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沒有見到顧公子嗎？”莫悠奇怪地看一眼木桶中的人，手上動作稍稍頓了下，便又繼續忙起來。
“清風？”秦白羽亦有些驚訝，說道：“此事與他有關？”
莫悠點點頭，解釋道：“顧公子已經查出來是楊信私造的兵器，於是便想趁着今晚他們交貨時，將楊信當場抓住。這樣一來，他便是百口莫辯。”
其實，秦白羽回來之前，只是在天牢中見了皇上一面，被告知私藏兵器的真兇已經抓到。但關於這件案子的具體事情，皇上並沒有多說，他亦不能多問。
他把情況和莫悠說了一遍，對方瞭然地沒有再多問，只是在心裡默默存着疑惑。
在入睡前，她也將府裡這幾日發生的事情，統統告訴了秦白羽。
將軍府的危機終於解除了，府內很快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而秦老將軍和秦老夫人也在半道上又被送回了邊疆。
楚思齊一早聽聞秦白羽回來的消息，很快便出現在“松鶴園”，二人一番寒暄過後，秦管家就來通報，說是顧公子來訪。
秦白羽和莫悠對望一眼，猜出了顧清風的來意，“快請。”
幾乎是在秦白羽話音落地的同時，顧清風便出現在了門外，他在看到秦白羽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安心與高興。
只是莫悠發現，今日的顧清風有些不同，他似懷有心事。
“想必這位便是從皓雲國遠道而來的使臣，平靖王三皇子殿下了。”顧清風進屋後，目光便被一旁的楚思齊吸引過去，他稍作觀察便下跪行禮，“草民顧清風參見三皇子。”
“顧公子快請起。”楚思齊虛虛擡了一下手，回道。
顧清風很快入座，三個男人又是一陣客套的寒暄，方纔進入主題。
“清風，昨夜我聽夫人說，是你帶人抓住了楊信，這才洗脫了我秦家的罪名。此恩此情，我銘記在心……”
秦白羽感謝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顧清風截住了，他擺擺手，說道：“你我兄弟二人還需這般客氣嗎，莫要再說這些虛言，我今日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們。”
“是關於昨晚的事情嗎？”秦白羽敏銳地察覺到他眼裡的異樣。
顧清風點點頭，臉上出現一絲迷離的色彩，似在回憶昨晚的事情，可不知爲何，眼裡卻帶着濃厚地質疑。
“我昨晚的確是抓到了私造兵器的真兇，但此人並非楊信，是一個你們都認識，卻如何也猜不到的人。”
莫悠和秦白羽的臉上很快出現
一絲驚奇，疑惑地聽他繼續說下去。
“此人前不久還與咱們接觸過，並且就死在咱們面前，就連衙門的人也沒有驗出她身份有異。卻沒想到，一個已死去多日的人，昨晚就那樣活生生出現在了我們面前。”顧清風的語氣中帶着不可思議，儼然是覺得這件事情的蹊蹺程度，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此人是？”莫悠努力搜索着這段時日以來，他們所接觸過的人，並且是三人同時都接觸過的人，思來想去只有一個人最爲符合他的描述。
“葉九歌。”秦白羽毫不猶豫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顧清風深吸一口氣，點頭表示肯定。
縱然已經猜到，莫悠還是忍不住驚訝起來，上次在追查杜沅假死的案子時，本以爲葉九歌只是一名普通的婦人，就算最後是她設計害死了自己的丈夫，也只是出於對杜沅的仇恨。
卻萬萬沒有想到，她不僅在他們面前炸死，還和私造兵器的案子也有關係。這個女人，到底是何身份？
“當晚和她一起去交易的人都抓起來了嗎？”秦白羽問道。
“對，包括武器坊送貨的夥計和管事，昨晚已經全部交給刑部。”顧清風回道。
秦白羽沉思片刻後，又問道：“他們全部都招了嗎？此事可與楊信等人有關係？”
“已經招供，從昨晚的審訊來看，此事似乎和楊信沒有絲毫關係。不管是接貨的人，還是送貨的人，都說不知道楊信這個人。”顧清風蹙了一下眉頭，說道：“可是，據我的查探，兵器一事絕對與楊信等人脫不開關係。我想，這個葉九歌一定是他們派過來的替死鬼。”
“將軍，我記得你曾經查過葉九歌的身世，與她自己說的相差無幾，難道是咱們的消息有誤？”莫悠看向秦白羽說道。
秦白羽的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面上神色淡定，說道：“看來這個葉九歌的身世也被人做了手腳，也或許，真的葉九歌早已不存在。”
莫悠明白她的意思，想起當初葉九歌陷害杜沅的事情，她心裡劃過一絲恍然，所謂的爲父報仇，很可能只是一個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要在幫助長眠閣除去杜沅的同時，也設計想要將他們一舉殲滅。
只可惜，這個局最後沒有成功，所以她便選擇在他們面前炸死，以求脫身。
好生狡猾的女子。
“看來要走一趟刑部了。”秦白羽的聲音再次響起。
“想不到此案真是一波又三折，秦將軍受累了。正巧本王也無事可做，便與你
們一同前去，本王也想看看這個敢陷害秦將軍的人，究竟是一個怎樣膽大妄爲的人。”楚思齊聽後，拱手說道。
“讓三皇子費心了，這幾日您對府裡的幫助，下官已經從夫人那裡得知。待案子結束之後，下官一定要重重感謝您。”秦白羽起身，對他行了一個禮。
楚思齊擺手，笑着說道：“秦大人千萬不要與本王客氣，這都是本王應該做的。”
“是三皇子您客氣了，趁着時候尚早，我們現在便去刑部。”秦白羽再次抱拳施禮。
他話音落後，四個人也不再遲疑，很快便坐上馬車，朝刑部趕去。
馬車內，莫悠坐在秦白羽身側，不多時就發現了他的異樣。他的脣色微微發白，與她靠在一起的身體，似也有些輕顫。
莫悠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臂，果然沒錯，秦白羽真的在發抖。
她的眼前忽然閃過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心裡忍不住擔憂起來。秦白羽被抓走前，後背上的傷已有明顯的好轉，可他被關進天牢後，傷口便再也沒有處理過。加之牢內環境惡劣，陰潮寒冷的氣息，很快就侵入他的傷口，令之復發。
莫悠昨晚看到的時候，傷口周圍已佈滿膿皰，結痂的地方也開始往外流膿流血。
她當時嚇了一跳，本想去叫大夫，卻被秦白羽攔了下來，只讓她簡單爲他上了藥，將傷口重新包紮起來便作罷。
本想今早再讓大夫爲他檢查一下，誰知他們剛睡醒沒多久，便先後迎來了楚思齊和顧清風，卻把這件事情給拋之腦後了。
莫悠自責地握了握拳，雙手扶上秦白羽的肩膀，眼睛看向他的後背，發現並沒有血跡滲出後，方纔稍稍安了心。
“將軍，到刑部還有一段路程，你先靠着我休息會兒。”莫悠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秦白羽心知自己的傷勢如何，便也沒有再逞強，也免得莫悠會擔心，順勢靠上她的肩頭。
顧清風和楚思齊看到他這般模樣，也終於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妙。
“嫂夫人，白羽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嗎？”顧清風看向閉眼休息的秦白羽，他的臉色白的嚇人。
“沒有，在牢裡復發了。”莫悠搖搖頭，眼裡盡是心疼。
她想象不到，這幾日秦白羽在牢裡是怎樣熬過來的，只是短短的五天，傷口就已經潰爛。若是時間再久一些，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莫悠在慶幸之餘，心裡也升起一絲後怕。
“我們先去醫館。”顧清風神色堅定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