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躺在牀上,都興奮的睡不着!林諾心想自己處心積慮,千里迢迢的報了血海深仇,心裡不由痛快至極,可以告慰父母的在天之靈!林諾又想起了遠在滄州的孟捷,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林諾推了推躺在自己身邊,同樣興奮不已的柳心問道:“我想等傷好了就回滄州,你和我一起去嗎?”
柳心一翻身趴在林諾的枕頭上高興的說:“好啊,我想去!好想去看看兄長的情郎到底是何等氣勢如虹威風凜凜,兄長你是不是特想他了?!”
林諾聽到柳心打趣自己,臉上滾燙起來,別過臉去說道:“哪有,纔沒有呢。“
柳心乾脆坐了起來,把林諾的臉扳向自己,調皮的說道:“喲......沒有想人家,臉怎麼紅成這個樣子啊,讓我看看是不是說真話......”
“柳心,快睡進來,等會凍壞你了!”
林諾怕凍着柳心,想伸手攬她進被窩裡,左手臂一陣鑽心的疼痛,痛得林諾嗞牙裂齒,倒吸一口冷氣。
柳心心疼得忙輕輕幫林諾撫摸着包紮好的傷口,察看了一下,幸好沒滲出血來,她乖乖的躺在林諾身邊,不敢亂動了;兩人熱切的聊着離開京城後的種種,充滿着憧憬和期待,直到東方露白兩人才昏昏睡去!
兩人睡得時近下午才餓醒,柳心見林諾左臂不方便動彈,輕輕的幫她換下睡袍穿好長衫,這才準備做飯吃!
兩人剛剛吃了飯,只聽得後院響起了敲門聲,兩人對視一下;林諾對柳心說:“不管來人是誰,就說我風寒加重不能彈琴,千萬記住昨晚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切記!”
柳心懂事的點點頭說道:“兄長放心!打死我也不會說出去的!”柳心說完就去開了後門,原來是宋子謙來了;柳心先把宋子謙請進了春曉房並告訴他,林諾風寒加重,還不能撫琴,還請宋公子見諒!
宋子謙心想都這麼久了,木遙還沒好,不會有什麼事吧?
柳心趁幫宋子謙泡茶的空當,趁機進了寢房告訴林諾是宋子謙來了,他還問她身體要不要緊,想進來探望。
林諾心想,還是自己出去,看是否宋子謙帶來湯商業被殺的消息?
林諾披着大襖還是感覺寒意襲人,她慢慢來到春曉房見到長袍外披着大褸的宋子謙一臉複雜的神情,看來自己猜測正確,湯商業之死他已經知曉了。
宋子謙見林諾慢慢踱進房間,臉上沒有血色,長衫更顯寬鬆,一付弱不禁風的樣子,看來確實是病重了;他忙扶林諾坐下,關切的問道:“木遙兄弟,看大夫沒有?這麼久了還不見好,是什麼病啊?”
林諾裝作一付病懨懨的模樣對宋子謙說:“多謝宋兄掛念,我恐怕是被日漸寒冷的北風侵體了,人有些發冷慵懶無力!”
林諾說完又叫來柳心,把炭火生起,房間馬上暖和起來了。
宋子謙剛纔扶住林諾的時候,是感覺她雙手冰冷,點點頭對林諾說:“木遙老弟,北方的冬天冷得早些,你自己要多注意身體啊!”
林諾感激的朝宋子謙點了頭,看他的神態還有話要講。
果然,宋子謙把椅子朝林諾的身邊移了移,皺着眉頭對她說道:“木遙老弟,你可還記得湯商業這人?”
林諾的心咚的一下提了起來,果真被自己猜中了!宋子謙今天真是來和自己說道湯商業的死!
林諾按捺住狂跳的心,裝作若有所思的樣子低頭覺得深思了一會,喃喃的念着:“湯商業......這個名字有些熟......”
宋子謙見林諾茫然的樣子,提醒道:“就是上次我們三人一起去天籟琴坊時,那個尖嘴猴腮着大紅長袍的那個人呢!”
林諾作恍然大悟狀,拍了拍自己的頭對宋子謙說:“噢,記起來了,湯商業湯公子就是當今皇后的妹夫,那個彈奏技巧高超李婉兒的官人,他怎麼了?”
宋子謙神情複雜的看着林諾說道:“木遙兄弟,我聽說湯商業昨晚上被人殺了!!”
林諾被宋子謙看得心裡有些緊張,說話有些哆嗦:“啊?湯公子被人殺了......殺了?!”
宋子謙看到林諾緊張的樣子,以爲湯商業死的這個消息把斯文纖弱的林諾嚇到了;忙伸手拍了拍林諾的手背安撫她說:“木遙別害怕,我也剛聽到時也是嚇了一跳!”
林諾瞄了瞄一臉關切的宋子謙,故意用手撫了撫胸口長吁了一口氣問道:“湯公子,爲什麼會被人殺了啊,兇手抓到了嗎?”
宋子謙剛準備開口只聽到後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不一會兒柳心領着董樂快步走了進來。
董樂一邊搓着手,走近火盆伸手烤火,一邊對宋子謙和林諾說道:“你們都知道了湯商業的事了吧?”
柳心搬了椅子給董樂坐下,站在他身旁想聽他怎麼說;林諾擔心柳心聽到湯商業的死,太緊張會露出破綻就朝她打了個眼色說道:“柳心,你去加些炭過來!”
柳心點點頭走了出去。
董樂開始把他聽到的湯商業之死的各種猜測一一道來:“剛在香滿樓吃飯的人悄悄談論湯商業死的事情,有好幾個說法呢!”
董樂話裡透着激動和不安,雖說他和湯商業交情不深,畢竟也都是京城名少,在很多的場所都會碰到,現在湯商業說沒就沒了,董樂一時間還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宋子謙看着董樂說道:“現在應該是整個京城都在說這件事情吧?”
董樂搖了搖頭說道:“湯商業的老父湯普交待不讓此事外泄,封鎖了消息;剛纔我聽到是刑部和吏部的人在輕聲談論的!”
宋子謙點了點頭說道:“嗯,在家我父親和我說起湯商業被殺時,也叮囑我不要到外面去說,尚書房的人悄悄告訴他的!”
林諾故意裝傻對宋子謙說:“幹嘛不能說啊,人都死了,下海捕公文趕快抓兇手啊?”宋子謙和董樂不約而同的看着林諾,又互相看一下,心想也難怪他在京城呆的時間不長,不清楚這裡面的禁忌和複雜。
宋子謙看着林諾說道:“木遙老弟,湯商業是當今皇后的親妹夫,也是當今在紫禁城能呼雲喚雨的李新之的親妹夫,而湯商業是半夜死在了一個女琴師蔣憶憶的香閨裡,你說,他們的顏面何在?還敢四處宣揚這等醜事?”
林諾皺着眉頭說:“湯商業到底被什麼人殺了,那兇手就不用抓了?”林諾想知道董樂是否探聽到了些什麼消息。
宋子謙也和林諾一樣的疑惑,目不轉睛的看着董樂。
董樂壓低了聲音對宋子謙和林諾說道:“我聽到有幾個說法的!第一是說老皇帝當年布控下的血滴子看不過湯商業幫着李新之李國舅爲虎作倀,意圖聯盟突厥造反謀位;就出手殺了湯商業,以告誡李新之的輕舉妄動!”
董樂瞪圓雙眼,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殺頭的動作。
宋子謙覺得有道理,問董樂:“那第二種說法呢?”
董樂神秘的湊近宋子謙和林諾說道:“第二個說法很是傳奇!聽說去年湯商業代天巡視到滄州,踢死了一上書請願的老秀才,被秀才的後人潛入京城手刃了湯商業,爲父報了仇!”
林諾聽得心砰砰亂跳,真沒想到京城的人還真猜出來了!
宋子謙不住的點點說:“我也聽說過這件事,說秀才後人是個女兒,先是連夜挑殺了滄州知府後又趕赴京城尋仇,真算得是一個奇女子!”
宋子謙的話裡充滿了同情和理解。
林諾心裡溫暖了起來,這是除了柳心外第一次聽到理解自己的話,她的眼睛不禁溼潤,頓時霧氣瀰漫在眼前,隨即林諾告誡自己平息心緒,幸好宋子謙他們沒有注意到自己。
董樂憤憤的說道:“宋兄,你說這湯商業也是該死!好好的做他京城闊少紈絝子弟提籠架鳥,遛狗鬥蛐就是了,偏偏要去幫李新之去做謀逆之事,他不知道做這些忤逆祖宗的事,會被人唾棄的嗎?!”
宋子謙也對湯商業所做所爲頗爲不恥,心情複雜的問董樂:“那殺害湯商業的人有下落沒有?”
董樂搖搖頭說道:“他們聽湯商業的兩護衛說,兇手是一瘦一胖的兩個人,湯普不想這件事弄得盡人皆知,打算自己暗地裡調查緝拿!”
宋子謙一臉不屑,說道:“國舅李新之和皇后不知道湯商業和蔣憶憶苟且之事,不會幫她妹李婉兒找湯家討說法嗎?”
董樂摸着頭說:“湯商業和蔣憶憶的事時間不長,進行的也很隱蔽,估計國舅和皇后不太清楚;湯普對外是說湯商業護送她夫人的同們師姐回去被害的,所以湯家也不願意過多張揚此事,自家暗地裡調查!”
林諾聽了心想,不張貼海捕公文自己和那個好漢喬三就安全多了,但願喬三能逃過追查;自己本來就深居簡出,不出去拋頭露面只待傷口好了就帶着柳心遠走高飛!
柳心等宋子謙董樂走了後,才進來春曉房;剛纔她加好炭,在門外聽到董樂說起湯商業可能是被滄州女子報殺父之仇時,柳心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她擔心宋子謙他們還不走,林諾會緊張得被看出破綻!
柳心進房緊緊抱着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林諾,柳心感覺得出來林諾渾身在顫抖,也不知道剛纔她在董樂他們面前是如何強作鎮靜,應對自如的!
柳心和林諾相互抱着,在暖和炭火的烤映下,兩張俏臉上滿是激動,憧憬着春暖花開時會有着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