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王者歸來_附錄_附錄一 列王紀事

附錄一 列王紀事

以下附錄所包含的主要內容,特別是附錄一至附錄四,資料來源請參見“楔子”末尾的說明。附錄一第三篇《都林一族》很可能源自矮人吉姆利的敘述,他與佩裡格林、梅里阿道克保持着友誼,多次在剛鐸和洛汗與他們重聚。

可以從種種資料來源中找到的傳奇、歷史與學識浩如煙海,此處給出的僅僅是從中選出的一部分,且多數都作了大量縮減。這些材料的主要目的是描述“魔戒大戰”及其緣起,並填充故事主線上的一些空缺。比爾博最感興趣的是第一紀元的古老傳奇,這些故事也被簡略提及,因爲它們涉及埃爾隆德的出身,以及努門諾爾諸王與族長的先祖。直接取自較長編年史紀事與故事的引文以引號標識。後插入的內容以方括號標識。以引號標出的註釋可見出處。其餘均爲編校註釋。

文中給出的日期,若非以“第二紀元”或“第四紀元”標出,均爲第三紀元。第三紀元末年定爲3021年9月,三戒西去之日,但爲方便剛鐸記錄,第四紀元元年從3021年3月25日開始。剛鐸紀年和夏爾紀年裡的日期轉換方法,參見楔子和附錄四。在年表中,寫在諸王及諸統治者名號之後的日期如果只給出一個,那麼就是他們的逝世日期。倘若標以†符號,便說明他們並非壽終正寢,而是戰死或死於其他原因,不過並非每次出現此符號時都會附上一條事件記錄。

第一篇 努門諾爾諸王

第一節 努門諾爾

費艾諾是埃爾達精靈中藝術與學識造詣最深的一位,但他同時也是最驕傲也最任性的一位。他琢造了三顆寶石,即“精靈寶鑽”,將其中注滿了照亮維拉之地的雙聖樹——泰爾佩瑞安與勞瑞林的璀璨光輝。大敵魔苟斯垂涎這三顆寶石。他毀掉了雙聖樹,竊走精靈寶鑽攜往中洲,將它們嚴守在桑戈洛錐姆的堅固要塞中。費艾諾違逆維拉的意志,率領多數族人放棄了蒙福之地,流亡前往中洲;因他出於驕傲,打算憑藉武力從魔苟斯處奪回精靈寶鑽。此後便是埃爾達與伊甸人對抗桑戈洛錐姆的無望戰爭,最後他們被徹底擊敗。伊甸人(阿塔尼)包含了三支人類家族,他們最先來到中洲的西部和大海的岸邊,成爲埃爾達對抗大敵的盟友。

埃爾達與伊甸人之間有過三次聯姻:露西恩與貝倫,伊綴爾與圖奧,阿爾玟與阿拉貢。靠着最後一次聯姻,半精靈家族長久割裂的兩個分支得以重新聯合,血脈得以恢復。

露西恩·緹努維爾是第一紀元多瑞亞斯之王灰袍辛葛的女兒,她的母親是出身於維拉一族的美麗安。貝倫是伊甸人第一家族的巴拉希爾之子。他們一同從魔苟斯的鐵王冠上奪回了一顆精靈寶鑽。露西恩變成了凡人,精靈一族失去了她。她的兒子是迪奧,迪奧的女兒則是埃爾汶,她曾保有那顆精靈寶鑽。

伊綴爾·凱勒布琳達爾是隱匿之城剛多林之王圖爾鞏的女兒。圖奧是哈多家族的胡奧之子;哈多家族是伊甸人第三家族,在對抗魔苟斯的戰爭中,他們最有名望。伊綴爾與圖奧的兒子,便是航海家埃雅仁迪爾。

埃雅仁迪爾娶了埃爾汶,他依靠那顆精靈寶鑽的力量,穿過重重黯影,來到了極西之地,作爲精靈和人類雙方的使者陳詞,贏得了援助,推翻了魔苟斯。埃雅仁迪爾不得再返回塵世之地,他的船載着那顆精靈寶鑽,被安排在穹蒼中巡航,成爲一顆星辰。對遭受大敵及其爪牙壓迫的中洲居民來說,它也是希望的象徵。維林諾的雙聖樹在遭到魔苟斯毒害之前的古老光輝,惟有三顆精靈寶鑽保存下來,但另外兩顆在第一紀元末失落了。這些事件,與其他更多涉及精靈和人類的完整傳說,都記載於《精靈寶鑽》一書當中。

埃雅仁迪爾有兩個兒子:埃爾洛斯和埃爾隆德,他們被稱爲“佩瑞蒂爾”,或“半精靈”。第一紀元那些英勇的伊甸人領袖的血脈,僅在他們身上得以存續,而在吉爾–加拉德隕落之後,他們的後代也成爲中洲高等精靈王族一脈的惟一代表。

第一紀元末,維拉賦予半精靈一次不可反悔的選擇,他們可以選擇自己歸屬於哪一支親族。埃爾隆德選擇歸屬精靈一族,成爲博學的大師。因此,他也獲得了與那些仍然徜徉在中洲的高等精靈相同的恩典:當他們終於厭倦了塵世之地,便可乘船從灰港離開,前往極西之地。這項恩典在世界改變之後仍然得以延續。但是,埃爾隆德的子女也面臨一個選擇:是隨他一同離開,去往世界的範圍之外;還是留在中洲,變爲凡人死去。因此,無論魔戒大戰如何演變,結局對埃爾隆德來說都將充滿悲傷。

埃爾洛斯選擇歸屬人類,留在伊甸人當中,但他被賜予了極長的壽命,數倍於尋常人類。

衆維拉,也就是世界的守護者,爲了報答伊甸人在對抗魔苟斯的大業中作出的犧牲,賜予他們一塊棲身之地,讓它遠離中洲的種種危險。因此,伊甸人大多數揚帆過海,靠着埃雅仁迪爾之星的指引,來到了大島埃蘭娜,那裡是一切塵世之地的西邊盡頭。他們在那地建立了努門諾爾王國。

大島中央有一座高山,名爲美尼爾塔瑪,視力好的人從它的山頂遠望,可以辨出埃瑞西亞島上埃爾達港口的白塔。埃爾達從那裡前來拜訪伊甸人,以知識和衆多贈禮豐富了他們的生活,但維拉向努門諾爾人下了一道命令,即“維拉的禁令”:禁止努門諾爾人向西航行到看不見自家海岸的海域,他們也不得企圖涉足不死之地。儘管他們被賜予起初三倍於尋常人類的長壽,但他們必須終有一死,因爲維拉無權從他們那裡剝奪“人類的贈禮”(後來被稱爲“人類的宿命”)。

埃爾洛斯是努門諾爾的開國之王,後來以高等精靈語之名“塔爾–明雅圖爾”爲人所知。他的後代長壽,但終有一死。後來,他們變得強大起來,對祖輩的選擇感到不滿,渴望得到與世界同壽的不朽生命(此爲埃爾達的宿命),於是私下出言反對禁令。他們就這樣開始了背叛,而在索隆的邪惡教唆下,他們終於招致努門諾爾的淪亡和古老世界的崩毀,如《努門諾爾淪亡史》中所述。

以下是努門諾爾諸王與諸女王的名號:埃爾洛斯·塔爾–明雅圖爾,瓦爾達米爾,塔爾–阿門迪爾,塔爾–埃蘭迪爾,塔爾–美尼爾都爾,塔爾–阿勒達瑞安,塔爾–安卡理梅(首位執政女王),塔爾–阿納瑞安,塔爾–蘇瑞安,塔爾–泰爾佩瑞恩(第二位女王),塔爾–米那斯提爾,塔爾–奇爾雅坦,“霸主”塔爾–阿塔那米爾,塔爾–安卡理蒙,塔爾–泰倫麥提,塔爾–瓦妮美爾德(第三位女王),塔爾–阿爾卡林,塔爾–卡爾馬奇爾,塔爾–阿爾達明。

自阿爾達明之後,諸王登基時便採用努門諾爾語(或稱阿督耐克語)的名號:阿爾–阿督那霍爾,阿爾–辛拉鬆,阿爾–薩卡索爾,阿爾–基密佐爾,阿爾–印齊拉頓。印齊拉頓痛悔諸王先前的種種作爲,將自己的名字改爲“遠見者”塔爾–帕藍提爾。他的女兒本來應當成爲第四位女王,即塔爾–彌瑞爾,但國王的侄子篡奪了王位,成爲黃金之王阿爾–法拉宗,便是努門諾爾人的末代國王。

在塔爾–埃蘭迪爾統治期間,努門諾爾人的船隻首次回到了中洲。國王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兒,即熙爾瑪莉恩。她的兒子是維藍迪爾,他便是首位安督尼依親王。安督尼依位於島的西部,歷代安督尼依親王都以與埃爾達交誼甚篤著稱。其末代親王阿門迪爾,以及他的兒子“長身”埃蘭迪爾,都是維藍迪爾的後人。

第六代國王身後只留下一個孩子,是個女兒。她成爲首位女王,因爲當時制定了一項王室法律:國王年紀最長的孩子,無論男女,都將繼承王位。

努門諾爾王國屹立到第二紀元末;此間王國的威勢榮光不斷增長,而半個紀元過去,努門諾爾人的智慧與歡欣亦是與日俱增。日後降臨他們身上的魔影,其最早的端倪出現在第十一代國王塔爾–米那斯提爾統治的時期。正是他派出一支強大的軍隊去援助吉爾–加拉德。他愛埃爾達,但也嫉妒他們。努門諾爾人當時已成爲偉大的航海家,探索着東方一切海域,並開始渴望西方和禁區水域。他們生活得越是幸福快樂,就越是渴望埃爾達的長生不死。

在米那斯提爾之後,諸王甚至開始貪求財富和權力。起初努門諾爾人來到中洲,乃是作爲良師益友,教導、幫助遭受索隆折磨的尋常人類;如今他們的海港變成了堡壘,統治着廣大海濱地區。阿塔那米爾及後繼者對人類課以重稅,努門諾爾人的船隻滿載着貢品返航。

塔爾–阿塔那米爾最先公開反對禁令,並宣稱他理應擁有埃爾達的壽命。就這樣,魔影加深了,人們的心因顧慮死亡而投向黑暗。於是,努門諾爾人分裂爲兩派:一邊是諸王及其追隨者們,疏遠了埃爾達和維拉;另一邊則是少數自稱“忠貞派”的人,大多數都住在島國的西部。

諸王及其追隨者們漸漸摒棄了埃爾達語,最終,第二十代國王以努門諾爾語取了封號,自稱“阿爾–阿督那霍爾”,“西方主宰”。在忠貞派看來,這是不祥之兆,因爲該稱號他們此前只用來稱呼維拉中的一員,或大君王本人。而阿爾–阿督那霍爾果然開始迫害忠貞派,懲罰那些公開使用精靈語的人;埃爾達也不再前來努門諾爾。

儘管如此,努門諾爾人的威勢與財富依然繼續增長,然而隨着他們對死亡的恐懼愈發加深,他們的壽命卻愈發縮短,歡樂也離他們而去。塔爾–帕藍提爾企圖彌補邪惡造成的損害,但爲時已晚,努門諾爾出現了反叛和爭鬥。他死後,他的侄子、反叛一方的領袖奪去了權杖,成爲國王阿爾–法拉宗。黃金之王阿爾–法拉宗是諸王中最驕傲也最強大的一位,他所渴望的,是至少也要統治世界的權力。

他決心挑戰強大的索隆,從而統治中洲。最後,他親自率領大軍出航,在烏姆巴爾登陸。努門諾爾人威勢強大,榮光驚人,竟使索隆被自己的爪牙拋棄。索隆卑躬屈膝前來,宣誓效忠,尋求寬宥。阿爾–法拉宗因驕傲自大,愚蠢地將索隆當做階下囚帶回了努門諾爾。不久之後,索隆蠱惑了國王,成爲國王的首要謀士。很快,他便將所有努門諾爾人的心重新引向了黑暗,例外的只有忠貞派的殘餘成員。

索隆欺騙了國王,謊稱只要佔領不死之地,便可擁有永恆的生命,禁令只不過是爲了防止人中王者超越維拉。“但偉大的君王應爭取他們當得的。”他說。

最終,阿爾–法拉宗聽進了他的建議,因爲他感到年華老去,對死亡的恐懼令他心智昏昧。於是,他準備了有史以來世間最強大的艦隊,待到萬事俱備,便吹號出海。他打破了維拉的禁令,發動征戰,要從西方主宰手中奪過永恆的生命。但當阿爾–法拉宗涉足蒙福之地阿門洲的海岸時,維拉放棄守護世界之權,呼喚獨一之神,世界從此改變。努門諾爾傾覆,沉入大海,不死之地被永遠移出了世界。努門諾爾的輝煌就此終結。

忠貞派最後的領袖埃蘭迪爾和他的兩個兒子,駕着九艘船逃離了淪亡。他們的船上載着寧洛絲的小樹苗,以及七顆真知晶石(這是埃爾達贈給他們家族的禮物)。他們被大風暴裹挾而去,拋上了中洲的海岸,在中洲的西北部建立了流亡努門諾爾人的王國:阿爾諾與剛鐸。埃蘭迪爾是至高王,住在北方的安努米那斯,南方則交給他的兩個兒子伊熙爾杜和阿納瑞安來統治。他們在南方建了歐斯吉利亞斯,位於米那斯伊希爾和米那斯阿諾爾之間,離魔多邊境不遠。因爲他們相信,毀滅帶來的後果至少有一點是好的,那就是索隆也覆滅了。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努門諾爾的毀滅確實殃及索隆,毀去了他長久以來藉以行走人世的肉身形體。但他滿懷憎恨的靈魂乘着一陣黑風,逃回了中洲。他再也化不成人類眼中的美貌形體,而是變得黑暗醜惡,從此只能通過恐怖行使力量。他重新進入魔多,在那裡悄然潛伏了一段時間。但當他得知他最憎恨的埃蘭迪爾不但逃脫,而且正在自家門口經營國度,不禁大爲震怒。

因此,過了一段時間,索隆便趕在流亡努門諾爾人站穩腳跟之前,向他們發動了戰爭。歐洛朱因火山再次噴發烈火,在剛鐸它得到了新名“阿蒙阿馬斯”,意爲“末日山”。但索隆操之過急,他自己的勢力尚未徹底恢復,而吉爾–加拉德的勢力在他離去期間已經增長壯大。爲對抗索隆,最後聯盟建立起來。索隆在此役中被推翻,至尊戒從他手中被奪走。第二紀元就此告終。

第二節 流亡王國

北方一脈 伊熙爾杜的繼承人

阿爾諾:埃蘭迪爾(†第二紀元3441年)。伊熙爾杜(†2年)。維藍迪爾(249年)。埃爾達卡(339年)。阿蘭塔(435年)。塔奇爾(515年)。塔隆多(602年)。維藍都爾(†652年)。埃蘭都爾(777年)。埃雅仁都爾(861年)。

阿塞丹:佛諾斯特的阿姆萊斯(埃雅仁都爾的長子,946年)。貝烈格(1029年)。瑁洛爾(1110年)。凱勒法恩(1191年)。凱勒布林多(1272年)。瑁維吉爾(1349年)。阿蓋勒布一世(†1356年)。阿維烈格一世(1409年)。阿拉佛(1589年)。阿蓋勒布二世(1670年)。阿維吉爾(1743年)。阿維烈格二世(1813年)。阿拉瓦爾(1891年)。阿拉方特(1964年)。末代國王阿維杜伊(†1975年)。北方王國滅亡。

族長:阿拉納斯(阿維杜伊的長子,2106年)。阿拉海爾(2177年)。阿拉努伊爾(2247年)。阿拉維爾(2319年)。阿拉貢一世(†2327年)。阿拉格拉斯(2455年)。阿拉哈德一世(2523年)。阿拉戈斯特(2588年)。阿拉沃恩(2654年)。阿拉哈德二世(2719年)。阿拉蘇伊爾(2784年)。阿拉鬆一世(†2848年)。阿剛努伊(2912年)。阿拉多(†2930年)。阿拉鬆二世(†2933年)。阿拉貢二世(第四紀元120年)。

南方一脈 阿納瑞安的繼承人

剛鐸諸王:埃蘭迪爾、(伊熙爾杜、)阿納瑞安(†第二紀元3440年)。阿納瑞安之子美尼爾迪爾(158年)。凱門都爾(238年)。埃雅仁迪爾(324年)。阿納迪爾(411年)。歐斯托赫爾(492年)。羅門達奇爾一世(†541年),原名塔洛斯塔。圖倫拔(667年)。阿塔那塔一世(748年)。西瑞安迪爾(830年)。此後是四位“船王”:

塔欄農·法拉斯圖爾(913年),他是第一位沒有子女的國王,繼承他的是他弟弟的兒子塔奇爾揚。埃雅尼爾一世(†936年)。奇爾揚迪爾(†1015年)。哈爾門達奇爾一世(奇爾雅赫爾,1149年),剛鐸的威勢此時達到了巔峰。

“榮耀之王”阿爾卡林、阿塔那塔二世(1226年)。納馬奇爾一世(1294年),第二位沒有子女的國王,繼承人是他的弟弟。卡爾馬奇爾(1304年)。明阿爾卡(1240—1304年爲攝政王),1304年加冕成爲羅門達奇爾二世,死於1366年。維拉卡(1432年),在他統治的時期,剛鐸第一場大禍“親族爭鬥”發生。

維拉卡之子埃爾達卡(起初稱爲維尼特哈亞)在1437年被推翻。“篡位者”卡斯塔米爾(†1447年)。埃爾達卡復位,死於1490年。

阿勒達米爾(†1540年),埃爾達卡的次子。哈爾門達奇爾二世(1621年),原名溫雅瑞安。米納迪爾(†1634年)。泰倫納(†1636年),泰倫納和他的所有子女都在瘟疫中喪生;他的繼承人是他的侄子,即米納迪爾的次子米那斯坦之子。塔隆多(1798年)。泰路梅赫塔·烏姆巴達奇爾(1850年)。納馬奇爾二世(†1856年)。卡利梅赫塔(1936年)。昂多赫爾(†1944年),昂多赫爾和他的兩個兒子都戰死沙場;一年之後,在1945年,王位傳給得勝的統帥埃雅尼爾,他是泰路梅赫塔·烏姆巴達奇爾的後裔。埃雅尼爾二世(2043年)。埃雅努爾(†2050年)。諸王血脈至此斷絕,王國改由宰相統治,直到3019年埃萊薩·泰爾康塔重續血脈。

剛鐸宰相:胡林家族:佩蘭都爾(1998年),他在昂多赫爾戰死後統治了一年時間,建議剛鐸拒絕阿維杜伊提出的繼承王位的要求。“獵手”沃隆迪爾(2029年)。“堅定者”馬迪爾·沃隆威,他是首位執政宰相。他的繼承人們不再使用高等精靈語名字。

執政宰相:馬迪爾(2080年)。埃拉丹(2116年)。赫瑞安(2148年)。貝烈貢(2204年)。胡林一世(2244年)。圖林一世(2278年)。哈多(2395年)。巴拉希爾(2412年)。迪奧(2435年)。德內梭爾一世(2477年)。波洛米爾(2489年)。奇瑞安(2567年),在他統治的時期,洛希爾人來到了卡倫納鬆。

哈爾拉斯(2605年)。胡林二世(2628年)。貝烈克梭爾一世(2655年)。歐洛德瑞斯(2685年)。埃克塞理安一世(2698年)。埃加爾莫斯(2743年)。貝倫(2763年)。貝瑞剛德(2811年)。貝烈克梭爾二世(2872年)。梭隆迪爾(2882年)。圖林二世(2914年)。圖爾鞏(2953年)。埃克塞理安二世(2984年)。德內梭爾二世,他是最後一位執政宰相,繼承人是他的次子法拉米爾。法拉米爾是埃敏阿爾能的領主、國王埃萊薩的宰相,死於第四紀元82年。

第三節 埃利阿多、阿爾諾,以及伊熙爾杜的繼承人

“古時,埃利阿多這個名字指的是迷霧山脈與藍色山脈之間的全部土地,在南方則以灰水河和在沙巴德上方匯入灰水河的格藍都因河爲界。

“阿爾諾王國在全盛時期,領土包括埃利阿多全境,例外的只有路恩河以西的地區,以及灰水河與響水河以東、幽谷和冬青郡所在的土地。路恩河以西是精靈國度,青蔥安寧,人類不去那裡;但矮人過去和現在都住在藍色山脈東側,特別是在路恩灣以南的山區中,那裡仍有他們的礦井在運作。由於這個原因,他們習慣沿着大道去往東方,我們來到夏爾以前,他們已經這樣行事很久。造船者奇爾丹居住在灰港,有人說他仍住在那裡,直到‘最後航船’揚帆駛向西方。在諸王統治的年代,仍然駐留在中洲的高等精靈,絕大多數都與奇爾丹住在一起,或住在林頓的海濱地帶。如今倘若他們還有人留在這裡,人數也是寥寥無幾。”

北方王國與杜內丹人

繼埃蘭迪爾和伊熙爾杜之後,阿爾諾有過八位至高王。埃雅仁都爾死後,由於他的兒子們意見各異,王國一分爲三:阿塞丹、魯道爾、卡多藍。阿塞丹位於西北部,包括白蘭地河和路恩河之間的土地,以及大道以北直到風雲丘陵的土地。魯道爾位於東北部,在埃滕荒原、風雲丘陵和迷霧山脈之間,但還包括蒼泉河和響水河之間的河角地。卡多藍位於南部,以白蘭地河、灰水河和大道爲界。

伊熙爾杜一脈在阿塞丹得以傳承延續,但在卡多藍和魯道爾,王族血脈很快便斷絕了。王國之間常有衝突爭鬥,這加速了杜內丹人的衰落;而爭論的焦點在於風雲丘陵以及西邊鄰近布理的土地的歸屬。魯道爾和卡多藍都渴望佔據屹立於兩國邊境上的阿蒙蘇爾(風雲頂),因爲阿蒙蘇爾之塔中保管着北方那顆主晶石帕藍提爾,另外兩顆則由阿塞丹保管。

“在阿塞丹的瑁維吉爾統治初期,邪惡侵入了阿爾諾。那時,安格瑪王國在埃滕荒原以北的北方崛起,領土涵蓋迷霧山脈的兩側;許多邪惡的人類、奧克,以及其他兇惡的生物,都聚集在那裡。[那片土地的君主以‘巫王’爲人所知,但直到後來,人們才知道他其實是戒靈之首。他見阿爾諾內部不和,而剛鐸卻很強大,於是便抱着毀滅阿爾諾的杜內丹人的目的北上。]”

瑁維吉爾之子阿蓋勒布統治期間,由於另外兩個王國再沒有伊熙爾杜的後人留存,阿塞丹的國王再度要求獲得整個阿爾諾的統治權。這要求在魯道爾遭到了抵制。在那裡,杜內丹人數量很少,一個山區人類的邪惡首領奪取了權力,他與安格瑪有着秘密聯盟。因此,阿蓋勒布鞏固了風雲丘陵的防禦,但他在與魯道爾和安格瑪的戰鬥中戰死。

阿蓋勒布之子阿維烈格得到了卡多藍和林頓的援助,將敵人趕出了風雲丘陵。此後多年,阿塞丹和卡多藍都在風雲丘陵、大道和蒼泉河下游一線駐紮兵力。據說,幽谷此時遭到了圍困。

1409年,一支大軍從安格瑪出動,越過蒼泉河,進入卡多藍,包圍了風雲頂。杜內丹人被擊敗,阿維烈格被殺害。阿蒙蘇爾之塔遭到焚燒後被夷爲平地,但人們搶救出了那顆帕藍提爾,撤退時將它帶回了佛諾斯特。臣服於安格瑪的邪惡人類佔領了魯道爾,那裡尚存的杜內丹人要麼被殺,要麼逃往西邊。卡多藍遭到了洗劫。阿維烈格之子阿拉佛尚未成年,但他十分英勇,靠着奇爾丹的援助,他將敵人從佛諾斯特和北崗擊退。卡多藍的杜內丹人中,殘餘的忠貞者也在提殞戈沙德堅持抵抗,或在後方的老林子中避難。

據說,安格瑪一度被來自林頓和幽谷的精靈族人壓制:埃爾隆德翻過迷霧山脈,從羅瑞恩帶來了援軍。這時,曾經住在(蒼泉河和響水河之間的)河角地的斯圖爾族逃向西邊和南邊,這既是因爲戰亂和對安格瑪的恐懼,也是因爲埃利阿多的土地和氣候——尤其是東部——狀況變差,變得不宜居住。一部分人返回了大荒野,住在金鳶尾原野附近,成爲一支以打魚爲生的河邊種族。

在阿蓋勒布二世統治的時代,瘟疫從東南方傳播到埃利阿多,卡多藍的絕大多數居民都染病死去了,明希瑞亞斯尤甚。霍比特人和其他所有種族都嚴重受害,但瘟疫向北傳播時影響逐漸減弱,阿塞丹的北部地區幾乎沒受影響。此時,卡多藍的杜內丹人終告滅族,邪靈自安格瑪和魯道爾而出,進入了荒無人煙的丘陵,盤踞該處。

“古冢崗古時稱爲‘提殞戈沙德’,其衆多墳丘據說極爲古老,許多都是在第一紀元的古代世界時期由伊甸人的祖先建造的,那時他們還沒有翻越藍色山脈進入貝烈瑞安德,而林頓便是如今貝烈瑞安德僅存的地區。因此,杜內丹人歸來後,對那些丘陵十分尊崇,將衆多王侯貴族葬在那裡。[有人說,持戒人遭到囚禁的那座墳丘,曾是卡多藍最後一位君主的墳墓,他戰死於1409年。]”

“1974年,安格瑪的勢力再度擡頭,巫王在冬季結束前向阿塞丹發動了突襲。他攻下了佛諾斯特,將絕大多數殘存的杜內丹人趕過了路恩河,其中就包括國王的兒子們。但是國王阿維杜伊在北崗堅持抵抗到最後,接着帶領一些衛士向北逃去。他們靠着快馬得以逃脫。

“在迷霧山脈北端附近,阿維杜伊在古老的矮人礦井隧道中躲了一陣,但最終迫於飢餓,出來尋求洛斯索斯人,也就是佛洛赫爾的雪人的幫助。他在海岸邊找到了一處雪人的營地,但雪人不願幫助國王,因爲他沒有什麼東西可作回報,有的只是一些他們不重視的珠寶,而且他們害怕巫王,(他們說)他能隨心所欲製造或者解除霜凍。但是,部分出於對骨瘦如柴的國王及其隨從的同情,部分出於害怕他們的武器,雪人給了他們一點食物,併爲他們造了雪屋。阿維杜伊被迫在那裡等待,盼望南方能有援助前來,因爲他的馬都死去了。

“當奇爾丹從阿維杜伊之子阿拉納斯處聽說國王逃往北方,他立刻派出一艘船前往佛洛赫爾搜尋。因爲逆風,船過了許多天才終於到達那裡,水手們遠遠看見了失蹤的人們用浮木燃起並有意保持不滅的小火堆。但那年的冬季遲遲不肯過去,儘管那時已是三月,冰卻剛剛開始融化碎裂,從海岸延伸出很遠。

“雪人看見船,大驚之下十分恐懼,因爲他們記憶中從不曾見過海上有這樣的船。但他們此時已經變得更加友善,便將國王及其隨從中倖存下來的人放在雪橇上拉過了冰面,直到他們不敢再前行。就這樣,從船上派出一隻小船,接應了他們。

“但是雪人深感不安,他們說嗅到風中有危險的氣息。洛斯索斯人的首領對阿維杜伊說:‘別騎上這個海怪!要是這些海人有吃的和別的我們需要的東西,那就讓他們拿來,你可以留在這裡,直到巫王回家去。夏天他的力量就變弱了,但現在他的呼吸是致命的,他的寒冷手臂伸得很長。’

“但是阿維杜伊沒有采納首領的建議。他表達了謝意,於分別之際將自己的戒指贈給了對方,說:‘此物的價值,僅其古老程度,就已超出你的估計。它不具備力量,但擁有它的人,會得到那些熱愛我家族的人們的敬意。它不會幫助你,但有朝一日你若有需求,不管你渴望什麼,我的親族都將報以海量,將它贖回。’

“然而洛斯索斯人的建議是正確的,不管是偶然還是預見。因爲不等船抵達遠海,一場大風暴便挾着遮天蔽日的大雪從北方撲來,將船吹到了冰上,並將冰堆上船身。就連奇爾丹的水手也束手無策,而夜裡,冰壓壞了船的外殼,船沉沒了。末代國王阿維杜伊就這樣死去,那兩顆帕藍提爾也隨他一同葬身海底。此後很久,人們才從雪人那裡聽說佛洛赫爾沉船的消息。”

夏爾居民得以倖存,不過戰爭也席捲了他們的家園,絕大多數人都逃去躲藏起來。他們派了一些弓箭手去援助國王,但那些人再沒有歸來;還有一些去參加了那場推翻安格瑪的戰鬥(此事在南方紀事有更多描述)。在此後的和平中,夏爾人實行自治,繁榮起來。他們選出一位長官來代替國王,並對此心滿意足;雖然長久以來,許多人仍然盼望國王歸來。但最後,這個希望被遺忘了,只存留在“直到國王歸來”這句俗話中,用來形容某種無法達成的善事,或某種無法彌補的邪惡。首任夏爾長官是澤地一個叫布卡的人,老雄鹿家族自稱是他的後代。他在我們紀年的379年(1979年)成爲長官。

阿維杜伊死後,北方王國滅亡,因爲杜內丹人此時人丁寥落,埃利阿多的所有民族都衰落了。然而杜內丹人的諸位族長承繼了國王的血脈,阿維杜伊之子阿拉納斯便是首代族長。他的兒子阿拉海爾在幽谷被撫養長大,繼他之後,所有族長的兒子也都如此;他們的傳家寶也保存在那裡:巴拉希爾之戒、納熙爾劍的碎片、埃蘭迪爾之星,以及安努米那斯的權杖。

“王國滅亡之後,杜內丹人隱入黯影,變成一支行事隱秘的流浪民族,他們的功績和辛勞很少被傳唱記錄。自從埃爾隆德離去,已沒有多少關於他們的記憶了。儘管在‘警戒和平’結束之前,邪惡之物就再度開始襲擊埃利阿多,或秘密侵入此地,但諸位族長大多數還是得以壽終正寢。據說,阿拉貢一世被惡狼所害,狼羣此後始終是埃利阿多的一項威脅,仍未消除。阿拉哈德一世的時代,奧克突然現身,後來證明,他們此前已經秘密佔領了迷霧山脈中的要塞許久,以切斷所有通入埃利阿多的隘口通路。2509年,埃爾隆德的妻子凱勒布莉安旅行前往羅瑞恩,在紅角口遭到伏擊。奧克突然襲擊,打散了她的護衛隊,將她抓住擄走。埃爾拉丹和埃洛希爾追來救下了她,但她已遭受折磨,傷口中毒。她被帶回了伊姆拉綴斯,儘管身體被埃爾隆德治癒,卻喪失了在中洲的一切生趣,次年她便前往灰港,渡海而去。後來在阿拉蘇伊爾的時代,奧克再次在迷霧山脈中繁衍壯大,開始劫掠各地;杜內丹人和埃爾隆德的兒子們與他們作戰。就是在這時,一大批奧克向西而行,直至進入夏爾,被班多布拉斯·圖克趕走。”

在阿拉貢二世出生之前,共有十五位杜內丹人族長,他是第十六位也是最後一位族長,再度成爲剛鐸與阿爾諾兩國的君王。“我們稱他‘我們的國王’。當他北上前往重建的安努米那斯,在暮暗湖畔的王宮中暫住,夏爾人人都會感到歡喜。但他不進入這片土地,親自恪守他制訂的法令:大種人一律不得越過夏爾邊境。不過他經常帶着許多體面的人騎馬前往大橋,在那裡接待他的朋友以及任何想要見他的人。有些人隨他騎馬而去,只要願意就住在他的王宮中。佩裡格林長官曾多次前往那裡;市長山姆懷斯大人亦然,而他的女兒,美麗的埃拉諾,是暮星王后的侍女。”

這是北方一脈的驕傲與奇蹟:儘管勢力不再,儘管人民衰微,但他們的傳承歷經世世代代,依舊由父及子,綿延未絕。此外,雖然杜內丹人的壽命在中洲越來越短,但剛鐸在諸王血脈斷絕後,壽命衰減得更快。而北方杜內丹人的族長們,許多人仍活了常人兩倍的壽命,遠超過我們當中壽命最長的人。阿拉貢實際上活了二百一十歲,是自阿維吉爾王以來他那一脈之最。在阿拉貢·埃萊薩身上,古時諸王的尊嚴得以重現。

第四節 剛鐸,以及阿納瑞安的繼承人

阿納瑞安在巴拉督爾前被殺之後,剛鐸一共有過三十一位國王。儘管邊境戰事從未止息,但一千多年來,南方的杜內丹人在海陸兩地的財富和威勢都在增長,直到號稱“榮耀之王”阿爾卡林的阿塔那塔二世統治的時代。然而那時衰落的跡象已經出現,南方的貴族結婚很遲,子女很少。法拉斯圖爾是第一位沒有子女的國王,阿塔那塔·阿爾卡林之子納馬奇爾一世則是第二位。

第七代國王歐斯托赫爾重建了米那斯阿諾爾,此後諸王夏天都住在那裡,而不是住在歐斯吉利亞斯。在他統治的時期,剛鐸首次被東方來的野蠻人攻擊,但他的兒子塔洛斯塔擊敗了他們,將他們趕出王國,隨後爲自己取名“羅門達奇爾”,意思是“東方勝利者”。然而,後來塔洛斯塔在與新來的大羣東夷的戰鬥中被殺,他的兒子圖倫拔替他報了仇,贏回了東邊的領土。

船王一脈,自第十二代國王塔欄農而始。他建立了海軍,將剛鐸的統治範圍沿着海岸向西拓展,向南則擴大到安都因河口以南。塔欄農爲慶祝自己作爲大軍統帥取得的勝利,以“法拉斯圖爾”之名即位,意思是“海岸之王”。

他的侄子埃雅尼爾一世繼承了他的王位,修復了古老的港口佩拉基爾,建立了一支龐大的海軍。埃雅尼爾從海陸兩面圍困烏姆巴爾,攻下該地,隨後它變成了剛鐸全盛時期一座堅固強大的港口兼要塞。但是埃雅尼爾勝利後沒能倖存多久。他與許多人一起,在烏姆巴爾外海的一場大風暴中喪生。他的兒子奇爾揚迪爾繼續建造船隻,但哈拉德的人類由那些被趕出烏姆巴爾的貴族領導,發動強大兵力前來攻打這處要塞,奇爾揚迪爾戰死在哈拉德地區。

烏姆巴爾被圍攻多年,但由於剛鐸的海上力量不足,始終無法攻取那裡。奇爾揚迪爾之子奇爾雅赫爾等待時機,在集聚軍力後終於從北方自海陸兩路發動攻擊。他的軍隊渡過哈爾能河,徹底擊敗了哈拉德的人類,迫使他們的王承認剛鐸的統治權威(1050年)。隨後,奇爾雅赫爾爲自己取名“哈爾門達奇爾”,意思是“南方勝利者”。

在哈爾門達奇爾餘下的漫長統治時期,沒有敵人膽敢挑戰他的威勢。他在王位上坐了一百三十四年,阿納瑞安一脈當中,只有一位國王的統治時間比他更長。在他統治的時期,剛鐸的威勢達到了巔峰。那時王國向北擴展到凱勒布蘭特原野與黑森林的南緣,向西到灰水河,向東到魯恩內海,向南則到哈爾能河,從那裡沿着海岸又擴展到烏姆巴爾半島與海港。安都因河谷的人類承認剛鐸的權威,哈拉德諸王也順服剛鐸,其子作爲人質生活在剛鐸王庭。魔多荒蕪不毛,但仍受到守衛各處隘口的堅固堡壘的警惕監視。

船王一脈就這樣結束了。哈爾門達奇爾之子阿塔那塔·阿爾卡林生活的時期富庶輝煌,於是人們說:“在剛鐸,珍貴的寶石被孩童當做石子來玩耍。”但是阿塔那塔喜好安逸,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來維持他所繼承的權力,他的兩個兒子也都是相似的脾性。在他死前,剛鐸已經開始衰落,而且這一點無疑被敵人注意到了。對魔多的監視也被忽視了。儘管如此,直到維拉卡的時代,第一場大禍才降臨剛鐸:親族爭鬥引發內戰,內戰帶來的慘重損失和破壞,一直不曾完全恢復。

卡爾馬奇爾之子明阿爾卡是個精力極其充沛的人,1240年,納馬奇爾任命他爲攝政王,徹底甩手不理朝政。從那時起,明阿爾卡便以國王之名代理剛鐸國事,直到他繼承他父親的王位。他主要擔憂的是北方人類。

在因剛鐸威勢帶來的和平時期內,北方人類的人數大大增加了。諸王對他們示好,因爲他們是與杜內丹人親緣最近的尋常人類(他們大多數都是古時那些伊甸人的先祖的後裔)。諸王給予他們安都因河對岸、大綠林以南的廣闊土地,以期抵禦東方的人類。因爲在過去,東夷主要都是越過魯恩內海和灰燼山脈之間的平原攻來。

在納馬奇爾一世統治的時期,東夷又開始進攻,不過起初兵力很少。但攝政王得知北方人類並不是始終忠於剛鐸,其中一些人或是爲了貪求戰利品,或是由於他們的君主之間爭鬥升級,會與東夷的軍隊聯合。因此,明阿爾卡在1248年率領一支大軍出兵。他在羅瓦尼安和魯恩內海之間擊敗了一支東夷大軍,拔除了他們位於大海以東的所有營地和據點。接着他爲自己取名“羅門達奇爾”。

羅門達奇爾歸來後,鞏固了安都因河西岸直至利姆清河匯流處的防守,並禁止任何陌生人沿大河越過埃敏穆伊。能希斯艾爾入口處的阿剛那斯雙柱,便是由他修建。但由於他需要人手,也渴望加強剛鐸和北方人類的聯繫,於是他將許多北方人類收歸麾下,並在自己的軍隊中給予他們很高的地位。

羅門達奇爾格外器重曾援助他作戰的維杜加維亞。維杜加維亞自稱“羅瓦尼安之王”,事實上是諸位北方人類君主中勢力最大的一位,儘管他自己的領土位於大綠林和凱爾都因河之間。1250年,羅門達奇爾派自己的兒子維拉卡作爲大使,去與維杜加維亞生活了一段時間,讓維拉卡熟習北方人類的語言、風俗和政策。但維拉卡的所作所爲遠遠超出了父親的計劃。他漸漸愛上了北方的風土人情,並娶了維杜加維亞的女兒維杜瑪維。過了幾年,他纔回到剛鐸。這次聯姻,後來導致了親族爭鬥的內戰。

“因爲剛鐸的貴族已經對他們當中的北方人類斜眼相向,而且王位繼承人,或國王的任何兒子,竟然娶了外族的尋常人類,這種事聞所未聞。當國王維拉卡年歲漸長,南方省份已有叛亂。他的王后是位美麗高貴的女士,但她身爲尋常人類,命中註定短壽,而杜內丹人擔心事實會證明她的後代也一樣短壽,辱沒人中王者的威嚴。此外,他們也不願奉她的兒子爲主。雖然他如今名爲埃爾達卡,但他生在異鄉,年輕時還曾經取名爲維尼特哈亞,這是他母親那一族風格的名字。

“因此,當埃爾達卡繼承父親的王位時,剛鐸發生了內戰。但事實證明,埃爾達卡沒那麼容易被剝奪繼承權。他身上除了剛鐸血統,還融合了北方人類的無畏精神。他英俊又英勇,也沒表現出比他父親衰老得更快的跡象。當諸王后裔率領同盟起兵反叛時,他便奮起抵擋,戰到最後一兵一卒,最終被圍困在歐斯吉利亞斯。他在那裡守了很久,直到飢餓和數目更龐大的叛軍迫使他放棄,逃離浴火的城池。在那場攻城戰與大火中,歐斯吉利亞斯的真知晶石塔被毀,那顆帕藍提爾失落在水中。

“但埃爾達卡躲開了敵人追捕,來到北方,回到羅瓦尼安他的親族當中。在那裡,許多人聚集到他身邊,既有爲剛鐸效力的北方人類,也有王國北方地區的杜內丹人。後者當中有許多人意識到埃爾達卡值得尊敬,更多的人則憎恨起篡奪他王位的人。這個篡位者名爲卡斯塔米爾,是羅門達奇爾二世的弟弟卡利梅赫塔的孫子。他不僅是與國王血緣關係最近的王室成員之一,所率的軍隊也是所有叛軍中勢力最大的一支,因爲他是艦隊統帥,得到了海岸一帶的居民以及佩拉基爾和烏姆巴爾這兩個大港的支持。

“卡斯塔米爾在王位上坐了不久,便顯現了他的傲慢自大、睚眥必報。他是個殘酷的人,這在攻取歐斯吉利亞斯時就已初次體現:他命人處死了被俘的埃爾達卡之子奧能迪爾;他下令對城市進行的屠殺損毀,更是遠超過戰爭的必要。米那斯阿諾爾和伊希利恩的人都對此記憶猶新,而當人們發現卡斯塔米爾不在乎陸地,只考慮艦隊,並打算把都城遷去佩拉基爾,這兩地就更不願擁護卡斯塔米爾。

“因此,他只當了十年國王。埃爾達卡見時機已至,便率領一支大軍從北方而來,人們紛紛從卡倫納鬆、阿諾瑞恩和伊希利恩投奔到他麾下。在萊本寧的埃茹伊渡口發生了一場大戰,此役中剛鐸的大批精英灑下了熱血。埃爾達卡親自與卡斯塔米爾決鬥,並殺了他,爲奧能迪爾報了仇;但卡斯塔米爾的兒子們逃脫了,他們偕同其他親族和艦隊衆人,在佩拉基爾抵抗了許久。

“他們在那裡聚集了全部能集合的軍力(因爲埃爾達卡沒有船隻,無法從海路阻撓他們),隨後揚帆而去,在烏姆巴爾建立了據點。他們把那裡變成了所有國王之敵的避難所,還自立爲王,不聽國王管轄。此後歷經數代人,烏姆巴爾都一直與剛鐸爭鬥不休,成爲剛鐸海岸和海上一切往來的心腹大患。它直到埃萊薩的時代才被徹底征服。南剛鐸地區變成了海盜和諸王之間的爭議地區。”

“失去烏姆巴爾對剛鐸來說是重大的損失,不僅因爲王國的南方領土縮小,放鬆了對哈拉德人的控制,還因爲那裡是努門諾爾末代國王、黃金之王阿爾–法拉宗登陸並挫敗索隆威勢的地方。儘管後來有巨大的邪惡降臨,但就連埃蘭迪爾的追隨者們也懷着自豪銘記着,阿爾–法拉宗的大軍如何自大海深處前來。在海港上方的海岬最高的一座山丘上,他們立了一根白色巨柱,作爲紀念碑。碑頂設有一個水晶球,它反射日光月華,閃耀如同一顆明亮的星辰;天氣晴朗時,即便是在剛鐸的海岸,或西部海域的遠方,它都能被人看見。它如此屹立,直到不久之後索隆第二次崛起——烏姆巴爾落入他的爪牙之手,而標誌他恥辱的白柱也被推倒。”

埃爾達卡迴歸之後,杜內丹人王室和其他家族與尋常人類通婚更爲普遍,因爲許多貴族都在親族爭鬥中被殺,而埃爾達卡很器重幫他奪回王位的北方人類,大批來自羅瓦尼安的人補充了剛鐸的人口。

起初,通婚並沒有像人們擔心的那樣,加速杜內丹人的衰落;但衰落仍然一如既往,逐漸成真。無疑,最主要的原因在於中洲本身,此外星辰之地淪亡後,努門諾爾人所獲的贈禮也被緩慢收回。埃爾達卡活到二百三十五歲,坐了五十八年王位,其中十年是在放逐中度過。

第二十六代國王泰倫納統治期間,第二場大禍降臨剛鐸。泰倫納的父親、哈爾門達奇二世之子米納迪爾,在佩拉基爾被烏姆巴爾的海盜殺害。(這些海盜的首領是安加麥提和桑加杭多,他們都是卡斯塔米爾的曾孫。)不久之後,一場致命的瘟疫便乘着黑風從東方襲來。國王泰倫納和他所有的子女都病死了,剛鐸的居民也大量亡故,特別是那些生活在歐斯吉利亞斯的人。此後,由於人數減少、疲於奔命,他們停止了對魔多邊境的監視,守衛各處隘口的堡壘也遭到廢棄。

後來人們注意到,發生這一切時,魔影正在大綠林中變得深重,許多邪物也重新出現。這是索隆崛起的端倪。的確,剛鐸的敵人也遭受了損失,否則他們本可以在剛鐸積弱時將其一舉征服;但索隆可以等待,而且,很可能他最想要的,正是讓魔多無人看守。

當泰倫納王病死,米那斯阿諾爾的白樹也枯萎死去。但他的侄子塔隆多繼承了王位,在城堡中種下了一棵小樹苗。是他將王宮永久遷到了米那斯阿諾爾,因爲歐斯吉利亞斯如今已經部分廢棄,開始淪爲廢墟。那些逃去伊希利恩或西邊河谷躲避瘟疫的人,願意回來的寥寥無幾。

塔隆多年紀輕輕就坐上了王位,他是剛鐸諸王中統治時間最長的一位;但他所做的,僅限於重整王國內部,緩慢培養力量。不過,他的兒子泰路梅赫塔仍記得米納迪爾之死。海盜劫掠沿海地區,甚至遠犯安法拉斯。泰路梅赫塔對海盜的肆無忌憚感到憂慮,便集結兵力,於1810年突襲攻佔了烏姆巴爾。在那場戰鬥中,卡斯塔米爾的後裔死絕,烏姆巴爾再度由諸王統治了一段時間。泰路梅赫塔將“烏姆巴達奇爾”這個頭銜添加到自己的名號中。但很快又有新的邪惡降臨剛鐸,烏姆巴爾再一次失陷,落入哈拉德的人類手中。

第三場大禍是戰車民的入侵。這場持續將近一百年的戰爭,將剛鐸已經衰退的元氣消磨殆盡。戰車民是一支來自東方的民族,或者說是多支民族的聯合體。他們比此前出現的任何敵人都更強大,武裝也更精良。他們乘着巨大的戰車行進,他們的首領乘着雙輪戰車作戰。後來人們發現,他們是被索隆的使者挑動,向剛鐸發動了突襲。1856年,國王納馬奇爾二世在與他們作戰時,戰死在安都因河對岸。羅瓦尼安東部與南部的居民遭到奴役,剛鐸的前哨那時收縮到安都因河和埃敏穆伊一線。[人們認爲,此時戒靈重新進入了魔多。]

納馬奇爾二世之子卡利

梅赫塔得到了羅瓦尼安起義軍的幫助,於1899年在達戈拉德大敗東夷,爲父親報了仇,暫時化解了危機。在北方阿拉方特與南方卡利梅赫塔之子昂多赫爾統治的時期,兩個王國拋開了長期的沉默疏遠,再度共商大事。因爲他們終於意識到,是同一股勢力與意志在指揮多處地區,向努門諾爾的倖存者發動攻擊。在那時,阿拉方特的繼承人阿維杜伊娶了昂多赫爾之女費瑞爾(1940年)。但兩個王國都無法向對方派出援軍,因爲當戰車民大軍捲土重來時,安格瑪也重新向阿塞丹發動了攻擊。

此時,衆多戰車民已穿過魔多以南地區,與可汗德和近哈拉德的人類聯合。在這次自南北兩側發起的大規模襲擊當中,剛鐸幾乎滅國。1944年,國王昂多赫爾和他的兩個兒子阿塔米爾和法拉米爾都在魔欄農以北戰死,敵人蜂擁進入伊希利恩。但南方陸軍統帥埃雅尼爾在南伊希利恩取得了一場大勝,消滅了渡過波羅斯河的哈拉德軍隊。他趕往北方,竭盡所能將敗退的北方陸軍收聚到身邊,向戰車民的主營發動了進攻。此時他們還在設宴狂歡,以爲剛鐸已被推翻,除了搶奪戰利品別無他事。埃雅尼爾突襲營地,放火燒了戰車,將敵人打得一敗塗地,趕出了伊希利恩。在他面前狼奔豕突的敵人,大半都葬身於死亡沼澤。

“昂多赫爾及其兒子們既死,北方王國的阿維杜伊便提出了繼承剛鐸王權的要求,因他是伊熙爾杜的直系後代,也是昂多赫爾惟一在世的血脈費瑞爾的丈夫。但這個要求被拒絕了。國王昂多赫爾的宰相佩蘭都爾,在這個決定中起了主要作用。

“剛鐸議會答覆:‘伊熙爾杜將剛鐸讓與阿納瑞安之子美尼爾迪爾,故剛鐸的王冠與王權,僅可屬於他的後裔。在剛鐸,僅認可兒子的繼承權;我們尚未聽說阿爾諾的法令有所不同。’

“對此,阿維杜伊答覆:‘埃蘭迪爾有兩個兒子。伊熙爾杜是長子,也是他父親的繼承人。我們已經聽說,埃蘭迪爾之名至今仍位於剛鐸諸王一脈之首,因他被奉爲一切杜內丹人王國的至高王。埃蘭迪爾仍在世時,南方被交予他的兩個兒子共同統治。但埃蘭迪爾死後,伊熙爾杜離開,去繼承父親的至高王權,並仿效父親將南方的統治權交予弟弟的兒子。他沒有讓出自己在剛鐸的王權,亦不曾打算將埃蘭迪爾的王國永遠分治。

“‘此外,古代努門諾爾的權杖傳給國王最年長的後代,無論是男是女。的確,這項法律不曾在飽受戰事困擾的流亡王國中實行,但這仍是我們一族的成法,既然昂多赫爾的兒子們戰死後沒有留下後代,我們現在便援引此法。’

“對此,剛鐸沒有答覆。得勝的統帥埃雅尼爾提出了繼承王權的要求,並獲得了認可,剛鐸所有的杜內丹人都首肯此事,因爲他出身王室:他是西瑞安迪爾之子,西瑞安迪爾是卡利姆馬奇爾之子,卡利姆馬奇爾則是納馬奇爾二世的弟弟阿奇爾雅斯的兒子。阿維杜伊沒有堅持自己的主張,因爲他既無實力也無意願反對剛鐸杜內丹人的選擇;然而他的後代從未遺忘這一主張,即便當他們的王權斷絕時也不例外。而在當下,北方王國滅亡的時間就要臨近了。

“正如其名所示,阿維杜伊確實是末代國王。據說,這個名字是他出生時先知瑁貝斯爲他取的。先知對他父親說:‘你應叫他阿維杜伊,因他將是阿塞丹最後一位國王。不過,杜內丹人將面臨一個選擇。他們若是選擇看似希望不大的那個,你的兒子就將改名,成爲一個偉大王國的君王;若非如此,就將有諸多悲傷降臨,衆多生命逝去,直到杜內丹人崛起,重新聯合。’

“在剛鐸,埃雅尼爾之後也只有一位國王。假如王冠和權杖得以聯合,或許王權就將得以維持,諸多邪惡也可以得到避免。但埃雅尼爾是位睿智之人,也不傲慢。雖說統治阿塞丹的諸王血統高貴,但對剛鐸大多數人來說,那個王國似乎無關緊要。

“他派人給阿維杜伊送信,宣佈依據南方王國的法令和需求,他繼承了剛鐸的王冠。‘但我沒有忘記阿爾諾的忠誠,也不會否認我們的親緣,更不希望埃蘭迪爾的王國相互疏遠。只要我能做到,我便會在你急需援手時派人相助。’

“然而,過了很長時間,埃雅尼爾才覺得自己足夠安全,可以實踐諾言。阿拉方特繼續以日趨衰弱的力量阻擋安格瑪的攻擊,阿維杜伊即位後也是如此;但最後,在1973年秋天,消息傳到了剛鐸:阿塞丹形勢危急,巫王正準備向它發動最後一擊。於是,埃雅尼爾派自己的兒子埃雅努爾率領一

支艦隊儘快北上,帶上全部他能調出的兵力。然而爲時已晚。在埃雅努爾到達林頓的海港之前,巫王已經征服了阿塞丹,阿維杜伊也已身死。

“但當埃雅努爾來到灰港,精靈和人類都十分高興,並且大爲驚奇。他的兵力龐大,船艦衆多,哈瀧德和佛瀧德都泊滿了,才勉強讓全部船隻靠岸停泊。船上下來一支威武的軍隊,攜帶武器和補給,堪爲偉大君王而戰——或者說,這是北方居民的印象,儘管這只不過是剛鐸全部力量中的一小股先遣隊。尤其大獲稱讚的是馬匹,因爲它們很多都來自安都因河谷,伴隨而來的有高大英俊的騎手,還有羅瓦尼安的自豪君主。

“於是奇爾丹從林頓和阿爾諾召集了所有肯來的人,待萬事俱備,大軍便渡過路恩河,向北行軍,前去挑戰安格瑪巫王。據說,巫王現在就住在佛諾斯特,篡奪了諸王的王宮和權位,讓那城裡住滿了邪惡居民。他狂妄自大,沒有在要塞裡等待敵人進攻,而是出城迎戰,想要把他們像過去那些人一樣,趕進路恩河。

“但西方大軍從暮暗丘陵向他發動了猛攻,在能微奧湖與北崗之間的平原上展開了一場大戰。安格瑪的軍隊已經退卻,正撤往佛諾斯特,就在這時,西方大軍騎兵主力繞過丘陵從北方衝殺而至,將他們殺得一敗塗地,四散而逃。巫王集結起所有還能集結的殘兵向北逃去,以求撤回他自己的領地安格瑪。然而在他抵達卡恩督姆躲避之前,剛鐸的騎兵便追上了他,埃雅努爾一馬當先。與此同時,精靈領主格羅芬德爾率領一支軍隊從幽谷趕來。於是,安格瑪被徹底擊敗,以至於那個王國中無論人類還是奧克沒有一個還留在迷霧山脈以西。

“但是,據說在大敗之際,巫王本人突然現身了,披着黑袍,戴着黑麪具,騎着黑馬,見者無不毛骨悚然。他滿心憎恨,辨出了剛鐸的統帥,發出一聲可怕的大吼,便徑直向對方衝去。埃雅努爾本來可以抵擋他,但他的馬卻承受不住進攻,急轉過身,他還來不及控制,它就已載他遠遠逃開。

“巫王見狀大笑,笑聲恐怖異常,聞者無人能忘。但那時格羅芬德爾騎着白馬迎了上去,巫王笑到一半便轉身逃跑,沒入了陰影。夜幕降臨了戰場,巫王失去了蹤影,沒人見到他去往何方。

“此時埃雅努爾騎馬趕回,但格羅芬德爾望進漸濃的夜色,說:‘別去追他!他不會回到這片土地。他的末日尚遠,亦不會死於人手。’許多人記住了這些話。但埃雅努爾大怒,只想一雪此恥。

“邪惡王國安格瑪就這樣滅亡了。巫王的仇恨也因此主要落到了剛鐸的統帥埃雅努爾的頭上——但此事要待多年之後纔會揭曉。”

後來事態明朗:正是在國王埃雅尼爾統治的時期,巫王從北方逃脫,回到了魔多。他身爲戒靈之首,在那裡召集了其他戒靈,但直到2000年,他們才從魔多出動,越過奇立斯烏苟隘口,圍攻米那斯伊希爾。2002年,他們攻下該城,奪得塔中的帕藍提爾。整個第三紀元,他們都沒被逐出此地;米那斯伊希爾變成了恐怖之地,重新得名米那斯魔古爾。伊希利恩尚存的許多居民都背井離鄉。

“埃雅努爾英勇恰如其父,睿智卻有所不及。他是個脾氣火暴、身強體壯的人;但他不肯婚娶,因爲他僅有的樂趣在於戰鬥或練習武技。他極爲勇悍,沒有哪位剛鐸人能在他熱衷的比武中戰勝他;與其說他是統帥或國王,不如說更像競技冠軍。他的精力和武技維持的年歲也都比常人更久。”

2043年,埃雅努爾繼承王位。米那斯魔古爾之王向他發出一對一決鬥的挑戰,譏諷他在北方不敢正面與自己較量。那一次,宰相馬迪爾壓住了國王的怒火。自從國王泰倫納統治的時期起,米那斯阿諾爾就成了王國的都城和諸王的王宮所在地,如今,它更名爲米那斯提力斯,成爲一座永遠警惕,對抗魔古爾之邪惡的城市。

埃雅努爾只坐上王位七年,魔古爾之王便再度挑戰,譏諷國王說他年輕時外強中乾,如今更是年老怯弱。這一次馬迪爾無法再阻止國王了。埃雅努爾帶領一小隊騎士護衛,前往米那斯魔古爾大門前。人們再也沒有聽說過他們的消息。剛鐸人認爲,敵人背信棄義,設下陷阱,使國王遭受折磨,死在了米那斯魔古爾;但由於無人見證他的死亡,“賢相”馬迪爾以國王的名義統治了剛鐸多年。

此時,諸王的後裔已經寥寥無幾。他們的人數在親族爭鬥中大大減少,而且自從那時起,諸王對近親變得嫉妒又警惕。那些遭受懷疑的人常常逃往烏姆巴爾,在那裡加入反叛者的隊伍;其他人則宣佈脫離家系,娶沒有努門諾爾血統的女子爲妻。

結果,他們找不到血統純粹的人選繼承王位,也沒有哪個提出繼位要求的人能得到一致支持。所有人都記得那場親族爭鬥,併爲此擔憂,他們清楚,如果類似的爭端再度發生,剛鐸必定滅亡。因此,雖然歲月流逝,宰相仍繼續統治着剛鐸。自從埃雅努爾將埃蘭迪爾的王冠留在王陵中埃雅尼爾王的膝頭以來,它就一直留在該處。

宰相

宰相家族被稱爲胡林家族,因他們都是埃敏阿爾能的胡林的後裔。胡林是國王米納迪爾(1621—1634年)的宰相,出身於高等努門諾爾族裔。他的時代過後,諸王一直從他的後代中選擇宰相,而在佩蘭都爾的時代之後,宰相之權作爲一種王權而改爲世襲制,由父傳子,或傳給最近的親族。

實際上,每位新宰相掌權之初都要許下這樣的誓言:“以國王之名掌管此杖,統治王國,直到國王歸來。”但這些話很快就變成了例行公事,無人理會,因爲宰相行使國王的一切權力。然而在剛鐸,許多人仍然相信,有朝一日確實將有一位國王歸來;有人還記得北方的古老一脈,傳說他們仍秘密留存下來。但執政宰相們對這類想法一概狠下了心腸。

儘管如此,歷任宰相卻從不曾坐上古老的王座。他們也不戴王冠,不執權杖。他們只帶一根白杖,作爲權力的象徵。他們的旗幟是純白的,不飾紋章,而王室旗幟是黑底,上面的圖案是七星之下一棵繁花盛開的白樹。

馬迪爾·沃隆威被視爲剛鐸首任執政宰相,在他之後又有二十四任,直到第二十六任也是最後一任執政宰相德內梭爾二世的時代。起初世道太平,因爲那是警戒和平時期,其間索隆因面對白道會的勢力而退讓,戒靈也仍然躲在魔古爾山谷中。但從德內梭爾一世的時代開始,就再沒有徹底的和平,就連剛鐸沒有發生大戰或野戰時,王國邊境也時時受到威脅。

德內梭爾一世統治的末期,烏魯克族,也就是強壯的黑奧克,首次出現在魔多之外。2475年,烏魯克橫掃伊希利恩,攻佔歐斯吉利亞斯。德內梭爾之子波洛米爾(後來“九行者”中的波洛米爾便是隨他取名)擊敗了他們,收復伊希利恩。但歐斯吉利亞斯終於被毀,其雄偉石橋斷裂。此後那裡再無居民。波洛米爾是位偉大統帥,連巫王也害怕他。他人品高貴,面容俊美,並且是一個身強體壯、意志堅定的人,但他在那場戰爭中負了魔古爾之傷,這縮短了他的壽命。他飽受疼痛之苦,變得骨瘦如柴,父親死去十二年之後,他也去世了。

在他之後,奇瑞安的漫長統治開始了。他警惕又謹慎,但剛鐸的影響範圍已經縮小,他能做的不過是防守邊境,與此同時他的敵人(或者調動這些人的力量)準備向他發起進攻,他卻無力干涉。海盜不斷騷擾海岸地區,但他的心腹大患是在北方。在羅瓦尼安的遼闊土地上,黑森林和奔流河之間,如今生活着一支兇猛的民族,任由多古爾都的魔影驅使。他們就是巴爾寇斯人,常常穿過森林去劫掠,使得金鳶尾原野以南的安都因河谷大半荒無人煙。隨着其他同類從東方前來入夥,這些巴爾寇斯人不斷壯大,而卡倫納鬆的人口卻萎縮了。奇瑞安堪堪守住了安都因河一線。

“奇瑞安預見到風暴在即,於是派人北上求援,卻爲時過晚。因爲在那年(2510年)巴爾寇斯人已經在安都因河東岸造了許多大船和木筏,蜂擁渡過大河,橫掃了守軍。從南方趕來的一支軍隊遭到孤立,被逐往北邊,過了利姆清河。隨後一羣奧克突然從迷霧山脈殺出來,迫使他們從那裡退向安都因河。就在那時,北方來了意想不到的援助,洛希爾人的號角首次在剛鐸大地上響起。‘年少的’埃奧爾率領騎兵趕來,橫掃敵軍,並在卡倫納鬆的原野上追逐巴爾寇斯人,將其徹底殲滅。奇瑞安將那片土地許給埃奧爾居住,埃奧爾則向奇瑞安立誓,即‘埃奧爾之誓’:剛鐸君主但有所求、發出召喚,他們隨時相助。”

在第十九任宰相貝倫的時代,更嚴重的危機降臨了剛鐸。三支準備許久的龐大艦隊從烏姆巴爾和哈拉德出發,大舉進攻剛鐸的沿海地區。敵人從多處登陸,甚至往北遠達艾森河的河口。與此同時,洛希爾人遭到東西兩面夾擊,他們的土地被侵佔,他們也被趕到白色山脈的谷地中。那年(2758年),從北方和東方吹來的酷寒大雪拉開了漫長冬季的序幕,然後持續了將近五個月。洛汗的海爾姆和他的兒子們全都死於那場戰爭,埃利阿多和洛汗哀鴻遍野。但山脈以南的剛鐸,狀況稍微好些。春天到來之前,貝倫之子貝瑞剛德擊敗了入侵者。他立刻向洛汗派去了援軍。貝瑞剛德是繼波洛米爾之後剛鐸最偉大的統帥。等他繼承父親的權位(2763年),剛鐸已開始恢復元氣。但洛汗遭受的創傷復原得較慢。正是因此,貝倫歡迎薩茹曼到來,並將歐爾桑克的鑰匙給了他。從那年起(2759年),薩茹曼便居住在艾森加德。

貝瑞剛德掌權時期,迷霧山脈中發生了矮人與奧克之戰(2793—2799年)。關於這場戰爭只有流言傳到南方,直到奧克逃離南都希瑞安,企圖橫穿洛汗,在白色山脈中立足。河谷地區經過多年征戰,這場危機才告化解。

第二十一任宰相貝烈克梭爾二世死後,米那斯提力斯的白樹也枯死了,但因爲找不到小樹苗,人們放任枯樹孑立,“直到國王歸來”。

圖林二世掌權時,剛鐸的敵人再度蠢蠢欲動,因爲索隆再次壯大了勢力,他的崛起之日也逐漸臨近。伊希利恩的土地上,魔多奧克大批出沒,當地居民除了最堅毅的一批,紛紛背井離鄉,向西遷到安都因河對岸。圖林在伊希利恩爲戰士們修建了秘密避難所,其中漢奈斯安努恩是駐守時間最長的一處。他還再度鞏固了凱爾安德洛斯的防禦,以保衛阿諾瑞恩。但他的心腹大患是在南方,哈拉德人佔領了南剛鐸,波羅斯河一帶衝突不斷。當伊希利恩遭到大舉侵犯,洛汗之王伏爾克懷恩履行了埃奧爾之誓,派衆多戰士前往剛鐸,報答了貝瑞剛德當年的援助之情。圖林靠着他們的幫助,在波羅斯河渡口取得了勝利,但伏爾克懷恩的兩個兒子都戰死沙場。洛汗驃騎依照本族風俗安葬了他們,由於是雙胞胎兄弟,他們被同葬一穴。這座墳墓,即“豪茲–因–格瓦努爾”,久久高聳在河岸邊,剛鐸的敵人都不敢越過。

圖林之後掌權的是圖爾鞏,他的時代,人們記得的事件主要是在他死前兩年,索隆重新崛起,公開現身,重回爲他準備良久的魔多。接着巴拉督爾再度建起,末日山噴發火焰,伊希利恩最後一批居民也遠走他鄉。圖爾鞏死後,薩茹曼將艾森加德據爲己有,並加固了它。

“圖爾鞏之子埃克塞理安二世是位睿智之士。他靠着手中尚存的權力來增強王國實力,對抗魔多的攻擊。他鼓勵遠近一切有才幹的人前來爲自己效力,而對那些證明自身值得信賴的人,他一律給予地位與獎賞。埃克塞理安所行之事,很多都有一位他至爲器重的卓越統帥相助參謀。此人身手矯捷,眼光敏銳,斗篷上佩着一顆銀星,故剛鐸人稱他爲‘星之鷹’梭隆吉爾,但無人知曉他的真名與來歷。他從洛汗前來投奔埃克塞理安,也曾在洛汗爲森格爾王效力,但他並非洛希爾人出身。無論陸上還是海上,他都是一位偉大的領袖,然而在埃克塞理安時代結束前,他便如當初神秘出現一般,神秘離去。

“梭隆吉爾經常告誡埃克塞理安,一旦索隆決定開戰,烏姆巴爾的叛軍將是剛鐸的心腹大患,亦將成爲對南方諸多領地的致命威脅。終於,他得到了宰相的首肯,集結起一支小型艦隊,乘夜出其不意前往烏姆巴爾,燒掉了海盜的一大批船隻。在碼頭的戰鬥中,他親自打倒了港口統帥,接着便率艦隊回航,損失微乎其微。但當他們回到佩拉基爾時,人們卻驚詫又悲傷,因爲梭隆吉爾不肯返回米那斯提力斯,而那裡有無上榮譽正等着他。

“他給埃克塞理安送信告別,說:‘閣下,現在有其他事務召我前去,倘若我命定還能再度來到剛鐸,那必將是許久之後,且將經歷衆多艱險。’人們猜不出那些事務的詳情,也不知道他受到了何種召喚,但人們知道他去了哪裡。因爲他乘船渡過了安都因河,向同伴告別後便獨自離去;人們最後一次見他,他正面朝陰影山脈而行。

“梭隆吉爾的離去,令白城中的人們大爲驚訝,所有人都覺得這是重大損失,只有埃克塞理安之子德內梭爾例外。他如今已成年,堪當宰相大任,而四年之後,他父親去世,他繼承了宰相之位。

“德內梭爾二世是個驕傲的人,高大、英勇,比諸多世代以來在剛鐸出現的任何人都更具有王者風範。他同樣睿智又有遠見,而且十分博學。事實上,他酷似梭隆吉爾,兩人恰似擁有極近的親緣。但無論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還是受他父親器重的程度,他都始終屈居這個陌生人之下。當時許多人認爲,梭隆吉爾是趁競爭對手還沒成爲自己的主上時抓緊離開的。但梭隆吉爾自己其實從不曾與德內梭爾爭鬥,也從未自視過高,或不忿向德內梭爾的父親稱臣。他們對宰相的建議,只在一項事務上有所分歧:梭隆吉爾常常警告埃克塞理安,不要信任艾森加德的白袍薩茹曼,而應歡迎灰袍甘道夫。但德內梭爾對甘道夫並無好感,在埃克塞理安辭世之後,米那斯提力斯也不再那麼歡迎灰袍漫遊者。因此,後來當一切真相大白,許多人認爲德內梭爾心思敏感,比同時代的所有人都看得更遠更深,他在當時已經發現這個陌生人梭隆吉爾的真實身份,並懷疑此人和米斯蘭迪爾共謀要取代自己。”

“德內梭爾成爲宰相後(2984年),事實證明他是一位手腕高明的統治者。他大權獨攬,寡言少語,雖說聆聽建議,過後卻獨斷專行。他成婚很晚(2976年),娶的是多阿姆洛斯的阿德拉希爾之女芬杜伊拉絲。她是位容貌極美、心地溫柔的夫人,但過了不到十二年她就逝去了。德內梭爾以自己的方式愛着她,愛她勝過任何人,只有她爲他生的長子例外。但人們覺得她在這座防守森嚴的城中,就如海邊谷地裡的鮮花被放到荒巖上一般,憔悴凋零了。東方的魔影令她滿心恐懼,她總是向南眺望,思念着大海。

“她去世後,德內梭爾變得比從前還要嚴厲沉默,他預感到魔多會在他有生之年發動攻擊,便獨自久久坐在塔中沉思。後來,人們認爲他急需知識,但又十分驕傲,篤信自己意志的力量,竟敢去看白塔中的那顆帕藍提爾。歷任宰相都不敢這樣做,而自從米那斯伊希爾陷落,伊熙爾杜的帕藍提爾落入大敵之手,就連埃雅尼爾和埃雅努爾兩位國王也不敢,因爲米那斯提力斯的晶石就是阿納瑞安的帕藍提爾,與索隆佔有的那一顆聯繫最緊密。

“如此一來,德內梭爾對國境之內與國界之外的遠方發生的事瞭如指掌,人們對此十分驚奇;但他爲此付出了高昂的代價,由於與索隆的意志進行較量,他未老先衰。因此,德內梭爾心中的驕傲與絕望同時增長,終至他把當時的一切作爲都只看成白塔之主與巴拉督爾之君的單獨對決,不信任其他任何抵抗索隆的人,除非他們僅爲他一人效力。

“就這樣,魔戒大戰之期漸漸臨近,德內梭爾的兩個兒子也長大成人。波洛米爾比法拉米爾年長五歲,深受父親寵愛,容貌與驕傲皆酷似父親,但在其他方面並無相似之處。他更像過去的國王埃雅努爾,不娶妻,主要熱衷的是武技。他無畏又強壯,但對傳承學識沒有興趣,只愛古代的戰爭故事。他弟弟法拉米爾外表與他相似,內心卻截然不同。他像父親一樣洞悉人心,但他所瞭解到的並沒有使他輕視於人,而是心存憐憫。他舉止文雅,熱愛學識和音樂,因此那時有很多人都認定他不及兄長勇敢。但這並非事實,他只是不曾無謂地冒險追求榮耀。每當甘道夫來到白城,法拉米爾都歡迎他,並盡力學習他的智慧;他此舉就像另外很多做法一樣,惹得父親不快。

“但兄弟兩人自幼手足情深,童年時波洛米爾就幫助、保護了法拉米爾,從那時起,不管是爲了父親的青睞還是臣民的讚譽,他們二人都從未有過嫉妒或競爭。法拉米爾認爲,剛鐸不可能有人堪與德內梭爾的繼承人、白塔統帥波洛米爾爭鋒;波洛米爾亦作此想。然而考驗來臨,事實卻不然。魔戒大戰中這三人的全部境遇,別處另有詳述。而執政宰相的時代,在魔戒大戰之後告終,因爲伊熙爾杜和阿納瑞安的繼承人歸來,王權得以重續,白樹旗幟再度飄揚在埃克塞理安塔上。”

第五節 此處續以“阿拉貢和阿爾玟的故事”節選

“國王的祖父名爲阿拉多,其子阿拉鬆有意求娶狄海爾之女、美麗的吉爾蕾恩。狄海爾自己亦是阿拉納斯之後裔,他反對這場婚事,因爲吉爾蕾恩還年輕,未到杜內丹人女子慣常成婚的年齡。

“‘況且,’他說,‘阿拉鬆是位性情嚴肅的成年之人,他擔當族長之日會比料想得早,但我心存不祥預感,他會短命。’

“但他妻子伊沃爾玟也有預知之能,她答道:‘所以更要抓緊!天日漸暗,風暴在即,鉅變將至。如果他們現在成婚,或許還能爲我們的族人誕育希望,但若是耽擱,那終此紀元,希望也不會再臨。’

“結果,阿拉鬆和吉爾蕾恩成婚僅僅一年,阿拉多就在幽谷以北的冷原被山區食人妖俘去殺害了;阿拉鬆成了杜內丹人的族長。翌年,吉爾蕾恩爲他生了一個兒子,取名阿拉貢。但當阿拉貢只有兩歲大時,阿拉鬆同埃爾隆德的兒子們騎馬去跟奧克作戰,因眼睛中了奧克的箭而犧牲,死時只有六十歲,在他這一族中確實屬於短命。

“之後阿拉貢成了當今伊熙爾杜的繼承人,他母親帶他寄居埃爾隆德家中。埃爾隆德接過了爲父的職責,愛他如同己出。不過,他被喚作‘埃斯泰爾’,意爲‘希望’,他的真名和家系都依埃爾隆德之命秘不外傳,因爲智者那時知道,大敵正設法找出伊熙爾杜的繼承人的下落,只要他們還有人活在世間。

“但有次埃斯泰爾和埃爾隆德的兒子們一同立下豐功偉績,凱旋幽谷,當時他還只有二十歲。埃爾隆德打量着他,心中欣慰,因爲他見埃斯泰爾英俊高貴,年紀輕輕便已長大成人,而且心靈與體魄日後必能更上一層。因此,那一日埃爾隆德喚出了他的真名,告知他的身份與傳承,並將他的家傳寶物交給了他。

“‘這是巴拉希爾之戒,它見證了我們的久遠親緣。’埃爾隆德說,‘這些則是納熙爾劍的碎片。有了這些,你猶可再立豐功偉績;因爲我預見,你的壽命將超出人類界限,除非你橫遭不測或敗於考驗。然而,考驗將會艱苦又漫長。安努米那斯的權杖就先留在我處,它還有待你去贏得。’

“第二天日落時分,阿拉貢意氣風發地在林中獨行。他身在美好天地之中,滿懷希望,不由得放聲歌唱。他正唱着,驀然看到有位姑娘在白樺林木間的綠茵上漫步。他大吃一驚,遽然止步,以爲自己是在做夢,不然就是獲得了精靈吟遊詩人的天賦,能使歌中所唱的情景出現在聽衆眼前。

“只因當時阿拉貢唱的是《露西恩之歌》的一段,講的就是露西恩與貝倫相遇在尼爾多瑞斯森林裡。於是,看哪!露西恩就在他眼前現身幽谷,裹着一襲銀藍雙色的披風,美如精靈家園的朦朧微光。乍起的風中,她黑髮飄揚,額上戴的寶石猶如繁星閃亮。

“有那麼一刻,阿拉貢只是默默凝視,但又擔心她會消失,不復得見,於是向她喚道:‘緹努維爾!緹努維爾!’恰如很久以前遠古時代的貝倫所爲。

“那位姑娘聞聲,轉身對他微微一笑,說:‘你是誰?爲什麼用那個名字叫我?’

“他答道:‘因爲我以爲你就是露西恩·緹努維爾本人,剛纔我就在唱她。但你即便不是她,也宛如她再世。’

“‘有很多人這麼說。’她正色道,‘可那是她的名字,不是我的——雖說我的命運未必與她不同。不過,你是誰?’

“‘我過去人稱埃斯泰爾,’他說,‘但我本是阿拉鬆之子阿拉貢,伊熙爾杜的繼承人,杜內丹人的族長。’然而他如此說時,卻覺得這份他本來爲之心喜的高貴血統無足輕重,與她的端莊美麗相比不值一提。

“但她輕快笑道:‘那麼我們就是遠親了。我是埃爾隆德之女阿爾玟,又名烏多米爾。’

“‘動盪時期,常見人們藏起至寶。’阿拉貢說,‘但埃爾隆德和你的兩個哥哥真令我驚奇,因爲我自幼就住在這個家裡,卻從沒聽說過你。我們一直未曾謀面,這怎麼可能?你父親肯定沒有把你鎖進寶庫吧?’

“‘沒有,’她說,擡頭眺望東方矗立的羣山,‘我母親族人的國度在遙遠的洛絲羅瑞恩,我在那裡生活了一段時間,最近纔回來探望父親。我已經多年未在伊姆拉綴斯漫步了。”

“聽了這話,阿拉貢心生疑惑,因爲她看起來並不比他年長,而他在中洲也才活了區區二十年的歲月。然而阿爾玟迎着他的目光說:‘不必疑惑!埃爾隆德的子女擁有埃爾達的壽命。’

“於是阿拉貢注意到了她眼中的精靈之光與積年的智慧,不禁心生窘迫,但從那一刻起,他就愛上了埃爾隆德之女,阿爾玟·烏多米爾。”

“接下來一段時間,阿拉貢變得沉默寡言,而他母親也看出他有了不尋常的際遇。最後他經不起追問,向她講了那場傍晚林中的邂逅。

“‘吾兒,儘管你是衆多君王的後嗣,如此目標也太高了。’吉爾蕾恩說,‘因爲她是當今世間最高貴、最美麗的女士。而且,凡人與精靈聯姻不妥。’

“‘可我聽說過我們祖先的傳說,’阿拉貢說,‘倘若傳說不虛,我們就和他們有着親緣。’

“‘傳說固然不虛,’吉爾蕾恩說,‘但那是很久以前,在世界的另一個紀元,彼時我們的種族尚未衰落。爲此,我心中憂慮。沒有埃爾隆德大人的善意,伊熙爾杜的繼承人一脈很快就會斷絕。而依我看,此事你得不到他的祝福。’

“‘那我就將悲慘度日,我將孤身在荒野中游蕩。’阿拉貢說。

“‘那的確是你命中註定。’吉爾蕾恩說。儘管她有幾分族人的預見之能,但她未對兒子多說自己的預感,也沒向任何人透露他告訴她的一切。

“然而,埃爾隆德察言觀色,洞悉人心。因此,那年秋天來臨前的一天,他把阿拉貢叫到自己房中,說:‘阿拉鬆之子阿拉貢,杜內丹人的族長,且聽我說!等待你的宿命重大非常:你要麼超越自埃蘭迪爾以來列位祖先的榮光,要麼與僅存的族人一同墮入黑暗。你將面臨多年的考驗,你不能娶妻,也不得與任何女子許下終身,直到你功成名就,當之無愧。’

“聽了這話,阿拉貢心中困擾。他問:‘難道是我母親提到了這事?’

“‘並不是她,’埃爾隆德說,‘是你自己的眼睛背叛了你。然而,我說的不只是我的女兒。目前,你還不能與任何人的女兒訂婚。至於美麗的阿爾玟,她是伊姆拉綴斯與羅瑞恩的公主,是她族人的暮星。她的血統比你偉大,而且她已度過世間漫長的歲月,你之於她,只如區區一棵小苗長在歷經寒暑的年輕白樺旁。她是你無法企及的,而我想,她很可能也這麼看。但即便她對你另眼相看,並且傾心於你,我依然會爲我們揹負的宿命而哀傷。’

“‘什麼宿命?’阿拉貢問。

“‘那宿命就是:只要我留在中洲,她便享有埃爾達的青春活力。’埃爾隆德答道,‘而當我離去,若她選擇相同,她將與我同行。’

“‘原來如此,’阿拉貢說,‘我所矚目的珍寶,貴重不亞於當年貝倫所求的辛葛之掌上明珠。這是我命中註定。’接着他那一族的預見突然靈光一現,他說:‘但是,埃爾隆德大人,且看!你駐留的歲月終有窮盡,很快你的子女就必須作出選擇:是與你分離,還是與中洲告別。’

“‘此言不假,’埃爾隆德說,‘只不過我們認爲很快,於人類卻仍是多年。但是,阿拉鬆之子阿拉貢,我的愛女阿爾玟本來不必面對選擇,除非你介入我和她之間,給你我中的一人帶來超越世界終結的痛苦離別。你還不明白,你渴望從我這裡得到的是什麼。’他嘆了口氣,隔了一刻,他嚴肅地看着這位年輕人,又開口說,‘歲月流逝,該來的終歸會來,你我要等多年以後纔會重提此事。時日晦暗,諸多不幸即將來臨。’”

“於是,阿拉貢懷着敬愛告別了埃爾隆德。第二天,他告別了母親、埃爾隆德家中諸人與阿爾玟,出發進入了荒野。此後近三十年,他都致力於反抗索隆的大業。他與智者甘道夫結爲友人,從他那裡學到了大量知識智慧。他們屢次一同踏上險途,但隨着時光流逝,他愈來愈頻繁地孤身而行。他的旅程坎坷又漫長,他的外表變得稍嫌嚴酷,除非剛好展顏微笑;而當他不去掩飾自己的真實模樣時,人類看他是位值得尊敬之人,如同一位流亡的君王。因他曾多次喬裝,以諸多化名贏得聲望。他與洛希爾人的大軍一同馳騁疆場,在陸上、在海上爲剛鐸宰相而戰;待到勝利來臨,他卻從西方人類當中隱退,獨自遠走東方,深入南方,探索善惡雙方的人類之心,揭露索隆爪牙的陰謀詭計。

“最終他成爲世間人類當中最堅強的一位,他精通人類的技能學識,卻更勝一籌,因他擁有精靈的智慧。他眼中有種光彩,每當燃亮,幾乎無人能夠相抗。他身負的宿命使他面容憂傷嚴厲,然而他內心深處卻希望長駐,偶有歡笑從中迸發,就如泉水涌出岩石。”

“阿拉貢四十九歲這年,索隆已重新盤踞魔多,忙於作惡。阿拉貢自魔多黑暗疆域的重重危機中歸來,精疲力竭。他希望返回幽谷暫作休整,再出發前往遙遠他鄉。在返回途中,他來到了羅瑞恩的邊境,蒙加拉德瑞爾夫人允准,進入了那片隱匿之地。

“他並不知道阿爾玟·烏多米爾也在那裡,又一次來和她母親的族人暫住。她容顏未改,因凡世歲月流逝於她如風過無痕。然而她神色愈發嚴肅,如今難得一笑。此時阿拉貢身心都已徹底成熟,加拉德瑞爾囑他脫去風塵僕僕的舊衣,予他銀裝白服,外裹精靈灰袍,額上佩一塊閃亮寶石。如此一來,他外表尊貴,勝過任何一位人類之王,更像一位來自西方羣島的精靈貴族。久別之後首次重逢,阿爾玟見到的就是他這般模樣;而當他在卡拉斯加拉鬆開滿金色花朵的樹下向她走去,她選擇已成,命運已定。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他倆一同在洛絲羅瑞恩的林間徜徉,直到他動身之期到來。在仲夏日的傍晚時分,阿拉鬆之子阿拉貢和埃爾隆德之女阿爾玟登上了羅瑞恩深處的美麗山坡凱林阿姆洛斯。他們赤足走在常青的綠草上,埃拉諾花和妮芙瑞迪爾花在腳邊盛放。在那山坡上,他們只見魔影在東,暮色在西。他們起誓終身相守,心中歡喜。

“然後阿爾玟說:‘魔影固然黑暗,我心卻歡欣鼓舞。因爲將有偉人憑藉英勇消滅魔影,而你,埃斯泰爾,將位列他們當中。’

“但阿拉貢答道:‘唉!可我預見不到此事,而它將如何實現,我也不得而知。但有了你的希望,我也會心懷希望。我斷然棄絕魔影。但是公主,暮色也不屬於我,因爲我是凡人。暮星啊,你若決心與我相伴,就得同樣放棄暮色。’

“她聽了這話,望向西方,宛如一株白樹般靜立。最終,她開口說道:‘杜內丹人,我決心與你相伴,放棄暮色。然而那裡有我族人的土地,是我所有親人的恆久家園。’她深愛着自己的父親。”

“埃爾隆德得知女兒的選擇之後,沉默不語,然而他心中哀傷,感到這擔憂已久的宿命着實難以承受。但是,當阿拉貢再來幽谷,埃爾隆德把他叫到面前,說:

“‘我的兒子啊,希望消逝的年月已至,此後如何我也是倍感迷茫。而現在,你我之間橫着一道陰影。或許,這正是命中註定——靠着我的犧牲,人類的王族纔可能復興。因此,我雖然愛你,還是要對你說:阿爾玟·烏多米爾不能輕易黯淡了生命之光,她若嫁給人類,便只能嫁給剛鐸與阿爾諾的國王。如此,儘管對我而言,就連勝利也只能帶來悲傷離別,但對你們而言,它卻將帶來暫時的幸福希望。唉,我的兒子啊!我擔心,到頭來阿爾玟會覺得人類的宿命殘酷無情。’

“埃爾隆德與阿拉貢自此達成了約定,他們再也沒有提起此事,但阿拉貢又一次出發,投身勞苦危難。當世界日趨陰暗,恐怖降臨中洲,索隆的勢力漸漸壯大,巴拉督爾愈發高聳堅固,阿爾玟一直留在幽谷。當阿拉貢外出遠行,她便以牽掛之思遙遙相護。懷着希望,她爲他縫製了一面很大的王旗,這面旗幟只有繼承努門諾爾王權和埃蘭迪爾遺位的人才能打出。

“過了幾年,吉爾蕾恩告別埃爾隆德,回到她在埃利阿多的族人當中,獨自居住。她很少再見到兒子,因爲多年來他都身在遙遠他鄉。但有一次,阿拉貢回到了北方,他來看她,而她在他離開前對他說:

“‘埃斯泰爾,我的兒子,我們從此就要訣別了。我像尋常人類一般,因憂勞而衰老。我們這個時代的黑暗正在中洲聚集,我無力面對的時候已經近了。我很快就要離世了。’

“阿拉貢竭力安慰她,說:‘但黑暗盡頭可能就是光明。倘若當真如此,我會讓你見到,盼你開懷。’

“但她只是以這樣一句林諾德體的詩句作答:

Ónen i-Estel Edain,ú-chebin estel anim.

“阿拉貢離去時心情沉重,而吉爾蕾恩不等第二年春天到來就與世長辭。

“此後時光流逝,直至魔戒大戰打響。關於這場戰爭另有詳述,包括推翻索隆的意外方式如何得以揭示,山窮水盡之際又是如何絕處逢生。那時,阿拉貢於垂敗時分自海路趕到,在佩蘭諾平野戰役中展開了阿爾玟親手製成的王旗,而就在那一天,他第一次被歡呼擁爲國王。待到最終塵埃落定,他繼承了先輩的遺產,得到了剛鐸的王冠和阿爾諾的權杖。索隆覆亡那一年的仲夏之日,他與阿爾玟·烏多米爾攜手,於列王之城結爲連理。

“就這樣,第三紀元以勝利和希望收尾,然而埃爾隆德與阿爾玟的別離,堪稱那個紀元諸多傷悲之最,因爲隔開他們的不只是大海,還有超越世界終結的宿命。主魔戒一經銷燬,精靈三戒也隨之喪失了力量;於是埃爾隆德終感疲憊,棄絕中洲一去不返。可是阿爾玟變得如同凡人女子,並且命中註定不會在失去她贏得的一切之前離開人世。

“她作爲精靈與人類的王后,和阿拉貢一起生活了一百二十年,榮光顯赫,福樂非常。然而阿拉貢終於感到暮年將至,知道自己堪稱漫長的有生之年即將走到盡頭。於是他對阿爾玟說:

“‘暮星夫人啊,世間最美的女子,我的至愛:終於,我的世界開始褪去了顏色。看吧!我們積累過、消耗過,現在償付的時刻近了。’

“阿爾玟十分清楚他意欲爲何,並且早已預料會有今日。但她依然哀傷不堪,說:‘可是陛下,難道你大限未到,就要拋下你的人民嗎?他們都聽命於你啊。’

“‘並不是我大限未到。’他答道,‘因爲我即使現在不走,很快也必定不得不走。而且,我們的兒子埃爾達瑞安已經完全長大成人,足可繼承王位了。’

“於是,阿拉貢去了寂街的王陵,躺到了那張爲他備好的狹長牀上。在那裡,他向埃爾達瑞安告別,將剛鐸的有翼王冠和阿爾諾的權杖交到了兒子手裡,之後衆人離去,只留下阿爾玟獨自守在牀旁。她縱有積年的智慧與偉大的血統,仍忍不住懇求他再作暫留。她尚未厭倦自己的生命,從而品嚐到了當初選擇凡人命運的苦果。

“‘烏多米爾夫人啊,’阿拉貢說,‘這個時刻確實殘酷。埃爾隆德的花園如今杳無人跡,但早在那一天,我們在彼處的白樺林中相遇,就已註定要有今日。而在凱林阿姆洛斯山上,當我們既摒棄了陰影,又放棄了暮色,我們就接受了如此宿命。我的至愛啊,你仔細想想,問問自己是否當真要我等到老朽,昏庸無力地摔下高貴王座?不,夫人,我是努門諾爾人的末裔,是承自遠古時代的末代君王。賦予我的,不僅僅是三倍於中洲人類的壽命,還有自行選擇離去、歸還禮物的恩典。因此,現在我要安息了。

“‘我不對你出言安慰,因爲如斯痛苦,在這世界的範圍內不存在安慰。你面對的是最後的選擇:要麼反悔,前往灰港,帶着我們共度歲月的回憶西去,這段回憶將在那裡長存,但永遠止於回憶;要麼忍受人類的宿命。’

“‘不,我親愛的陛下,那個選擇早成往事。’她說,‘如今沒有航船還會載我西去,不管我情願與否,都必須忍受人類的宿命:亡逝,和靜默。但努門諾爾人的國王啊,我要對你說:事到如今,我才理解你族人的傳說和他們的墮落。我曾當他們是作惡的愚人,鄙視他們,但到頭來,我卻憐憫他們。倘若死亡當真如埃爾達所說,是萬物之主贈給人類的禮物,那這份禮物確是難以接受。’

“‘看似如此,’他說,‘但是,我們過去摒棄了魔影和魔戒,不要敗於最後的考驗。我們必須離去——悲傷,但不絕望。看吧!我們不是永遠禁錮在世界的範圍之中,而在限制之外,絕不只是回憶。別了!’

“‘埃斯泰爾,埃斯泰爾!’她失聲喊道,而他隨即執起她的手親吻,就在那時陷入了長眠。隨後,他呈現出一種偉大的美,後來前去那裡的人,見到他無不驚歎;因他們看到,他青年時的風采、壯年時的英勇和老年時的睿智與威嚴渾然融爲一體。他在那裡長眠許久,成爲世界劇變之前,榮光未曾減色的人中王者的輝煌象徵。

“但阿爾玟離開了王陵,她眼中的光彩熄滅了。她的人民覺得,她已變得就像沒有星辰的冬夜來臨時那樣冰冷、灰暗。接着,她與埃爾達瑞安,與她的女兒們,以及她關愛過的所有人告別,之後便離開米那斯提力斯的城邦,去了羅瑞恩的故土,獨自生活在那裡凋敝的林中,直到冬天來臨。加拉德瑞爾已西去,凱利博恩也已離開,那片土地一片沉寂。

“待到瑁瓏樹葉飄落,春天卻尚未來臨,阿爾玟最終長眠在凱林阿姆洛斯山上。那就是她的綠色墳塋,直到滄海桑田,她的全部生平都被後世的人們徹底遺忘,而埃拉諾花與妮芙瑞迪爾花再也沒有在大海東邊綻放。

“這就是故事的結尾,自南方傳來便是這樣。隨着暮星的隕落,本書不再敘述那些古老的日子。”

第二篇 埃奧爾家族

“‘年少的’埃奧爾,是伊奧希奧德地區人類的領袖。那片土地位於安都因河源頭附近,就在迷霧山脈遠端和黑森林北端之間。在國王埃雅尼爾二世統治的時代,伊奧希奧德人從位於卡爾巖和金鳶尾原野之間的安都因河谷地區遷到了那裡,他們起初與貝奧恩一族和森林西緣的人類是近親。埃奧爾宣稱他們的祖先是羅瓦尼安諸王的後代,在戰車民入侵以前,他們的王國位於黑森林另一側,因此他們認爲自己是埃爾達卡之後剛鐸諸王的親族。他們摯愛平原,喜歡馬匹,熱衷一切騎術技藝,但那時安都因河谷中部生活着很多人類,而且多古爾都的魔影正在加重。因此,當他們聽說巫王被推翻,便去北方尋找更大的容身之地,並趕走了迷霧山脈東側的安格瑪餘孽。但在埃奧爾的父親利奧德統治的時期,他們已經壯大成一支人數衆多的民族,家園又一次稍嫌侷促了。

“第三紀元2510年,一股新的邪惡對剛鐸產生了威脅。一支野蠻人大軍從東北方橫掃羅瓦尼安,並從褐地南下,乘木筏渡過了安都因河。與此同時,不知是碰巧還是預謀,奧克(當時還是與矮人爭戰之前,因而人多勢衆)從迷霧山脈撲下,發動了進攻。這些入侵者佔領了卡倫納鬆,於是剛鐸宰相奇瑞安派人到北方求援,因爲長久以來,安都因河谷的人類和剛鐸人之間都保持着友誼。但住在大河谷地中的人們,如今人數稀少且居住分散,無法迅速給予援助。最後,剛鐸危急的消息傳到了埃奧爾那裡,儘管似乎已經太遲,他仍率

領大批騎兵出發了。

“就這樣,他趕上了凱勒布蘭特原野之戰。那片綠地位於銀脈河和利姆清河之間,剛鐸的北方軍隊就在那裡陷入了危境:他們在北高原被擊敗,又被截斷了返回南方的退路,隨後被趕過了利姆清河,接着突然遭到了奧克大軍的襲擊,被迫退往安都因河。山窮水盡之際,洛汗驃騎意想不到地自北方趕到,突然攻入了敵人的後方。戰局就此逆轉,敵人損失慘重,被逐過了利姆清河。埃奧爾率領部下追擊,敵人對北方的馬上民族聞風喪膽,連北高原的入侵者也猝不及防陷入驚慌。洛汗驃騎追擊他們,越過了卡倫納鬆平原。”

自從黑死瘟疫之後,那片地區的居民就變得十分稀少,殘存下來的也大多被兇蠻的東夷屠殺了。因此,奇瑞安爲報答自己得到的援助,將位於安都因河和艾森河之間的卡倫納鬆贈給了埃奧爾和他的族人。於是埃奧爾和族人派人從北方接來妻兒財物,在那片土地定居下來。他們將它改名爲“驃騎之馬克”,自稱埃奧爾一族;但剛鐸人稱其領地爲“洛汗”,稱其人民爲“洛希爾人”(意思是“馭馬者”)。因此,埃奧爾成爲首位馬克之王,他選了白色山脈腳下的一處綠色山丘居住下來,那道山脈就是他領土的南部屏障。後來洛希爾人作爲一支自由民族生活在那裡,他們有自己的國王與法令,但始終與剛鐸保持聯盟。

“那些仍追憶北方的洛汗歌謠,提到了許多君主與戰士,以及許多美麗英勇的女子。據說,是一位名叫弗魯姆加的首領,帶領族人來到了伊奧希奧德。據傳,他的兒子弗拉姆殺死了埃瑞德米斯林的大惡龍斯卡薩,此後那片土地便不受這些長蟲騷擾。弗拉姆因而贏得了龐大財富,但他與聲稱斯卡薩的寶藏歸己所有的矮人發生了齟齬。弗拉姆一分錢也不肯分給他們,而是給了他們一串用斯卡薩的牙齒做成的項鍊,說:‘這樣的珠寶可不好弄到,你們的寶庫裡沒有什麼比得上它。’有人說,因爲這句侮辱,矮人殺了弗拉姆。伊奧希奧德人和矮人之間沒有多大好感。

“埃奧爾的父親名爲利奧德,擅長馴服野馬,這種馬當時領地上有許多。他捉到一匹白色的小馬駒,它迅速長成一匹健壯、美麗又驕傲的馬,沒有人能馴服它。當利奧德斗膽騎上它,它就馱着他跑遠,最後將他拋下。利奧德的頭撞上一塊石頭,就此喪命。那時他只有四十二歲,他的兒子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年。

“埃奧爾發誓爲父報仇。他追捕了那匹馬很久,最後發現了它的蹤跡。同伴們以爲他會設法靠近到弓箭所及的範圍,然後射死它。但當他們靠近後,埃奧爾卻站起來,用洪亮的聲音喊道:‘你這害人精,到這兒來,換個新名!’那匹馬望向埃奧爾,居然踱過來停在他面前,令衆人驚奇不已。埃奧爾說:‘我給你取名費拉羅夫。你熱愛自由,這我不怪你;但現在你欠了我一大筆贖殺金,你得把自由交給我,至死方休。’

“接着埃奧爾騎上馬背,費拉羅夫服從了。埃奧爾不用轡頭嚼子,騎他回家,自此之後都以同樣方式騎這匹馬。這馬通曉人語,但他只依從埃奧爾,不容旁人來騎。埃奧爾馳往凱勒布蘭特原野時,便是騎着費拉羅夫。事實證明,那匹馬壽命長如人類,其後代也是如此;他們便是美亞拉斯,除了馬克之王和他的兒子們,他們不肯馱任何人,直到捷影的時代。人們說,必定是貝瑪(埃爾達稱之歐洛米)從大海彼岸的西方帶來了它們的祖先。”

“從埃奧爾到希奧頓,馬克諸王當中最富傳奇色彩的人物是‘錘手’海爾姆。他是個力大無比、性情嚴厲的人。那時,有個人名叫弗雷卡,自稱是弗雷亞懷恩王的後代,不過他長着黑髮,人們說他有相當一部分黑蠻地血統。他變得富有又強大,在阿多恩河兩岸都擁有廣闊土地。在阿多恩河源頭附近,他給自己建了一座堡壘,幾乎不理會國王。海爾姆不信任他,但仍召他前來會商;而他隨心所欲,偶爾到訪。

“一次適逢會商,弗雷卡領着許多人前來,爲自己的兒子伍爾夫求娶海爾姆的女兒。但海爾姆說:‘你比上次來時發福多了,但我看這多半是肥膘吧。’人們聞言鬨笑,因爲弗雷卡大腹便便。

“如此一來,弗雷卡暴怒之下大罵了國王,最後說:‘老國王們拒絕別人遞來的手杖,沒準就會雙膝跪地。’海爾姆答道:‘好啦,你兒子的婚事純屬雞毛蒜皮,海爾姆和弗雷卡以後再處理這事。這會兒國王和議會有重要事情商量。’

“等會議結束,海爾姆站起身,伸出大手按住弗雷卡的肩膀,說:‘國王不允許任何人在王宮中爭吵,但出去就自由多了。’他迫使弗雷卡走在自己前面,直到出了埃多拉斯,進了原野。他對跟來的弗雷卡的部下說:‘滾!我們不用人旁聽,要單獨談些私人事務。去跟我的手下聊聊吧!’他們看看情勢,發現國王的部下和朋友人數遠遠超過他們,只得退開。

“‘好,黑蠻地人,’國王說,‘你要對付的,只剩了手無寸鐵的海爾姆一個。但你已經說得夠了,該我說了。弗雷卡,你光長肚子,沒長腦子。你不是提到手杖嗎?海爾姆要是討厭那根硬塞過來的邪惡柺杖,就折斷它——就像這樣!’說着,他一拳揍向弗雷卡,這一拳打得他仰面倒下,暈了過去,不久之後就死了。

“海爾姆隨即正式宣佈弗雷卡的兒子和近親都是國王的敵人,立刻派了許多騎兵前往西邊邊界;而那些人都逃跑了。”

四年後(2758年),洛汗遭遇大難,剛鐸卻派不出任何人手援助,因爲剛鐸遭到三支海盜艦隊襲擊,沿海地區全線捲入戰事。與此同時,洛汗再次遭到來自東方的入侵,黑蠻地人見機也越過艾森河,從艾森加德南下進襲。很快,人們便得知伍爾夫是他們的首領。他們人數衆多,因爲剛鐸的敵人在萊芙努伊河與艾森河的河口登陸,與他們會合。

洛希爾人戰敗,領土遭到侵佔。尚未被殺或被俘的人逃往羣山中的山谷。海爾姆損失慘重,從艾森河渡口被擊退,在號角堡及其後方的深谷中避難(此地後來得名海爾姆深谷)。他在那裡遭到了圍困。伍爾夫攻取埃多拉斯,坐擁美杜塞爾德,自封爲王。海爾姆之子哈烈斯守衛美杜塞爾德大門,最後一個戰死於此。

“不久之後,漫長冬季開始,洛汗積雪將近五個月(2758年11月—2759年3月)。不管洛希爾人還是他們的敵人,都深受寒冷以及接踵而來、持續時間更久的饑荒所苦。在海爾姆深谷,尤爾日之後發生了大饑荒。國王的幼子哈馬出於絕望,不顧國王的意見,帶人突圍出擊,但他們迷失在大雪中。海爾姆由於飢餓和悲傷,變得暴躁又憔悴,光是敵人對他的懼怕,就讓他抵得上防守號角堡的許多人手。他會獨自外出,一身全白,如同雪地食人妖一樣潛入敵人的營地,徒手殺死許多人。人們相信,他若不帶武器,便沒有武器能傷到他。黑蠻地人說,他若是找不到食物,就吃人。這個傳說在黑蠻地流傳了很久。海爾姆有隻大號角,很快人們就注意到,他動身出發之前,會吹響一聲號角,聲震深谷;於是,敵人聞聲喪膽,不是集合起來去俘虜或殺掉他,而是順着峽谷逃之夭夭。

“一天夜裡,人們聽到號角吹響,但海爾姆沒有歸來。早晨有一道陽光照射下來,那是多日以來初次放晴;他們看見有個白色人影仍獨自屹立在護牆上,黑蠻地人都不敢靠近。那正是海爾姆,已是氣息全無,卻絲毫沒有屈膝。然而人們說,仍能不時聽到號角在深谷中吹響,海爾姆的鬼魂仍會遊蕩在洛汗的敵人當中,將他們活活嚇死。

“不久以後,冬季結束了。接着,海爾姆的姊妹希爾德之子弗雷亞拉夫從許多人避難的黑蠻祠出擊,他帶着一小羣絕望無畏的人,出其不意攻下美杜塞爾德,殺了伍爾夫,收復了埃多拉斯。大雪過後,洪水氾濫,恩特沛河的河谷變成一處大沼澤。東來侵略者或死或退,剛鐸也終於從大山東西兩側的路上派來了援兵。到(2759年)年底以前,黑蠻地人被趕了出去,就連艾森加德也擺脫了他們。然後弗雷亞拉夫成爲洛汗之王。

“人們從號角堡擡走了海爾姆,葬在第九座墳丘裡。從此之後,辛貝穆內的白花在那裡生長得最茂盛,令墳丘好似覆雪。而當弗雷亞拉夫死後,人們重新開設了一行墳丘。”

戰爭、饑荒、牛馬損失,令洛希爾人的人數大大減少了。幸運的是,此後多年,都沒有什麼重大危險威脅到他們,因爲直到伏爾克懷恩王的時代,他們才恢復了之前的元氣。

薩茹曼於弗雷亞拉夫加冕之際到場,帶來了禮物,並對洛希爾人的英勇大加褒揚。人們都認爲他是個受歡迎的賓客。不久,他便在艾森加德定居。這一舉動獲得了剛鐸宰相貝倫的首肯,因爲剛鐸仍將艾森加德視爲本國治下的堡壘,而非洛汗的一部分。貝倫還將歐爾桑克的鑰匙交給薩茹曼保管。從來沒有敵人能進入那座塔,或傷它分毫。

就這樣,薩茹曼開始如人類君主般行事,因爲起初他是以宰相副手、高塔守護的身份統治艾森加德。但弗雷亞拉夫與貝倫一樣樂見其成,欣慰得知艾森加德掌握在一位強大的朋友手中。很長時間,薩茹曼表面上都是一位朋友。也許最初他確實是友善的。但後來,人們幾無懷疑:薩茹曼前往艾森加德,是冀望找到那顆仍在彼處的真知晶石,並旨在發展他自己的勢力。白道會最後一次會商(2953年)以後,他針對洛汗的計劃毫無疑問是邪惡的,儘管他對此秘而不宣。他隨即將艾森加德據爲己有,開始將其改爲一處守衛森嚴的恐怖之地,仿若要與巴拉督爾一爭高下。他還從剛鐸和洛汗的一切仇人中挑選朋友和僕從,不管那是人類,還是其他更邪惡的生物。

馬克諸王

第一脈

年份

2485—2545 1.“年少的”埃奧爾。他如此得名,是因爲他年紀輕輕便繼承了父親的王位,並且到死都還是髮色金黃、臉色紅潤。是捲土重來的東夷縮短了他的壽命:埃奧爾戰死在北高原,第一座墳丘因而建起。他的坐騎費拉羅夫也被葬在那裡。

2512—2570 2.佈雷戈。他將敵人趕出了北高原,洛汗多年都沒有再遭到進攻。2569年,他建成了宏偉的美杜塞爾德宮殿。盛宴上,他的兒子巴爾多發誓要走“亡者之路”,然而一去不返。隔年,佈雷戈悲慟而死。

2544—2645 3.“年老的”阿爾多。他是佈雷戈的次子。他之所以得名“年老的”,是因爲他活到高齡,做了七十五年的國王。在他統治的時代,洛希爾人數量增加了,並將艾森河以東尚存的黑蠻地人或是擊敗,或是逐出了地界。祠邊谷和其他山中谷地隨即平定。接下來三代國王都記載寥寥,因爲洛汗在此期間和平安定,繁榮強盛。

2570—2659 4.弗雷亞。阿爾多的長子,也是第四個孩子。他即位時年事已高。

2594—2680 5.弗雷亞懷恩。

2619—2699 6.戈爾德懷恩。

2644—2718 7.狄奧。他統治期間,黑蠻地人常常在艾森河附近劫掠。2710年,他們佔領了荒廢的艾森加德環場,無法趕走。

2668—2741 8.格拉姆。

2691—2759 9.“錘手”海爾姆。他統治的末期,洛汗因敵人入侵和漫長冬季遭受了重大損失。海爾姆和他的兩個兒子哈烈斯和哈馬都死了。海爾姆的外甥弗雷亞拉夫繼承了王位。

第二脈

2726—2798 10.弗雷亞拉夫·希爾德森。在他統治的時期,薩茹曼來到艾森加德,當時黑蠻地人已被趕出該地。起初,在饑荒與隨後的積弱時期,洛希爾人從與他的友誼中獲益。

2752—2842 11.布里塔。他被族人稱爲“利奧法”,因他受到所有人的愛戴。他慷慨大方,向一切有需要的人伸出援手。在他統治的時期,他們與被趕出北方、在白色山脈中尋求落腳地的奧克發生了戰鬥。到他死時,人們以爲這些奧克已全被消滅,但事實並非如此。

2780—2851 12.沃爾達。他只當了九年國王。他率衆從黑蠻祠經山路騎馬行進時,中了奧克埋伏,全軍覆沒。

2804—2864 13.伏爾卡。他是一位卓越的獵手,但他發誓,哪怕洛汗有一個奧克尚存,他都不去追捕野獸。等人們找到並摧毀最後一處奧克據點,他便前去獵取菲瑞恩森林中埃韋霍爾特的大野豬。他殺死了野豬,但被它的獠牙刺傷,因此而死。

2830—2903 14.伏爾克懷恩。他即位時,洛希爾人已經恢復了元氣。他收復了曾被黑蠻地人佔領的西面邊界(位於阿多恩河與艾森河之間)。洛汗在黑暗時期曾得到剛鐸大力援助,因此,當他得知哈拉德人正大舉進攻剛鐸,便派出衆多戰士前去援助宰相。他本想親自領兵出征,但被勸阻,於是他的雙胞胎兒子伏爾克雷德和法斯特雷德(生於2858年)代他前往。他們並肩戰死在伊希利恩(2885年)。剛鐸的圖林二世向伏爾克懷恩送去了大量金子作爲撫卹。

2870—2953 15.奮格爾。他是伏爾克懷恩排行第三的兒子,也是第四個孩子。他聲名狼藉,貪吃貪財,與手下元帥和自己的子女都關係緊張。他的第三個孩子,也是惟一的兒子森格爾一俟成年便離開了洛汗,在剛鐸生活許久,爲圖爾鞏效力並贏得了榮譽。

2905—2980 16.森格爾。他很晚都未娶妻,不過到了2943年,他在剛鐸娶了洛斯阿爾那赫的墨玟爲妻,儘管她比他年輕十七歲。她在剛鐸爲他生了三個孩子,其中第二個孩子希奧頓是他惟一的兒子。當奮格爾死去,洛希爾人請森格爾回國,他不情願地返回了。他家中使用剛鐸的語言,並非所有人都認爲這是好事,但事實證明,他是位賢明的國王。墨玟在洛汗又爲他生了兩個女兒,希奧德溫年紀最小,也最美麗;然而她出生時(2963年),森格爾已經很老了。她的兄長希奧頓非常愛她。

森格爾歸來不久,薩茹曼便自封艾森加德之王,開始騷擾洛汗,侵犯洛汗的邊境,支持洛汗的敵人。

2948—3019 17.希奧頓。他在洛汗傳說中被稱爲“希奧頓·埃德紐”,因他曾中了薩茹曼的法術,日趨衰弱,但被甘道夫治癒,在生命的最後一年奮起,率領族人在號角堡取得勝利,不久後又奔赴佩蘭諾平野,參加了第三紀元最大的戰役。他在蒙德堡門前戰死。他先是在他出生的土地安息了一段時間,位列故去的剛鐸諸王中間,後來被遷回洛汗,葬在埃多拉斯他那一脈的第八座墳丘當中。此後,新的一脈開始。

第三脈

2989年,希奧德溫嫁給了馬克大元帥、東伏爾德的伊奧蒙德。2991年,她的兒子伊奧梅爾出生;2995年,她的女兒伊奧溫出生。那時,索隆已再度崛起,魔多的陰影蔓延到洛汗。奧克開始騷擾東部地區,屠殺或偷竊馬匹。還有別的奧克從迷霧山脈下來,許多都是強大的烏魯克,爲薩茹曼效力(但這一點過了很久纔有人懷疑)。伊奧蒙德的主要責任便是防守東面邊界,而且他珍愛馬匹,憎恨奧克。當奧克襲擊的消息傳來,他常常在盛怒之下騎馬前去迎擊,行動魯莽且隨從寥寥。結果,他在3002年被殺,當時他追趕一小隊奧克直到埃敏穆伊邊界,在那裡遭到了埋伏在亂石當中的大軍突襲。

此後不久,希奧德溫便染病而死,這讓國王極爲悲傷。他將她的子女帶回自己家中撫養,喚他們爲兒子和女兒。他自己只有一個孩子,便是當時二十四歲的兒子希奧傑德;因爲王后埃爾芙希爾德死於難產,希奧頓也沒有再娶。伊奧梅爾和伊奧溫在埃多拉斯長大,目睹了黑暗陰影降臨希奧頓的廳堂。伊奧梅爾酷似已故的父親。但伊奧溫身量苗條修長,擁有來自南方的優雅與尊嚴——這繼承自洛斯阿爾那赫的墨玟,而洛希爾人稱墨玟爲“鋼澤”。

2991—第四紀元63(3084)伊奧梅爾·埃亞迪格。他年紀輕輕就成爲一位馬克元帥(3017年),接替父親的職責防守東面邊界。在魔戒大戰中,希奧傑德在與薩茹曼的戰鬥中戰死在艾森河渡口。因此,希奧頓在佩蘭諾平野戰死前,指定伊奧梅爾爲自己的繼承人,稱他爲王。那一天,伊奧溫也贏得盛名,因她喬裝騎馬,參加了那次戰役。此後,她在馬克以“執盾女士”著稱。

伊奧梅爾成了一位偉大的國王。他從希奧頓那裡繼承王位時年紀尚輕,因此他統治了六十五年,他之前的歷代國王,只有年老的阿爾多在位時間比他更長。在魔戒大戰中,他與國王埃萊薩和多阿姆洛斯的伊姆拉希爾結下了友誼;他經常騎馬前往剛鐸。在第三紀元的最後一年,他娶了伊姆拉希爾之女洛希瑞爾。他們的兒子、俊美的埃爾夫懷恩繼承了他的王位。

伊奧梅爾統治期間,馬克的人類得到了渴望的和平,谷地和平原上的人口都得到了增長,他們的馬羣也繁衍壯大。國王埃萊薩如今統治着剛鐸和阿爾諾;他是統治一切古老王國疆域的國王,只有洛汗例外:他再度將奇瑞安的贈禮給予伊奧梅爾,而伊奧梅爾再度發下了“埃奧爾之誓”,並多次履行誓言。因爲索隆雖已消滅,他挑起的憎恨與邪惡卻未平息,在白樹得以和平成長之前,西方之王還要征服許多敵人。無論國王埃萊薩前往何處征戰,伊奧梅爾王都追隨在側。遠過魯恩內海,南至遙遠平原,都能聽到馬克驃騎的如雷蹄聲,綠底白馬的旗幟飄揚各地,直到伊奧梅爾年邁老去。

[這位霍爾德懷恩不是別人,正是雄鹿地統領、“了不起的梅里阿道克”。]

第三篇 都林一族

關於矮人的起源,埃爾達和矮人本族都有着奇特的傳說;但這些古老傳說離我們的時代極其遙遠,此處不加贅述。矮人七祖中最年長的一位,矮人稱他爲都林,他也是所有長鬚之王的祖先。他獨自沉睡,待得那支種族甦醒的時機到來,便來到阿扎努比扎,在迷霧山脈以東、凱雷德–扎拉姆上方的山洞中定居下來,那裡後來便是歌謠中著名的墨瑞亞礦坑。

他在那裡生活的時間極長,竟至以“不死者都林”之名廣爲人知。然而在遠古時代結束之前,他最終還是逝世了。他的墓地就在卡扎督姆。但他的血脈從未斷絕,他的家族當中先後有五位繼承人因酷似祖先而得名都林。事實上,矮人認爲他就是不斷重生的不死者。關於他們本族以及在世界上的命運,他們有許多奇特的傳說和信仰。

第一紀元結束之後,卡扎督姆的威勢和財富都大大增加了。這是因爲,當桑戈洛錐姆崩塌時,藍色山脈中的古老城邦諾格羅德和貝烈戈斯特遭到毀滅,卡扎督姆得到了衆多人口和大量知識技能的補充。整個黑暗年代和索隆統治時期,墨瑞亞的威勢都得以延續。儘管埃瑞吉安被毀,墨瑞亞諸門緊閉,但卡扎督姆衆多廳堂太深、太堅固,其中的居民人數太多又太英勇,索隆無法從外部征服。因此,儘管卡扎督姆的居民人口開始減少,但它的財富久久不曾遭受劫掠。

第三紀元中期,再度成爲卡扎督姆之王的已是都林六世。那時,魔苟斯的爪牙——索隆的勢力又在世間壯大起來,不過人們還不知道朝墨瑞亞虎視眈眈的林中魔影究竟爲何物。一切邪惡之物都蠢蠢欲動。矮人當時挖掘得很深,在巴拉辛巴下尋找秘銀,那是無價的金屬,正變得一年比一年更難開採到。就這樣,他們驚醒了一個沉睡的恐怖之物:一隻魔苟斯的炎魔。它當初逃離桑戈洛錐姆,自從西方大軍到來便隱藏在大地的根基中。都林被它所殺,隔年他的兒子納因一世也被殺了。隨後墨瑞亞的榮光成了往事,它的居民或被消滅,或是遠遠逃走。

絕大多數逃走的人都前往北方,納因一世的兒子瑟萊因一世去了位於黑森林東緣附近的孤山,即埃瑞博山。他在那裡開創新的基業,成爲山下之王。他在埃瑞博山發現了一顆稀世奇珍,即“大山之心”阿肯寶鑽。但他的兒子梭林一世遷去了更遠的北方,到了灰色山脈,此時都林一族的大多數族人都聚集到那裡,因爲那道山脈礦藏豐富,幾乎未經開採。但是,山脈另一邊的荒地裡有惡龍。許多年後,惡龍重新繁衍壯大,向矮人發動了進攻,掠奪他們的成果。最後,戴因一世與他的次子弗羅爾都被一條大冷龍殺死在自己的廳堂門前。

不久之後,都林一族的絕大多數族人放棄了灰色山脈。戴因之子格羅爾帶領許多部下去了鐵丘陵。但戴因的繼承人瑟羅爾與戴因的弟弟波林一起,帶着餘下的族人回到了埃瑞博山。瑟羅爾將阿肯寶鑽帶回了瑟萊因的宏偉大廳,他和他的族人變得富有繁榮,與附近居住的所有人類交好。這是因爲,他們不僅僅雕琢奇妙美麗之物,還製造價值連城的武器鎧甲;他們與鐵丘陵的親族之間也有大量礦石貿易。因此,生活在凱爾都因河(奔流河)和卡爾能河(紅水河)之間的北方人類強盛起來,趕走了來自東方的所有敵人。而矮人人數衆多,在埃瑞博山的廳堂裡歡宴歌唱。

於是,關於埃瑞博財富的傳說廣泛流傳,傳到了惡龍耳中。最後,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當時最大的一條惡龍“金龍”斯毛格出動,前去進攻瑟羅爾王,噴吐着火焰撲向孤山。沒過多久,整個王國便毀滅了,附近的河谷城破敗荒廢,而斯毛格進入宏偉大廳,以金子爲牀,高臥在上。

瑟羅爾的親族有許多人逃過了浩劫和大火,最後瑟羅爾本人和他兒子瑟萊因二世通過一扇密門逃出了廳堂。他們帶着家人向南逃遠,開始了漫長又居無定所的流浪生涯。有一小批親族和忠誠部下仍然追隨他們。

多年之後,瑟羅爾變得老邁、貧窮又絕望,他把自己依然擁有的一項至寶交給了兒子瑟萊因,那便是七戒中最後一枚。接着他只帶着一個老夥伴納爾出走了。他與瑟萊因分別時,是這麼說到那枚魔戒的:

“或許將來,它能成爲你擁有新財富的基礎,雖然那看來可能性不大。但惟有金子能生出金子。”

“你該不是想回埃瑞博吧?”瑟萊因問。

“不,我都這麼大歲數了。”瑟羅爾說,“向斯毛格復仇這件事,我就交給你和你的兒子們了。但我厭倦了窮困潦倒,遭人白眼。我要去看看能找到什麼。”他沒說要去哪裡。

或許是衰老、不幸和長期回憶祖先時代墨瑞亞的輝煌,令瑟羅爾有些瘋狂了。抑或還有可能是,此時魔戒的主人甦醒,讓它轉向邪惡,促使他做下蠢事,終至送命。瑟羅爾帶着納爾,從當時生活的黑蠻地向北走,越過紅角口,然後下山來到了阿扎努比扎。

瑟羅爾來到墨瑞亞時,大門是敞開的。納爾懇求他當心,但他不予理會,而是驕傲地走了進去,猶如一位迴歸王國的繼承人。但他沒有回來。納爾在附近藏了許多天。一天,他聽到一聲大喊,接着號角聲響,一具屍體被拋出來丟在臺階上。他擔心那是瑟羅爾,便開始悄悄爬近,但大門中傳出了一個聲音:

“過來啊,鬍子佬!我們看得見你。今天你沒啥可害怕的,我們要用你傳信吶!”

納爾聞言走近,發現那真是瑟羅爾的屍體,但屍身的頭已被切斷,臉朝下放着。他跪在那裡,聽見奧克正在陰影中大笑,而那聲音說:

“叫花子要是不在門口等,而是鬼鬼祟祟進來偷雞摸狗,我們就這麼處置他!你們那一窩,誰要再敢把噁心鬍子戳進來,下場也都一樣!滾吧,就這麼告訴他們!不過,他家要是想知道現在誰是這裡的大王,那名字就寫在他臉上。字是我寫的!人是我殺的!這裡我纔是老大!”

納爾把瑟羅爾的頭翻過來,看見他額上刻的是矮人的如尼文,於是他拼出了“阿佐格”。那個名字銘刻在他心頭,後來也銘刻在所有矮人心中。納爾彎腰撿起了瑟羅爾的頭,但阿佐格的聲音說:

“放下,滾蛋!鬍子佬叫花子,這是你的報酬。”一個小包裹拋到了他身上,裡面只有幾個不值錢的硬幣。

納爾一路痛哭,沿銀脈河逃走了。但他回頭看了一次,見到一羣奧克從大門出來,正在把屍體剁碎,將碎塊丟給黑烏鴉吃。

納爾回去後,把全部經過講給瑟萊因聽。瑟萊因扯須痛哭之後,便沉默下來。他足足坐了七天,一言未發。然後他站起身,說:“這決不能容忍!”矮人與奧克之戰,就此拉開了序幕。這場戰爭曠日持久、殘忍血腥,戰場大多是在地下幽深之處。

瑟萊因立即派使者將消息傳到了北方、東方和西方,但矮人花了三年時間,才集結起力量。都林一族召聚了全部軍力,他們也得到了其他先祖家族派來的大軍相助。因這侮辱針對的是他們種族最年長一脈的繼承人,這令他們怒火滿腔。等一切準備就緒,他們便竭盡全力,將貢達巴德山到金鳶尾原野之間所有能找到的奧克要塞,一處接一處攻佔拔除。戰鬥雙方都冷酷無情,日日夜夜都有死亡與殘忍行徑發生。但矮人靠着他們的力量、無匹的武器和憤怒之火贏得了勝利,他們在山下每一處巢穴中搜捕阿佐格。

最後,從他們陣前逃離的所有奧克都聚集到墨瑞亞,而追擊的矮人大軍到了阿扎努比扎。那是一處大河谷,位於環抱凱雷德–扎拉姆湖的山脈中間,古時曾是卡扎督姆王國的一部分。矮人一見山坡上本族古老城邦的大門,便齊齊發出一聲大吼,如同炸雷滾過山谷。然而大隊敵人已經在他們上方的山坡上擺開陣勢,大批奧克更是從各道大門中蜂擁而出,這是阿佐格留下以備最後一搏的兵力。

起初,形勢對矮人不利。因爲這是一個沒有太陽的陰沉冬日,奧克沒有動搖退讓,他們的人數比矮人更多,還佔據了高處。阿扎努比扎(精靈語中稱爲南都希瑞安)之戰就這樣打響了,日後回想此役,奧克仍會顫抖,矮人則會落淚。瑟萊因率領前鋒發起的首次攻擊被擊退,他們損失慘重,瑟萊因被逼入一片當時離凱雷德–扎拉姆還不遠的大樹林中。他的兒子弗雷林和親族芬丁,以及許多人都在那裡戰死,瑟萊因和梭林都負了傷。別處,戰鬥陷入拉鋸狀態,造成了大量傷亡,直到最後鐵丘陵的矮人到來,扭轉了那天的戰局。格羅爾之子納因來遲了,他率領身披鎖甲的生力軍殺進奧克陣中,直逼墨瑞亞的門檻,一邊用鶴嘴鋤砍倒所有擋路的敵人,一邊高呼:“阿佐格!阿佐格!”

接着納因站到了大門前,以洪亮的嗓音喊道:“阿佐格!你要是在裡邊,就給我出來!還是你覺得,山谷裡這齣戲太狠了?”

阿佐格聞聲而出,他是個體形龐大的奧克,碩大的頭上戴着鐵盔,卻敏捷又強壯。跟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衆奧克,都如他一般,這些是他的衛兵。當他們與納因的同伴交手時,阿佐格轉向納因,說:

“怎麼,我門口又來了個叫花子?我是不是也得給你刺個字?”話音未落,他便向納因衝去,雙方戰在一處。但是納因被怒火激得幾乎盲目,又因方纔鏖戰而十分疲憊,而阿佐格卻是好整以暇、兇惡狡猾。很快,納因集結起全身僅剩的力氣向阿佐格發出沉重一擊,但阿佐格閃到一旁,踢了納因的腿。鶴嘴鋤打在他原來所站之處的岩石上,崩成碎片,納因則向前絆倒。阿佐格隨即迅疾一擊,砍中了他的脖子。納因的鎧甲護頸擋住了鋒刃,但那一擊極其沉重,折斷了納因的脖子,他倒下了。

阿佐格見狀大笑,擡起頭髮出一聲勝利的大吼,但那喊聲哽在了喉中。他看見谷地中己方的軍隊全都大敗,矮人橫行,肆意殺敵,而那些得以脫身的奧克正飛逃向南,奔跑中不停尖叫,他的衛隊也幾近全軍覆沒。他轉身就向大門逃去。

有個拿紅斧的矮人追在他身後,也躍上了臺階;那便是納因之子,“鐵足”戴因。就在門前,戴因追上了阿佐格,殺死了他,砍下了他的頭。這被尊爲壯舉,因爲按照矮人的標準,戴因當時只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不過他將長壽,還將面對許多戰鬥,直至年邁仍不屈服,最終犧牲在魔戒大戰中。此時他儘管堅韌又滿腔怒火,但據說他從大門前下來時面色灰敗,如同受了極大驚嚇。

等戰鬥最後勝利,還活着的矮人在阿扎努比扎集結起來。他們取了阿佐格的頭,把那個裝零錢的錢包塞進它口中,然後將它插上了一根樁子。但那夜沒有盛宴也沒有歌謠,因爲他們死者無數,悲痛無比。據說,只有近半數的矮人還能站立,或有希望康復。

但在早上,瑟萊因站到了他們面前。他的一隻眼睛徹底瞎了,腿也受了傷,無法行走。但他說:“好,我們勝利了!卡扎督姆是我們的了!”

然而衆矮人答道:“你固然是都林的繼承人,但即便只用一隻眼睛,你也該看得更清楚。我們爲復仇打了這場戰爭,而我們也已成功復仇,但這並不美好。倘若這是勝利,那我們實力不濟,領受不起。”

而那些並非都林一族的矮人也說:“卡扎督姆不是我們先祖的家園。若是沒有找到財富的希望,它對我們來說有什麼意義?現在,如果我們必須離開,又拿不到應得的獎賞和撫卹,那我們越快回到自己的家鄉,就會越高興。”

瑟萊因見狀轉向戴因,說:“但我自己的親族肯定不會拋棄我吧?”“不會,”戴因說,“你是我們一族的父親,我們已爲你流過血,還會再爲你這樣做。但我們不會進入卡扎督姆,你也不會進入卡扎督姆。只有我曾望進大門的陰影。陰影后方,都林的剋星仍然在等着你。世界必須改變,某種並非屬於我們的力量必定來臨,之後都林一族才能再度在墨瑞亞行走。”

於是,阿扎努比扎之戰後,矮人又分散開來。但他們走前先費了很大力氣將己方所有死者的裝備都收拾起來,這樣奧克就得不到這裡的大量武器和鎧甲。據說,每個從戰場上離開的矮人都揹負沉重,以致彎腰駝背。接着他們堆起許多火葬柴堆,燒掉了所有親族的屍體。谷地中的樹被大量伐倒,此後那裡一直寸草不生,而羅瑞恩的居民目睹了燃燒的濃煙。

等熊熊大火熄滅成灰燼,矮人盟軍各自迴歸家鄉,鐵足戴因也帶領父親的族人回了鐵丘陵。這時,瑟萊因站在那根大樁旁,對梭林·橡木盾說:“有人會認爲,爲這個腦袋付出的代價太沉重了!爲了它,我們給出的至少也是自己的王國。你是跟我回去打鐵,還是去寄人籬下,求人施捨?”

“去打鐵。”梭林答道,“至少,揮動鐵錘可以讓雙臂保持強壯,直到能再度揮動更鋒利的工具。”

就這樣,瑟萊因和梭林帶領殘部(其中包括巴林和格羅因)回了黑蠻地,此後不久他們便遷走了,在埃利阿多流浪,最後在路恩河對岸的埃瑞德路因東側建立了流亡家園。那段時間,他們鑄造的大多是鐵器,但他們又興旺起來,人數也緩慢增加了。但是,就如瑟羅爾所說,魔戒需要金子養才能生出金子,而不管金子還是別的珍貴金屬,他們幾乎一無所有。

關於這枚戒指,此處要作些交代。都林一族的矮人認爲,它是七戒中最早鑄成的一枚。他們說,它不是索隆給的,而是精靈巧匠親自贈予卡扎督姆之王都林三世的。然而索隆的邪惡力量無疑存於其中,因爲他協助鑄造了全部七戒。但魔戒的擁有者既不展示也不提起它,他們不到臨死很少交出戒指,因此旁人不確知它被交付給了何人。有人認爲,它還留在卡扎督姆,如果諸王的秘密陵墓還沒有被發現並洗劫的話,它就藏在那裡。但都林繼承人的親族(錯誤地)認爲,瑟羅爾魯莽地迴歸墨瑞亞時戴着它。他們不知道此後它下落如何。阿佐格的屍體上沒有發現這枚戒指。

然而,矮人如今認爲,索隆很可能憑藉巫術發現了誰擁有那最後一枚自由的魔戒,而針對都林繼承人們的不幸主要是拜他的惡意所賜。因爲事實證明,矮人無法被這種方法馴服。魔戒能對他們施加的惟一影響,是喚起他們心中對金子和珍貴之物的貪婪之火,如此一來,他們若是沒有這些財寶,其餘一切美善之物在他們眼中都將無用,他們會滿心怒火,渴望向所有奪走財寶之人復仇。但他們起初就被塑造成一支最能頑強抵禦統治的種族。他們雖然可以被殺死、被打垮,但他們無法被削弱成爲受另一個意志奴役的幽影。也由於同樣的原因,他們的壽命不受任何魔戒影響,既不會因它長壽,也不會因它短命。這讓索隆愈發憎恨那些擁有魔戒的矮人,並渴望將其奪走。

因此,或許這要部分歸咎於魔戒的惡意:數年後,瑟萊因變得煩躁不安,心中不滿。他滿心都是對金子的貪慾。終於,他再也無法忍受,便將心思又轉向了埃瑞博山,決心回到那裡去。他沒對梭林提起自己心中的打算,但他與巴林、杜瓦林和其他一些人一同動身,道別後便離開了。

此後他的經歷,人們所知寥寥。現在看來,他領着不多的同伴剛剛出境,便遭到了索隆的使者追捕。惡狼追逐他,奧克伏擊他,邪惡的鳥兒在他的路上盤旋。他越是掙扎着向北前行,就越是遭到不幸的阻撓。一天黑夜,他和同伴們在安都因河對岸的土地上游蕩,一場黑雨把他們趕到了黑森林邊緣躲避。早晨,他從營地失蹤了,他的同伴們呼喚他,卻是徒勞。他們搜尋了他許多天,終至絕望,便離開那裡,回到了梭林處。很久之後,人們才得知,瑟萊因被活捉,隨後被押往多古爾都的地牢。他在那裡遭受折磨,魔戒也被奪走,最後他死在了那裡。

就這樣,梭林·橡木盾成爲都林的繼承人,但卻是個絕望的繼承人。瑟萊因失蹤時,梭林九十五歲,是個舉止驕傲的強壯矮人,但他似乎安於留在埃利阿多。他在那裡長期勞作,從事貿易,盡力賺取財富。許多流浪的都林一族子民聽聞他住在西部地區,都前來投奔,他的族人人口因而增長了。如今,他們在羣山中擁有精美的殿堂和大量貨物,生活似乎不那麼拮据了,儘管他們在歌謠中總是唱到遙遠的孤山。

歲月流逝,梭林念念不忘自家仇怨和他繼承的向惡龍復仇的責任,心中的餘燼再度熊熊燃燒。當他在鍛造間裡揮舞大錘,他想到了武器、軍隊和聯盟;但軍隊已四散,聯盟也已破裂,族人的斧子更是所剩寥寥。他錘打着鐵砧上的紅熱鐵塊,飽受那股絕望怒火的煎熬。

但是最後,甘道夫與梭林的一次偶然相遇,徹底改變了都林家族的命運,此外還導致了其他更重大的結果。一天,梭林旅行歸來,回到西部,在布理投宿一晚。甘道夫也在那裡,正要去夏爾,他已經有二十多年沒去拜訪那裡了。他很疲憊,想在那裡暫作休整。

他憂心諸多事務,而此時北方的危險局勢尤其令他困擾,因爲他那時已經知道,索隆正謀劃開戰,一旦覺得力量足夠,便打算進攻幽谷。然而,要抵抗任何來自東方、重奪安格瑪之地和羣山北部隘口的企圖,如今只有依靠鐵丘陵的矮人。但在他們背後,卻是惡龍造就的不毛之地。索隆可能會利用惡龍造成恐怖的影響。那麼,怎樣才能成功除掉斯毛格?

就在甘道夫坐着斟酌此事時,梭林來到了他面前,說:“甘道夫大人,我跟你只是一面之交,但我現在很樂意與你談談。因爲我近來經常想起你,就像我奉命要找到你一樣。事實上,要是過去知道能在哪裡找到你,我早就這麼做了。”

甘道夫驚奇地看着他,說:“梭林·橡木盾,這可真奇怪——我也想起了你。雖說我正要去夏爾,但我心裡想着,那也是通往你家殿堂的路。”

“你說那是殿堂也罷,”梭林說,“不過那只是流亡時的寒酸住處而已。但你若願來,就會受到歡迎。因爲他們說,你很睿智,比任何人都更瞭解世間發生的一切,而我心中考慮着許多事,希望徵詢你的建議。”

“我會去的。”甘道夫說,“因爲我猜,我們至少有一項麻煩是共同的。我正擔心埃瑞博山的惡龍,而我認爲,瑟羅爾的孫子也不會忘記它。”

別處記載了那場相遇之後發生的一切:甘道夫爲幫助梭林制訂了奇特的計劃,梭林和他的同伴們是如何從夏爾出發,前往孤山探險,而這又引向了意料之外的偉大結局。此處只說那些直接關係到都林一族的故事。

惡龍爲埃斯加洛斯的巴德所殺,但河谷城也發生了戰鬥。奧克一聽說矮人歸來,便來到埃瑞博山,他們的首領是波爾格,他是戴因年輕時所殺的阿佐格的兒子。在第一次河谷之戰中,梭林·橡木盾受了致命傷,他死後被葬在孤山下的陵墓裡,阿肯寶鑽就放在他胸口。他的外甥菲力和奇力也戰死在那裡。但從鐵丘陵趕來相助的鐵足戴因是梭林的堂弟,也是他的正統繼承人,他成了山下之王戴因二世,山下王國復興,正如甘道夫所願。事實證明,戴因是位偉大睿智的王,在他統治的時期,矮人繁榮興旺,重新強盛起來。

同年(2941年)夏末,甘道夫終於說服薩茹曼和白道會進攻多古爾都,索隆退卻,前往魔多,他認爲該地不受一切敵人侵擾。因此,當魔戒大戰最終打響,索隆的主要攻勢改往南方。然而即便如此,倘若不是戴因王和布蘭德王挺身阻擋,索隆本來也可以憑藉伸長的右手在北方造成莫大破壞。這正如甘道夫後來對弗羅多和吉姆利所說,當時他們一起在米那斯提力斯暫住。不久之前,有關遠方事件的消息剛剛傳到了剛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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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林之死讓我悲傷,”甘道夫說,“而現在我們聽說,我們在此地奮戰的同時,戴因又一次在河谷戰鬥,也犧牲了。我本會說這是個沉重的損失,但這其實更應稱爲奇蹟:他如此高齡,仍能如傳言中所說那樣有力地揮動戰斧,屹立在埃瑞博大門前,護住布蘭德王的屍體,直到黑暗降臨。

“然而情況本來可能大相徑庭,也大爲惡化。當你們想到偉大的佩蘭諾之戰時,別忘了河谷之戰和都林一族的英勇。想想本來會出什麼事吧!埃利阿多慘遭龍焰燒灼,野蠻之劍在那裡掃蕩!幽谷陷落,剛鐸可能失去王后!而當我們現在凱旋,卻可能只會面對那裡的斷壁殘垣。但那一切都沒有發生,因爲那個初春的傍晚,我在布理遇到了梭林·橡木盾;按照中洲的說法,這是萍水相逢。”

狄絲是瑟萊因二世的女兒。她是這段時期惟一留名青史的女矮人。據吉姆利說,女矮人人數很少,很可能不超過整支民族人數的三分之一。若非事態緊急,她們很少外出;她們的嗓音、外貌,乃至服飾(如果必須上路旅行)都與男矮人極其相似,其他種族只靠看與聽無法把二者區分開來。這導致人類當中形成了這樣的荒謬看法:不存在女矮人,矮人都是“石頭裡長出來的”。

由於女矮人的人數很少,矮人一族的人口增長緩慢,在沒有安全住所時,便會面臨危機。因爲矮人一生只婚配一次,而且他們在所有事關權利的問題上都十分嫉妒。成婚的男矮人實際上不超過三分之一。這是因爲,不是所有的女矮人都成婚:有些不想嫁人;有些想嫁給自己得不到的人,因而終身不嫁。而相當多的男矮人沉湎於手工技藝,不想結婚。

格羅因之子吉姆利是護送至尊戒出發的“九行者”之一,他因而揚名。整場魔戒大戰當中,他都未離國王埃萊薩左右。由於他與精靈王瑟蘭杜伊之子萊戈拉斯建立了深厚情誼,又因他對加拉德瑞爾夫人心懷敬意,他被稱爲“精靈之友”。

索隆覆滅之後,吉姆利帶着一部分埃瑞博山的矮人去了南方,他成爲晶輝洞之王。他和他的族人在剛鐸和洛汗做了出色的工作。他們爲米那斯提力斯鑄造了秘銀與鋼製成的大門,替換那些被巫王擊破的門。他的朋友萊戈拉斯也將大綠林的精靈帶來了南方,他們居住在伊希利恩,那片鄉野再度成爲西部所有土地中最美的一處。

但當國王埃萊薩放棄生命辭世,萊戈拉斯終於依從內心的渴望,渡海而去。

1999    埃瑞博山下王國建立。

2589    戴因一世被惡龍殺害。

2590    迴歸埃瑞博山。

2770    埃瑞博山遭到洗劫。

2790    瑟羅爾被謀害。

2790—2793 矮人集合軍隊。

2793—2799 矮人與奧克之戰。

2799    南都希瑞安之戰。

2841    瑟萊因開始流浪。

2850    瑟萊因身死,其魔戒失落。

2941    五軍之戰,梭林二世身死。

2989    巴林前往墨瑞亞。

前頁表中以*符號標記的名字曾被都林一族尊爲國王,無論族人流亡與否。至於梭林·橡木盾前往埃瑞博山時的其他同伴,歐瑞、諾瑞、多瑞也出身都林家族,其餘則是梭林更遠的親戚:比弗、波弗和邦伯都是墨瑞亞矮人的後代,但不是出身都林一系。†符號的含義,同本附錄開篇的說明。

此處續以《紅皮書》的書末註釋之一

我們聽說:萊戈拉斯攜格羅因之子吉姆利同行,是因爲他們結下了深厚情誼——有史以來精靈和矮人之間結下的情誼,無出其右。倘若此言不虛,那這着實是件怪事:一個矮人竟然情願爲任何情誼離開中洲,埃爾達竟然會接納他,而西方主宰竟然會允准此事。但據說,吉姆利之所以離去,也是因爲他渴望再度目睹加拉德瑞爾之美;或許,她身爲埃爾達中大有地位之人,爲他取得了這份恩典。關於此事,議論僅此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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