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點半的時候，夜楓便出現在程氏集團的工地外。
昨夜的大雪還沒有融化，地面上已經結冰了。
他以爲自己算是起得早，工地上的人卻在通宵加班。
程普看到夜楓出現在門口，趕緊上前來開門：“楓哥兒，你起這麼早幹啥？這天冷着呢，就不興多睡一會兒！”
“程華大哥呢？”
“哦，他們白班，現在還在睡覺呢！”
夜楓雖然不忍還是果斷決定：“叫他們都起來吧，你讓兄弟們也先停工，現在有新的工作安排。”
程普沒有猶豫，拍着手喊道：“兄弟們，都停工。到我這裡來集合。那個王強，你去叫一下程華大哥，叫大傢伙都起來，楓哥兒有新工作安排…”
工地上的人開始丟下手裡的傢伙，大家忙了一晚上早就疲倦不堪。一個工人抓了一把積雪搓着手走上前來：“楓哥兒，我們可都是一晚上沒睡…”
程普走過來吼道：“說什麼呢？當初華哥可是說過，大傢伙停工的時候也有工錢，趕工的時候誰也不許嘰歪。再說了，當初楓哥兒給你們分糧食的時候，你們怎麼不吭氣？”
“我不是那意思，我不是想讓楓哥兒知道我們沒偷懶嗎？”工人被訓斥一頓臉色窘迫。
夜楓點點頭：“我都看到了，兄弟們這一夜很辛苦。我的意思，天冷了就不要加夜班了。”
不一會兒程華披着襖子鑽出了工地，他邊走邊提鞋子。後面幾個孤兒院的孩子也來湊熱鬧，大家圍在一起頓時熱鬧起來。
“在場的都是自己人，夜楓有話你就吩咐吧！”程華手裡的三百多人大多數都在場，雖然有不少新面孔，但都是經過組織介紹的。
“那我就安排一下！”夜楓朝着衆人笑了一下：“現在三大貨場的物資還有一千多噸，貨場三老闆已經便宜處理給我們了。這些貨一時半會運不走，我想讓大傢伙幫個忙。”
程華少數人知道事情原委，都在旁邊助力：“是的，現在貨場的貨都是程氏集團的，我們要想辦法運走。”
運是運不走了，夜楓想先轉移一部分。工地上有孤兒院的孩子，自然是不能囤積物資。
“你們都回家一趟，每家每戶出一個人工，到貨場聽程華大哥的安排。”夜楓必須搶時間：“不論男女老幼都可以，每個人一斤雜糧米，到貨場整理物資。”
“一斤雜糧米！”
現場的工人都來了興致，一個強壯有力的搬運工才這個工價，老人婦女能掙到這個數很不容易。
“順便悄悄告訴你們的家人，每天下班回家，撿着工地上能帶走的物件，悄悄帶點回家。不過話說在前面，不能拿廢舊鋼鐵。”
有工人上前問道：“楓哥兒，這樣不好吧。這不是明目張膽地偷公司嗎？”
程華知道夜楓的好意：“叫你們拿就拿，回家賣掉換幾個錢不好嗎？有些東西暫時賣不出去，放在工地上耽誤事！這個事情你們自己知道就行，不能擴散出去。”
儘管大家疑惑重重，還是聽從夜楓的安排。一斤廢鐵可以換兩斤半雜糧米，大家明白夜楓確實是在照顧大家。
“好啦，都趕緊回去吧。就說程氏集團招臨時工，能幹活的都帶過來。全部到貨場去，孤兒院今天停工。昨天夜班的人先休息，下午等通知。”
夜楓轟走了兩百多工人，把程華和幾個核心層留下來了。
“華哥，這一千多噸物資肯定運不走。我的意見你們現場監工，把鋼鐵之類的好材料分揀出來。夜晚的時候，我們想辦法讓總部來運幾車，你知道總部有兵工廠的…”
程華幾個人會意，連連點頭。
“我的意思以程氏集團的名義招臨時工，到現場進行垃圾分類。一些不重要的物資你讓府上的人去找買家，全部低價處理掉。”
“到時候工人到了，你要做好動員，不要讓大家知道太多。府裡的保鏢也要調過去，謹防秦天震過來鬧事。”
程華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秦天震手裡的人不多了，要真是敢來鬧事，我就按你說的辦，先弄死他再說。”
夜楓也做好了除掉秦天震的準備：“今天保潔公司的人也會來現場，我們都來掙點外快。到時候大家見機行事吧！”
“有你在啊？那我放心多了！”
程華看到梅姨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趕緊上前心疼責備：“梅姨，你要照顧這麼多孩子，廚房的事就不要操心了。”
梅姨用圍裙擦了擦手，露出蒼白的笑容：“十幾年了，早就習慣了。夜楓來了，趕緊吃早飯吧！”
“好的梅姨，你就多休息會。我讓華哥多找一個嬸子，以後洗衣做飯你就不要做了。”
“天生勞碌命，不做幹什麼？”
夜楓上前扶着她：“我看你還是教大家多認幾個字吧，我聽總裁說以後要蓋學校？”
“你想多了，飯都吃不起，讀什麼書啊？”
梅姨始終是不信，就是總裁說蓋學校，那也是猴年馬月的時候了。
夜楓扶着他坐下：“我倒是覺得可以，等我以後給你蓋個學校，你就是校長。”
夜仙兒也從廚房裡出來了，手裡端着一大碗熱湯：“來，楓哥，今天這個是我親手做的。”
夜楓接過湯噗呲一聲笑了：“你進一趟廚房，這眉毛怎麼多了好幾條？連鬍子也長出來了…”
夜仙兒伸出手擦了一下，臉上更加如同花貓一樣。
“我容易嗎，一大早又要燒火又要做湯。你要是再說，把湯還給我。”
梅姨瞪着眼睛拍了夜楓一巴掌：“你這孩子，人家給你做飯你還笑話。趕緊吃吧，等你有能力蓋學校的時候再說吧。”
夜楓喝了一口湯，蘿蔔的辛辣味刺鼻，湯裡的蘿蔔絲手指粗。不過他不敢有絲毫的猶豫，連湯帶水喝了個乾淨。又抓過兩個饅頭來：“那我先走了，你就在孤兒院待着吧！”
夜楓跑出大門口，乾嘔了一聲眼淚嘩嘩的。夜仙兒的蘿蔔湯實在太難喝了，他趕緊咬了一口雜糧饅頭，好半天才平息了腸胃的不適。
輻射區的蘿蔔辛辣刺鼻，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做出美味鮮湯的。夜仙兒刀功差也就算了，煮羅卜湯還蓋着鍋蓋。
“夜楓，你早上吃啥了？”程華眯着眼一臉壞笑：“聽說夜仙兒給你開小竈了，我們可沒有這個待遇。”
“別說了，再說我就吐了…”夜楓擺着手，看到貨場面前擁擠了兩三百貧民。
程普帶着工人在清理現場的屍體，毒龍幫和三大貨場的保鏢都沒有人收屍。一夜的冰凍之後，屍體全部硬得跟木樁一樣。
“夜楓，這些人怎麼處理？”他兩隻手提着一個打手碼到了路邊上。七八十個人整整齊齊地，在路面上堆了一大堆。
“先放着吧，看看這附近的保長怎麼說。保潔公司是沒法處理了，否則沒完沒了。”
程華走到前面來，將幾個扒衣服的婦人攔住：“嬸子，這東西不能亂動。要是讓警察署的人看到，非得讓你負責到底。”
兩個大嬸趕緊丟了手裡的衣服：“那我不要了，別爲了一件衣服讓我出柴火…”
“大家都聽着點。”程華清了清嗓子：“打好的包就不要拆了，大家把雜貨堆清理出來。鋼鐵放到一起，銅材都要扣出來。塑料和紙板放到一邊。鐵貨也要分級，好的鋼材單獨打包，鐵皮和生鏽的堆在一起。”
他在貨場幹過，手底下的工人也知道怎麼打包。大家開始從貨堆上扒拉，將鐵棍全部抽了出來。
“華哥，打包的時候儘量多壓縮一下，每捆不要太重。儘量不要超過兩百斤，不然到時候上車麻煩。”
現場只有一臺廢鐵壓縮機，昨天的爆炸導致線路損壞了，幾個工人正在維修着線路。經過一個小時的搶修，現場的設備全部都運轉起來了。
程華在貨場裡來回轉悠：“嬸子，你這上面的塑料殼子要敲下來。這破椅子上的海綿和皮革也要割掉…”
“程剛，你找幾個人把廢料運走。叫大家不要光顧着亂翻東西，都趕緊幹活。這些破爛有什麼好翻的，裡面又沒有黃金。”
看到程華盡職盡責，夜楓也就東瞧瞧西看看，不用操心貨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