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衝突

"劉老頭"三個字落入我的眼底,我有些苦澀的接過電話,心裡不停地打着鼓……

"誰的電話…"大個看到我的樣子,有些好奇地問道。

"噓……劉老頭的。"我做出噓聲的動作,朝着大個輕聲說道。

"臥槽…你牛逼,我…先走了。"大個輕聲細語地說道,又指了指遠處宿舍樓。

我向他點了點頭,強打精神接起電話:"喂?劉老師?"

電話那頭傳來一 陣有些爽朗的笑聲:"哈哈哈,接我的電話就讓你那麼爲難,你小子還想不想畢業了?"

我感覺我的嘴更苦了:"哪有啊,老師,剛剛在打球…"

"還有心思打球?畢業設計做完了?"老劉的吼聲傳了過來,我下意識地將手機遠離了耳朵。

"三維設計已經完工了,二維圖很快就能導出來…"

"你抓緊時間,別人都要出圖了,你二維圖還沒導,到時候畢不了業別說我教過你!"

"放心吧,老師,我現在就回去開夜車……"

"不是讓你打疲勞戰,要的是質量,你好好做,我明天要出差,回來估計得一個星期之後了,到時候你要是還沒出圖,別怪我沒給你提前打招呼!對了,跟厲健他們幾個說一下,我就不打電話一一通知了。"老劉的渾厚嗓音還是那麼響亮,手機離的老遠還聽得清清楚楚。

"好嘞好嘞,老師再見……"說罷我趕緊掛了電話,不停地拍着胸口。

老劉是我們機電學院的系主任,雖然已經快60了,可是精神還是倍兒棒,長得慈眉善目的,一張口卻像張飛再世……別的老師講課可能還會需要一個麥克風或者擴音器什麼的,老劉則屬於那種自帶低音炮的,雖然音調可能不高,但是貴在沉重…聽在耳朵裡像悶雷一樣。

老劉這個人對待學生生活方面可能不怎麼重視,但是在學習方面,無數學生談老劉而色變……大個曾經在大三時掛過一門老劉的課,結果開學被老劉按在辦公室整整安排了三個小時,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蔫兒了,難以想象那樣一個漢子居然會被一個老頭整成那樣,從此大個聽到老劉的聲音臉都會不由自主地顫動幾下。

老劉最讓我佩服的一點是他的時間觀念,他曾有一次讓我早晨八點去他辦公室找他,我在七點五十就到了他辦公室門口,發現他還沒來,一絲惡趣味就油然而生,畢竟老劉太出名了,還沒發現他的黑點。如果能抓住他不守時這一點,肯定能在學生中間掀起軒然大波。

我當時雙眼就緊緊盯着時間,看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七點五十九分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卻傳入我的雙耳,老劉來了……

第一次感覺是巧合,可是這種事情後來發生了很多次,他一直保持在一分鐘左右的差值內,都是在約定的時間之前。從那以後,我看到老劉也有點雙腿發顫,無奈的是我的畢業設計導師也是他,他還給我一份研究生做的課題,看着我苦惱的樣子,只一個勁兒地哈哈大笑。

我很慶幸能有這樣一個導師在身後一直督促我,因爲我生性散漫,能坐車絕對不會步行,能躺着吃絕對不坐着吃,經過老劉這幾個月的魔鬼訓練,現在已經收斂了許多。

胖子等三人一開始看到我的變化很好奇,當聽說是老劉造成的以後都向我投來了同情的目光,而我卻只感到幸運。

想起那個畢業設計,腦袋就犯暈……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剛纔和老劉的交談,突然發現我差點漏掉一個最關鍵的點——老劉要出差一星期!

想到這裡,我的心情變得愉悅起來,這就意味着至少這一個星期不用遭受老劉的"摧殘"了。

得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個他們,哼唱着小曲上了宿舍樓,結果因爲有點跑調,遭到了無數白眼。

……

"兄弟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我帶着一絲興奮,衝進宿舍就大喊了起來。

可是宿舍的氣氛卻有些不對,大個和胖子都皺着眉頭,小鐘也醒過來了,不停的攥着拳頭,我意識到可能小鐘聽到什麼消息了。

我給了大個一個眼神,大個卻直接拿過小鐘的手機給我看,我好奇的將目光轉向了那裡,有一條醒目的短信擺在那:

鍾玲!楊芸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了,你TM別有事兒沒事兒給她打電話了!再有下次,老子弄死你!

我一時有些懵逼,呆了半天才問道:"誰發的?那個張翔?"

大個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看到大個的表情,我馬上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不禁流了幾滴冷汗……

"什麼?張翔?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小鐘緊緊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我。

他的身上還帶着酒氣,只是眼睛卻發出瘮人的光芒,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索性偏過頭去,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兒。

大個看到我的難堪,主動上來幫我解圍,拉開了滿身怒氣的小鐘,說道:"這事情我們也是喝完酒之後纔看到的。"

小鐘紅着眼睛掃視了一圈:"你們…都知道?"

我們三個都微微點了點頭,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是我們都沒想到的,小鐘拿起桌上的水杯就摔在了地上,玻璃杯應聲而碎……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們TM的不告訴我,這是把我當兄弟?"他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跟他說什麼。

大個也有些怒了:"怎麼告訴你?你當時醉得什麼都不知道,我扛着你一路從飯店回到宿舍,你說你當時的狀態我們說什麼你聽得到嗎?"

小鐘遲疑了一下,咬了咬牙又喊道:"那我睡醒的時候爲什麼不跟我說?啊?胖子!"他又將矛頭指向了胖子。

胖子是一個很本分的人,四年以來,和別人吵架的事情都沒幹過,此時受到小鐘的正面斥問,一時竟有些哽咽。

我突然想到,這個鍋應該我背了,大個爲了小鐘已經揍了那個張翔一下,而胖子的性格註定是不適合幹這事的。

我將胖子拉到身後,不料大個在我之前張口了:"小鐘,這事情不關他們倆的事兒,是我不讓他們告訴你的。因爲我覺得當時的你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比現在更傷心,本來想一直瞞着你的,只是沒想到這個孫子居然給你發了短信。"

小鐘有些慘然地看着我們,苦笑着說道:"敢情說了半天,你們都是爲我好咯?"

胖子這時候又跑到小鐘身邊,輕拍着小鐘的後背:"沒事兒,等抓住機會了咱們狠狠揍這孫子一頓,就當給你出氣。君子動手不動口。"

聽到這裡,我和大個對視了一眼,露出一個兩人都懂的笑容,小鐘有些詫異的看着我們。

"那個……大個已經揍過那貨了,大個的拳頭…不對,是肘子,你們想象一下,揍臉上那感覺。"我輕笑着說道。

小鐘聽到這裡情緒已經穩定了很多,憋了半天后向我們低下頭:"對……對不起,是我衝動了。"

大個一把就將小鐘拉了起來,拍着他的肩膀說道:"兄弟之間什麼都能說,就是不能說對不起,因爲一旦說了第一次,之後肯定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對,咱們兄弟之間說這就見外了,下次遇到那個孫子還揍他。"我也順着大個的話接了一段。

胖子向小鐘遞出自己的無骨雞爪說道:"小鐘,心情不好時就吃點。"

小鐘有些感動的拿起雞爪吃了起來,嘴裡不停地說着謝謝,看到這個畫面,我的心裡有種莫名的情緒在悸動,這或許就是真正的朋友!

"胖子,把你雞爪給我一個。"我也朝胖子伸出了手。

"對,也給我一個。"大個也喊了起來。

"滾!不給,你們倆貨偷吃我雞爪還少了?"胖子很鄙視地看了我們倆一眼,又自顧自的啃起了雞爪……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宿舍裡只有兩個吃貨啃着雞爪的聲音,我和大個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

"哎,你那會兒不是說有好消息嗎?"

大個的話提醒了我,我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給你們宣佈一下啊…咳咳…嗯…"

一個枕頭就朝我腦袋飛了過來,小鐘一手拿着雞爪啃着,一手又抱起了一個枕頭:"你快說,別墨跡,讓我的心情好一點。"

"嗯…咳咳…"

"臥槽…忍不了了,揍他,這狗日的…"

"別別別,我說我說……老劉說他要出差,一個星期後纔回來。"

"哦…這也算好……臥槽!真的假的?"三個人的怪叫聲響滿了整個宿舍。

"走,今晚去擼串,我請!"我掏出自己那有些扁平的錢包,可是看到大個和胖子那體魄,我突然有些後悔。

"說好了…你丫要是跑路,以後的日子…哼哼。"大個一邊看着我,一邊又捏了捏自己的拳頭…我冷不丁的顫了兩下……

"帥哥,來電話了,帥哥,來電話了……"

"這個騷包的鈴聲我受不了了…"大個說着就要上來按我,我拿出手機看了下:"噓噓……欣妍的電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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