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着,脣齒之間慢慢地生髮出了冷意來,段墨舒且將那一副冰冷的容顏給僞裝了起來,與逸風說道:“如果我們要闖過這裡,必須將逸雲殺了。”
聲音中帶着的篤定,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
逸風慢慢地偏轉了他的頭來,說道:“什麼?”
“樑柯寧可能已經奪了他的心智,若是我們不先下手爲強,恐怕就要死在逸雲的手裡頭了。”
這麼說着,段墨舒已經慢慢地將自己腰間的佩劍抽取了出來,寶劍出鞘,傳來了沉沉的聲響來,逸風馬上將段墨舒的手止住了,說道:“再等等。”
這個時候,逸雲總算是感到了在這個大家庭中殘留的歸屬感了,其實對於他來說,自己是生是死是完全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何,才能在這一場看起來註定要輸的戰爭中獲得勝利。
“怎麼,如今你們是要在我的面前上演什麼兄弟情深的籌碼麼?我告訴你們,你們不需要這麼着急着受死,因爲很快地,我就可以讓你們如願以償了。”
這麼說着,樑柯寧已慢慢地走近了逸雲去,她的眼神中帶着森森的恨意,她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讓你把他們殺了,你是聽不見我說的話麼?”
逸雲這才慢慢地醒悟過來,他沉沉地跪拜下去,說道:“是,主人。”
就在逸雲要展開攻擊的時候,原本躺在地上的神音娘子突然掙扎着坐起來他,她那一雙蒼白到沒有血色的手好想是剛纔烈火中鍛造出來的一樣,乾枯瘦弱。
但是她的眼神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堅定,她的脣齒之間慢慢地迸發出了幾個字來:“休想。”
這兩個字已經算是她拼盡全力努力去說的了,在那之後,騰蛇已經迅速地嗅到了神音體內那悲天憫人的氣息來,隱逸閣是她這輩子最大的軟肋。
也就是說,在這個時候,騰蛇終於有了可以慢慢生髮出來的縫隙,實際上從這往後了去,神音的身子就完全成爲了騰蛇的巢穴,她便是成爲了一具行屍走肉了。
“哦?看來你以前都是騙我的,原來你在我的面前所裝出的武藝不精也是爲了掩人耳目?看來,我是真的小瞧你了。”
說着,樑柯寧的手在空中慢慢地勾動了一下,那神音立刻就感受到了有千百條毒蛇慢慢地鑽入她的體內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一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她的額頭上迅速地迸發出了細碎的汗珠來。
段墨舒且看着,早就快速地走了過去,可是就在他的手要觸碰到神音的身體的時候,突然間就被彈了回來。
“太子,你想要通過手觸碰的方法來緩解這個賤人的痛苦,是不可能的,實際上,你越是想要幫助她,騰蛇就是會循着她的軟肋慢慢地往上走,也許,你還會加速她的死亡呢。”
這麼說着,樑柯寧便是掩面一笑,分明是一個看起來這麼陽光明媚的姑娘,可是爲什麼,她的一言一行之間好像都是透露着狠毒一般?
段墨舒終究還是氣不過,不過是與逸雲有了一個心領神會的對視,就一腳踏在了地板上,另一邊,已經飛速地翩躚而起,他沉沉地說道:“妖女,你給我拿命來!”
聲音中的清寒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感到了驚懼,可是樑柯寧分明是一點都不害怕的,她且狠狠地看了一眼逸雲,說道:“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你反而不懂得怎麼對我效忠了麼?”
逸雲也是個有眼力見兒的,眼看着段墨舒慢慢地朝着樑柯寧靠近了來,他狠狠地說一聲:“休想!”
便是一個凌空而起,在段墨舒的面前形成了圍擋之勢,逸風和其餘的兩個人早就形成了一個陣仗,不讓段墨舒腹背受敵,其實一直到現在這個時候,逸風都始終相信,逸雲是不可能叛變的。
他的眼眶中慢慢地泛紅,且看着段墨舒和逸云爲了自己所謂的正義在自相殘殺。
可是就在逸雲和段墨舒正面相對的那一刻,兩人心照不宣地同時點了點頭,而後兩人的寶劍迅速地融爲了一體,空曠的空間內,還能聽到他們合二爲一的姿態,,只聽到沉沉的一聲:“破!”
那寶劍就突然之間朝着樑柯寧的方向擊打了過去,樑柯寧必定是想不到有了今天這一遭的,她一時之間躲閃不及,正要在自己的面前形成保護圈,可是因爲完全沒有提防着逸雲叛變的可能,眼看着這一團的火球要迅速地朝着自己的方向打過來,心裡頭着急萬分。
“慢着!”
一陣沖天的巨響劃過,段墨舒和逸雲已經被一股十分強大的力量阻絕在了自己和樑柯寧之間,在恍惚之中,似乎是看到了樑倡武的影子,段墨舒心想不好,這個將妹妹看成自己寶貝的人,這會子又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來呢?
這麼想着,他便是稍微地收了劍術,與逸雲一起,退到了逸風的身邊。
“樑倡武,你這是爲何?”
段墨舒的眉眼之間慢慢地有了焦灼,其實從一開始打算讓樑倡武參與進來,段墨舒已經知道自己所要擔的風險了。
其一,這個人是最愛重自己的妹妹的,他在自己的身邊,就好像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一樣,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會臨陣倒戈,其二,樑宇國和宣國自是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給的恩怨糾葛的,若是樑倡武在這個時候趁熱打鐵,直接將他段墨舒和他的子民打入了地獄中去也是未可知的。
實則這中間存了許多曖昧不明的意思,當時若不是因爲只有樑倡武纔可以最切實有效地將樑柯寧拖延住,段墨舒是肯定不會出此下策的。
時間在慢慢地流轉開來,樑倡武的眼神停留在了樑柯寧的身上,而這個時候的樑柯寧卻是裝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來,她的眼神中帶着淡然的悲傷,且有些不知所措地說道:“哥哥,你快救我,是地上的這個女人要陷害我,她說是我指使了她來阻擋住段墨舒的道路,可是我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哥,你是最瞭解我的,我並非是這樣陰險狡詐的人。”
樑柯寧的聲音中帶着淡淡的嘆息,段墨舒且聽着,眼神中慢慢地現出了冰冷的光來。
果然,不管在什麼時候,樑柯寧都是不可能承認了自己錯處的,他的眼神中慢慢地煥發出了冰冷的光來,脣齒之間迸發出來的詞,多少是讓在場的所有的人都驚懼不已的,他狠狠地說道:“樑倡武,我用我的生命起誓,樑柯寧在說謊。”
到了這個時候,段墨舒自己也已經慌張了,樑柯寧一個人的功力已經是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更不用說這個時候還要再加上一個樑倡武了。
他們兄妹二人所掌握的飛劍,可以說是讓江湖上所有人都要聞風喪膽的,便是這麼想着,段墨舒的眼神中慢慢地流露出了難言的神色來。
樑倡武反而好像是完全沒有聽到段墨舒的說話一樣,他慢慢地轉向了自己的妹妹,很是寵溺地將樑柯寧的髮絲慢慢地撥弄到了耳朵後面,他沉沉地說道:“你老實告訴我,段墨舒所說的是不是真的?”
樑柯寧看着面前這個男子,心裡頭縱然是知道從今以後,便是和麪前的這個男人相依爲命了,但是脣齒之間還是忍不住要說出一些違心的話來,她微微地思索了片刻,而後說道:“他說的自然不是真的,他想着要去救洛盼桃,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自然是要無所不用其極的,您怎麼能相信了他的鬼話呢?”
這麼說着,便是將那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眸投射到了樑倡武的眼底,是最純潔無暇的樣子了。
可惜,是深不見底的眼神中,分明是還有一些邪魅的意思在的。
段墨舒的手微微地攥緊,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慌了。
“你的話,我是完全相信的,只不過,若是你與這些人都沒有關係,那麼爲什麼,你會平白無故地站在這裡呢?”
樑倡武的語氣中慢慢地現出了清冷的意思來,還沒有等到樑柯寧想着應該怎麼解釋的時候,樑倡武已經在她的背後狠狠地點上了穴位,這一處的穴位一直以來都是樑柯寧的死穴。
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上天就已經註定了樑柯寧的身體構造與別人是完全不一樣的了,所以一般的攻擊對她來說根本不會產生任何的威脅,唯獨是這一處的死穴,是樑柯寧這輩子永遠都不能逾越過去的鴻溝。
結局的逆轉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很是吃驚,可是稍微過了片刻的時間過後,段墨舒的眼神中就慢慢地恢復了鎮定,他沉沉地說道:“你終究還是相信我了麼?”
樑倡武此時此刻的眼神中不過是承載了前所未有的平和罷了,他有些無所謂地說道:“不過是我悟出了許多的道理來罷了,洛盼桃也是我的妹妹,樑柯寧也是我的妹妹,我怎麼可能縱了她們兩個人自相殘殺呢?”
這麼說着,便是將眼神匯聚在了樑柯寧的身上,沉沉地說道:“妹妹,你已經走錯了一步棋子了,哥哥怎麼可能讓你一錯再錯?我們回家好不好?”
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樑柯寧才能意識到,原來她曾經所有的努力都已經白費了,她悲傷地看着段墨舒的身影,似乎是想從脣齒之間擠出什麼樣的字眼來,終究還是因爲渾身無力而作罷了。
樑倡武的心裡面怎麼可能是不疼的呢?
他且微微地思索了片刻,才與段墨舒淡淡地說道:“好了,如今我也算是完成了我自己的使命了,從良心上來說,我也不算是愧對了,你們快去救了洛盼桃吧,這個時候,她很需要你們的幫助。”
段墨舒且看了一眼在地上苟延殘喘着的神音,心裡頭慢慢地有了淡淡的計較,她沉思了良久之後,說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