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木瓜二

回到孟府時,朵兒失正候在門口,她見到孟桓的馬車,便眼睛一亮,幾步迎到馬車前來,齊諾笑嘻嘻走過來:“朵兒失小姐,少爺這兒我來伺候就好了,您歇着。”

朵兒失微微一笑,正想說話,就看到馬車的簾子被掀開,孟桓從裡頭走出來。

“少爺!”朵兒失滿懷欣喜。

誰知孟桓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轉過頭去,伸手握住一個人的手,將人拉了出來,是宋芷。

朵兒失的笑容僵在臉上,險些繃不住,但畢竟是逢場賣笑慣了的,很快收拾起得體的笑容,道了句:“宋先生。”

宋芷才從馬車裡頭出來,就跟朵兒失打了個照面,且他能感覺到,朵兒失對他那股敵意雖然被小心收斂好,但分明更強烈了。

宋芷有些尷尬地想抽回手,卻被孟桓握住了不放。宋芷低下頭去,不想面上被人發現什麼異樣。

朵兒失像沒看到似的,笑道:“少爺纔回來,第一個趕着去接宋先生,宋先生真是好福氣呢,朵兒失還從沒見少爺對誰如此上心過。”

“少爺何時回來的?”宋芷問。

朵兒失掩脣道:“宋先生不知道麼,少爺是昨兒個深夜裡回來的。”

宋芷看了孟桓一眼,昨晚麼?難怪,看孟桓神色還有些倦怠,想來是一路奔波勞累了,尚未休息好。

孟桓一直將宋芷牽着下了馬車,才擡起頭看向朵兒失,笑道:“莫非本少爺平日對你不好?”

朵兒失連忙笑道:“少爺這可是冤枉我了,少爺對朵兒失的好,朵兒失都記在心裡呢。”

孟桓點點頭:“你明白就好。”沒再管她,拉着宋芷的手一路往自己房裡去。

朵兒失在門口候了半個時辰,卻只堪堪跟孟桓說了兩句話,就被孟桓拋之腦後了,面子上過不去,心裡頭又氣又惱,狠狠絞着自己的手帕,又拿孟桓沒有辦法,恨恨地回了房。

齊諾看了個笑話,心裡既覺得好笑,又替朵兒失哀嘆,恐怕以後在這府裡,除了少夫人,很難再有人越得了宋芷的地位去。

看着孟桓前行的方向,宋芷心裡略有些不安,孟桓方纔在馬車上說的話他還記着呢。

“少爺。”宋芷叫了一聲。

孟桓卻不知宋芷在想什麼,笑道:“我給你看個東西。”

宋芷“嗯”了一聲,安下心來,沒有再問,乖乖跟着孟桓走。

從前宋芷多是在孟桓的書房裡,很少來孟桓的臥房,孟桓推開門後,便上裡頭找東西去了,宋芷這纔有空打量。

孟桓的臥房陳設並不富麗堂皇,反顯得有些簡單,用的木料雖都是上好的,卻少有雕花、擺件兒之類的,而孟桓房裡最多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譬如一張獅子皮、一把沒有弦的弓、一柄斷劍,

不多時,宋芷聽到孟桓的聲音,他轉過頭一看,只見孟桓懷裡抱了一塊石頭。

宋芷:“???”

“少爺,這是……”

孟桓將石頭抱出來,擱到桌上,拍了拍那個碗口大的石頭,說:“石頭。”

“不過這可不是普通的石頭。”孟桓說。

“怎麼個不一般法?”宋芷低頭仔細瞅了瞅,又摸了摸,怎麼看都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孟桓說:“這石頭是我千里迢迢從緬國帶回來的,當然不一般。”

宋芷沒忍住笑了出來:“不嫌沉?”

孟桓說:“這是緬國那邊極盛行的賭石,據說緬國商人賭石時,一般不敢親自在場,而是在附近燒香、求神保佑。”

“哦?”宋芷聽說過賭石,卻不瞭解,連忙追問道,“爲何?”

“因爲賭石原是個風險極高的生意,若是一刀切下去,能切出晶瑩剔透的翡翠,便能一夜暴富,可相反,若切出來什麼都沒有,一夜之間就會傾家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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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芷吃了一驚:“那爲何還如此盛行?”

孟桓笑了笑:“因爲世人總覺着自己是幸運的那個,能切出翡翠,萬一賭中了,就從此榮華富貴,誰不願意呢?”

宋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塊石頭乃是我在緬國原石交易市場上發現的,當地最有經驗的賭石商人說,這裡頭一定有上佳的翡翠,將其送予了我。”

“送?”宋芷有些不信,“不是你搶的?”

“我答應不破壞他的生意,這是答謝。”

孟桓看着宋芷的表情,挑眉:“怎麼,不喜歡?”

“喜歡,”宋芷說,“不過這裡頭真有翡翠麼,賭石風險那樣高,你不怕他看走眼,或是誑你麼?”

“不怕,”孟桓道,“他若是誑我,我就宰了他。”

宋芷怎麼看都只是塊普通石頭,心裡感嘆果然隔行如隔山,一面道:

“他遠在緬國,你怎麼宰了他?”

“哪需要我親自動手,只需要向那邊送個信,自然有人替我動手。”

孟桓說得煞有其事,聽得宋芷一愣,擡起頭看向孟桓。

“逗你的。”孟桓連忙說,“你不讓,我就不動他。”

“哦。”宋芷應了一聲,將石頭翻來覆去地看,分明是興致盎然、十分喜歡的模樣。

“想不想切開看看?”孟桓問。

“現在能切麼?”

孟桓:“原本是送你的,自然你想何時切,就何時切。”

宋芷不知在想什麼,頓了頓,說:“現在不切。”

孟桓:“爲何?”

宋芷指了指孟桓的手:“現在要請裴大夫來看看你的手,如果你不想以後沒法拉弓的話。”

孟桓先是愣了愣,隨後嘴角慢慢揚起,弧度越來越大,眼裡都是笑,把宋芷拉到懷裡親了一口:“好,聽你的。”

宋芷猝不及防被親了個正着,頓時紅了臉。

吩咐下去後,裴雅很快就來了,孟桓的手是在緬國戰場上傷的,回京的路上走得急,恢復得不好,但日子久了,慢慢也養得差不多了,可前幾日快馬加鞭從上都趕回來,晝夜不停,手拉着繮繩,這才把傷口又崩開了。

裴雅看過孟桓的傷後,黑着臉說:“孟將軍日後若還想拉弓,還是顧惜着點兒自己的手。這傷深可見骨,若是不好好將養,留下根子,日後就麻煩了。”

給孟桓上了藥,重新綁好繃帶,裴雅囑咐道:“萬不可再用力了。”

又看了看孟桓頸側的傷,說:“這個傷還好,再養半個月,就能徹底好了。”

裴大夫走後,孟桓將裹成一坨的手伸給宋芷看,吐槽說:“這裴大夫手藝也太差勁兒了,裹成這樣,我還怎麼用手?”

宋芷還在想深可見骨四個字,聽着就覺得疼,聞言白了他一眼:“你在府裡養傷,又不需要做什麼?”

想想又心疼,問:“怎麼傷的?”

孟桓說:“就戰場上傷的唄,敵人一刀砍過來,情勢太危急,我沒奈何,用手擋的。”

“那脖子上的呢?”

孟桓伸手摸了摸頸側,早已經結痂的傷口有些癢。

“馬上,被緬國一個將軍刺傷的,他本是照着我脖子刺的,被我躲開了去,只是擦傷。”孟桓說着還挺得意,躲過了那樣厲害的一槍。

孟桓說得輕描淡寫,宋芷卻聽得驚心動魄。

念及孟桓走時是帶傷走的,而且受傷還是因爲自己,宋芷彆彆扭扭地磨蹭了半晌,問:“你走時受的傷,有影響麼?”

孟桓一時沒想起來:“嗯?”

“二月廿日,你在廬師山受的傷。”

“那個啊,”孟桓這纔想起來,“那點小傷算什麼,我還沒到緬國,就大好了,你不用擔心。”

於孟桓來說,受傷不過是家常便飯,比這還重的傷他也受過,本不覺得有什麼,便笑了笑:“男人嘛,受點傷很正常,留了疤,才更是我這些年勇武的象徵。”

宋人重文,而蒙古人重武。

宋芷說:“我去年受了傷,你不是說留疤不好看麼?”

孟桓笑道:“你不一樣,我不想你受傷,也不想你留疤。”

宋芷:“哦。”臉有些可疑地發熱。

“切石頭麼?”孟桓突然問。他雖然相信裡頭有翡翠,可畢竟大師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同時也有些好奇,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玉石。

“切。”

孟桓當即吩咐了人,去把府裡那個專門請來切石頭的人叫來。

來人是一個年逾五十的緬國男子,頭髮花白,估計這些年切石頭沒少心驚膽戰。幹這行,心臟不好受不了。

此人叫敏登,人稱吳敏登,吳是緬國對男子的尊稱。

吳敏登漢話講得不錯,走上來,對孟桓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學其他人的模樣,口稱“少爺”,擡眸看了宋芷一眼,在他看來,這個漢人清雅俊秀,自有一股書卷氣,卻不知是什麼身份,能與孟桓站在一起。

“這位是宋先生。”孟桓道。

“宋先生拜揖。”敏登行禮道。

宋芷回了一禮。

“敏登,來,”孟桓說,“你應當知曉,這是我從你們緬國帶回來的一塊石頭,你替我切開,切得好了,有賞。”

至於怎麼叫切得好,自然是切出了上好的翡翠,並且未對其造成損害。

敏登應了一聲:“是。”

桌上的是一塊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石頭,但憑敏登的經驗,一定會漲。“漲”是行話,意味着出現水綠色。

切石的第一步,是擦石,一擦顢,二擦枯,三擦癬,四擦松花,以找到真正的綠色,判斷綠色寬度濃淡。第二步是切石,弓鋸壓沙,慢慢把石頭鋸開。

這個過程較慢,敏登屏息凝神,有些興奮,他想知道,自己會切出什麼樣的東西。

孟桓和宋芷也都一眨不眨地看着敏登手裡的動作。

孟桓在緬國時看過旁人賭石,那等賭輸了的,甚至有當場直接一頭撞死的,賭贏了的,則拍手狂笑,一步登天。

這石頭被他千里迢迢從緬國帶回來,送給宋芷,孟桓不希望出任何差錯。

宋芷則純粹是好奇,他還從未見過賭石,也從未見過切石,今次倒是見了一回新鮮。

隨着敏登手裡的弓鋸不斷往下,賭石沙沙地往下落沙,終於第一下到了底,露出了賭石的廬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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