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頓了頓,聲音染上一抹暗沉:“你真的想要走麼?”
?“對,”若羽歪着頭看着他,笑容清涼,“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什麼神魔大戰都與我們無關,把它們丟給主子和冥大人處理就好了,我想和你一起白頭偕老,主子已經答應了我,會把白羽紗給我們養魂,我們不會煙消雲散的。”
?冥沉默。
?“邪。”
?“嗯?”?
?“答應我好不好?”
?“……好。”
?若羽幸福的抱着他,笑靨如花,冥看向她的眼神帶着寵溺,也有些無奈。
?罷了,既然她要,那他就隨她。
?天下之大,必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冥擡起頭,面容恢復平靜:“去把徇戚叫回來,順便去讓那女人過來。”
?皇宮內,徇戚躲在暗處,目光微冷的看向面前走過的一男一女。
?兩人都是碧綠色的眼眸,少女絕美清麗,少年冷酷如刀,面容有五分相似。
?此刻少女的懷裡正抱着食盒走過,歪着頭對少年說話:“哥哥,你說主子和冥大人去魔界要多久才能回來啊?”
?冥大人?
?徇戚眯了眯眼,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
?無笙微微蹙眉,搖搖頭:“魔界那邊……我倒是有點擔心主子。”
?“放心啦,主子那麼厲害,一定不會有事的,還有冥大人護着呢!”無顏大大咧咧的擺手。
?徇戚嘲諷的勾起嘴角,看來這兩人和那女人有些關係,而且關係還不淺,如果拿他們來威脅那女人,她一定不敢輕舉妄動的吧。
?撇了撇嘴,徇戚的眼中閃過一抹不屑,這兩個蠢貨,還不知道就是他們口中的冥大人叫人來抓他們回去的呢。
?“我倒是真想跟着主子一起去,可惜主子不讓。”無顏嘆了口氣。
?“主子自然有她的道理,我們就在這裡好好的守着吧。”無笙要理智些。
?兩人說說笑笑,向着皇宮中心走去,徇戚眯了眯眼,這裡四下無人,正是出手的最好時機,他剛準備衝上去將兩人打暈帶走,腦海中忽然響起了一個威武霸氣的聲音:“徇戚,回來!”
?徇戚動作一頓,身子僵了僵,不可置信的回答:“殿……殿下?”
?“計劃取消,回來。”冥的聲音還是那麼的冷淡。
?徇戚看了逐漸遠去的無笙無顏一眼,咬了咬牙,心有不甘的轉身離去。
?而無笙無顏,絲毫不知道自己剛剛纔躲過一劫。
?冥的寢殿內。
?那白衣女子肅然而立,目光微沉:“你想好了?”
?“恩,”冥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子,淡淡的道,“希望你能夠信守承諾。”
?宮夙煙聳了聳肩,揚手將白羽紗丟給了二人,聲音清淡:“白羽紗乃上古神器,也是之前若羽的藏身之處,有了它的保護,天下之大,你們要去哪兒都行。”
?冥擡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忽然揚起一抹笑。
?下一秒,兩人的周身忽然爆發出白色光芒,將兩人的身影掩去。
?柔和的光芒如螢火蟲點點在空中飄浮,耳邊有鈴聲響起,伴着古老的唸誦聲,空氣中赫然出現了兩抹身影,一抹黑衣邪肆,一抹白衣純然。
?那男子明明是和冥一樣的俊美,氣質卻截然不同,至少他眼底那抹冷殘和暴戾是他不會有的。
?那人朝着宮夙煙伸出手來,周身全是霸氣:“你好,我是冥邪。”
?若羽笑盈盈的衝宮夙煙彎了個腰。
?“冥邪?”宮夙煙擡頭看着他,心裡的最後一點不快也隨風散去,揚起一抹溫和的笑,“你好,我是宮夙煙。”
?這樣,纔算是他們初次見面吧。
?冥邪收回手,轉頭淡淡的看了昏迷不醒的冥無邪一眼,聲音依舊冷酷:“他很愛你。”
?宮夙煙眨了眨眼,笑着點頭:“我知道。”
?“主子,你是怎麼看出邪他不是冥大人的呢?”若羽笑着問,其實她一直都很好奇,如果不是她和冥邪相處已久,她也猜不出來眼前這個人是冥邪而不是冥無邪,畢竟兩人連名字都只有一字之差。
?宮夙煙雙手抱胸,看向冥的眼神多了一抹溫柔:“感覺。”
?不管他是誰,不管他變成什麼模樣,她的感覺,是永遠不會變的。
?或許剛開始她有過迷茫,也有過不安,但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加上這幾日她連夜的調查,很快就能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對了,他什麼時候能夠醒?”宮夙煙忽然想起來,轉身看着冥邪。
?“最多半個時辰。”冥邪聳了聳肩,對於冥無邪這個半吊子身體,他一直都是很不屑的。
?“殿下!”
?門外忽然衝進來一個焦急的身影,面容陰柔不悅,正是徇戚。
?徇戚看見宮夙煙,直接愣在了原地。
?再轉頭看着身影透明飄浮在半空中的冥邪和若羽,更是徹底地呆住了。
?“你……你不是死了麼?!”徇戚第一次如此震驚,比聽到冥回來的消息還要震驚。
?冥邪挑了挑眉:“沒錯。”
?“那你……”
?“在父主的安排下,本座進了冥無邪的身體。”冥邪聳了聳肩,聲音再平淡不過。
?徇戚呆呆的看着二人,難怪,難怪他說若羽怎麼忽然轉了性子喜歡上了冥無邪,原來是因爲這個男人……
?他轉頭看向若羽,若羽笑靨如花的看着他,輕輕的喚道:“師兄。”
?徇戚渾身一震,臉色猛然蒼白下來:“……師妹。”
?好久不見,雖然她最後還是屬於別人。
?若羽放開了冥邪的手,走到了徇戚的面前,笑容乖巧:“師兄,這些日子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對不起。”
?“沒……沒事……”一向沉穩的徇戚竟然紅了眼圈,他竭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惡狠狠的轉過頭去,“傻丫頭,能再次看到你,師兄就已經很高興了。”
?“師兄,我知道的,”若羽低下頭,小手拉起徇戚的大手,聲音柔然,“不論師兄如何,若羽現在已經是個死人,承蒙師兄多年來的照顧,若羽感激不盡。可是若羽已經有了邪,請師兄不必擔心。再者……”
?她頓了頓,低聲笑了笑:“師兄也該找個好女子陪着了,畢竟這麼多年,若羽唯一的夙願,就是希望師兄能夠幸福。”
?這麼久了,她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徇戚。
?從小到大他都一直護着她,在她死後也不放棄復活她,甚至還因爲她幫冥大人守了魔界這麼多年,他對她的好,她無以爲報。
?愛情從來都不是公平的,她沒有辦法報答徇戚的恩情,也沒有辦法違背自己的心辜負冥邪,她能做的,就是祝福。
?徇戚,這個看似陰柔,實則鐵骨錚錚的男人,在這一刻脆弱的不像話。
?“師兄,答應我,好嗎?”若羽擡起他的手,認真的說。
?徇戚別開頭,不願意讓她看見自己難受的模樣,片刻之後,他終於緩緩地點了頭。
?宮夙煙站在一旁淡淡的看着,眼裡也有一閃而過的遺憾。
?若羽退後,重新站回冥邪身邊,笑容淺淺:“好了,現在該是向主子解釋一下的時候了。”
?冥邪擡起臉,聲音清淡的開始講述:“其實,本座是上一任魔君的兒子,真正的魔族繼承人。”
?上一任魔君名喚冥火,曾和一魔族少女共同生下一子,名爲冥邪。
?魔族少女,也就是冥邪的母親,生下冥邪的時候難產而死,冥邪也因此落下了病根,身體極度虛弱,連保住性命都是勉強,更不要說修煉了。
?冥邪的身體一天比一天的虛弱,性格也越發變得暴戾冷漠起來,他曾經將一個孕婦扔下了蛇窟,觀看她臉上的痛苦和驚恐,並因此感到興奮,雖然沒有什麼修爲,但是整個魔界的人都不敢得罪他。
?冥火爲此心急如焚,卻也無計可施。
?那個時候,神界,人界和魔界都還自由和平的相處着,一次冥火前去人界尋找天材地寶爲冥邪續命,恰好救了一個七歲的少年,那少年昏倒在地上,面容精緻不似凡人,毫不誇張地說,他絕對是當時的人最出色的人了。
?冥火看着他順眼,便將他救下,後來詢問他的名字的時候,又得知他叫冥無邪,因此心裡更加喜愛,就將他帶回了魔界。
?後來冥火鑽研禁術發現,如果能夠找到一個身體與冥邪十分契合的人,用魔靈穩定他的魔性,將自己兒子的靈魂用魂丹引進那人的體內,冥邪或許就能得救,只不過他會陷入漫長的沉睡,直到那人的身體得到什麼契機才能醒來,並且佔據那人的身體。
?而恰巧的就是,冥無邪就是那個和冥邪身體神似的人,二人的名字也差不多相同,激動不已的冥火更加相信,這就是上天的安排,他的兒子命不該絕。
?冥火找了冥無邪商量,卻沒有告訴他冥邪可能會奪取他身體的事。
?冥無邪被冥火相救,心裡自然感激不已,所以也就答應了下來。
?後面的事便順理成章了,冥無邪的體內被植入了魔靈,徹徹底底的成爲了魔,並且修爲十分強大,這個計劃一直都只有冥無邪,冥火和冥邪三人知曉,至於若羽,那是冥邪偶然告訴她的。
?冥火自小身子便十分虛弱,因此冥火不允許他外出,別人也只是聽說過他暴戾兇狠,見過他本人的並沒有多少,就算是見過的,後來也被冥火滅口了。
?這件事需要絕對的保密性,否則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