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婉麗整理好衣服,看了一眼蜷縮在地上的斷臂人,他正在痛苦地呻.吟,腿上應該有多處咬傷,褲管裡流血不止。
不知道是因爲天氣寒冷,還是傷口疼痛得厲害,他全身都在瑟瑟發抖。
黃婉麗對李志豪說:“剛纔我充分收集了兇手的證據,現在正好可以用上,把他帶回局裡好好比對一下,人贓並獲,他想不認罪都難。”
“就是他,錯不了。”李志豪肯定地說,“你還記得他剛纔說的那句話吧。”
“記得,怎麼了?”
“範東在給蘇以莫催眠時,蘇以莫說過完全一樣的話。”
黃婉麗驚訝,“完全一樣的話?什麼時候說的?”
“第一次催眠時,你當時不在場。範東認爲失控狀態下說出的話,有可能是有人對她說過相同的話,並且這個人給她的精神造成了極大傷害,所以就連他說過的話也能刺激到蘇以莫。這樣她在被催眠時纔會不知覺地說出來。”
李志豪將範東曾經說的話簡明扼要地總結出來,雖然他不願提及這個人,但範東對蘇以莫的催眠,他是認可的。不然,他也不會遵循父親的意思請範東來參於辦案。
黃婉麗恍然大悟,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麼了,又瞥了眼地上的人,想了想,她還是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工具箱,找出消毒水和紗布。她打算給兇手做一個簡單的消毒包紮。
其他的警員全圍了過來,想親眼看看這個神秘殘忍的斷臂人是何方神聖。唐小軍膽子不大,但好奇心特強,他湊在黃婉麗跟前,拿着手機“咔擦咔擦”不停地拍照。
“你靠邊一點,這樣擠着,我怎麼給他消毒包紮呀?”黃婉麗不悅地說道。
“喲,你還真不計前嫌啊!剛纔他都差點吃了你!”唐小軍調侃黃婉麗。
黃婉麗翻了個白眼,悠悠地說:“現在他身上可是攜帶了狂犬病毒,靠得那麼近,當心傳染哦!”
唐小軍一聽,立馬退到一丈之外。
黃婉麗輕笑一聲,腹誹一句:“真是膽小如鼠!”
範明偉嘴角含笑地看着伶牙俐齒的黃婉麗,他發現他對黃婉麗越來越有興趣了。
黃婉麗挽起斷臂人的褲腿,看到腿上的傷口,心驚了一下。
老黑真是下足了卯勁,兩條腿血肉模糊,有些潰爛流膿水,應該是前天被咬的;新咬的傷口皮開肉缺,血流不止,看着觸目驚心。
黃婉麗心顫了顫,如果老黑會錯意,那她又白又長的玉腿就是眼前的血腥模樣了。
幻想着自己那慘樣,黃婉麗便不由地瞪了眼範明偉。
範明偉的目光一直落在黃婉麗身上,見她突然帶着恨意地瞪自己,不禁滿腹疑惑,心想:難道她是在同情斷臂人,怪他不該叫老黑咬那人?
“哎哎……我是爲了救你耶,別不知好歹好吧。”
想到那種可能,範明偉有點生氣,確切地說,是生悶氣。
想想,範明偉心裡還挺委屈的。千鈞一髮之際,除了老黑,還有什麼比它更好。既不能傷着那傢伙,也不能刺激他,要不是他挾持了她,要不是顧及她的安危,他範明偉用得着派老黑嗎?自己單槍匹馬就能搞定。
黃婉麗冷哼一聲,沒再接話,開始給斷臂人的傷口消毒包紮。
咦?
這是什麼情況?
沒被咬到的地方居然又白又光溜,完全沒有一根腿毛,而且整條腿也不像男人腿那般粗壯。
黃婉麗頓感疑惑。
這男人真是特別呀,居然連腿毛都沒有,黃婉麗不禁打量起來。
說實話,從被他挾持到現在,她還沒好好看看這個傢伙。
他的模樣和柳暗香描述的差不多,頭髮亂糟糟、臭烘烘的,幾乎遮住了臉,衣服是黑色的斗篷,又髒又破,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難聞的異味。
黃婉麗伸手撩開他臉上的亂髮,想看看他到底長什麼樣,不會連鬍子也沒有吧。
斷臂人似乎有點膽怯,身子向後縮了縮,避開黃婉麗的觸碰。由於雙腳被銬上,行動很不方便。
黃婉麗賊笑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撥開了擋在他額前的亂髮。
入目的是一張皮包骨的臉,沒有鬍子,一根都沒有。
黃婉麗盯着這張臉,良久都沒說話。
“怎麼了?”李志豪疑惑地問。
“他……她居然……居然是女的。”
“女的?”
李志豪湊過來仔細看,斷臂人瘦得雙骸深深凹陷,目光無神,顴骨高聳,下巴尖長,形容枯槁。
臉上雖然髒兮兮,但依然能看出是個女人的長相。
挖眼睛潑硫酸,讓人聞之色變的斷臂人居然是一個女人!
這個真相無不震撼在場所有的警員,他們紛紛地攏了過來看兇手真正的模樣。
李志豪強壓住心中的驚訝,沉聲問斷臂人:“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做什麼的?”
斷臂人對李志豪的話沒反應,他雙脣緊閉,身子哆嗦不止,似乎從一開始他的身體就在不停地顫抖。
“不要在我面前裝傻,我知道你能聽懂我的話,回答我,你是誰?”
斷臂人渙散的目光開始聚焦,待看清眼前的李志豪時,身子哆嗦得更厲害了。
“給……給我……一點……”斷臂人嘴脣翕動,斷斷續續地說了句聲音小得不能再小的話。
斷臂人完全沒有剛纔的狠劣,此時的他軟弱無力。
“你說什麼?”李志豪追問。
“給……給我……”無聲的話還沒說完,他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他失血過多,需要立即送醫院搶救。”黃婉麗提醒道。
儘管這傢伙犯了滔天之罪,可以說是罪不可赦,但警員們還是不得不先救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