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章將介紹一下,建國童年記憶中的年是怎麼過的。也會有很多魯西南過年的風俗,希望引起小夥伴的共鳴。
第一場雪過後,很快就進入了寒冬臘月。魯西南有句俗語:小孩,小孩,你別饞,進了臘月就是年。而臘月第一個具有重要意義的節日就是臘八。臘八,臘八顧名思義就是每年的臘月初八,最重要的活動就是煮臘八粥。
在臘八的頭兩天,建國母親就張羅着準備煮臘八粥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有的是農戶自己地裡產的,例如粳米、大棗,紅豆,花生等。另一些東西如蓮子、桂圓、冰糖等則需要趕集去買。建國是非常樂意當着母親的小跟班,去準備這些東西的。
臘月初六大集,母親這一天一早吃過飯。把準備要買的東西在腦袋中再回憶一遍,拉着建國就直奔大集而去。這一天,大集上人山人海。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有賣蔬菜的,衣服的,香料的,雜貨的,等等。建國母親則拉着建國直接到食品區。
“你這蓮子怎麼賣呀?”
“五角一斤。”
“要的貴了哈,剛問的那個地方,才四毛。”
“貨跟貨不一樣……”
就這樣,建國跟着母親在一遍遍的討價還價,貨比三家行爲中把臘八粥的料也給慢慢備齊了。這時候往往也接近中午了,建國早就飢腸咕嚕。
“媽,我餓了,要吃水煎包。”
“走走走,回去的路上就給你買。”
邊說邊朝着煎包的攤子上走去。那時候煎包還一毛錢一個,一塊錢老闆會額外的多給一兩個。母親往往買上他兩塊錢的,有粉條肉,韭菜雞蛋的兩種。買完,建國在路上邊走邊吃,往往到家,建國自己就吃下去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纔給超國和自己的兩個姐姐吃,而弟弟又往往會吃剩下的另一半,分給姐姐的就沒多少了,至於母親,往往一個也不捨得吃。一直到現在,水煎包都是建國最愛吃的小吃之一。不過再也吃不到小時候趕大集的味道了。
千呼萬喚中,臘八這一天終於拉到了。母親一大早就把備齊的東西淘洗乾淨,放到碗裡或者盆裡備用,大大小小的有十幾種。母親把各類食品一一放入地鍋中,然後兌上大半鍋清水。就開始點火熬製了,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這個期間建國和弟弟會圍着鍋臺不停的轉,邊轉邊問母親:“媽,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好。”
母親總是戲謔的答道:“嫩倆從1數到100就行了。”
“1 2 3 4 ……100”廚房中響起孩子稚嫩的童音。
“數完了,數完了,開鍋吧。”
“這一百隻是把大米煮好了,再數一百才行”
“1 2 3 4……”
就這樣,在母親善意的謊言中,兩個孩子一遍又一遍的數着,終於,香味越來越濃臘八粥煮好了。母親掀起鍋蓋,整個廚房立馬被水蒸氣籠罩了。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鍋裡冒着泡的臘八粥在翻滾着。
建國和弟弟早就急不可耐的端着碗等着了。
“媽,快給我盛,給我盛。”兩個孩子幾乎同時喊道。
“小孩子,不懂事,先敬老天爺,老竈爺,才能吃。”
接着媽媽就用勺子舀出來兩碗,一碗放在老天爺面前,一碗放在老竈爺面前,嘴裡禱告着聽不懂的詞語。這一禮儀結束後,才輪到建國和弟弟。
建國端着一大碗,不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又立馬吐了出來。嘴裡喊着:“哎呀,燙死我了。”母親也只是笑罵着:“沒出息的熊孩子,沒人給你搶。”
很快,一碗八寶粥就見了碗底,建國也吃個肚兒圓。打着飽嗝回味着八寶粥的香甜,又忽然覺得,所有粥裡面,八寶粥是最好吃的。長大後,建國也開始吃罐裝的八寶粥,吃了第一口,也是吐了出來,不過嘴裡說的是:“什麼玩意,這也叫八寶粥!”其實現在想想,原料沒變,只是小時候吃的是媽媽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