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冥緩緩站起身,修長的身子在地面上投下一道陰影,帶着強大的壓迫感,“誰給你的膽子,動我的女人?”
宮夙煙冷冷的勾起嘴角,眯了眯眼:“我允許你再說一遍。 ”
冥邪肆的揚起嘴角,只是那笑容卻毫無溫度可言:“宮夙煙,你莫不是仗着你我有幾分情誼,就在我深海郯爲所欲爲了?當我是死人?”
“爲所欲爲的人從來都不是我,”她高高的擡起下巴,冷聲道,“你怎麼不問問事情發展的經過?就這麼輕易的給我定罪?”
“難不成我還冤枉了你?”金嬛一聽急急的開口,精緻的小臉上梨花帶淚,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受了多大的委屈,“殿下,您可看清楚了,如今受了重傷,躺在這裡的人是我,難道還是我打了她不成?”
冥聞言淡淡的看着宮夙煙,嘴角噙着若有若無的冷笑。
金嬛見勢便打算再添一把火:“在場的魔女們都可以作證,是她先不分青紅皁白的衝進了我的房間,大肆出言辱罵我,還叫我打成了這幅樣子!殿下,您可要爲我做主啊!”
宮夙煙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嘲諷,這演技拙劣至極,這等惡人先告狀的戲碼,真是哪裡都不少見。
冥始終似笑非笑的看着宮夙煙,而宮夙煙一臉的平靜,沒有任何表情,更不要說慌亂了。
“你爲何出手不分青紅皁白的打她?”冥低沉魅惑的開口,眼裡的深邃讓人不敢去探究,那幾分深藏在他深紫色眼眸中的殘忍逐漸的顯露出來。
看着他質問她的樣子,宮夙煙忽然覺得很好笑,既然想笑,她也就真的笑了。
空靈的笑聲在黑色肅冷的大殿中響起,帶着深深的嘲諷和悲涼。
冥只是靜靜的看着她,至始至終,那雙眼眸中的冷意都沒有消退過。
他甚至有些不明白,爲什麼看到她他就會莫名的感覺到煩躁,不看到她又會覺得特別的想她。
難道是冥的情感在影響着他?
不對,他不能對這個女人產生感情,他要的是另外一個人,只要那個人復活了,那就什麼都不是問題了。
想到這裡,冥眼裡出現的異常波動再次被壓了下來,恢復成了死水一般的平靜。
“我原來以爲你是這世界上最睿智最聰明的人,現在想來,也不過如此。”
宮夙煙冷淡的勾了勾嘴角,絕色的小臉上是出乎意料的平靜,只是那雙璀璨如寒星的眼眸正在一點一點的黯淡下去。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嘲諷殿下!”
金嬛厲喝出聲,她早就看宮夙煙不順眼了,這會子看到她嘲諷冥,自然壓抑不住心中的火氣。
可宮夙煙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就像她即將出口的辱罵湮沒在喉間,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傷了你的女人,你要如何便如何吧,最好能夠殺了我,否則我一定會殺了她。”
宮夙煙雙手抱胸,張狂肆意的在冥冷殘的目光下說着這一席話,不甘示弱的對上他冰冷的氣息。
“你當我不敢?”
冥的氣息猛然的冷沉下來,殺氣瘋狂的涌出,深紫色的眼眸光芒湮沒,黑暗正在一點一點的吞噬着他的神經。
宮夙煙淺笑不語,可是那笑在冥看來是那樣的諷刺。
冥冰冷的看着她,深紫色的眸子不帶一絲感情,他強制性的壓抑住眼裡沸騰的殺氣,然後暴喝一聲:“來人,將她關入地牢!”
宮夙煙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黑衣的魔族男子,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宮夙煙輕笑一聲,轉身在那兩名魔族男子的壓制下離開了大殿。
離去的她沒有注意到,冥的眼裡出現了一抹痛苦的掙扎,可是很快又被壓制了下去。
他命人攙扶着金嬛退下後,獨自一人坐在高座之上,眉頭緊皺,滿腦子都是那個女人涼薄的笑。
其實金嬛來找他求她爲她做主時,他是很不耐煩的,畢竟看魔女什麼的只是走個過長,可他卻沒有想到這屆魔女與往屆不同,鬧出了那麼多的幺蛾子。
本來他是打算讓奇洛直接將她趕出深海郯的,可是後來卻又聽到她說她與某個白衣女子的糾紛,心裡忽然也想見見那個小女人,這才同意爲她做主。
只是沒有想到,結局會是這樣收場。
他本意是讓她道個歉就完了的,誰知她那麼倔強,寧願去地牢也不願意服個軟。
低個頭就那麼難麼?
宮夙煙被打入地牢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奇洛耳朵裡,奇洛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染月宮,看到了躺在牀榻上昏迷過去的溫溫,她臉色蒼白,全身都是青青紫紫的傷痕,看起來異常可怖。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奇洛就明白了宮夙煙爲何會對金嬛出手。
她一向是個極爲護短的人。
可是奇洛也明白,冥下的決定絕不是他能夠改變的。
陰冷的地牢內,宮夙煙隨意的坐在一堆乾草之上,低垂的眉眼淡漠無比,嘴角噙着涼清冷傲的笑意。
“臭女人,怎麼這麼蠢。”
一道輕輕的低喝聲在寂靜的地牢中響起,來人一身青衣俊朗,眉眼如畫帶着魔族特有的俊美和妖嬈。
此刻那絕色的眉眼隱隱染上了幾分擔憂,目光深邃的看着她。
宮夙煙輕輕的勾了勾嘴角:“來了?”
奇洛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不滿的瞪着她:“我告訴過你什麼?性子不要那麼倔,否則早晚是要吃虧的!主子這次不知多久纔會消氣,我看你怎麼辦!”
“無所謂。”
宮夙煙揚起一抹蒼白的笑容,她是真的覺得無所謂。既然他不在乎她,那麼在外面跟在地牢裡有什麼不同麼?
“你這女人……”奇洛無奈的看着她,嘆了口氣。
“你放心吧,如果我宮夙煙要走,這天下還沒有能攔住我的地方,”宮夙煙安慰的笑了笑,“就算是你們主子也一樣。”
奇洛頓了頓,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強顏歡笑的小臉:“明知道主子心中沒有你了,爲什麼還要留下來?”
明明知道他已經不在乎她了,爲什麼還要留下來自取其辱?
他們誰都清楚冥不可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只是不願意說出來,或者說,他就是想要她背下這個黑鍋。
這是他設的計,他的謀。
她難道,就真的不會難受麼?
宮夙煙罕見的沉默了一下,擡起頭定定的看着奇洛:“說實話,我並不覺得他現在是真的如此冷漠的對我,換句話說,我並不相信他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之前你告訴過我,現在的他嗜好殺戮陰晴不定,可是我三番兩次的觸及他的底線,他都沒有對我動手不是麼?”
“或許他只是懶得動手。”奇洛忍不住插嘴。
宮夙煙搖搖頭:“不會的,他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真的容不下你了呢?那你要如何自處?”奇洛緊緊的盯着她的眼睛。
宮夙煙沉默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慢慢的斂去,變的嚴肅起來:“如果真的是那樣,我就會自行離去。”
“我宮夙煙不是愛不起的人,如果他不屑我,我又憑什麼一定要在他身邊搖尾乞憐?”
哪怕是孤身一人,她也不要在他身邊受盡委屈。
她宮夙煙愛的起放的下,她要的愛不是卑微到塵埃然後再開出花來那樣的渺小,她的愛端莊大氣,不問生死不問天地,只求隨心。
奇洛看了她半晌,最終滿腹的話語變成輕輕的嘆息:“還有十日,便是主子選出魔妃之時。”
宮夙煙的身子猛地僵住,彷彿是冰凍了血液般冷到了骨髓中。
還有十日,或是她成爲他的妻,或是她孤身一人離去,從此生死爲敵。
奇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大踏步離去,留她一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原地。
黑色走廊內一片寂靜,因着出了金嬛和那個神秘女子的事,魔女們都躲在自己的房間不敢外出。
黑色中,一抹紅衣身影翩然而過,直直的向拐入一條走廊的盡頭,那是一間神秘的密室。
大門上雕刻着古老而精緻的花紋,不知名的黑色植物在上面蜿蜒生長,強大的冰冷氣息逼的人不敢靠近。
那人輕描淡寫的揚手在那扇大門上注入了一縷黑色氣息,大門發出淡淡的白光,接着緩緩打開。
森冷的寒氣撲面而來。
那是一間冰室,只擺放了一顆夜明珠,可是卻照的這裡亮如白晝。
冰室的牆面上雕刻着冰冷沉默的浮雕,複雜的圖騰讓人眼花繚亂。
冰室的正中央擺放着一具冰棺,冰棺被盛放在冰做的高臺之上,散發出森冷的寒氣,凍人徹骨。
冥擡起手,緩緩地拂去冰棺上的冰霜,冰棺內人的容顏逐漸的顯露出來。
那是一張怎樣的絕色容顏啊,銀髮銀眸,眼裡是張狂的冷意,漂亮精緻的五官美得讓人嘆息。
只是那小臉卻太過蒼白,而且已經停止了呼吸。
如果宮夙煙在這裡一定會震驚的瞪大眼,因爲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人……
黎木說:大家猜猜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