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胖子根本不屬於回答鍋爐的問話,而是把頭瞥向了我,間了一聲:“跪不能?”我狠狠瞪視了大胖子一眼,又把目光看向了鍋爐,面對這個自從當上保安以來,就對我多加照顧的兄弟,我實在不忍心看到他因爲我而被欺辱,可是,要讓我向葛炎葛潔他們這些人屈服,讓我像狗一樣的對他們搖尾乞憐,這又是打死我也做不出來的。
所以,我只好愧疚的,痛心的對着鍋爐說了一句:“鍋爐,對不起,....
福....曲風啊,"鍋爐也看着我,雖然他的臉上依然膽怯,身子依然顫抖,可他的眼中卻對我投來了理解與肯定的目光,說道: .--你沒做錯,咱農村人再低賤,也不能不要臉,--咱倆關係最好,爲你對我說完了這話,鍋爐突然使勁把眼睛_閒,對着大羣子就說道-.來吧,我挺得住!”
大辟子看了一眼葛炎和葛潔,葛炎朝着他一點頭,而葛潔只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說了一聲:“快點兒吧。
“好。“大胖子一聽葛潔這話,點頭答應了-聲,然後猛的一抓鍋爐的手臂,隨後身子一轉,“嗨”的一聲大叫,一個過肩摔就把人高馬大的鍋爐給摔到了地上。
“哎呦! "鍋爐痛的叫了一聲,而我在看到他呲牙咧嘴的痛苦模樣之後,也無比內疚的喊了起來:“鍋爐,對不起,對不起....聽到我的道歉,躺在地上的鍋爐朝着我咧了咧嘴,給了我一個因疼痛而顯得難看的憨笑,說道:“沒...沒啥,受得了....“繼續!
“葛潔這個時候又突然對着大胖子喊道:“打到這個保安不能動,不能廢話,再換下一個。”
大胖子又是一點頭, 再次把鍋爐拽了起來又是一個狠的過肩摔之後,鍋爐也承受不住的猛噴了一口鮮血,隨後趴連聲咳嗽了起來。
但大胖子這次再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擡起粗壯的大腿,狠狠的朝着鍋爐的肚子踢了下去。
鍋爐又是悶哼了一聲,佝僂着身子,捂住了肚子。
"鍋爐!"
這一次不僅僅是我,連其他的保安兄弟們也都一臉擔心緊張的對着鍋爐喊叫了起來,並且有幾個保安站起來就想去攙扶他,可還沒等他們站直了身子,立刻被看着他們的學生,幾棍子又打的蹲了下去。“"++,,你跪不跪!"大胖子又蹲了下去,一把就薅住了鍋爐的頭髮,把他的腦袋拽起來對着我厲聲吼道。
“王八蛋,你來打我,你來打我呀!"看着鍋爐痛苦而扭曲的臉,我對着大胖子聲嘶力竭的吼叫着,咒罵着,拼命掙扎着要去和大胖子拼命,可卻被牢牢摁在地上,無法動彈。
“跪不跪?跪不....大解子抓者鍋爐的頭髮很狠的在地上物去,磕一下,就對着我問一-句。
沒兩下的功夫,鍋爐的頭就被磕的鮮血涌流,將地上染紅了一片,而他自己也逐漸雙目迷離,甚至沒了痛苦的表情。
我知道,鍋爐已經接近要昏厥的邊緣,如果再這麼下去,我真擔心他會被大胖子折磨死。
看着鍋爐的頭一次又一次的重重撞擊在地面上,我的心就彷彿是被一把鐵錘,一下又一下的捶打,打的我那份不屈的堅定逐漸的開始破裂,越裂越大,大到我終於忍不住就要向他們屈服。
可就在我正要開口呼喊的時候,笑狐狸突然又對着大胖子說道: "老肥,差不多行了,還真弄死人啊?不是還有那麼多保安嗎,換下一個,我就不信曲風這小子的心是鐵打的,真能看着和自己朝夕相處的保安同事們一個個爲他受罪。”
聽了這話,大胖子一點頭,終於放過了鍋爐,站起身來就往其他的保安兄弟們那邊走。
可是,就在大肝子剛剛邁出一步,男只腳還沒有邁出去的時候,躺在地上的鍋爐突然伸出了一隻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踝,然後睜開迷濛的雙眼,虛弱的低聲說道:.別走,繼..繼...我還--行呢...
誰都沒有想到,平日裡膽小如鼠的鍋爐,今天竟然能如此勇敢,如此的執着。也許每個人的心裡都藏着另一個自己,有時候怯懦,但有時候勇敢,也許鍋爐心裡的那份勇敢被大胖子給激發了出來,但無論怎麼樣,鍋爐的舉動都足以把在場的每一個人給震住了,驚住了,所有人都是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不光是我們,就連葛炎葛潔他們這些學生們,臉上都不由自主的閃現出一絲欽佩。
大胖子皺了皺眉頭,他本想擡起腳來,把鍋爐一腳踢開,可他的腿只是動了動,卻又彎下了腰,伸手要去把鍋爐的手拿開。
可也不知道鍋爐又從哪裡來的力氣,他突然雙手都死摟抱住了大胖子的望,眼中活着無比堅定的說道:來打我,只打我就好,不要動.動我的兄弟們.大胖子蹲了下來,伸手用力去掰鍋爐的手指頭,可鍋爐卻咬着牙,拼盡了全力不肯鬆開。
這一下再次把大胖子給惹怒了,他突然猛的一拳砸向了鍋爐的臉,同時厲聲喝道:“給我鬆開!”
“不!”
鍋爐只吐出了這麼一個字,但就這一個字,透着無比的堅毅不拔,彷彿一根釘子-樣死死的將他的手與大胖子的腿紮在了-起。
“鬆開,鬆.....
大胖子又接連幾拳打了下去,可卻依然沒有令鍋爐鬆開哪怕是一絲- 一毫。
可鍋爐的眼睛已經烏青,嘴角淌血,臉龐腫脹,令我們所有人都不忍直視, 而我,早已忘記了曾答應過父親不再流淚,那淚水不受控制的奔流不止。
我相信,即使父親知道了,也不會怪我爲自己的兄弟流淚。
“這位保安大哥,“笑狐狸突然又走了上去,對着鍋爐說道:“你跟曲風不過就做了幾天的同事,爲了他這麼不要命,值得嗎?"
“.....“
鍋爐竟然咧着嘴,憨憨的笑了:“德們-是同事,也是在一個屋檐下討飯吃的_-----哪怕是--只做一天--兄弟.-
鍋爐這話說的很虛弱,聲音很小,可在我聽來,那一聲"兄弟”卻如同一聲響雷,炸在我的心裡,炸的我心底無法平靜,炸的我心底波濤翻涌,也炸的我猛然又增添出無窮的力量。
"鍋爐,我的兄弟!”
我猛然咆哮了起來,咆哮的是那麼聲嘶力竭,是那麼暢快淋漓。
從小不知親生父母,不知有沒有兄弟姐妹的我,今天終於有了兄弟,有了另一份讓我無法割捨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