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卷:命運木偶
——我自黑暗甦醒,留給我的只有漫漫長夜
——翻天覆地,依舊是命運的玩偶
——張開濁瞳,靜待黎明!
————————
艾爾西曆3000年,四月十五
死亡海中段
海鴉號
……
“好痛啊”,未知在體內衝撞,組織被撕裂,頭部陣陣發昏!
“我是誰?”,人格在翻涌,神秘界的回憶與普通人的回憶雜糅。
啪嗒……,撐起一點點的手臂垂下……
……
身軀癱軟在粗糙的地板上,最後的記憶停留在臂上飛速勾勒的黑環……
潮溼的空氣,晃動顛簸的地板;
昏黃的煤油燈,封閉的小房間;
些許的溫熱,瀰漫着昏暗木薇;
牆壁,鑲滿鋼板,劃刻着花紋;
視線左移,細節上可分辨鋼板有部分爲新換,較爲古舊的則佈滿爪痕與火燒痕……
哐當……哐當……!
地板搖晃,夏爾意識到應該在一艘海船上,蒸汽機的顫動與嘈雜人聲在耳旁漸漸清晰。
“海船?機器顫動聲?嘈雜人聲?”
掙扎着站起身。“這是哪?”
他踉蹌般撐起身體,目光下移,偶然瞥見一雙蒼白的手,注視着十根纖細的手指,頭腦再度傳來抽痛,思緒時斷時續——
“這……”
“怎麼可能,穿越了?”
狠狠地咬一下嘴脣,發散的思維依然感到巨大的痛感,“這裡並不是夢境!”
“冷靜,冷靜!”
他注視着蒼白的手,對穿越沒有太多意外,畢竟地球上倏然勾勒起黑環昭示着詭異!
觀察起身體,他想找到更多線索;身上穿着藍衣,海軍軍服,可記憶中從沒復古式軍服。
“海軍軍服……”
包鐵木桌上,放着一塊金字塔,黑色錐體,花紋繁複。
不知材質的薰香被點燃,層層疊疊的朦朧,精神恍惚——,淅淅索索的聲音在呢喃,聲音扭曲且……狂熱“&&&&!”。
“……頭痛!”
薰香構成的虛幻邊界,彷彿有存在在注視,在觀望,——無法理解,不可名狀。
景象在眼前不斷湊近,映入腦海!
啊!!!
頭腦……嗡的一聲炸開!一片恍惚,視野侵染上幻覺,扭曲模糊……
“怎麼……可能?”
( ゚皿゚)
夏爾和祂像生活在不同的緯度,注視下如紙片人般失真。
滴答,滴答!“冷汗!我好像聽到汗滴聲!”
聲音以極扭曲的形式傳入耳中,模糊和清晰在視野中反覆拉鋸。
“不,不,不!”本能的畏懼讓身體僵硬,蒼白的臉上寫滿恐懼。
——飛速運轉意志對抗幻覺,
——幻覺褪去,視野再度清晰。
——注視退去,瑣碎與繁雜的記憶衝破精神防禦,猛烈的刺痛倏然來到。
“好痛!”,踉蹌下癱在木桌上,撐住身體,撕裂般的痛楚,肌肉抽搐——
——
記憶翻滾涌現,這裡——不是地球,是一片未知的世界。
詭異的世界:
腳下的海域被稱爲死亡海,只知先民出海,這一帶常有詭異的屍骸,帶來無法理解的事件。
桌面上,一張泛黃的紙,夏爾在心內詠念。
“死亡的主宰,命運的化身,比星空崇高,比萬物偉大。”
“我祈求死寂。”
“我祈求命運。”
“我祈求……!”
怪異的字詞帶着莫名力量,連帶着感知飛速提高。詠念下,似乎是水滴盤旋,思維加速,以最快速度感知四周。
“神奇的力量……”
“不對!”
敏銳的五官卻感到另一種未知的窺視感……,似乎在判斷,在審視,“冷靜!果然,一切都有預謀嗎?”
…………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幽暗房間內,煤燈搖曳片刻。
渾厚的中年男聲傳來:“儀式完成了嗎?”
心臟猶如落下的雨滴,倏然抽緊,“他是誰?”
記憶解封,隱約能記起這個人的名字,貝倫,蘭瑟港的一個朋友。
二人籍貫都是艾爾西帝國威爾斯郡,因轟轟烈烈的圈地運動(礦業版,圈地運動地球史19世紀初結束),夏爾背井離鄉。
爲什麼在這裡!對了!
應徵帝國的軍旅號召,參軍前往混亂不穩的殖民地,鎮壓殖民地的獨立運動……。
匆匆訓練一個月的士兵登上海鴉號,一次意外,夏爾表現出對海洋的適應性。
前段時間的海戰減員……,幸運的夏爾被編入海鴉號,不用奔赴殖民地戰場絞肉機。
“對了!”
“軍事行動是保護運兵船……,分艦隊開往北大陸殖民地鎮壓起義,戰爭已經持續了四年,今年是第五年。”
“我出現在這個房間的原因:每個海員都要向自己信奉者祈求平安。”
“鋼板上的爪痕。”
“火燒痕。”
“該死的殘缺記憶。”
困惑和不解涌上心頭,莫名的禱詞和儀式……,眼眸內倒映着錐體和泛黃紙張。
“錐體是父親的遺物。”
“手心上應該有顆六芒星。”
“如今六芒星消失了。”
“六芒星?”
真相越來越繁雜,收起自己外溢的思想,挪動腳步。
將屬於自己的黑色椎體和紙張放到上衣口袋中,環視一週,打開艙門,看到艙外站着的幾位船員一臉憤怒的目光,連道幾聲抱歉……。
身處艙門外,窺視感更強了——,心臟猛跳但裝作若無其事,腳步穩重。
面色凝重,穩住,穩住。
順着木製樓梯攀爬上甲板,貝倫苦笑一聲,在後面跟着夏爾來到甲板上。
——溫熱的海風撲面而來,蔚藍的海浪在涌動
令人恐懼的窺視感褪去,倏然的變換讓身體搖擺一下……
心臟在抽搐,“窺視……褪去了。”
——
“夏爾,怎麼那麼長時間沒出來?”身穿土褐色陸軍軍服,揹着大大的行軍包袱和一把燧髮式後膛步槍的貝倫走來。
夏爾沒有接話。
“是不是獲得了神啓?”倚在欄杆上夏爾臉色蒼白,沒有回答。
他能理解貝倫,這是個變革的時代,蒸汽破開愚昧,人心依存幻想,總有人渴望另闢奇徑接觸超越凡俗的力量。
祈禱神靈的儀式材料和真名對普通人來說一輩子也接觸不到……
皮膚上依然有撕裂與酸楚感,慢慢扶住欄杆,夏爾且有諸多疑惑。
“原身信仰陌客,是唯一能知道名諱的高位。”
“艾爾西帝國極其壓制陌客的勢力與信仰,一經發現立即送上斷頭臺。”
“可我對祂一無所知。”
“又是誰,製造穿越現象?”
夏爾疲憊地搖搖頭,精氣神狀態並不好,心悸感依然盤踞。
貝倫壓下心裡的疑惑,打算晚上再問夏爾。
…………
夏爾站在甲板上沉思,蒼白麪孔略帶嚴肅。
無數想法涌上心頭,眼光閃爍不停。
“有人在監視船艙中的異樣,爲什麼癱倒都無人發現?”
“這個世界水很深,有神靈的存在,也有奇異的力量。”
“黑色錐形體明顯是奇物,爲什麼在上船時沒被檢查出來?”
捂住乾澀的咽喉,咳嗽從嘴中交織而出。
“船艙裡公共配置的薰香是溝通神邸的關鍵,怪不得少有人能溝通到。”
“注視我的應該是陌客,但陌客估計出問題了,官方的擠壓陌客卻不怕報復的態度足以證明——有什麼隱情。”
“最重要的是我失去了很多記憶。”
夏爾站在擁擠的甲板上痛苦的捂住腦袋,視力格外清晰,人羣一定有異樣者!
“找出他!”
和瞭望手打個招呼,忍住身體的痠痛與拉傷,爬上瞭望塔向四周望去,熙熙攘攘的陸軍擠在一起,找他如大海撈針。
海面涌動,浪潮肆意勾勒。
“兩艘鐵木混合蒸汽艦,八艘鐵木混合運兵船,一艘全木製運煤船,兵艦使用螺旋槳,運兵船使用明輪推進。”
“差距不僅在動力,還有鐵甲的覆蓋面和火炮的層次上。”
“每艘運兵船上的人在800人左右,整支艦隊運送了7000餘人的混成野戰師,由加爾中將率領奔赴殖民地鎮壓叛亂。”
“真相好繁雜,又是誰……在窺視我?”
“鋼板?紙張?錐體?六芒星?”
“真相又藏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