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交待

一天的,林諾照例又是在望月湖蔣憶憶的牀底趴了半宿,還是沒見湯商業過來尋歡作樂,無功而返的回到素琴坊,躺在牀上輾轉難眠,林諾一直想找適合的機會和柳心聊聊,自己給柳心安排的後路;幾次都鼓起勇氣想開口,看到柳心可愛懵懂的面孔時,林諾話到嘴邊也實在是開不了口!

林諾經過前前後後,近一個月的蹲守,估摸着湯商業這幾天就可能會來望月湖和蔣憶憶鬼混了,自己要交待柳心的事情迫在眉睫,說不準哪天自己就回不來了。

林諾看着看着柳心在忙忙碌碌的幫自己準備熱水睡衣,心裡一陣陣難言的苦楚,經過一年多和柳心的朝夕相處,彼此都把對方當成了親人,兩人在這陌生的京城裡相依爲命,林諾感覺一直都是柳心在照顧自己,覺得自己對這個年紀比自己小的妹妹虧欠太多,而自己又是奔着報仇而來,一門心思就是找湯商業報殺父之仇,很多時候都忽略了柳心的感受,如果自己此去殺湯商業不成功,柳心也不知道會不會受牽連?

林諾今晚必須要把事情交待好,不然再拖下去就晚了!

林諾把把柳心喚到自己身邊坐下,又從櫃子裡拿出她的家當:幾張銀票和自己從滄州帶來的全部物件一一擺在了牀上,拉着她的手動情的說:“柳心,兄長對不起你!我就一心只想報仇,可能以後顧及不到你了,今天兄長和你好好說道一番!”

柳心不解的看着神色凝重的林諾說道:“兄長,你報仇歸報仇,不影響我們在一起啊?!”

林諾看着面前這個天真無瑕的柳心,不知道如何開口,她深深吸了口氣說:“好妹妹,你先安靜的聽我把話說完,好吧?”

柳心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着一臉憂傷的林諾,點點頭。

林諾這才定下神來,幽幽的對柳心說道:“柳心,孫木遙是化名,我真名叫林諾,是滄州人氏!{林諾雖然從養母林氏那裡知道自己了的身世,是京城尹大將軍府裡的千金小姐,但是她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在她心裡自己就是林平夫婦的親生女兒,是滄州人氏還不是京城人}上次和你簡單說了一下,我是殺了滄州知府趙拴逃到京城,來找湯商業報殺父之仇的,這幾天我感覺湯商業就會去和蔣憶憶尋歡了,我把你安排好了,我才能安心去!”

柳心一聽急了,猛得站了起來抱着林諾,帶着哭腔說道:“兄長,我不要聽你說,什麼安心去!聽得我心裡發毛,我不要聽嘛......”

林諾拍拍柳心的手,拉了她重新坐在自己面前,強作歡顏的對她說:“傻丫頭,哭什麼啊,我說的是萬一!萬一我失手了,你就要馬上出京城,去哪裡都好,知道嗎?”

柳心又開始哭了起來,撲在林諾懷裡抽抽咽咽的對林諾說:“兄長,你不能丟下柳心不管,你不回來,我哪兒也不去,沒有你我也不想活了......”

林諾聽柳心哭得傷心,自己心裡也酸溜溜的抱着柳心說道:“小傻瓜,我當然想回來和你在一起,但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殺了湯商業全身而退,如果我第二天一早還沒有回來,你必須馬上出京城,不得耽誤片刻,更不要去打聽我,知道嗎?!”

柳心猛得一下掙脫了林諾的懷抱,堅定的對她說道:“我不走,我要去找你,一定要把兄長找回來,要走咱倆一起走!”

林諾看着柳心滿面淚水,一臉的倔強眼睛裡冒着冷冷的殺氣,一如當年自己夜刺知府趙拴的決心;林諾心想這丫頭說得出做得到,看來得想個招,支開柳心出京城才行,不然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不知會做出什麼來!

這時林諾看到牀上自己剛拿出來簫,馬上想到了一個辦法,她擡起手用衣袖幫柳心擦乾眼淚問她:“柳心,如果我失手了,你真心想幫我是嗎?”

柳心想也沒想,咬牙切齒的回答林諾:“那當然,我也要幫兄長報仇!”

林諾見柳心態度如此堅決,心裡是又感動又難過,她拿出簫對柳心說:“你不一直問我的情郎是誰嗎,今天我就告訴你,關於他的事!”

柳心納悶的看着林諾,心想這時候說什麼情郎?

林諾不等柳心開口,自顧自幽幽的說開了:“我的情郎叫孟捷,他武功高強,是我的師父,也就是這管簫的主人,如無意外,他現在就駐守在滄州邊境戍邊,如果你真想幫我,你就拿着簫去找他,他肯定會幫我報仇的!”

柳心端詳着林諾手裡的烏黑髮亮的長簫,不解的問:“那兄長,你爲什麼不叫孟公子一同來京城和你殺湯商業幫伯父報仇呢?”

林諾神情寂寥,嘆了口氣說:“我當時見爹孃慘死在我面前,我是肝腸寸斷怒火叢生,恨不得立馬將兩個狗賊碎死萬斷!孟捷在幾百公里外的邊境籌謀大事,我也就沒去找他,自己獨自踏上尋仇之路!”

柳心見林諾沉浸在悲傷往事之中,輕輕的問道:“孟公子知道兄長來京城了嗎?”

林諾搖搖頭喃喃自語:“我也不清楚他究竟知不知道,我不敢留書信給他,擔心書信被官兵找到牽連到他,我殺的可是朝廷命官,我赴京的路上到處有抓捕我的海捕公文;而且孟捷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也不想打擾他,讓他分神!”

林諾說完把牀上的銀票放在柳心的手裡,鄭重對她說:“這些銀兩我們一直省吃儉用留下的,我也沒有幫你買什麼首飾等貴重物品,就是想哪天我不能回來你也有些銀兩傍身,不要再象我們當初來京城是那麼狼狽不堪,險些喪命!”

柳心看着林諾身上穿得粗布長衫,心裡一陣淒涼,兄長除了宋子謙送的那套華服就沒一件光鮮亮麗的衣服,全是最爲普通便宜的換洗衣物,反而給自己置辦的胭脂水粉,長裙短襖都是上好的;柳心原本以爲,林諾只喜歡穿着那些,原來是爲省銀子給自己!想想自己真是太笨,大家都是年紀相仿的女人,哪有不喜歡穿漂亮的衣服,柳心還記得林諾穿上宋子謙差人送來赴宴的精美紫色衣帽時,那種欣然陶醉的神情,自己真不懂事!

林諾見柳心不說話,眼圈又紅了,扁着嘴巴又要哭出來,心裡嘆惜,讓她一人獨自去滄州也真是爲難她了,不過這怎樣都好過在京城遭湯商業毒手;林諾相信孟捷聽了柳心的訴說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林諾拿過柳心的手,把養母林氏遺物碧玉簪和生母的如意翡翠佩放在她的手心,慢慢的對柳心說道:“如果你的銀子用光了,就把這兩個物件當了,也可換幾個錢花。”

柳心想,就是自己餓得要飯,也不會把這兩件物當掉,權當是自己對兄長的念想,她想自己上輩子積了多大的德,才遇上了對自己這麼好的一個人,無時無刻都爲自己打算着;柳心覺得就是豁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去找到孟捷回來幫林諾報仇,要是兄長早些把孟捷的事告訴自己,她會及早偷偷跑去滄州找來孟捷,而不願看到林諾冒着性命去殺湯商業,只可惜現在來不及了!

林諾看着柳心沉默不語,無聲的流淚,心裡隱隱作痛上前攬着她說:“這次去滄州,你僱一輛馬車,白天趕路晚上住店,不用太急,到了滄州就好了,孟捷會安排好一切的,你就能過上太平日子,我也就安心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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