是無人星艦,可以忽略速度對人身體的影響,因此三天不到,紙質資料和電子資料都送達。紀昀研究好幾天後,許渚和蓋布麗、小野行洋也乘星艦抵達,三人看到紀昀還好端端在神荼星,也算是鬆了口氣。
“你看的這是什麼東西啊,有點眼熟。”蓋布麗扒到紀昀肩頭,看着那怎麼看怎麼眼熟的圖紙努力回想。
許渚:“是有點眼熟。”
作爲昭武的腦殘粉,小野行洋反而是第一個看出來的:“昭武風格的星艦。”
所謂的昭武風格被戲成爲“赤貧風格”,那時候滿世界征戰,多的時候,隨便打一打,幾十艘星艦就沒了,這樣的情況下,誰還會費心思去把星艦弄得多好看多好看,保證性能的情況下,怎麼省時省力省錢怎麼來。這種看起來醜陋的風格,看在腦殘粉裡都是美得令人心驚膽顫的。
得知那艘星艦被霍錚開進了銀核,腦殘粉立即表示,即使爲這艘星艦,也要把霍錚找回來。
“你們誰懂宇宙間遊離能量信息傳播技術嗎?”
“這是一門很古早的學科啊,通訊技術更新太多代,加上兩百年前星網接通後,通過全宇宙通行通訊標準,以前的標準就廢棄了。宇宙間遊離能量信息傳播技術,最近課上有講過一兩句,我記得是宇宙時代初期的技術,但是在宇宙通行標準出來以前,偶爾還會在緊急通訊的用到。”
“那艘星艦上加載有遊離能量信息傳播系統?”
“從使用手冊上來看是這樣的,不過我們現在都不懂這個東西怎麼用,還是先去看看能不能下載到這個系統吧。”紀昀叫來女王,滿星網翻,總能翻出些古董來的。有用,或者曾經很有用的系統數據都會有備份的存儲,因爲歷史數據太龐大,光聯邦就有幾個存儲中心。更別說還有其他國家。
就是女王運算速度快,也翻幾個小時,女王最後通過高級戰甲的論壇發帖求助,總算從一架高級戰甲那把這個古董一樣的“傳播系統”下載到。雖然系統已經不常用。但系統對主機要示並不高,現行的星艦和戰甲的光腦都可以當作主機運行該系統。
系統上線後,紀昀發現一個問題,這東西傳播信息的的速度格外慢:“粗略計算,從神荼星傳信息去長安星。需要至少半個月時間。”
“這就是說我們想要傳遞什麼信息,去銀核附近是最方便快捷的?”紀昀得出這個結論。
“是。”
“可以做個信息中轉站嗎,銀核附近畢竟不安全。”紀昀不想給第四師添麻煩,更不想麻煩天天爲她着急上火的騎士團和小夥伴。
“不可以,這個系統的傳播是點對點的,每個點之間都需要手動操作,無法自動加載。除非現在有人瞭解這個系統,能把這個系統進行更新。”女王只是人工智能,學習能力巨大,但智能倫理會制約着它們。除非有原作者授意,否則不得更改人類設計的任何系統,連一個字節的改變都是不允許的。而且人工智能的創造性……普遍較低。
“那我們開過去吧,不要靠太近就好了,駐防師和小隊去這麼多次,只要不進入銀核都沒有出過事故。”紀昀說完,就要去找孟廣明申請去銀沙海。
孟廣明怎麼會肯:“我只管生活和基地日常工作,外出的任務都歸老張負責,你去找他吧,跟我說沒用。我不管這個。”
紀昀怎麼不知道孟廣明是在推辭:“我又不是進入銀核以身犯險,我只是去傳遞信息,遊離能量傳播系統距離越短傳播速度越快,在神荼星等。我怕等到消息傳來就什麼也晚了。我不會進銀核的,你放心啊,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這麼任性呢。”
“你是指霍錚很任性嗎,這句話我存下來了啊,等他回來。一天播放幾千遍給他聽。”孟廣明見攔不住紀昀,就提出和紀昀一起去。孟廣明是想啊,這是大人物家孩子的小女朋友,人家孩子不明下落,回頭有小女朋友說情,總能把事情平過去一點。
其實孟廣明心裡顫抖好多次,最近晚上一直睡不踏實,因爲他認爲霍錚就是大人物家的熊孩子,這熊孩子還一熊把自己給熊到“異界”去了。孟廣明每天都在暗中瘋狂地無聲地咬着被角嚎“可怎麼得了,好不容易升上來的軍銜,老子努力幾十年才混上箇中尉,誰能像那熊孩子一樣,說升升說降降,降了還能升,升了又能降,跟玩一樣”。
等張紹週迴來知道這羣混蛋擅自作主,跑去銀核附近,罵都罵不及,追也追不上。等到他想要走時,第四師已經戒嚴,生怕這羣混蛋全跑光,他們是帶着任務來的,雖然第四師不知道他們在完成什麼機密任務,但肯定不能讓人全跑光啊!
第四師師長吼着張紹周:“你要敢跑,老子就敢在後面放炮,我可跟你說得很清楚,到時候別我打了你炮,你去軍部告老子的狀。”
“你都戒嚴了,我還跑個鬼。”張紹周煩得要死,兄弟們在外邊作死,還有柔軟可愛少女也跟着作死,他身爲長官,居然被困在神荼星,真是……見鬼的荒唐。
不說張紹周怎麼心裡恨恨,只說紀昀他們駕星艦駛入銀核後,搭好平臺開始發出信息:“信號能穿過銀核嗎,穿過銀核,霍錚能收到嗎?”
“信息傳播系統是被動開啓的,至於能不能穿過銀核,我們都沒用過,不知道。”小野行洋一邊鼓搗,一邊嘖嘖稱奇,讚歎着,“我們的祖先們真是一羣天才般的瘋子,這程式真是太漂亮了,像神女一樣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能稱爲神女。”
“孟中尉,我們發什麼信息呢?”一心想着要聯繫上霍錚,可到這時候吧,紀昀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資源珍貴,字符越短,越能最快被接收。就問他需要我們做什麼吧。”孟廣明想想,在手寫板上寫下一行字,叫小野行洋發出去。
小野行洋接過,把那行字用編碼編入系統中。紀昀和蓋布麗去看手寫板,發現上面只有三個字“後援至”,蓋布麗不由感慨,漢語言系統果然很簡省:“什麼時候可以得到迴應呢?”
紀昀想了想,使用說明書上有說過:“依能量強弱。每一億光年半小時至一小時不等,希望他離得不遠,太遠的話,光是信息傳遞就要耗費很長時間。”
事實上,霍錚收到“後援至”這三個字比紀昀他們想象中來得快,他被抓後並沒有離開太遠,甚至,他還依舊被困在星艦裡,所以他才能收到這條信息。信息註腳上有發出時間,居然只消耗七分鐘時間就到達他這裡。霍錚想了想,雖然現在情況未明,但可以做一些準備:“該宇宙文明生物比想象更強大,但到目前爲止,並未有接觸,也沒有任何暴力行爲,似乎對審問我也不感興趣。我現在被困在一處高大圓形平臺上,建築風格與古地球時代東方神話風格極爲符合,不知道他們用什麼力量進行牽引,星艦動力系統完全無法起到絲毫作用。”
幸好。昭武時期,遊離能量信息傳播系統在戰時一直被頻繁使用,霍錚有些印象,所以才能把文字編入其中併發回:“他們很匆忙。似乎很焦急,沒有時間理會我。這也表示,他們急於進入我們的宇宙,存在着某種目的,很有可能這就是他們焦急匆忙的原因。建議軍部增兵神荼鬱壘二星,並重武器列裝。隨時待命,同時,派遣外交官員,文武並重,先禮後兵。但,打起來的可能性很大,這只是直覺,無分析根據,請斟酌謹慎,再三思考如何應對。”
“現在有這個宇宙的文明生物來了,我暫時關閉通訊,過後如果有機會會再打開。以及,紀昀,你不要過來。”將所有要說的話都編入系統中,然後關上系統,坐在星艦中央的金屬椅上,等候着該文明生物的到來。
來的“人”穿着很具古韻的衣着,看起來像是紀昀曾經駐足欣賞過的古地球時代畫作,衣襬飄飛,袖子寬大的什麼都能裝得下。但同時,身上又有科技文明的痕跡,那“人”行走間偶爾露出手腕上非金非玉的腕錶來,這時霍錚已經知道,這個腕錶就相當於他們的個人終端。
相比起來,這裡的科技要遠遠超過他們那裡,那枚小小的腕錶具有全息投影功能,幾乎可以將萬里之外的人具象化,只要不去碰,幾乎和真實存在,有血有肉一樣。這一點,聯邦不是做不到,只是需要更大的資源和設備來支持。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我們這方商談的結果是放你回去,希望你回去後,向你所在的國家遞交我們的書信,傳達我們的意願。”
霍錚猛地皺眉,他收到了星艦上傳來的掃描結果:“該能量體掃描結果爲——人類。”
“來使先生,這是我唯一一次容忍你對我進行暗中窺探,爲表示我們的誠意,我可以爲你解答一個疑問——是的,我們本出同源。根據我們對宇宙的瞭解,我們原本應該是永遠不可能有交匯結點的兩個平行界面,這裡是我們找到的唯一結點。”
霍錚沒有相信,也沒有不信,只是靜靜看着:“你們的目的?”
“來使先生,來自你們界面的同胞已經惹怒我們,所以,在我們拿出足夠誠意後,希望你們能表現好一點。否則,在結點漸漸穩定之後,我們並不介意穿越結點,征服你們的界面,相信我,我們有這樣的能力。”
“然而,我並沒有感受到你說的所謂的誠意。”霍錚平靜無比地說道。
來“人”氣勢一直放得很高,並沒有瞧不起人的傲慢,卻是一種根本不把一切放在眼裡的矜傲,彷彿生來就高人好多等的傲,是那種即使再表現得溫和有禮,也透着傲氣的禮。
“我們自會讓你感受到誠意,一個時辰後,我們將送你離開這裡,回到你們的位面去。這一個時辰裡,我們將會送上表達誠意的禮物給你,我們相信你會滿意的。”說的是“你會滿意”,卻不是“你們會滿意”。
霍錚捕捉到了這個差別,但等他要開口時,那“人”已經起身要離開。霍錚就選擇了沉默,既然說要放他走,那麼不管多久,等到他離開,再來確定他們的誠意吧。還有那封紙質的書信也有些奇怪,他打不開,明明是脆弱的紙張,卻水打不溼,火點不着,還撕不爛,揉半天連皺都沒有。聯邦不是沒有這樣的紙張,但這樣的紙張用來寫書信,會遭天譴,這樣的紙張都被用來記錄重要的,必需用紙記錄的機密,聯邦都只有黑山和科學院纔會供應這類特殊紙張,以及相應的打印和書寫墨水。
在霍錚猜測着那個會讓他滿意的“誠意”是什麼時,霍錚忽然感學到劇烈的疼痛,從頭到腳,每一寸皮質都在疼痛着。這疼痛沒有持續太久,因爲下一刻,霍錚就直挺挺倒在中控平臺旁,重重砸在金屬地板上“咚”的一聲巨響傳進耳朵裡後,就這麼暈過去。
“確認要全面激活?”
“當然。”
在霍錚暈倒的時候,銀核散發着淡藍的光暈,把附近幾十萬公里都罩在這片藍光中。從深到淺,越近銀核,藍色越深越厚重,就像是最深的海一樣,這些藍光也如同海浪翻涌。
紀昀心裡有些不安,看着那些藍光坐也坐不住地站起來,在艦橋上來來回回走動:“不知道信息傳達到了沒有。”
“收到了收到了,紀昀快過來看,霍錚的信息傳回來了。”小野行洋一看到系統有反應,立刻把收到的數據提取出來,然後還原成文字。
一看到紀昀就放下大半心,能回覆信息,就說明目前霍錚還是安全的。看完信息後,紀昀愣了愣,看孟廣明:“孟中尉,要給軍部發信息嗎?”
“我現在就去書寫電文發往軍部。”孟廣明心驚肉跳不已,霍錚還活着是個好消息,但爲什麼那個文明的生物會讓他活着,這就是越想就越讓人覺得有些琢磨不明白的,越想不明白,就越心驚。
電文發往軍部後,所有人都發現,那些藍色的光在往裡收,從幾十萬公里外的淺藍一點一點往深藍的中央收縮,收縮到最後完全消失時,在幾十萬公里外的銀核邊上,他們的星艦捕捉到一艘被判定爲“我艦”的星艦。
從反饋回來的編碼上來看,正是前段時間黑山送過來那艘“赤貧風格”星艦。
“霍錚!”紀昀喜出望外,但她的呼喚卻久久沒有得到絲毫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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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一章啊,跟人去鄉下畫畫了……雖然是別人負責畫,我負責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