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抓姦在牀

楚寒出了房門,見冷冥正百無聊賴地斜靠在樹旁,環抱了雙臂看着樹上的鳴蟲發呆,此時他一臉天真的樣子讓楚寒不覺恍惚——冷冥長得是真帥啊,長大了是邪魅狂娟,年少時也是眉清目秀。不過暗歎歸暗歎,爲了避免冷冥聞出自己身上的香味,楚寒還是略過冷冥,大踏步地往前走了。

“師尊去哪兒這麼急?等等我!”冷冥在身後邊叫邊跟了上來,還邊跟上邊呼哧呼哧喘着氣。若不是看過小說,誰成想這麼一個無邪的少年郎是大魔頭?

楚寒淡聲道:“找婁弈給你醫病。”

冷冥幽幽一笑,拍了拍楚寒肩膀:“師尊對我真好~”楚寒嫌惡地一躲,但緊接着便聽着了最不想聽的一句:“師尊身上好香啊~可是比青樓裡的姑娘都香!”

楚寒紅着臉瞥了一眼俊俏如許的冷冥,想問一句“莫非你去過?”可又覺得這事自己管不着,也便沒開口。

二人走到乾坤宮最北頭,穿過一片竹林,看着一間樸素而雅緻的竹屋,上頭寫着“聖手祠”三個字。話說這三個字是原書楚寒賜給婁弈的,至於原因——並不是因爲他醫術高超,而是因爲他長得帥。

一進竹屋,滿室竹香。婁弈正端坐在竹桌前看一本醫書。見楚寒二人進來,他將書輕輕放下,也不起身,只溫聲道:“宮主來了?”

楚寒將他打量一番——只見他穿了一身藏青色長袍,頭上束着竹釵,微粗的蛾眉,鼻樑高挺,約莫三十多歲,雖說不及冷冥那般俊俏,但也稱得上是相貌周正,與印象中的老郎中形象大相徑庭。

楚寒“嗯”了一聲,隨後指了指身後的冷冥道:“這是我新收的徒弟,婁先生幫忙診診吧。”

婁弈看了一眼主動坐到案前的冷冥,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隨即捏起冷冥的脈搏。

“神醫,我的病怎麼樣?”冷冥狹長的鳳眼微微一眯。

“給你開兩副藥即可。”婁弈說着,提筆在紙上寫了幾記藥方,“去抓藥吧。一日三次,忌生冷油膩。”說罷,他又往冷冥手中塞了一個小瓷瓶“飯後加它,秘方。”

聽着忌油膩一詞,冷冥皺了皺眉:“哎,師尊啊,看來我得跟你一起吃糠咽菜了。”

楚寒瞥了一眼他,並未言語。

“師徒”二人一路走回楚寒寢宮,一路上,冷冥一直哼着歌,心情很好的樣子。楚寒心道:冷冥一準是覺得自己這病有救,所以如此開心。不料,待二人走到一處深井邊時,冷冥將環抱在腦後的雙手往下一沓,那瓷瓶便咕嚕一下滾進了深井。楚寒嘖了一聲,忍不住道:“先生給你秘方不要,等將來病不好,休要怪我。”

見他一臉憤懣的樣子,冷冥嘴角微微一斜:“他識得我。這秘方是侵蝕我功力的,留着何用?”

楚寒不解道:“如今你變了樣貌,他如何識得你?況且他給的藥若是有毒,你又何必還拿着藥方?”

冷冥摩挲着手中的藥方:“這是明面的,白紙黑字,他不敢作假,更何況,他只想廢我功力,不想我死,所以這藥當還是能醫病的。”

楚寒聽罷,思索起小說中關於婁弈的描寫,無奈蘇曉琳寫到他時總是花癡視角誇他如何如何帥,惹得楚寒不想多看,所以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到關於他的情節。

“楚宮主——”思緒被冷冥這一聲冷冷的輕喚打破。只見冷冥走近楚寒,一隻手捏住楚寒的下巴,極具侵略性地將其揚起,而後用他頗爲好聽的聲線輕道:“楚宮主若是想活命,當是知道該怎麼做。”

他一邊說着,另一隻手還在楚寒光滑的臉上輕輕撫過。這場景分外旖旎,而楚寒卻心頭一怔:之前冷冥救他怕也是爲了今日,之前自己居然信了一個大魔頭會發好心……

楚寒嫌惡地甩開楚寒的手,問道:“你想做什麼?”

冷冥滿意地勾了勾嘴角“夜裡隨我再來此地一趟,到時候我說什麼,你點頭稱是便行了。”

楚寒腦補了一出血腥大戲,他怕死,但他不想爲虎作倀,沉思片刻,他又問道:“你要殺了他?”

冷冥陰測測一笑:“師尊真是說笑了,我肯定不會殺生,我會讓他——好好兒活着。”

回到臥房,楚寒久久睡不下,他只覺冷冥最後那一笑煞是毛骨悚然。不讓他死?那便是要他生不如死了?是要砍掉雙腿?挖雙眼?做成人彘?楚寒不敢再想。

子時,冷冥終於還是推開了楚寒的房門。當時楚寒正爲這事發愁,見門突然打開,嚇了一跳,又怕失了威嚴,便轉移話口,故作氣惱道:“日後有事先叩門,你吵着我睡覺了。”

冷冥看了一眼楚寒未解的長袍,取笑道:“師尊着衣倒是挺快啊。”

楚寒臉一沉,又將衣服頭髮稍作整理,極不情願地跟在了冷冥身後。一路上,看着前頭冷冥的背影,楚寒暗自下了不少決心:若是他真讓自己做什麼喪盡天良之事,那即便再怕,他也得反抗了。

正想着,只見前頭冷冥饒有興味地一笑,回首對楚寒道:“楚宮主,你們乾坤宮還真是英才輩出啊。”說着,他看了一眼竹林。楚寒也聽着竹林處有簌簌之聲。他尋聲望去,只見竹林之中,隱約有一對男女的身影,背靠着一棵較爲粗壯的竹子在做些不可描述之事。

楚寒臉一紅,想開口呵退二人,卻聽着冷冥擺擺手道:“師尊莫要見怪嘛,年輕男女做這種事也是情之所然,你不要不通風雅嘛。”說罷,冷冥悠悠然從這一處走過,末了還吹了一聲口哨,唱了句旖旎小曲兒。林子中的男女聽着動靜,知道有人發現,趕緊連滾帶爬披衣服開溜了。

楚寒道了聲“荒唐——”冷冥則是擺擺手道:“多有趣啊~”見楚寒仍是黑着臉,冷冥將他手腕一抓,“給師尊看個更有趣的!”說罷拉着他的手腕便往竹屋走。

未待走進竹屋,楚寒便覺不對了,只聽竹屋中傳出陣陣男歡女愛之聲,聽得楚寒渾身一個激靈,頓住腳步。楚寒冷着臉看向冷冥,冷冥則是對他挑挑眉:“你在這兒守着便是,我去叫人。”見楚寒一臉噁心,冷冥淺笑道:“這可不是我卑鄙哈,這女人是他的老相好,他可是自願的。”

楚寒心情複雜地站在竹屋門口。屋中的猥褻之聲實在是難以入耳,更讓楚寒難以忍受的是,聽着這聲音,自己竟不由地想起那夜聽到的隔壁冷冥的自紓之聲......他晃晃神,心思:莫非冷冥並非想砍斷屋中人手腳,只是想讓他身敗名裂?這樣還算好些……可這婁神醫……

這婁弈可是乾坤宮行醫聖手,且以清心寡慾著稱,前身是修習童子功的六淨門大弟子。六淨門門規、年至二五便要出門行醫行義,且不得破身,否則收回功法。可如今......

正想着,只聽屋中女子啊呀一聲鶯啼,隨即屋中傳來尤爲深重地幾聲牀板響,接着是婁弈的一聲悶哼。少傾,那女子喘了幾口氣,起身道:“師兄,天亮了,我也該走了,不然讓人撞見……”

這時,婁弈又在她不知哪裡嘬了幾口道:“想死你了——讓我多親近一會兒~”接着是女子的撒嬌之聲:“不嘛,我再不回去,相公也該生疑了。”

婁弈酸道:“哼,你夜夜陪他,陪我一天還急着要走嗎?”

“師兄~”女子又撒嬌一番:“過幾日我還來好不好~”

言訖,女子攆着腳尖下了榻,打開房門,恰撞見楚寒那張比夜色更冷的臉,嚇得“啊——”了一聲。

瞥見她衣衫不整的樣子,楚寒別過眼去。女子身後的婁弈嚯地一聲從榻上躍下來,跪在地上解釋道:“楚宮主,我們......我們切磋一下同門功法。”說罷,他大概也覺得這理由太過牽強,平日裡一張淡定自若的臉無比侷促。

“是呀是呀,切磋功法。”女子說着,就要往外跑,被楚寒施了一個定身法,女子果真被定住了。

楚寒悠悠嘆了口氣:“你們還想說在對劇本麼~”

女子不解“對劇本”的含義,瞪着杏眼十分慌張地看了看楚寒,又看了看身後的婁弈,又羞又恨,滿眼淚花。

這時候,冷冥已經叫來宮中許多人,一片燈燭之光在暗夜裡恍恍惚惚,可謂聲勢浩大。柳城離最是怒氣衝衝,白嶽則是在一旁給他撫着後背,邊走邊溫聲勸慰着,至於身後那些修士,則是有的唏噓不已,有的存心想看看熱鬧。

衆人走近以後,冷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婁弈,與身後衆人道:“師傅深夜教我夜視之法,恰巧經過竹林,正撞見這一幕,宮主心思此事關係我乾坤宮名譽,故派我叫大家過來商量。”

楚寒大概能看出,這婁弈和女子的私情,怕是早就有了,如此,冷冥只是揭發他,並沒有加害於他,自己也不算什麼爲虎作倀了。想到這兒,他長舒一口氣道:“柳先師怎麼看?”

柳城離此時已是氣得滿臉通紅,他將柺杖往地上杵了兩下,怒氣衝衝地看着婁弈道:“柳某以爲,當將這兩人送回六淨門處置,以淨我乾坤宮風氣。”

見楚寒不語,白嶽圓場道:“柳先師說的極爲有理,不過此事事關乾坤宮聲譽,還是……宮主決定吧。”說着,他對楚寒拱了拱手。

這話一出,柳城離氣的咳嗽了好幾聲,怒吼道:“規矩就是規矩!豈能爲了聲譽就不守了?!”

楚寒搖搖頭——這一次,他倒是贊同柳城離的,規矩就是規矩,敢做便要敢當。少頃,他點點頭道:“即刻將二人送往六淨門發落——”

冷冥聽罷,湊到楚寒跟前,撒嬌道:“師尊,婁先生治好了我的病,我總也是捨不得他,等他從六淨門出來,咱們還叫他回來如何?”

楚寒知道冷冥還有別的打算,所以沒回應,倒是身旁的白嶽逢迎道:“孤公子所言極是,有錯罰了便是,婁先生並非罪不可赦。”言訖,爲了賣個人情,衆修士紛紛頷首。

次日一早,婁弈和那女子便被白嶽連同幾個修士一起給送到六淨門去了,二人不出所料地被廢了全部修爲,並逐出師門,且昭告天下,身敗名裂。

白嶽帶着婁弈帶回到乾坤宮後,彼時風光無限的他,如今已然立在輿論的風口浪尖,成了偷情的代表,被人指指點點。婁弈情緒十分低迷。冷冥還特意吩咐幾個修士,看好他,不要讓他自殺之類。至於楚寒,對這些瑣事也不願理會,只要不出事就好。他要好好修煉,爭取早日回現實世界。

次日一早,楚寒束好發正要去藏書閣讀書,便聽着門外吵吵嚷嚷,很是熱鬧。他推開房門,只見一衆家僕修士都像看熱鬧一般往竹林的方向跑去,還邊跑邊議論着什麼。楚寒蹙了眉頭,也緩緩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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