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的到來讓三旦很是高興,不僅是因爲簡寧的好心,更是因爲姑姑的緣故。雖然三旦不知道姑姑爲什麼對簡寧如此信任,但是見過簡寧之後,姑姑精神了許多,也不再總是默默愣神,而是每天自己摸索着在陽光最好的時候來到楊樹下,坐在搖椅上閉着眼睛,安詳每一個黃昏的日落,有時甚至能聽到老人輕聲的哼唱或者呢喃的說話。所以,簡寧按照約定再次返回,三旦又很熱情地接待了此行的二人。只是三旦的一句發問,讓簡寧陷入尷尬。“上次的小姑娘沒來?”
“嗯,沒來!”簡寧一陣心慌,悄聲回答着,還用一種懇求的眼神輕輕搖着頭。三旦明白了簡寧的意思,趕緊停住了發問,張羅兩人的食宿去了。
露露也不傻,一句話引起了露露的警覺和興趣。“他說的是誰?”露露歪着頭,盯着簡寧冷靜地問到。
“沒誰,一起來的還有一個朋友!”
“朋友?哪個朋友?”
“你也不認識!”
“那你怎麼沒說?”
“沒必要吧,一起出來採風的人,也不都是熟人,不用向你彙報吧!”
簡寧的話說着心虛,畢竟這麼久除了淚和小碗,簡寧的一切都向露露透明地展現,上次旅途的小碗更是簡寧不能提及、被刻意隱瞞的一段故事,現在露露的問,簡寧並沒有做好心裡建設,只能張口就說了謊話,此時的簡寧在露露面前感到一陣愧疚。
雖然睡覺前小碗的事情被搪塞了過去,露露卻一直沒有跟簡寧恢復平常,一直若有所思的露露突然在被子裡一把抱住了簡寧,“是小碗?”
女人的直覺令人害怕,露露這樣聰明強勢的女人,更是簡寧不敢觸及的底線,如果不坦白,恐怕後果更嚴重,簡寧是瞭解露露的。
“露,我怕你多心,就沒告你!”
“怨不得她對我那態度!”
“也不是,她就那樣!”
“她那樣你還帶她出來採風?”
“她也挺可憐的,央求我帶她來,我就,帶了她出來!”簡寧儘量小心地坦白着,卻不知露露下面會有什麼態度。
“她有什麼可憐的?”
雖然簡寧不想讓更多人知道小碗的秘密,可是現在這個狀況,如果不和盤托出,不僅自己不保,怕露露明天就會回去找小碗。於是,在再三安慰露露的同時,簡寧將小碗的生世簡單向露露講述了一下。本以爲露露會依然不依不饒,可是聽完簡寧的話,露露依然摟着簡寧,還沉默的幾分鐘。
“露露,沒事吧,我跟她真沒啥!”
“我信!”
“你相信?”
露露簡單的信任,簡寧小有意外,這樣的事情哪個女人不是捕風捉影,而現在露露就這樣就原諒的簡寧。
“你是我老公,雖然我們沒有結婚,但是我們有孩子了,我當然只相信你!”
簡寧反手將露露摟入懷中,“露,我會給你一個完美的婚禮,就像你給我一個幸福的家一樣!”
露露在簡寧胸口點點頭,深深吻了簡寧的心臟部位。感受着露露的安靜和順從,簡寧卻一夜都隱約感覺不安,身怕明天露露會繼續纏繞在這個問題裡。
簡寧的考慮顯然是多慮了,在鳳凰村的幾天,露露確實沒有再提小碗,而是開心地感受着農村生活的原始和肚子裡孩子的成長。
簡寧除了每天必須扮演的秋以外,也陪着露露在村裡悠閒了幾天,這樣難得的時光,簡寧用心感受着,不管明天如何,今天能開心就盡情享受,誰知道明天的太陽會怎樣升起!
危急的發生總是沒有徵兆的悄無聲息,在鳳凰村住的第三天的晚上,簡寧和露露正要關門睡覺,卻聽到一陣急促的呼喊從隔壁珊的窯洞發出,“快來人啊!”
簡寧仔細一聽是三旦嫂子的喊聲,“珊不會有事吧?”簡寧一邊疑惑地自問着,一邊穿起衣服向門外走。事情發生的緊急,露露也沒有再多想,跟着簡寧也往外走。
聞聲而來的三旦和簡寧、露露在院子裡相遇,三人顧不上說話趕緊向珊的窯洞跑去。三旦喘着粗氣跑着說到,“你嫂子過去安置姑姑休息,下午還好好的,誰知道出什麼事了!”
“是啊,下午我還跟她在樹下聊天,後來我把她送回窯洞的!”簡寧也跟三旦說起了下午珊的情況。
說着,三人就到了珊的窯洞門口,簡寧看了露露一眼,露露立刻明白了意思,“我在門口等!”簡寧也顧不上再多說趕緊跟着三旦進了窯洞。
“快來看看,姑出氣越來越緊了,剛纔有兩次半天才出了一口氣!”翠娥坐在珊的身旁,一隻手幫珊順氣,一隻手拿着毛巾擦珊頭上大顆的汗珠。
這時微弱的燈光下,珊蠟黃着臉,緊閉着雙眼,額頭的皺紋緊縮在一起,塌陷的臉頰顫抖着,被翠娥解開的胸口一上一下急匆匆地吸入吐出空氣。珊的情況確實不太好,三旦俯下身子輕聲呼喊着,“姑,姑!”
雖然氣還是一口輕一口重地呼出呼進,但是對於三旦的聲音老人卻沒有反應。三旦看向了簡寧,簡寧明白了意思。
“珊,珊!”簡寧讓翠娥起身,自己坐在了老人的旁邊,在老人的耳邊,用耳語輕聲呼喊着,“珊,珊!”在第四次呼喊時,老人喘着氣卻將頭點了點。看到老人有反應,大家都鬆了口氣,可是喘氣還是沒有停下來。
“我看得去醫院,這樣喘下去,還不知道能不能到天明!”三旦看着老人跟簡寧說着。雖然簡寧也這樣想,可是畢竟三旦纔是老人的家人,他不說,誰敢在這種情況下送去醫院。
“開車連夜到鎮醫院?”簡寧詢問起了三旦。
“也只能這樣了!”
這一次珊似乎真的失去了意識,毫無抵抗力地任憑翠娥給穿衣服,三旦揹着上了車。簡寧開着車在山路奔馳,三旦則在後座上抱着姑姑,隨時觀察老人的情況。簡寧此時失去了任何的想法,眼睛裡只剩下車燈範圍內黢黑的山路,腦子裡只剩下狂奔的方向。
在這樣危險的夜奔中,終於在夜裡兩點時,車子開到了鎮醫院,珊不再喘的那麼厲害,但是氣息卻弱了很多。在醫院半夜的搶救,珊的情況好了很多,呼吸上氧氣之後,珊安穩地在醫院的病牀上睡着了。
簡寧和三旦一晚上的忙碌也終於告一段路,天也矇矇亮了起來,兩人坐在醫院旁邊的早餐攤喝起了熱騰騰的餛飩。
“小簡,你一會回村裡吧,你媳婦肯定着急一晚上!”
“嗯,我得回村裡,接上露露,趕緊先回城,估計寄的東西要到了!”
“寄什麼東西?給誰寄的?”
“三旦哥,這個事情說起來比較麻煩,反正是一個人給你姑寄的,我趕緊取回來讓你姑看看,我怕萬一……”
簡寧怕秋寄回來的東西還沒到,珊就走了,人見不上也就算了,最後連東西也看不上,珊這一輩子就太可惜了。簡寧心裡這樣想的,可是三旦不知道其中的事情,再多說也不是一句話能說清楚的。
“這個事情完了小跟你說吧,我得先回趟城,一會我就先回村裡接上露露直接就奔城裡了!”雖然有好多疑問,三旦見簡寧不好多說,也就沒多問。
“好,一會吃完你趕緊走,我給小也打個電話,讓他也趕緊回來!”兩人說定,吃完飯,就各自幹自己的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