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醫生,你搞笑吧?誰不知道蘇以莫是蘇哲和葉明的女兒,這話你也說得出口,當我是三歲小孩?”
剛纔那短暫的慌亂和緊張早已逝去,此時的沈婉秋一臉平靜。
“哦,是嗎?可能是我聽錯了。”範東說,頓了兩秒後,又隱晦地問:“你真的和蘇哲那個了嗎?”
沈婉秋點頭,不以爲然。
範東上下打量她一番,若有所思,“據報道,女人到了更年期,性.欲是沒有那麼強烈的,尤其面對的還是個死人。”
“我是特別,不行嗎?”沈婉秋挺了挺枯瘦的背脊,仰頭說道。
解釋得有點蒼白,範東也不說穿她,而是對她豎起大拇指,“行,挺重口味的。”
接着,他狀式閒聊般又嘮叨起來,“案發當天,蘇哲家的女學生無故失蹤了,警察搜索了附近一帶,都沒發現女學生的蹤跡。你說她會去哪裡?爲什麼就突然無影無蹤了呢?”
沈婉秋吐出話梅核,又從範東手裡拿了一顆放進嘴裡,嘴巴吧嗒吧嗒了兩下,回道:“不知道。”
“案發幾天前,你就一直潛伏在蘇哲家,難道你就沒發現點什麼?”
“我的目標是蘇哲全家,其他不相干的人,我是不會傷害的。冤有頭債有主,這個道理我還是懂。”沈婉秋解釋得有點急切。
“我又沒說是你害了她,瞧你緊張的。不過你說你不會傷害其他不相干的人,這話不完全正確吧?我可記得你告訴警方8月18日晚的襲擊者是你,就因爲那個女人是蘇哲的相好,所以你才下手的。”
範東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婉秋,等着她的回答。
沈婉秋雙目閃閃,“那個女人不同,要不是她在蘇哲枕邊吹風,蘇哲對顧雨彤也不可能這麼冷血。”
“你怎麼知道她在蘇哲枕邊吹風?難道你認識她?”
“是我女兒告訴我的。”
“顧雨彤不是癱瘓了嗎?怎麼還能開口告訴你這個?”
“沒癱瘓的時候說的。”
“那具體是什麼時候?”
“具體時間,我忘了。”
這麼重要的事情,重要到她對那個女人下手了,居然會不知道時間?
很明顯她在撒謊,並且她在害怕,害怕他的追問。
範東在心裡冷笑一聲,沈婉秋越是端倪盡出,就越是說明這案件還沒完。
“你覺得蘇以莫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沒發燒吧?向我打聽仇人的女兒?我看你今天是沒事找事,我可沒精力陪你這個瘋子,我困了,想睡覺了。”沈婉秋不想再交談下去,開始趕人了。
“等等。”範東注視着沈婉秋,雖然目光並不咄咄逼人,但卻有一種射穿人心底的力量,“其實今天來,是因爲一個大膽的猜測,你想聽聽嗎?”
沈婉秋擡起混濁的眼,說實話,這樣的範東雖然表面平靜,但她卻有點不敢直視他。
她曾經面對過窮兇極惡的地方霸王,爲了不交擺攤保護費,她膽大於身,單槍匹馬的與他們交手,但從來沒有一個人像範東這般令她如此緊張。
雖然他溫文爾雅,身上也沒有任何武器,但那雙平靜的眼睛暗藏漩渦,彷彿能吸進人的靈魂。
她努力保持從容,假裝不以爲然,故意乾笑兩聲。
“從半年前到案發,葉明一直在吸毒。而你只是半年前在葉明家做了幾天臨時保姆,之後你一直沒有在蘇哲家出現,他家也沒有出現可疑人,葉明更沒有出門。”
“你到底想說什麼?”沈婉秋忍不住打斷範東。
“我懷疑有人隱藏在葉明的身邊,目的就是給她毒品。”
沈婉秋凝視範東,神情嚴肅,“你懷疑誰?”
“當然是不易被覺察的人。”
“你懷疑葉明的丈夫蘇哲?還是她女兒蘇以莫?”
“你說呢?”
“我猜是蘇哲吧?”
範東搖了搖頭。
“你的意思是蘇以莫?女兒給媽毒品,虧你想得出來,我覺得你纔是變.態。”
“這個想法初次聽到是有點違反常理,但卻是唯一能解釋的。葉明退休回到老家,跟鄰居的關係鬧得很僵,也幾乎沒有朋友。之前警方在蘇家的地下室發現製毒試驗室,那裡有研製好的毒品,數量不少,當時警方猜測葉明吸食的毒品是蘇哲給的,但仔細調查後,發現蘇哲雖然感情出軌,但對葉明還是心存愧疚。據瞭解,退休後的第一個星期,葉明患急性胃炎,蘇哲連夜送她去醫院,並且無微不至地照顧她。既然這樣,他怎麼可能會給她毒品呢?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除了蘇哲外,能接觸葉明的人就只有蘇以莫了。你說不是蘇以莫還會是誰,能每天給葉明毒品?當然至於蘇哲爲什麼研製毒品,警方還在調查,不過我倒覺得那些毒品未必是他研製的。”
“……”
“我今天來找你,就想弄清楚一件聽上去很荒誕的事——你和蘇以莫是不是早就有勾結?”
“跟蘇以莫勾結?”沈婉秋直直地看着範東,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你真是……真是太逗逼了,我會跟仇人的女人勾結?葉明和蘇哲把我女兒害得那麼慘,我也要把他們的女兒弄慘,沒把她五馬分屍算便宜她了,還跟她勾結,真是太好笑了!”
確實,她把蘇以莫的眼睛挖了,臉毀了。就算她們有勾結,也不必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這種荒誕的想法,只能在這裡隨口說說,要是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
範東平靜地看着沈婉秋大笑,臉色讓人捉摸不定。
過了片刻,刺耳的笑聲終於停止了。
見沈婉秋笑夠了,範東接着說:“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這個人向來疑人疑鬼,不搞清楚,我心裡不踏實。”
“你到底想幹什麼?”沈婉秋臉上早已沒了笑容,警惕地打量範東,忽然眼神一頓,“我記起來了,你這個人會歪門邪道,那天在我身上施了什麼法術,弄得我像被人點了穴道一樣,任你擺佈。”
說着,沈婉秋不由地向牆角縮了縮,生怕又着了範東的道。
範東嘴角擒着淡淡地笑意,看着她,不置可否。
可就在此時,監獄的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
範東一看來人,眉頭緊皺,心想:媽蛋,這傢伙動作怎麼這麼快?
來人正是李志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