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她們靠近,火浪蔓延,強大的靈力根本無法估測,就連綺羅也被重重的擊中,落在地上,嘴角溢出血痕。
“無憂。”她的長髮隨着氣浪飄舞,水藍色的長裙像海浪一樣,發出奔涌的呼哮。她朝着君無憂走近,她很擔心,很困惑,君無憂究竟是怎麼了?
這時,身後出現一個女子,一襲黑色拖地的長裙,周身瀰漫着黑色之氣。
綺羅一心只想着君無憂,全然不顧自己的身後如何危險。
君無憂皺眉,他飛到綺羅面前,握住她的手轉了半圈,綺羅被甩出去,眼睜睜的望着,他的胸口穿透一把利劍,鮮紅的血順着劍刃淌下,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綺羅的心彷彿碎成了粉沫,嗜血的狠戾從眼底升起。看着那個黑衣女人,她的笑,她的冷,幾乎同她一模一樣。
黑衣女人忽然張狂的大笑:“我到想看看,在你心裡,到底是玄祁重要還是他重要。”
綺羅瞪大雙眼,驚訝的望着:“素羅?”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女人會是素羅。以前的素羅,仙袂飄飄,現在的素羅,滿身魔障。在她的眼中,彷彿凝結的厚重的怨恨。
這恨,並不稀奇,她本來就該恨綺羅的,是綺羅傷了她的至愛,是綺羅讓她一直都很自卑。
素羅抿脣,邪異的微笑,嘴角勾起一抹的狠意,她擡起玉手,狠狠的一掌將君無憂推到綺羅面前。
綺羅從未如此驚慌,生怕君無憂有一點點的閃失,她飛上半空雙手扶着君無憂,緩緩落地。君無憂根本站不穩,身體不由的向後倒去。綺羅抓着他衣襟一起跌倒在地,冰冷的地板淌開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泊,綺羅的手指顫抖着,掌心染紅了血,溫熱的感覺就像開水燙破了皮肉,疼痛鑽進骨髓。
此時的眼淚已經填滿了眼眶,一不小心就會落在君無憂的臉上。
素羅雙手抱在胸前,露出鄙夷的笑容:“喲,心疼了啊。呵呵,還落淚了呢。當年玄祁受傷的時候你也是這般,我可真佩服你,一個是你師父,一個是你徒弟,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下作,懷有如此齷齪的心思?!”
綺羅握緊拳頭,要不是君無憂的傷勢太重,她不敢抽身,否則,她定要素羅死無全屍體。
君無憂的意識漸漸消失,綺羅太過擔心,無心戀戰,就在她們準備離開的時候,素羅布下一層藍光,將他們牢牢罩在其中。
“想走?哪有這麼容易?”素羅一步一步的走近他們,她披頭散髮,又一襲黑衣,臉上盡是囂張之氣。
君無憂吐出一口血,身子一顫,意識全無。
綺羅實在沒有辦法,如果再拖延下去,君無憂真的會有生命危險。今日若不與素羅鬥上一鬥,想脫身就沒有那麼容易。她將君無憂放在地上,起身,藍衣飄蕩,眼眸中多幾倍的煞氣。
“素羅,是你逼我的。”綺羅突然咆哮,話音未落,罩住她的光幕砰的炸開,碎片四濺,伴着一層紫色的光浪蔓延擴散。
素羅波瀾不驚,她異常鎮定,地上的碎片又一次浮起,定在半空。只要輕輕一動,碎片就能削肉爲泥。
黑色的長裙在氣浪之中翻飛,她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剎那之間,已經鋪天蓋地而來,她心潮澎湃,大概最痛快的一刻就是現在,真真正正的同她的妹妹打一場。
綺羅也很久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對手,換作以前,素羅肯定不是她的對手。現在,素羅已經墮仙成魔,又在司羅臺用男人的精氣和慾望修煉,其玄級猛漲,已經可以跟綺羅打個平手,甚至可以更勝一籌。
最終,綺羅被按住,背後緊貼着正方位的銅鏡。
素羅狂笑:“要論成魔,你怎敵我?要論愛恨,你怎及我?”
說着,她將聚靈石握在手心,綺羅驚慌的瞪着她,只怕此時的形勢極爲不利……
聚靈石可以吸取別人的靈力,通過收集,整匯,再由靈力高強的人渡到別人的身體,那將是一股令人忌憚的力量。
素羅將聚靈石放在半空,開始汲取綺羅的靈力,甚至想將她所有的修爲一併搗毀。
她說:“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愛玄祁,也不會知道我能爲了他,可以墮入魔道。”
素羅真的很愛玄祁,爲了玄祁,她做了很多別人不敢做的事情,看似柔弱的她爲了所愛,一點一點的變強,最終走上魔道。這條路,都是因爲愛。
或許,就如她說的一樣,要論成魔,沒有誰敵她。要論愛恨,也沒有誰及她。
綺羅想要反抗,卻渾身癱軟,根本使不上力氣。
素羅伸出手,輕輕的擡起綺羅的下巴,悠悠說道:“妹妹,我們之間的打賭,你輸了。可是,我贏得卻比輸的還要難過。是你毀了他的萬年修爲,是你逼我走上這一步。別怨我!”
綺羅彷彿看見了六十年前,那裡十里荷塘,有座亭子立於湖面,微風拂面,簾縵翻飛。
素羅擡起她的下巴,說:“我們來玩一個遊戲,誰先遇到他,誰就算贏。”
“姐姐”彷彿,所有的迷霧都在這時消散。
“綺羅,我不能沒有玄祁,我或許貪生,但並不怕死,我害怕的是沒有玄祁。既然這樣,我只有拿你的命換他的命,你不會怪我的對嗎?因爲,你也愛過玄祁!”
綺羅的眼睛佈滿了血絲,她用盡了畢生的力量,怎麼也奈何不了聚靈石的威力。
君無憂的身體忽然自燃,變成了灰,風一吹,什麼也沒有留下。
這時,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形出現在素羅的身後,一襲玄色的長袍,嚴正的靜立。徒手一擡,一道金光橫劈,素羅被掀翻在地,吐了好大的一口血,甚至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君無憂就像換了一個人,他伸出手,握住浮在空中的聚靈石,竟然沒有吸走他的靈力,反而像塊普通的石頭。
他走到素羅面前,目色冷然,淡漠無情,素羅驚慌的往身後移動,地上拖出一道曲曲長長的血痕。
“想不到妖魔邪道竟如此猖狂。”君無憂突然開口,聲音透着上古的悠遠與厚重,他伸出右手,指尖縈繞着紫色的烈焰,玄袍飛袖,有種難以言喻的風雅,深不可測。
素羅的身體被隔空提起,腳尖勾着地板,拼命的掙扎着。
“放着好好的神仙不做,非入這魔道,今日,我便毀了你這一身的修爲。”君無憂垂下眼皮,正義之氣,從他的身體四周擴散。紫暈籠罩,素羅的臉上浮起紅色的經絡,一聲悽慘的尖叫,修爲盡失。
她落在地上,悲憤不已。這一生,過得太苦,總是在碌碌之中愛着,尋着,避着。
她只想救玄祁,只想彌補自己的錯,好好的守着她喜歡的人。
“你到底是什麼人?”素羅不甘心被一個普通的凡人打敗,她所做的努力不可能就這樣一潰塗敗。
“麒麟谷,無憂。”如此聲音,悠揚橫貫,帶着威嚴與壓迫,久久的迴旋在耳際。
素羅的手指在發抖,她終於知道自己輸在了哪裡?這並不怪她,因爲她面對的是上神。
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原來,你就是那個消失了一萬年的無憂上君,呵呵”
君無憂見她修爲已毀,也沒有殺她的念頭。轉身,淡漠的看了綺羅一眼。
綺羅顫顫巍巍的朝他走來,此刻她才明白,她收了一個看似平凡卻註定不會平凡的徒弟。
“無憂。”她的手原本是要抓住他的袖子,可是話音剛落,他如一陣風吹散,那麼自然的躲開了綺羅的手。
他的眼睛一片死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淡漠的說句:“你走吧,我不想殺你。”
君無憂的話就像一把穿心利劍,那樣狠絕的捅穿了綺羅的心口。她強裝着,面帶着往昔的溫柔:“無憂,你怎麼了?”
“正邪不同道,你好自爲之。”他冷漠的轉身,揚袖而去。
綺羅伸出的手,最後撲了個空。她怔怔的看着君無憂離開,想追上他,卻沒有那樣的餘力。
眼睜睜的看着他背影越走越遠,他頭也不回。綺羅的眼淚順着臉頰滑下,她許久沒有這麼入戲的哭了。
綺羅這一生最大的笑話,就是愛上了自己的師父,相信了姐姐。而現在,她又鬧了另一個笑話,不知不覺的,喜歡上了她的徒弟。
素羅癡冷的笑她:“綺羅,你比我更可憐,至少,玄祁愛着我。”
綺羅崩潰的跪坐在地上,苦笑着,地上的血,染透了她的長裙,嘴角掛着一絲妖冶的血跡,忽然忘了內傷外傷。
此刻,只覺得心口冰涼,她望着素羅,不禁嘲笑:“姐姐,我不會愛玄祁了。”
這時,良安闖了進來,他大喊着師父,很焦急的樣子。
找到綺羅的時候,他蹲下來,掏出乾淨的手絹擦着綺羅嘴角的血漬。
“師父,你怎麼傷成這樣啊?”
綺羅沒有說話,她努力爬起來,回頭看了素羅一眼:“我們之間的恩怨恐怕永遠都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