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岫,這邊!" 剛從扶梯下來,就聽到了聶欣妍的呼喊聲,順着聲音望去,便看到了兩道倚靠在長椅上的倩影,聶欣妍不知道從哪搞來一頂帽子,別說,戴上還真有一種別樣的風情。
"無岫,我這帽子好看嗎?"剛走到她們面前,聶欣妍就迫不及待地問我,兩眼冒光,看樣子她很想得到我的誇讚。
我將帽子拿到手裡,舉過頭頂望了望,皺着眉頭說道:"這個帽子好像不咋樣啊。"
聶欣妍聽到我的話,表情瞬間就蔫了,一臉的失落,我又將帽子給她輕輕戴上,笑着說道:"這樣就很漂亮了,這帽子應該感謝你,你可是幫它提升了不少魅力。"
聶欣妍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只是臉上卻佈滿了紅霞,偷偷環視了一圈,才放下心來,這種土味情話確實挺羞恥的。
"咦……受不了了。"林依依嫌棄地說道,還不停地擺着小手,可能被戀愛的酸腐氣息給薰到了。
頓了頓,林依依張望着我的身後,說道:"你那個朋友呢?"
"他回去了,人家可很自覺,不願意來當燈泡,你再看看你。"我又開始編排她了,彷彿這已經成爲了一種潛意識的行爲。
"嘻嘻,我就是來當燈泡的,免得你又欺負欣妍。"林依依毫不示弱地說道。
"她可是我女朋友,我怎麼可能欺負她,疼她都來不及。"
"哎呦,前兩天是誰惹得欣妍哭了半晚上的?"
林依依提起了一個我和聶欣妍都不願意說起的話題,我只記得那夜我在雨中等了她好久,還有兩個人在雨中的緊緊擁抱,那晚過後我們倆又完好如初,至於原因,兩個人都異常默契的沒有提起。現在林依依又提起這個事情,無疑是將我們倆放在火上炙烤。
現場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林依依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尷尬地看着我們,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聶欣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依依,說道:"依依,你先自己逛會兒吧,我和他聊聊。"林依依微微點了點頭,便怯怯地離開了,還不時地回頭看看我們。
"坐着聊吧。"聶欣妍拍了拍她身旁的空位,我緩緩地坐上去,只是動作怎麼看都有些不自然。
屁股剛着到椅子上,身體就感覺到一股柔軟,沁人心脾的清香也適時的傳入了我的鼻腔,荷爾蒙氣息突然有些濃重。
我呆呆地看着這個溫婉的女孩匐在我的胸前,手足無措,我沒想到她會這樣,爲什麼今天的她這麼不正常?不對,不只是今天,好像從去紫藤花公園開始,她就老給人一種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樣子。
我居然到現在才意識到這種異常,真的算不上一個稱之的戀人,一股自責的情緒在我的心頭蔓延起來。我輕輕撫着她的肩膀,儘量給她一些肢體上的安慰。
"無岫,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吧?"她擡起頭直視着我的雙眼,不知道爲什麼,每次看到這種神情,我的第一反應居然都是躲閃。我……到底在害怕什麼?
平復了一下心中的那份不安,我回應着她的眼神,輕輕笑着說道:"會一直在一起的,以前,現在,以後,都會一直在一起。"
她聽到我的話並沒有絲毫放鬆,表情反而更緊張了,又問道:"時間……會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呢?"
"感情的事情又豈是時間所能影響的,能敗給時間的感情在我看來,壓根就算不上是感情。"雖然我不太懂她爲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給了他一個我理想中的答案。
"那……金錢呢?"
"時間都不能影響,錢更不行了吧?"我有些詫異地看着她,又開玩笑地說道,"不過,如果有人開出一個讓我滿意的價錢買你,我一定把你賣掉,哈哈哈。"
聶欣妍並沒有像我預想中的那樣對我的玩笑嗤之以鼻,她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種別樣的情緒,落寞,哀傷,失望……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剛纔的話肯定出了問題,連忙說道:"欣妍,我開玩笑的。怎麼可能會把你賣掉呢,給多少錢都不換。"
聶欣妍聽到這番話,臉色才緩和下來,紅脣輕啓,說道:"無岫,不要和我開這種玩笑好嗎?一點兒都不好笑。"我鄭重地點了點頭。
頓了頓,她又接着說道:"本來這件事情我想再晚一點告訴你,可是最近發生的一切都讓我害怕,我怕失去你,尤其是那個李悅的出現,讓我出現了嚴重的危機感。"
我颳了刮她的鼻樑,笑着說道:"什麼危機感啊,你多慮了,我和她就是朋友,可能算是好一點的朋友,她還不及大個他們重要呢,怎麼可能比得上你。"
"她只是一部分原因而已,我想說的是我畢業後可能會離開這個城市。"聶欣妍俏眉微蹙說道。
"離開這座城市?咱們國內比得上這座城市的沒幾個吧?你去哪兒我就陪你去哪兒唄。"我輕描淡寫地回道,不就是離開這座城市嗎?這算什麼事兒啊,這個國家雖然不小,但是也沒什麼地方是去不了的。
"真的嗎?你願意和我一起出國?"她的眼中終於有了光彩,欣喜地看着我。
她的欣喜換來的是我的錯愕,心中已然激起了驚濤駭浪,她所說的離開這座城市原來是出國啊,隨即而來的是一股苦澀。出國……對我來說是多麼遙遠的一個詞啊,我終於理解她剛纔爲什麼會那麼問了,時間,金錢……原來如此。
"欣妍,我……沒辦法和你一起出國的,國內有太多我無法割捨的東西了。"我苦着張臉說道。
她聽到後臉色有些黯然,嘴裡不停唸叨着:"我就知道是這樣,我就知道是這樣……"
"欣妍,你是什麼時候決定出國的?"我考慮了很久,還是問了出來。
"一個月之前,我爸爸告訴我的,相關手續已經辦好了,等畢業典禮一結束我就得走了。"
我很想問她能不能不去,可是這個問題實在是太自私了,我無法說出口,也不能說出口。她也沒有問我能不能和她一起去,因爲她知道我的答案,她會出國有一大半原因在於她的父母,而我不會選擇出國則有一大半原因在我的父母。
沉默了良久,我才問道:"多久?哪個國家?"
"三年,意大利。"
"三年?才三年時間,你對我就這麼沒有信心嗎?我還以爲你出去以後就不再回來了。"
她說出時間的時候我那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還好影視劇中那狗血的一幕沒有上演,本以爲她聽到我的回答會心安下來,可是她的眼神中依然充滿了擔憂,對我們未來的擔憂。
"三年時間是不長,之前的話我肯定會很放心的離去,可是最近發生的這些事,你讓我怎麼放心的走?我害怕……我怕等我回來時你的身旁已經站着別的女孩。"她的眼眶中有些晶瑩流出。
我忍不住抱緊了她,在她耳畔輕聲說道:"我會等你,你放心,永遠不會再有別人走進我的心了。因爲我的心裡已經全部裝滿了你,裝不下其他人了。"
聽到我這麼說,她終於安定了下來,眉角漸漸舒緩,表情也放鬆了下來。
爲了讓她徹底安心,我將論壇上的事情都和她講了一遍,她聽後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對那個視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我帶着一絲忐忑將視頻放給她看,很害怕她會因此生氣,沒想到她看完之後臉上卻洋溢着一副賞心悅目的笑容。
我顫巍巍地問道:"你…不生氣嗎?"
"生氣,你對別的女孩這樣,我當然生氣。可是更多的是高興,因爲你毫無保留的全部告訴了我。"她淺淺的笑着,那對酒窩又露了出來,"這樣我就能放心的出國去了,我知道她在你眼裡只是個比較好的異性朋友而已,你可以把和她的事情都講給我聽,但是你絕對不會把你和我的事情講給她聽,這樣就足夠了。"
我微微怔了怔,一時沒理解她的腦回路,可是細想之後,心裡有的只有感動,向她重重點了點頭。
……
"依依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打電話她也不接。"聶欣妍放下電話,秀眉又微微蹙了起來。
"在這裡等會兒她吧,可能手機靜音了。"
……
"無岫,我想喝奶茶。"
"奶茶?這附近哪有賣奶茶的啊?"
"我不管,我就要喝,你之前都給別的女孩買,我也要。"聶欣妍撒起了嬌。
可是我的注意力卻全在那句"你之前都給別的女孩買"上,我仔細的回想起來,給別的女孩買奶茶,這事情只在李悅身上發生過。
"那天……是你在喊我?"
"給別的女孩買奶茶,然後我喊你都不理我。"我從聶欣妍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生氣的跡象,卻不敢有絲毫大意,現在的她比生氣的她更可怕。
難不成那晚她哭就是因爲這事?越想越覺得合理,忍不住問道:"你那天哭難不成是因爲這事兒?"
"你還說?"
隨後我就感覺到腰間傳來了鑽心的疼痛,忍着那股劇痛討饒道:"我錯了,我錯了,我現在就去。"
她像一隻得勝的小公雞一樣得意洋洋地看着我,終於鬆開了那隻手,我因爲疼痛扭曲的臉也慢慢恢復了正常。朝着她說道:"且在這裡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
在她的注視中,我加足馬力向樓下衝去,恨不得扶梯的速度能更快一點,想到她剛纔的樣子心中也不免變得閒適起來,之前的健談讓我們兩人都消去了心中的隔閡,但也讓我對她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沒想到給別人買個奶茶能讓她有那麼大的情緒波動。更多的則是因爲我當時沒有理她吧,也確實是沒看到她。
……
憑着之前的記憶,我終於在距離悅露百貨不遠的拐角處發現一家奶茶店,給聶欣妍買了她最喜歡的抹茶味,而我則選了巧克力味,至於林依依,給她拿個原味的,愛喝不喝……
回去時我打算乘坐直梯直接去四樓,畢竟坐扶梯太浪費時間了。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