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腳輕些,莫要在這裡就弄死了。”紅冠雞/頭人瞧着手下雞頭人的動作,皺起了淡淡的眉毛,“肉/人得現殺現制,血要統一放乾淨,出來的肉才新鮮細嫩。沒放血就斷了氣,那肉味兒可就變了,腥!調味料不要錢?血/豆/腐不是錢?咱們做速食品的,賺得是辛苦錢,微薄的利潤就是從這些小地方一點一滴攢下來的,你們個個給我格外注意了啊。”
“喂,紅毛,說你呢,瞧瞧,就這麼半小時,你都弄折了幾個肉/人的脖子?”紅冠雞/頭人敲敲文明杖,很是不悅,“再這麼笨手笨腳,這個月的獎金一分都沒有!”
陳石眼神漠然。
卻垂下了眼睛,轉頭向內,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纔剛剛吸收靈氣五天的他,現在出手,是以卵擊石。
陳石此生還有事要做,沒活夠。
“嗯,都還太嫩,得養養,肉才肥瘦相間搭配合理,咱們得注意市場變化的需求啊。”那紅冠雞/頭人提着文明杖在陳石鐵籠前略略停了停,“這個怎麼這麼瘦?你們每天的飼料都給足了嗎?”
陳石清晰的感覺到,那硬木製成的文明杖在自己背脊處一下下戳着,陳石的嘴脣抿成了削薄的弧度,默然不語,亦不動。
其它雞/頭人尖利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裡面帶着濃濃的委曲,“當然給足了,廠長大人,每個鐵籠的飼料定額是早就定好的,機器裡查得到,誰敢改啊!”
“這個養不肥可能是身體問題吧,要不,就是有病的。”它們嚥了口口水,“要不要,先殺了吃肉,免得浪費?”
陳石眼底浮出淺淡卻鋒銳的殺氣。
“有病嗎?看着倒還健壯。”文明杖又在陳石身上狠狠戳了幾下,紅冠雞/頭人沉吟道,“再養三天,看看情況。如果還是不長肉,那就殺了吧,省得浪費糧食。”
“你們不當家是不知道,這個月雜糧的價錢又漲了八個巴仙,連米糠都跟着飛漲!”
在挑夠五百人後,鐵門終於被重新關上。
鐵格立刻空了不少。
約莫半天后,鐵門再次打開,數十個雞/頭人推着裝得滿滿當當的滑輪貨車走了進來。
它們打開鐵籠,將車裡的人一個個分別丟了進去。
只不過,卻已經完全不是之前那批。
陳石微微瞧了瞧,貨車中裝着的全都是十二三歲的少年,一個個正陷於熟睡中。
“都是被挑剩下來的,只能做肉人。”其中一個雞/頭人邊拖邊感嘆,“我家小閨女還讓我給她選個伶俐些的當寵人,這裡哪裡找得到?出色的早早就被定走了,有特色的也進了雜技團。到咱們速食廠的這些,一個賽一個的蠢!”
其它雞頭人都鬨笑起來。其中陳石曾見過的那名叫紅毛的紅翎雞頭人尖聲道,“要不你給你家小公主挑個相對看得過眼的唄,市場上,品相出色的幼年寵人可貴得很。”
“那還不如在路邊撿一個,”另一個金翎雞頭人搖頭道,“也有不想養了隨手丟掉的寵人,有些街角說不定能看到。洗乾淨一點,至少比這裡的聰明。”
“啐。”紅毛以鄙夷的眼神瞧着它,“你以爲個個都是土豪!不想養了就丟,哪有那麼多浪費的獸頭人?會過日子的,將長大不可愛或是看厭倦了的寵人都賣去了雜技團,遊樂場,至不濟送到速食廠,好歹也能回點本。”
“……”
吵吵嚷嚷中,這些雞/頭人已經清空了各自的貨車。
拌着嘴,它們關上鐵門,離開了。
陳石望着新來的這些少年,眼神凝重。
很快,又到了進食時間。
少年們在進餐前的幾分鐘裡,因爲突然大亮的燈光與節奏極快的音樂聲中醒了過來。
他們似乎有些懵懵懂懂,有些小心的縮在鐵籠角落裡,更多的,則是眼神矇昧,對着食盤發呆。
稀粥狀的食物自管道中涌出,陳石四周頓時響起大口吞嚥的聲音。
陳石眉梢跳了跳,儘量不引人注意的注意挑撿着食物中較成塊的固體物稍微吃上一點。
這裡的食物裡含有大量激素,湯汁內尤其多。
激素的主要作用是什麼?催長,催肥。
按這個速食品廠老闆的吝嗇勁兒,不可能將少年肉人白白養上五六年,當然是想盡各種方法儘快催熟。養得太久,性價比不合算啊。縱然是粗糧,難道不要錢?
陳石眼神冰寒的打量着這個被鐵籠擠得滿滿的空間。
五六年,夠這裡的人換上幾十批了。
所以,這便是陳石會變瘦的主要原因。身體初步易筋洗髓,正是需要大量營養的時候,可莫說敞開了吃,陳石連基本的吃飽都做不到。
在外界物質得不到及時補充的時候,身體自然只能消耗自身所儲存的能量,俗稱,脂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