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雨夜的等待

一個人不會無任何理由就對另一個人惡言相向的,如果有,那麼這個人就是傻…逼。

我很好奇對方爲什麼會罵我,在一番連珠炮之後,她終於停下來了,感覺耳邊清靜了許多,耐下心問道:"您是哪位啊?我哪兒惹到你了?"

"臭渣男!噁心!你就是個人渣!"

"臥槽,你到底誰啊,有完沒完了?"一股子怒氣油然而生,任誰被這麼莫名其妙地罵也會生氣的。

"大頭?誰的電話啊,快點,遊戲開了。"大個還在催促着我。

"你個人渣,有欣妍這麼好的女朋友,你還劈腿?"她的語氣稍微緩和下來了,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讓我心中一驚。

"劈腿?我怎麼劈腿了?"此時我大概有了一絲頭緒,可能是哪個認識聶欣妍的看到了論壇上的事情吧。

"你個人渣,還狡辯?欣妍親眼看到的,她回來一直哭,我好不容易纔問出來。"電話那頭的聲音帶着很強烈的怒氣,只是我的注意力卻不在此,欣妍親眼看到的?回來一直哭?

"你把話說清楚,欣妍怎麼了?"我有些急躁,以至於語氣都帶有一絲訓斥。

"你還裝?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

我已經不想再聽她嘮叨了,現在只想到聶欣妍面前,看看她到底怎麼了,心中的煩躁讓我忍不住朝着窗外大喊……

"大頭,你打個電話發什麼瘋呢,趕緊的,你再不來這局又沒了。"

我看了看大個和小鐘,滿懷歉意地說道:"你們倆玩吧,我有點事情要出去一下。"

"怎麼了?"大個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可能我此時的臉色並不好看,"發生什麼事兒了?嚴重嗎?"

我一邊拿外套一邊說道:"挺嚴重的,我先走了。"隨後便衝出了門,剛纔那個電話讓我的情緒變得有些躁動,我迫切的想見到聶欣妍,我不知道有什麼事情發生在了她的身上,但是根據剛纔那個女孩所說,欣妍居然哭了,而且哭了很久,在我的印象中沒有什麼事情會讓她那麼失態,欣妍並不是一個善於表達自己情感的人,能讓她那麼大反應,事情絕對不簡單。

"哎…大頭,要不要幫忙?"大個也從宿舍趕了出來朝我喊道。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儘量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回道:"沒事兒,哥們兒一個人搞得定,你們等我回來開黑。"

……

從我們宿舍園區到聶欣妍她們宿舍大概需要走二十多分鐘,期間剛纔那個電話又打來兩次,都被我掛斷了,我沒有時間和她去鬥嘴。路途中我不停地給聶欣妍打電話,無一例外,全部都被掛斷了。

我反覆思索,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思來想去也只有論壇事件了,現在我有些後悔沒和她當面解釋一下了。神經也是太大條了,雖然她說相信我,可是女孩子怎麼可能不介意那種事情呢。

……

往常需要二十分鐘的路程,我用了十來分鐘就趕過來了,看着女生宿舍樓上那零零散散的燈光我才意識到時間已經不早了。平復了一下因爲快跑而導致的急促呼吸,又給聶欣妍打了兩次電話,這次更絕,直接顯示關機。

我又試着撥打剛纔接到的那個手機號,卻被她掛斷,也罷,一報還一報,苦笑了一聲。找了臺階坐下,靜靜地望着眼前的這棟宿舍樓。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頭上傳來幾絲冰涼,擡頭看了看那片已經看不到月亮的夜空,原來是下雨了,一開始還零零散散的,沒幾分鐘就飄灑起來。風聲夾雜着雨聲在我的耳畔呼嘯,一股無以名狀的悲涼感向我的心中襲來。

偶爾會有幾個在雨中飛奔的學生路過,這時總能感到幾道異樣的眼光向我投來。我感覺全身已經溼透了,雨水順着頭髮不斷地向下滑落,肢體的寒冷已經讓我身心疲憊。

我試着又打了之前的那個電話,可還是響了一下就被掛斷。樓管大媽好像是看到我了,打着傘徑直向我走來,透過宿舍樓的燈光,可以看到地面上已經有不少積水了,而雨卻沒有絲毫減小的跡象。

"小夥子,怎麼了?進來避會兒雨吧,你這全身都溼透了。"宿管大媽的聲音傳來,隨後我就感覺頭頂被什麼東西遮住了,擡頭望了望,首先映入眼中的就是宿管大媽關切的眼神,以往都是被宿管大媽攆着走,第一次看到這種眼神確實挺吃驚的。

我對着大媽搖了搖頭說道:"我等個人。"

"和女朋友吵架了吧,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怎麼着也得注意身體不是?進來先避會兒雨,知道在哪個宿舍嗎,阿姨幫你喊她去。"

我第一次感覺宿管大媽是如此的可愛,可是我想了又想,居然不知道聶欣妍的宿舍號,心裡更苦澀了。便對宿管大媽說道:"阿姨沒事兒,我剛給她打電話了,她一會兒就下來了。"

宿管大媽又看了我兩眼,輕輕嘆了一口氣就回去了。我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給那個手機號發了一條短信:麻煩你告訴欣妍,我在她的宿舍樓下等她。

希望她能看到短信吧,我滿懷期待地看着樓道口,我希望能在下一秒看到聶欣妍,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五分鐘,十分鐘……我已經有了一絲睏意,可是依然沒能看到她的身影。

身體上的寒冷讓我一直處於一種半醒半睡的狀態,手機突然閃了一下,我瞬間來了精神,可是看到消息我卻只能苦笑:別搞笑了,外面下着大雨呢,而且欣妍已經睡着了。

手機的電量已經不多,我沒太多時間耗下去了,大個他們已經在微信羣裡艾特我多次,我只能給他們回覆晚點回去。

想了想,又給回了條短信:麻煩你告訴她,我會一直在樓下等下去的。

宿舍樓的燈已經全部關閉了,這讓我意識到此時已經過了晚上十二點,那股睏意越來越強,身體的寒冷已經無法阻止我的入睡。我將被雨淋透的外套脫了下來,用手撐着腦袋緩緩閉上眼睛。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已經感受不到雨滴的擊打,股熟悉的香味讓我的心神盪漾,微微睜開眼睛,一個亭亭玉立的身影正站立在我的面前,原來是她幫我打着傘。聶欣妍輕咬着嘴脣,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我朝她輕輕笑了笑,說道:"你來啦。"

她呆呆地看着我,不停流下的眼淚證明此刻的她並不平靜,我站起身來,一股突然襲來的眩暈感讓我差點跌倒。聶欣妍的臉色驟變,緊緊抓住了差點倒地的我,滿臉擔憂,眼淚的流速更快了。

我用衣服將手擦了擦,然後幫她拂去淚水,說道:"別哭啊,像你這麼哭下去,這雨就停不了了。"

她哽咽着說道:"你…怎麼這麼傻啊,爲什麼這麼晚了還要過來?下這麼大的雨,感冒了怎麼辦啊?"

我笑了笑,說道:"我身體好,沒事兒。那會兒接到一個電話,她說你哭了很久。我電話也打不通,擔心你,就來看看,還好見到了。"

聶欣妍以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我,突然就撲入了我的懷中,猝不及防之下差點又倒在地上,立穩以後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說道:"看在我等你這麼久的份上,別再生氣了好嗎?"

她擡起頭看了看我,哽咽着說道:"你這樣,讓我怎麼生你氣啊。"

我輕輕撫了撫她的長髮,一股熟悉的清香夾雜着雨水的溼潤傳入我的鼻腔,輕舒一口氣說道:"以後有委屈一定要告訴我,不要自己一個人承受。"

"嗯。"她乖巧地點了點頭。

我沒有問她鬧彆扭的原因,此刻問這個顯然不適合。以欣妍的性格,她之後肯定會主動告訴我的,等到了那個時候,也就可以一笑而過了。雖然我對她生氣的原因還抱走疑慮,不過八成可能是和李悅有關,明確了這點之後能確定如何與其相處了。

雨聲已經漸漸變小,夜更深了。"上去吧,已經很晚了。"我輕輕地說道。

"讓我再抱會兒,我怕我一鬆開手你就不在了。"她的聲音有些發顫,不知道是因爲冷還是害怕。

"除非我死了…"

"別…別說那麼不吉利的話。"她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冰涼的觸感竟讓我有些陶醉,強行將腦海中的齷齪念頭摒棄,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感受到懷中嬌軀的顫動。

我笑了笑說道:"好了,回去吧,我在這裡看着你,別感冒了。"

"嗯。"她甜甜地笑了,輕點着腳步向樓上走去,我站在夜幕中靜靜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聽到她踩着樓梯的聲音,終於放下心來,直到什麼聲音也聽不見我才轉身離去。

……

不知何時,雨又下了起來,夏雨總是這麼無常。雖然我的衣服還是溼的,可我卻已感受不到寒冷。聆聽着雨水的滴答聲,感受着那股冰涼,稍顯疲憊的身體又充滿了活力。只是鼻腔中的那種異樣感讓我意識到,我可能是感冒了。

剛回到宿舍,微信就收到了欣妍的問詢消息,看樣子她回去也沒有馬上入睡,一股無形的甜蜜包裹而來,向她報了晚安以後就開始着手處理淋雨後的問題,洗澡換衣服一氣呵成。今晚應該會有個好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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