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啓頹然的跪倒在地,他沒有想到,原本在落水城城民心中高高在上,堅不可摧的熊飛,居然會這麼容易被擊垮,他們引以爲豪的三千自衛隊,居然會被人三言兩語打敗。
他臉‘色’蒼白,看着緩緩‘逼’近的宮夙煙,眼裡透着恐懼。
未等宮夙煙動手,李啓黯淡的垂下眸子,自斷了經脈,氣絕身亡。
宮夙煙腳步一轉,眸光清淡的看着熊飛。
在孤立無援的這一刻,熊飛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失敗,可他還是不甘心,死死的瞪着宮夙煙,似乎是想從她身上剜下一層皮來,如果熊飛的眼神有殺傷力,那麼宮夙煙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宮夙煙擡起手,神情淡漠,語氣裡透着厭惡,她低頭,高高在上的看着半躺於地,重傷的熊飛,冷冷的道:“在你搶走那些無辜的‘女’子時,你已經該是個死人了。”
手心的紫‘色’元力閃着微微冷幽的紫光,只是一個‘雞’蛋大小的光球,卻也蘊含着強大的力量。
這種力量,足以毀滅半個落水城。
“慢着。”一個妖嬈魅‘惑’的‘女’聲響起,一個紅衣‘女’子款款走來,紅紗包裹住她勁爆的身材,眉心一點嫣紅之‘色’,媚骨酥人,渾然天成。
這個‘女’子,彷彿生來就是個妖‘精’,可以輕易的將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她魅‘惑’輕佻的眼神,這世間沒有幾個男人可以拒絕。
可惜,宮夙煙並不是男子,也沒有憐香惜‘玉’之心,不管那紅衣‘女’子是誰,熊飛她是殺定了。
熊飛看着那‘女’子,眼裡爆發出希冀的光,關鍵時刻還是玲瓏最好,她一定能將他救出去的!
玲瓏見宮夙煙不理會她倒也不惱,微微福身行了個禮,柔聲道:“我家主子邀請素和郡主前往城主府一聚。”
宮夙煙的手猛地頓住,她擡眼冰冷的看向玲瓏,手心紫‘色’光芒閃耀。
熊飛則是詫異的看着玲瓏,不明白她口中的主人是什麼意思,當即蹙眉看向玲瓏,喚道:“玲瓏……”
誰知那玲瓏竟然一臉不耐煩的看向熊飛,聲音凌厲:“閉嘴!”
熊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無法相信,一向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小‘女’人竟然會這樣對他說話。
“玲瓏你……”
“玲瓏這二字不是你叫的,熊飛,你還沒有資格直呼本尊的名字。”玲瓏倨傲的擡起頭,青蔥‘玉’指一撫腰間,‘露’出一塊墨‘玉’佩,上面刻畫着猙獰的惡鬼。
熊飛徹底呆住了,他自然明白這‘玉’佩的含義,組織裡具有嚴格的紀律‘性’和等級‘性’,組織裡的每個人的‘玉’佩上都刻畫着猙獰的惡鬼,而且上面附着黑無常與白無常的氣息,外人無法造假,最底層的人是一般的綠‘色’‘玉’佩,往上一點便是琥珀‘玉’佩,琉璃‘玉’佩……最後則是僅次於“大人”的墨‘玉’佩,墨‘玉’佩只有兩塊,一塊是黑無常的,一塊則是白無常的,黑無常早在兩個月前的八藏地宮裡死了,那麼擁有這塊‘玉’佩的就只有白無常!
白無常……玲瓏她怎麼可能是白無常!
如果是白無常的話,那麼一切都說得過去了,熊飛撩開衣襟,那裡放着他愛若生命的琥珀‘玉’佩,跟玲瓏的墨‘玉’佩比起來,根本不夠看的。
“你是白無常……”熊飛的聲音突然變的虛弱起來,他彷彿一下子喪失了所有的鬥志,眼神渙散。
他還記得玲瓏初來的情景,那是兩個月前的事了,那時她是不慎跌落懸崖卻幸而活命的‘女’人,不記得自己的來歷,也不記得自己的名字,熊飛打獵時路過,見她生的國‘色’天香,便起了‘色’心將她帶回。
那日玲瓏指着詩書裡的兩個字說:“那我就叫這個名字吧。”
於是她的名字便定下來了,因爲她天生媚骨,幾乎沒有哪一個男人能夠抵擋她的‘誘’‘惑’,熊飛本就‘性’好‘女’‘色’,玲瓏還未曾施展魅術,他便拜倒在她的紅裙下,而且玲瓏也不好妒,允許他娶各房妻妾,因此深得熊飛的心,熊飛更是寵她寵的上天下地無人不知。
卻原來都是一個局。
熊飛蒼涼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原來這是你們早就設計好的!目的只是爲了引君入翁!”
“不錯,我待在你身邊兩個月,只是爲了辦一些事罷了。”
此話落下,便是承認了她白無常的身份。
宮夙煙一怔,這個‘女’人竟然是白無常?!
玲瓏撩起落在耳邊的發,神情重新變的嫵媚起來,這個‘女’人就像是暗夜裡的妖‘精’,一舉一動都帶着致命的‘誘’‘惑’。
她微微俯下身,按住雙膝:“請郡主跟我走一趟吧。”
宮夙煙淡然起身,藍衣似水落了一地清輝。
她不去看熊飛,自顧自的往外走,經過玲瓏的身邊時,淡淡的道:“希望你們的局布的足夠好纔是。”
話落,藍‘色’裙襬飄揚,她已施施然走出了客棧,無笙無顏則跟在她身後,臉‘色’的表情平靜而淡然。
玲瓏身子一僵,繼而起身看向無笙無顏,眼裡‘露’出了一抹詫異,也許他們還不知道宮夙煙要用他們來‘交’換那個小丫頭吧,否則怎會如此的平靜?
或者是宮夙煙有什麼倚仗?
微微蹙眉,玲瓏淡然的看了熊飛一眼,聲音冷漠:“滾起來,若是擾‘亂’了主上的計劃,你知道後果的。”
熊飛一顫,他擡頭對上那雙漠然的眼。
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他與玲瓏做了那麼多夜夫妻,她就對他沒有半點情分嗎?
玲瓏在看上熊飛的眼裡頓然蹙眉,飛快地移開了視線,眼裡有着厭惡,若不是爲了主子的計劃,她何須委屈自己兩個月?
玲瓏不再看熊飛,擡腳走出了客棧。
在她走出客棧那一刻,一道紫‘色’元力劃破虛空直直的朝她面‘門’襲來!
玲瓏心中一驚,堪堪躲開了宮夙煙的元力攻擊,那道元力沒能打中玲瓏,越過她衝向了客棧,隨着“轟”的一聲巨響,客棧轟然倒塌!
玲瓏驚愕的回頭,眼前是客棧倒下‘激’‘蕩’起的一片塵埃,不用想也知道,熊飛必然已經命喪當場。
她轉身剛想大怒,卻忽然對上宮夙煙冰冷的淡漠的眼。
紅‘脣’輕啓,吐出的卻是再冷不過的話語。
那‘女’子靜靜的站在原地,彷彿天地間只她一人,所有人都被掩入了塵埃,萬物光芒不再,只剩她的錚錚傲骨,和淡漠不俗。
藍衣飛揚,獵獵作響。
她的聲音很輕,卻很冷,冷的玲瓏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我宮夙煙要殺的人,從來就沒有人能逃過。”
玲瓏忽的心驚,那股燃燒的怒意悄然退去,餘下的只是深刻入骨的寒冷。
宮夙煙默然轉身,三千青絲於空中揮灑出飄渺的弧度。
城主府。
一個身穿墨‘色’錦袍的男子靜靜的坐在王座上,臉上帶着一張詭異的面具,那面具畫着的是一個瘋狂猙獰的笑臉,透出濃濃的煞氣。
那男子身形修長,淨身而坐的姿勢不像個勢力的首領,反而像個讀書的公子。
他身後站着一個黑衣俊朗的男子,那男子面‘色’寒冷,一言不語,靜靜的站在他身後,神情恭敬。
腰間的墨‘玉’惡鬼‘玉’佩彰顯了他的身份,黑無常。
這是新晉的黑無常,名爲黑曜。
男子的手若有若無的敲打着桌面,似是隨口一問:“玲瓏呢?”
黑曜微微彎腰:“回主上,該是快回來了。”
男子淡淡的應了一聲,不再言語。
大殿內只剩下他有節奏的敲擊桌面的聲音。
黑曜冷漠直起身子,一把長劍‘插’在他的腰間,散發出冷然的氣息。
那男子忽然笑了,他勾了勾嘴角,輕笑聲傳遍了大殿。
“看來我們的貴客到了。”
如此溫潤好聽的聲音,足以讓人沉醉。
宮夙煙被玲瓏領着進入了城主府,帶到大殿,她擡起頭,目光冷然的對上那高座上高高在上的男子。
玲瓏恭敬卑微的彎腰,她似乎也是知道自己的魅術對男子不起作用,所以無比老實。
“玲瓏已將素和郡主帶到,請主上決斷。”
男子隨意的擺擺手:“很好,你下去吧。”
玲瓏欠了欠身,上前和黑曜一同站在男子的身後。
“來人,給素和郡主上座。”
他的聲音雖然淡然,卻帶有不可抗拒的威嚴。
立刻便有兩個黑衣人上前爲宮夙煙擺好了座位,宮夙煙倒也不含糊,落落大方的坐下,她的坦然倒是讓男子微微有些驚訝。
宮夙煙不說話,男子也不說話,兩人就那樣靜靜的對視着,目光所及皆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同類人看同類人,再清楚不過。
兩人僵持着,這種情況,誰先開口,誰就失了先鋒。
半個時辰後,男子終於放棄了和宮夙煙較量的打算,淡淡的笑道:“不知那個條件郡主考慮的怎麼樣了?”
宮夙煙不發話,神情懶散淡漠,就像是在自家後‘花’園般那樣自然,她慵懶的靠在椅背上,隨意的開口:“給本姑娘端杯茶來。”
沒有人動,只要男子不發話,就不會有人動。
男子輕笑一聲,含笑點頭:“郡主跋涉日久,是該好好休息,如此說來,還是在下招待不週了。”
他聲音剛落,便有人給宮夙煙沏了茶上來,是上好的雨雪空暖。
雨雪空暖,是啓月大陸數一數二的好茶了,據說十年生一葉,百年生一茶,就是皇宮也喝不到這麼好的茶。
宮夙煙端着茶杯的手穩定如初,不見半分顫抖,她淡淡的道:“公子好大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