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始料不及的變化
奧盧學院委員會的成員們都對格羅佛議長表現出極爲厭惡的態度，所有人跟着埃爾維副院長一起離開，房間內又剩下晴空和格羅佛兩個人。
感受重新的安靜，晴空說道：“讓學員委員會在外面聽是我安排的。畢竟某種意義上，我被看做是革新社的一員，我不想被人曲解此次見面的內容。”
格羅佛議長並不在意奧盧學院委員會對自己的態度，他重新坐回椅子上，若有所指的對晴空問：“您不屬於革新社的一員嗎？”
晴空搖搖手指，在自己和格羅佛面前的桌子上就多了兩個冰質酒杯。接着一瓶紅酒憑空出現，在沒有任何人碰觸的情況下向杯子中倒酒。
懸浮的酒瓶極爲平穩，紅酒流入杯中沒有向外濺出一滴。
“現在唯一能肯定的是……我是奧盧學院的魔法教授，奧盧學院的立場決定我不能過度的深入怒濤城的紛爭。我和米希爾夫人的關係是私交，我也非常敬佩隕星總探長，短短時間就讓這座城市變了模樣。
經歷過這次事件後，或許用不了太長時間，怒濤城就是革新社的怒濤城了。”
格羅佛議長剛剛還在感慨晴空的魔法操控力，但在聽完晴空說完的話後，頓時就有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感。
這次被隕星陷害，城市鍊金師協會與奧盧學院的關係進入歷史最低。即便自己極力挽救，但也僅僅減緩了覆滅的時間。如果被奧盧學院拿走城市的研發體系，自己也就沒有繼續坐在議長位置上的資格了。
只有查明隕星佈置魔法植物館遺蹟陷阱的證據，才能緩和與奧盧學院的關係，進而與奧盧學院協力扳倒革新社。
可以說在這怒濤城，以自己爲首的新貴族勢力與以隕星爲首的革新社，要開始生死存亡的一戰。
格羅佛議長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極端。
事實上他也願意讓怒濤城的局勢保持此時均衡的默契，然後利用自己體量上的優勢，慢慢消磨掉革新社兇猛的勢頭。薩克遜工程的艦隊已經到達，一張針對海角港的大網正在成型。
原本時間在新貴族的一方，怒濤城最終會完整的回到新貴族的手中。
但是現在……自己一個小動作竟然被隕星抓住了機會製造出這麼大的一個事端。
借奧盧學院的刀挖走新貴族在怒濤城的根基。
不知最終誰能熬過誰。
而自己想要在這種博弈中從被動變爲主動，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晴空爭取到自己的陣營內。她能被隕星收買，自然也能被其他人收買。
現在的晴空不僅僅是怒濤城的明星，也被各方認爲是城市最尖端的武力。新貴族們對她進行了全面的調查，雖然資料不多但也有很有趣的東西。
比如晴空有一臺紅色的蒸汽機車，名字叫“共和之輝”。
隕星是帝國密探，背後是帝國皇室，與共和有着天然不可調和的矛盾。
“我聽到一些傳言，晴空教授似乎對共和理念非常感興趣。”
晴空拿起酒杯淺淺的喝了一口紅酒。
“在來怒濤城以前，我曾經遊歷世界。時代變革對我的觸動非常大，尤其是一個國家在沒有君王的情況下依然可以很好的運轉。
一種具有顛覆性的政體，有非常大的研究潛力，適合做一個長線的研究課題。精靈的壽命又能支持我做這項研究，讓枯燥的生命旅程多一些可以欣賞的景物。”
晴空在壽命上的凡爾賽式發言讓格羅佛無力吐槽，雖然半身人的壽命也挺長，但與精靈相比，還是屬於短壽種族。
格羅佛順着開啓的話題說：“怒濤城現在的政體其實就類似共和制，帝國對怒濤城沒有直轄權，城市議會匯聚了城市各方面的精英共同制定城市的大方略。
集體智慧的綜合絕對高於一個人的智慧。怒濤城能成爲世界矚目的城市，除了它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更離不開城市議會在裡面的貢獻。
而且我們也一直吸收其他共和制國家的經驗和教訓，不斷完善城市議會和政務廳的職能。我想這對於晴空小姐來說，絕對是一個值得研究的案例。”
談到學術領域，晴空似乎忘記了諸多不快，變的很健談。
“是的，在皇權達到前所未有高度的金盾帝國內，竟然存在一個具有共和性質議會的怒濤城，這個難以想象的組合，正是吸引我留在怒濤城的主要原因。
事實證明我這個決定非常正確。
與其他共和制國家一樣，保守勢力總是想方設法奪回失去的權力，正如有些共和制國家又變回了君主制。對於我來說，怒濤城是一個極佳的研究模型，它的面積遠不如一個國家但財富足以與一個國家媲美。
一個完美的意識形態交鋒縮影。”
晴空的話讓格羅佛心中大爲驚喜。
他在心中不由的嘲諷約明頓，竟然用皇后位去收買一個學者，簡直就對玷污學者的智商和節操。
更何況這個學者還是一個精靈。
一個純粹的政客是不可能明白一個純粹學者想要什麼的。
“我非常認可晴空小姐對怒濤城的觀點。共和思想是一個全新的意識形態，它已經在很多地方在證明，是可以完全取代君主制的。但一種新型的思想必定會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正如怒濤城議會存在很多缺陷。
近期城市的鉅變也證明了這一點。
在我看來，保守勢力的反撲對於完善共和思想是有利的。壓力會促使我們更加積極的自我昇華，沒有能力的人會爭鬥中淘汰，再將新的有共同理念的人吸納進來……”
晴空搖着杯中的紅酒，眼睛瞟向格羅佛：“議長大人，您在招攬我嗎？”
格羅佛立即說道：“如果晴空小姐願意加入這個共和實驗場，是我們所有人此生最榮幸的事情。”
晴空則說道：“我是一個學者，不想陷入你們的爭鬥，也沒有時間參與你們的爭鬥。”
“但隕星已經把您拉了進來。”格羅佛不放過任何給盧克潑髒水的機會：“魔法植物館遺蹟事件絕對是隕星爲陷害我而布的局！我承認我在裡面做的也不對，但我絕沒有傷害學生的想法。
而隕星卻敢用學生的性命，去激怒奧盧學院對付我。他將奧盧學院拉入怒濤城政治鬥爭的漩渦，給我們最致命的一擊。
晴空小姐，您應該清楚城市鍊金師協會對於怒濤城意味着什麼。在這個新時代中，城市鍊金師協會的技術創新，是怒濤城在世界競爭中保持領先地位的源泉。
沒有城市鍊金師協會，我們在保守勢力面前會變的不堪一擊。那個時候，帝國將重新掌控怒濤城，議會即便存在也是名存實亡。共和思想必定會遭到打壓，晴空小姐您的研究模型也將會在我們的失敗之後消失。
以後大機率不會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出現。”
格羅佛的話讓晴空停止晃動紅酒，她陷入沉思中，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
此情此景，讓格羅佛有將這絕美一刻畫下來的衝動。不得不承認，精靈晴空的美對任何種族都具有極強的殺傷力，她的美已經超越了皮囊的精緻，屬於自然創造美的一部分。
過來一會兒，晴空說：“如果這件事發生了，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
聽出晴空語氣上的鬆動，格羅佛立即說道：“我絕對沒有干擾晴空小姐公平公正調查魔法植物館遺蹟事件的意思，我只希望晴空能給共和一個機會，減少奧盧學院對城市鍊金師協會的制裁。”
晴空看向格羅佛：“然而對我來說，議長大人已經在干擾此次調查的公平性。但我覺得議長大人有些話存在一定的道理，隕星總探長的身上的確有一些可以調查的疑點。
我會加強對隕星和革新社的調查力度，對您的調查也請配合。”
對於格羅佛來說，晴空的態度轉變雖然不像自己預期的那樣，但有轉變就是好開端。
“我是清白的，我當然會配合奧盧學院的調查。關於減少對城市鍊金師協會的……”
晴空一口把杯中的紅酒喝盡。
“在整個事件中，議長大人您並不無辜，而且您依然是魔法植物館遺蹟事件的最大嫌疑人。對城市鍊金師協會的制裁是奧盧學院的態度，不容有半分妥協。
但我會說服學院委員會，儘可能的不影響重要研究項目的進程。至於以後會不會減弱制裁，就要看你們的態度了。尊重……是奧盧學院唯一的訴求。
不過分吧！”
“不過分，不過分……再次向晴空小姐和奧盧學院表示道歉，我保證類似事件絕對不會再發生。”
“很好！”晴空爲自己倒上一杯紅酒，示意格羅佛將他的紅酒喝下後，也爲他倒上一杯：“魔法植物館遺蹟事件暫時就說到這裡。拋開發生的事實不談，議長大人一直都是我敬仰的學者，尤其您還是一位非常成功的政治家。
關於共和……我有非常多的想法和問題，希望能夠與議長大人進行探討。
不知議長大人有沒有時間。”
議長大人沒有時間。
此次奧盧學院對城市鍊金師協會的制裁太突然。怒濤城有無數人等着格羅佛帶回去的消息，他也要召開緊急會議，討論如何應對此次危機，還有即將與革新社爆發的新衝突。
一切發生的都太突然了。
但所有事情，都不如此刻的晴空重要。
一個對共和制存在一定好感的關鍵人物，只要能把晴空拉入進陣營，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
“有時間……我對晴空小姐同樣充滿着敬意。說實話，對比去城市議會，我更願意待在圖書館，在思想的海洋中暢遊。
談起共和，我覺得最近也最鮮明的參照物，就是里奧共和國。他們對舊君主清算的最爲徹底，同時也經歷過帝國對共和的絞殺戰爭。
最近望風者又在國際和里奧國內掀起了復興王國戰爭。
這很考驗里奧議會對內的治理能力，還有國際關係處理能力，對新型的共和思想是一次極大的考驗……”
格羅佛以里奧共和國爲藍本，對新型的共和思想侃侃而談。他的博學和自己的獨到見解，讓晴空不由認可格羅佛的確在某些方面有過人之處。
在討論中，格羅佛也驚歎晴空對共和思想獨特的理解和展開。
畢竟現在的所謂“共和”對於盧克來說，還只能算是一個嬰兒。它現有的弊端和未來完善的趨勢，在盧克的記憶中都是真實的材料。即便世界不同，但隨便拿出一些，也足夠讓格羅佛驚歎了。
結果格羅佛就完全沉浸在這次學術思想的探討中，忘記了身爲城市議會議長應該做的事。
但學術上的和諧只是短暫的，怒濤城的主題還是權力的爭鬥。
在城市鍊金師協會被奧盧學院的制裁弄的焦頭爛額的時候，盧克也收到了城市外海出現了海盜的消息。
而且這些海盜明顯是針對進出海角港的船隻，已經有多艘船隻遭到洗劫，一些流言也在海角區傳開。
很多商船轉向怒濤城的其他港口。
好在盧克通過多方面的情報，已經預知這次危機的發生，因此提前囤積了很多材料。修繕海角港工程在短期內不會有大的影響，但如果不能儘早的解除海上的封鎖，海角區撐不了太長時間。
幸好新貴族們在奧盧學院幹了一樁蠢事，在學院制裁的壓力下，他們現在沒有精力用來對付海角區。
唉！
樹欲靜而風不止。
決戰的時刻在所有人都沒有準備的時候到來。世事無常，推的人不得不向前走。
即便是盧克，也被事態變化之快弄的始料不及。
盧克接收着晴空傳來的信息，那邊的計劃非常順利。晴空放出的姿態，讓格羅佛加大了對她的拉攏力度，把她當做力挽狂瀾的絕殺。
讓晴空在對魔法植物館遺蹟事件的調查中，可以弄到一些新貴族們的機密。
如果操作得當，讓晴空進入他們的核心圈子也不是可能。
這需要一個周密的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