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用人之道

秦琬將白德妃的遺願傳達給聖人之後,聖人沉默了許久,纔有些疲倦地說:“我以爲她想回江南。”

說罷,輕輕嘆了一聲,匡敏知聖人這是累了,想一個人待一會,立刻上前一步,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秦琬點了點頭,緩緩離開,心裡頭卻一直在想着這件事。待回到東宮,問候過母親的身體後,確定這件事並非不能說的秦琬自然而然地告訴了母親:“您說,爲什麼會這樣呢?”

沈曼見素來幹練的女兒露出幾許疑惑,輕撫秦琬的鬢髮,柔聲問:“她們只是表姐妹,又不是同一個人,性格自然會不同,選擇不一樣,也是很正常的。”

“但——”秦琬還是琢磨不透,她的直覺告訴她,要是想明白了這件事,會對她的人生起很大作用,故她追問道,“截然相反的態度,爲何會是完全不同的結局?”

廢太子對廣寧公主不夠好麼?爲了她,老婆孩子都不要了,一門心思與唯一的親弟弟鬥法,險些將聖人逼到了絕路。若非忍無可忍,太宗皇帝也不會放棄一心栽培的嫡長子,冒着動搖國本的危險也要廢太子了。

相反,與廢太子對廣寧公主的深情厚誼相比,聖人對白德妃堪稱冷酷,說句不好聽的,完全是將對方關在一個精美的籠子裡,給予錦衣玉食,尊貴地位。可除了這兩者之外,什麼都沒有,甚至與人正常的交往都受了一定的限制。

不僅如此,聖人還從來不去看她。

如果說白德妃的世界只有聖人,在這樣畸形的環境中,愛上他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沒有。爲什麼白德妃還願意陪聖人一起去死,只爲了虛無縹緲的黃泉再遇?哪怕遇上了,她也仍舊是“德妃”,而不是“皇后”啊!

沈曼這種用心經營婚姻,只爲好好過日子的人,壓根沒辦法理解所謂的“愛”。或者說,如果她真愛秦恪,也沒辦法走到今天。同樣,秦琬也是不知道“愛”的,對她來說,活下來,比別人爬的都高,這比所謂的愛重要很多。正因爲如此,如果用“愛”來解釋白德妃的行爲,這兩人自己都不會相信。故沈曼想了很久,才輕聲說:“廢太子針對聖人之心,早就有了,廣寧公主許只是擔了罵名。她好歹是公主,心高氣傲,國破家亡,自己也淪爲妾室,豈能不恨?廢太子對她再好,也只是將她當做寵妾、玩物罷了。白德妃年輕的時候,一心撫養平陽公主,平陽公主出嫁後,潛心修道。她不與諸位妃嬪接觸,過着心如止水的日子,與未出閣的時候,也沒太大不同?”

沈曼的解釋合情合理,秦琬也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更多。

真正有膽子復國的人畢竟是少數,對亡國之人來說,安穩是第一位的,如果安穩之餘,也不被劃爲下等,那就最好不過了。

白德妃不與人接觸,就體會不到身份的落差,心中也不會那麼難受。不像廣寧公主,雖說是太子寵妃,伺候得卻是滅了自己國家的仇人,太子面前要強顏歡笑,面對旁人的奚落、宮中的不滿和外界的流言蜚語,甚至把太子的不好無腦歸咎於她的身上,還要挺直脊樑,用柔弱的雙肩硬抗。這等處境下,但凡是個正常點的人,不是越來越瘋狂,拖着大家一起陪葬;就是越來越憂鬱,自己把自己給愁死了,幾乎沒有第三種可能。

秦琬相信,廢太子對廣寧公主是有感情的,哪怕只是迷戀對方的美貌,但迷戀到這種程度,那也算感情的一種,但他用錯了表達感情的方式——對妃嬪來說,給予寵愛自然是沒有錯誤的,越是有寵,地位就越穩固,誰都不敢亂來。但廣寧公主身份特殊,她需要得,不僅僅是寵愛,還有尊重。

很多時候,並非你給對方你認爲好的東西,對方就會覺得滿足的。譬如廢太子,無疑是馬屁拍到馬腿上的典型。哪怕他是按照“正常路線”來的,但沒注意到廣寧公主的身份和心性,把她當做一般妃嬪對待,甚至讓她給自己背黑鍋,結果如何……全天下都知道了。

看樣子,還是要大力發展探子事業嘛!至少要摸清自己用的人的過往經歷,性格是什麼樣子的,遇到事情又會怎麼做,大概需要什麼,而非想當然地給予恩賜,就以爲能籠絡人心了,秦琬這樣想着。

哪怕都是想要上進的文臣,也分更看重權力的,還有更看重名利的。要是提攜的方式不對,想升官的讓他去修書,想恩澤家人的只給財帛賞賜。誠然,這些人還是會服從你,但絕對沒有那種發自內心的感激涕零。

若說在此之前,秦琬對麗竟門的存在還有些彆扭,畢竟與麗竟門性質差不多的血影,被魏王搞成了集刺探暗殺滅門於一身的邪惡組織。秦琬對這種正當手段沒辦法剿滅你,我們就直接**毀滅的做法非常不屑,也就沒多少重用麗竟門的意思。哪怕知道麗竟門的資源豐富很多,她還是更願意相信常青。

直到今天,秦琬才糾正了看法。

沒有哪個組織是天生黑暗的,全看道路正不正罷了。哪怕是血影這種專門暗殺的組織,放到秦琬手上,也能變成情報收集站。刀始終是那把刀,全看你怎麼用罷了。爲了這種由她決定道路的事情糾結,排斥麗竟門這麼大的勢力,何其可笑?

御史雖有監察官員之職責,但他們是行走在陽光下的人,是人就有私心,就有弱點,尤其是身在朝堂上的人,爲了坐穩位置,爲了向上爬,很容易與調查的對象沆瀣一氣。這也正是百官爲什麼懼怕麗竟門的原因,明處的監察,怎有暗處的探子可怕?

麗竟門……將來的麗竟門,主要就調查百官生平經歷,順便盯一盯他們平素的行爲,以及各地、各處有無異動好了。譬如大規模的饑荒,旱災之類的,若是官員爲了政績瞞下,身在九重的人壓根沒辦法知道。

秦琬打定了主意,心中也鬆快了一些,她想了想,命人喚了陳玄和常青來。

常青本就生得憨厚,面向與狠辣果斷的本性半點不像,甲冑在身,反倒給人一種極沉穩踏實的感覺。

秦琬見他周身煥然一新,不由微笑:“說起來,你也該有個字,方便稱呼。聖人特意過問了你,聽見你在弘農的作爲之後,大加讚賞,我說你必將成爲大夏的股肱之臣,聖人也覺得對。既然聖人都覺得對了,可見沒錯,我就偷個懶,喚你夏臣,如何?”

原來還不覺得,自從踏入暗衛這一勾當後,常青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擺脫這一身份,做一回堂堂正正的人。“臣”可不是誰都能自稱的,應該說,有資格在皇帝面前稱臣的,都可以稱得上“士”了,身份比草民高出一大截。故常青很激動地行了個禮,秦琬笑着受了,才問:“你的部下也都棄暗投明了,我自不吝於給他們一份好前程,不知他們是想做富家翁,還是去邊境效力,去北衙參軍,抑或是想辦法做個小官、胥吏?不瞞你說,南府十六衛的侍衛都是有定數的,這兒還不比王府,安置你一個還好,多謀幾個侍衛的位置……若是他們習慣如今這自由自在的日子,便將他們交給子深。”

說到這裡,秦琬看了一眼陳玄,陳玄也拍胸脯保證:“麗竟門人,待遇一向豐厚,家人也能得到照拂。”

“侍衛”可不是嘴上說說,那都是實打實有品級,領國家俸祿的,不知多少人爲了爭名額打破頭。貿然安插幾十個人進去,那不是施恩,是結仇。秦琬想也知道,常青是長官,又頂着暗衛轉行的身份,別人不敢拿他怎麼樣,頂多是敬而遠之。常青的部下們卻不能一步登天,即便他們進了南府,也很難融入侍衛羣中,所以她得先把好壞說清楚。萬一常青義字當頭,抱着我吃肉,兄弟們也要跟我喝湯的想法,那就壞了。

這也是秦琬剛學到的,提攜一個人,有時候並不能令對方完全滿意。對講義氣的人來說,給予他一人高官厚祿,倒不如將他的官職給得低一點,卻把他看重的人全都妥妥當當地安排好。

果然,秦琬這麼一說,常青也是心頭大定,忙道:“謝郡主,我,不,臣這就去問他們。”

“不急,不會忘記他們的。”秦琬笑吟吟地說,“還有一件事,玉先生才華橫溢,你也是知道的。括戶一事,事關重大,我已委任玉先生爲戶部員外郎,協同衛大人完成此事。”

若是做得好,毋庸置疑,玉遲十有八九*要接衛拓的班。常青殺人無數,真正找上門的苦主只有玉遲一個,他對玉遲的感情很複雜,既尊敬,又有些疏離,玉遲對他也是一樣。

所以常青愣了一瞬,才道:“昔日各爲其主,我也無甚好說,只要玉先生不欲置我於死地,我自會留幾分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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