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剛處理好手上的傷口,涯就要開始給衛央進行鍼灸了,佳期悄悄挪到牀頭探個頭出來張望着,實在很好奇這位大夫的治療方法跟府裡別的大夫的治療方法有什麼不同,卻沒想到涯忽然間擡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微乎其微的上挑了一咪咪:“想學麼?”
佳期一愣,看涯的樣子並不像是說笑,立即忙不迭的點頭:“想,我想學。”
涯指了指自己身側的位置示意佳期站過去,復又垂下眼去將手中細長的銀針在火上燎過消毒,另一隻空着的手在衛央光裸的上半身一邊指點一邊冷幽幽的講解道:“我的主治方式是鍼灸。因爲經絡是人體運行氣血的通路,經脈是主幹,猶如途徑;脈絡是分支,譬如網絡(某綿提示:不是偶們現在上網的這種網絡喲。衆怒:用你廢話!當偶們小白麼?)。它們貫通上下,溝通內外,縱橫交錯,遍佈全身,把機體的各個臟腑肢節聯繫成爲一個有機的整體,從而使人體的各種機能活動保持相對的協調平衡。而我主要施針的幾個**位分別是肺俞,位於第三胸椎棘突下旁開一點五寸,心俞,位於第五胸椎棘突下旁開一點五寸,膏盲俞位於第四胸椎棘突下,也就是我們練武之人常說的督脈旁開三寸,膈俞則位於第七胸椎棘突下旁開一點五寸,均爲雙側**位。用這種梅花針打通這些**位,然後取白芥子、細辛各兩錢,元胡、甘遂各一錢,研末分三次用;再取生薑適量,搗爛、取汁,調和藥末;最後將調和好的藥末分攤於油紙上,分貼於雙側肺俞、膏盲俞、心俞、膈俞等**位上再固定好,三個時辰後取下。以十天爲一個間隔,三次一個療程,三個療程即可如常人般生活,只要在往後的生活裡多加註意,病情復發的可能性很小。*
佳期邊聽邊不住的點頭:“如此甚好,打通淤滯的經脈之後直接將藥物敷於其上,藥物能夠得到最大的吸收且藥效也會更爲顯著。不過涯大夫,以前府裡的大夫也有給少官鍼灸的,但是爲什麼沒什麼效果呢?”
此時涯要用到的梅花針都已消毒完畢,他挪開那盞不知道用什麼動物油脂製成的油燈之後纔回答了佳期的問題:“那是因爲他們都只是普通的大夫,”他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幽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佳期,“就算他們能夠完全按照我的施針方式和用藥來進行鍼灸治療,可至少也得一年以後才能大致康復,而且往後病情是否反覆,根本說不準。因爲我的鍼灸之術,並不光是用針去刺這些**位這麼簡單,我還要輸入自身真氣去一一打通他經脈中的鬱結,此後更要他自己引導自身體內的真氣去修補脆弱受損的經脈,如此方能做到祛除病邪以斷其根。”
佳期聽到這裡頓時垮下了小臉:“啊?這樣啊?那看來就算我學會了您的鍼灸之術也是白搭了,我根本就沒有真氣什麼的可散瘀嘛。”
衛央聞言撇撇嘴插話道:“你學這幹嘛?反正師父也可以給我治好,你還是乖乖去跟嬤嬤學女紅吧,別在這兒礙着師父了。”
佳期瞪了衛央一眼,心道:不過嘴上還是不情不願的說:“是,我現在就去找吳嬤嬤學針黹,把我那另外六根手指頭都戳滿洞洞以做留念。”
小棠她們聽到佳期的話都側過臉去偷笑,衛央躺在牀上着惱的扭過頭看她,佳期作勢轉身要走,衛央抿了抿脣,終究還是開口留她:“行了,別去了,就在這兒呆着給師父打打下手吧。呆會兒吳嬤嬤來尋你就說我把你留下了。”
佳期小小的歡呼一聲,眉開眼笑的立即轉身站回了剛纔站着的地方,眼角掃過涯大夫,卻好像看到他眼中有難掩的寵溺之情?
呃?佳期偏過頭去仔細看看涯大夫,卻發現他的表情還是一如之前的冷然淡漠,哪裡有什麼寵溺的眼神?不過仔細看這位涯大夫,才發現他有很秀麗的眉,濃而鬱;還有幽黑又深邃的眼睛,深也遠。臉部的輪廓出奇的秀致,不過不是那種女性的柔和,是有棱角的,線條分明。
“好像在哪兒見過……”佳期看着涯不由得喃喃自語。
“喂,想學習就老老實實一心一意的看着師父的手法,不想學就去繡閣找吳嬤嬤去!”衛央將佳期望着涯出神的樣子看了個清楚,心裡沒來由的竄上了一股怒氣。
“哦哦,抱歉。”佳期偷看涯被當場抓包頓時紅了臉,尷尬的硬是將視線轉回衛央光溜溜的胸膛上,努力的瞪大眼睛看着涯大夫修長有力的手指在之前他點到過的**位上壓按着,“咦?涯大夫,爲什麼您不直接下針而是還要壓按這些**道呢?”
“衛央年紀尚小卻患病已久,經脈鬱積的厲害,況稍後我還要隨針輸入少許真氣進去,若是不先將鬱積推散開些就貿貿然施針,恐怕會反而將他脆弱的經脈弄得更傷。”若是佳期此刻留意到涯說話的語氣,就會發現他現在說話並不似之前那般絕然的冰冷,而是帶上了一點點柔和的感覺。只是可惜她一門心思的去記他手指具體的經過路線和他提到的治療方法,根本沒發現涯嘴邊那一朵似無卻有的微笑。
涯的第一針下去,衛央的臉色立即變成了慘白,貝齒緊緊的咬着下脣,細密的汗珠也立刻滲了出來。
“呃,涯大夫,這個會很痛麼?”佳期都不忍心看衛央痛楚難耐的樣子了,加之方纔她纔剛被繡花針紮了好幾次手指頭,她都有點感同身受的覺着身上疼了。
涯慢慢的轉動着手中的銀針,一點一點讓它沉入到衛央身體的更深處(咳,聯想豐富的同學不予置評。衆怒丟拖鞋pia之:你自己愛把讀者往那方面誤導還有臉說!),直到那根細長的銀針只餘了小半在外,他才以一種奇異的方式抖動着那根銀針,此時衛央本就慘白的臉色更加白了幾分,一直緊咬着的下脣滲出了淡淡的血絲。
“是會很痛。我輸入的真氣要去衝擊他體內的病竈鬱結,這本就是一個痛苦難耐的過程,而且他的經脈還是太過脆弱,真氣行走鼓盪,他都會覺得周身像是刀割針刺一樣,不過等到他按照我的心法調息運氣,將我輸入的真氣引爲己用,那麼日後就會好上許多了。現在的疼痛是一個必然的過程。”
佳期瞭解的點點頭,就像武俠小說裡那些有了奇遇的主角一樣,必定要經歷一番痛徹心扉的大改造,然後才能脫胎換骨成爲武林第一人。衛央現在吃點苦,說不定往後也有點奇遇之類的意外收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