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昊東扭頭向河裡看了一眼,莫臣已經託着莫凝游到了河邊。莫凝的口中始終不間斷的罵着,罵聲洪亮,罵出了花樣,就是聲音中帶着被河水浸溼的顫抖。
“她還能罵,看來傷的不重。只是,你也真敢下手!”
不管怎麼說,現在莫凝還是官家千金,萬一她要是死了殘了,連他都不能護的住落落。
“走。”
倪昊東伸手在她的額頭上敲了一下,臉色冷凝的轉身就大步走回去。
安落遲疑了一下,她不能明白倪昊東剛剛那句話的意思,是怪她咯?莫凝幾次三番的想要她的小命,她小小的報復一下,相對於莫凝的手段,她這算什麼?她知道這旁邊就是小河,所以她才放心的用這種方式嚇她,因爲她確定不會真的要了她的命。只是沒想到着了火的莫凝,非但沒有立即跳入水中,還在原地跳腳,安落在車裡看的着急,這才跑出來拉着她一路狂奔將她甩進水裡的。倘若她第一時間就去跳水,一定沒現在這麼狼狽。
她撅起嘴朝着莫臣他們又看了一眼,他們已經上了岸,兄妹倆的對話清晰的傳過來。
“哥,安落那賤人居然想給我點天燈!我要殺了她!”
“她要是真想點了你的天燈,就不必拉着你來滅火了!”莫臣的聲音聽起來很沉,他朝着站在上面的安落瞥了一眼,安落看到他的眼神就忍不住縮了縮肩膀,夜色中,莫臣的眼神看不真切,但是她卻覺得那眼神不像人,反而更像一頭狼,發着幽幽的綠光,陰森嚇人。
“哼!她只不過是怕我死了她要跟着償命,所以怕了!”
“...”
安落見他們兄妹朝着這邊走來,莫凝的走路形態以及反應看上去沒什麼大礙,只是她那頭及腰的長髮恐怕是沒了,乍一看去她的頭髮好像動畫片裡那頭型爆炸的怪博士。性命無憂就行,她雖然恨她,但她並不希望自己的雙手沾上血腥,就算她犯了該死的罪,也不該她來執行她的死刑。她長長的呼了口氣,轉身去找倪昊東。
身後,莫凝尖銳的叫喊聲斷斷續續的灌入安落的耳朵裡,“啊!哥!我的頭髮!啊!我的眉毛!我身上的衣服都被燒沒了...安落這個小賤人!”
聽到那聲聲的尖叫,安落腳下移動的速度更加的快了,她快步靠近倪昊東,自知闖了禍,還是要靠在那個令她安心的男人的身邊才能安穩。
本來以爲他剛纔的離開,是氣她做了錯事,走近了才發現,原來他是立即跑回來給她處理現場,剛纔落在車邊的酒瓶子,打火機,全都不見了蹤影,就連車裡剩下的那瓶酒也都沒了影子。
“上車,外邊冷。在裡面等我,不要出來。”
她剛走到他跟前,他就牽着她的手將她塞進了車裡。
沒多會兒,莫臣兄妹倆就一身狼狽的走了過來,莫凝的身上披着莫臣溼噠噠的西裝外衣,倪昊東迎着他們走了過去,安落趴在車窗上向外看去,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但是看那兄妹倆的表情就知道他們的對話很激烈。
微弱的燈光下,莫凝的頭髮因爲被火燒過的原因只剩下了一點點,被水浸溼了貼在頭皮上,臉也被燻黑了,眉毛也幾乎被燒光,身上的衣服被燒的衣不蔽體,安落一開始還苦着臉擔心倪昊東,可看清楚莫凝現在的情況時,她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白梓軒就坐在車上看了一會兒朋友圈,等她再扭過頭來看時,驚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推開車門踩着七寸高跟鞋跑過去,站在莫凝的面前捂着嘴巴結巴道,“怎麼、怎麼回事?剛、剛纔你不是還好好的?”
莫臣閉了閉眼,倪昊東把一切算計的太好,周圍沒有攝像頭,莫凝所說的安落潑了酒然後朝他扔打火機的事情也沒有證據,本來他還期望着坐在車裡的梓軒能夠將這一切用手機記錄下來,哪怕是看到事情的經過,做個人證也是好的,沒想到她竟然一點兒都沒看到!
“梓軒,先帶小凝上車。”莫臣的聲音很冷,表情也比平常看上去陰沉,莫凝不想就這麼算了,但看到自己哥哥看過來的警告的眼神,她就吞了吞口水嚥下了一肚子的怨氣,紅着眼睛瞪了倪昊東一眼就一臉氣憤的跟着白梓軒回去,路過倪昊東的車時莫凝腳步頓住,雖然她看不到裡面,但她卻知道安落能看到她,她表情兇狠,卻揚起嘴角笑了,沒有眉毛,臉色黢黑,頭髮雜亂如草的臉,如此詭異的笑着,安落看着頭皮發麻,莫凝只是頓住腳步看了她一眼就被白梓軒拉走了。
但是安落秒懂了她眼中的含義。莫凝對她,從現在開始,因爲她的憤怒回擊,已經由過去暗地裡使絆子,演變成了正面交鋒了!
安落挑眉,這樣最好,有事兒最好明着來,她最討厭陰謀詭計!也別以爲她是個任人隨意揉捏欺負的軟柿子!
幾分鐘之後,倪昊東上了車,他快速的倒車,掉頭,然後車子就快速的行駛在了馬路上。從他上車來,她就一直低着頭什麼都不說。一雙眼睛在他看到不的角度裡肆意的遊動着,充滿溢彩流光。雖然,她知道自己又給倪昊東添麻煩了,但是,今天狠狠的教訓了莫凝,真的好開心!估計她最近幾天都不會睡好覺了,今晚這種場面,每次回想起來,都會嚇得她出一身冷汗的吧?
“想笑就笑,別憋壞了。”
他忽然冷哼一聲,她立刻仰起臉看着他,他的嘴角竟然是微微翹起來的,難道他沒生自己的氣麼?他偏過頭看了她一眼,車速慢了下來,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伸過來攥住她的一隻手,兩指劃過剛剛在拍賣會上拍下來的那枚戒指,他的眼神忽然變得溫和,輕聲的說,“該怎麼對付莫家,我自有一番安排,落落,以後切不可這麼心急,莫凝對你做過的一切,我都一筆一筆記在心裡,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