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宴以後‘迷’‘花’對待佳期的態度明顯親熱了許多,隔天便送了好些滋補身子的‘藥’材過來讓佳期吃,之後還三不五時的叫她的‘侍’‘女’送些小點心過來,作爲回禮佳期有時候也到大廚房去做點她拿手的點心回送給‘迷’‘花’,或者託衛央出‘門’的時候帶點‘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兒回來給‘迷’‘花’送去。
當然現在佳期也學聰明瞭,給‘迷’‘花’送了東西,‘花’楹和‘花’箬姐妹那邊她也會分一點送過去,於是這般只過了十天左右,衛家的幾位小姐跟佳期的關係就親近了許多,‘花’楹漸漸的也會說些府裡的八卦給佳期聽,尤其是那位謝小姐的事情,雖然大多時候‘花’楹都是在炫耀她與謝小姐的“好”感情,但是偶爾有一兩句佳期還是能聽出謝小姐對她的懷恨在心,‘花’楹有時候也吞吞吐吐的囑咐佳期要小心,暗指上次那件事謝小姐可都記在心裡,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報復佳期。
不過佳期聽了也就一笑置之,畢竟這裡是在衛府吶,她沒事兒就呆在客園不出‘門’,那位謝小姐還能撕破臉跑到客園來撒野不成?再說謝小姐好歹也是名‘門’閨秀,諸如潑‘婦’罵街這一類有**份的事情應該不會做的吧?所以佳期只是叮囑了兩次小棠注意‘門’戶,這事兒就被她拋之腦後了。
七月末的時候,衛央在顏展懷的幫助下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以事不宜遲爲由,衛央跟衛銘提出要帶商隊往瑪勒戈壁去,老夫人得知消息以後再三勸說讓衛央過完中秋節再走,但衛央只是淡淡一笑說了一句:“若是過了中秋再走,那麼孫兒便趕不及在生辰回來吃祖母做的壽麪了。”老夫人立即就沒了聲氣。回頭就讓絳珠她們拿了銀兩和不少剛做好的衣服鞋子去送給衛央。
八月初一,準備妥當的衛央在衛銘的帶領下拜祭過祖先,又分別拜過老夫人、衛銘和健康欠佳所以未能出來送他地大‘奶’‘奶’,他在衆人的簇擁下出了‘門’。
因爲這是衛央第一次正式帶領商隊出行,所以這一天連幾位小姐和佳期也被允許到前邊來與他送行。
佳期在小棠的攙扶下低着頭走到了大‘門’邊,與衛銘和老夫人還有幾位小姐見過禮才站到了最邊上。不過正因爲她站的地方最不引人注目,所以她才能在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擡眼看向不遠處的衛央。
閃亮如星地夜‘色’眸子,‘挺’直似雕刻般的鼻樑,紅潤***的薄‘脣’,尖細而形狀優美的下顎。經歷過日光曝曬而染上了健康‘色’澤的肌膚更襯得這端麗地五官完美無瑕,與生俱來的翩翩風度和氣質,更使他的一舉一動充滿這個年紀的男子所缺乏的俊朗神采和攝人氣魄,衛央單單只是站在那兒,整個人便彷彿一幅神來之筆的畫作,美得似乎不存在於世間。這也是第一次佳期意識到衛央是這樣一個美人,雖然以前就知道他是個漂亮的孩子,但是兩人長久的相處下來竟也漸漸就忽略了他地皮相。只是,爲什麼會在這一刻突然發現他是如此的惹人眼球呢?
臉上沒來由的燙了起來,佳期忙不迭的低下頭以掩飾自己突如其來地羞澀。
“呃?你看起來很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正當佳期心頭如小鹿‘亂’撞的時候。一個清朗悅耳的少年聲音在她身後小小聲的傳來。
佳期與小棠一同回頭,小棠立即驚詫的“啊”了一聲,佳期也恍了一下神,將眼前這張臉和記憶深處一直沒有忘記的那張臉重疊,她閉了閉眼,方纔的羞澀與慌‘亂’什麼的頓時不翼而飛。
“無名?”佳期再次睜開眼時也小小聲吐出了一個名字。身後地少年頓時詫異地挑高了劍眉:“你認得我?你是……”看來他還沒有將佳期和那天下午碰到地小書童聯想在一起。他年輕俊朗地臉上是滿滿地疑‘惑’和回想地表情。
佳期抿‘脣’一笑沒有打算喚醒他地記憶。倒是小棠這時回過神來忙不迭地將佳期地臉轉了回去然後柳眉倒豎地教訓無名道:“大膽。這一位是咱衛家少‘奶’‘奶’。你是哪房少官地下人?怎敢隨意上前來攀談?”可憐無名雖然入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並不曾習得衛府地規矩。平日裡也是時常與衛良在外奔走。哪裡曉得衛府地規矩多如牛‘毛’。前些時候他被衛良指派給衛央做護衛。今兒個衛央要離家。所以他也要跟着一起上路。只是沒想到他剛走出來就看到這個包着錦帕、衣着簡單地‘女’子甚是眼熟。想來想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所以才貿貿然上前來問了一句。誰知道這個看起來不起眼地小姑娘居然就是衛家地少‘奶’‘奶’了?
“那個。在下無名。是衛央少官地護衛。見過少‘奶’‘奶’。多有冒犯。有怪莫怪。”被小棠唬了一唬無名頓時拘束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衝着佳期地背影欠了欠身就飛也似地跑到了衛央地馬側立正站好。只是他地視線總是忍不住往那個小角落瞟去。奇怪了。少‘奶’‘奶’怎麼會知道他地名字呢?
“哇。少‘奶’‘奶’。方纔那個少年看起來與涯先生甚是相像呢。方纔猛地一看我只當涯先生回來了。很是吃了一驚呢。”小棠再次惡狠狠地瞪退了無名探詢地視線。然後才湊到佳期身邊與她小小聲地咬耳朵。
佳期偷眼覷了前邊老夫人他們一眼。見老夫人正拉着衛央邊掉淚邊第N次叮囑他路上小心。根本無暇注意她們這個角落。她才悶笑着輕聲將第一次遇到無名時地情況說與小棠聽。小棠邊聽也邊掩着‘脣’呵呵直笑。直到老夫人忽然喚了一聲“佳期”。小棠才趕緊低下頭去偷偷吐了吐舌然後斂了笑意。與佳期一道低眉順眼地走了上去。
“佳期。在我離家地這段時間。你要好好‘侍’奉祖母。晨昏定省不得有誤。多多陪伴祖母左右。與她分憂、代她思慮。可曾記下了?”衛央像個真正地一家之主出‘門’時囑咐妻子那樣叮囑佳期。可佳期聽了他地話肚裡已經笑得要打結了。偏偏臉上還要裝地無比溫良恭順。忍笑忍得眼泛淚光。佳期絲毫不敢開口。就怕忍不住爆笑出聲。只好拈着巾子掩着臉點點頭。喉嚨裡還發出了類似於嗚咽地聲響。但沒想到她這副模樣看在老夫人眼裡倒成了對衛央依依不捨地真情流‘露’。將心比心。老夫人心裡頓時一軟。對佳期倒升起了幾分憐惜之情。
衛央自是知道佳期低着頭抖動雙肩是在偷偷狂笑而不是在哭泣,雖然他也快被佳期逗笑了,但他不愧是最佳男主角,只見他幽幽的嘆了口氣‘揉’了‘揉’佳期的頭繼續柔聲囑咐道:“還有就是,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記得好好兒照顧自己,要按時喝‘藥’,多吃點東西,剛回來就發生恁多事情,你的身子骨本來就不壯健,這下子倒更是虛弱了。孃親那邊你有時候也過去問候一下吧,自我們回來就聽說她身體抱恙,我去了幾次也未能得知具體情況,你得代我多爲關注一下孃親的情況。”
佳期掩着臉不住的點頭,這些話前一天夜裡衛央已經偷溜到客園去與她說過了,現在再重述一遍不過是說給老夫人與老爺他們聽的,果然老夫人聽衛央這麼一說立即上前來拉住他的手拍了拍安慰道:“行了,家裡還有祖母呢,***和佳期祖母會好好照看着的。”
衛央說了半天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反握住老夫人的手一臉動容的笑笑:“是,正是因爲內院還有祖母把持着所以孫兒才能放心出行,我娘和佳期就有勞祖母費心了。”
老夫人被衛央的一番話說的又是頻頻拭淚,一直揹着手站在一旁的衛銘看了看時候也不早了,這才上前一步扶過老夫人對衛央沉聲說道:“行了,已經耽擱不少時候了,這便去吧,莫要牽掛家裡。”
衛央點點頭,忽然一撩外裳的下襬就跪了下去對衛銘和老夫人拜了三拜道:“央兒拜別爹爹與祖母,請爹爹、祖母多保重身體。”
老夫人見狀頓時失聲痛哭,衛銘也一臉凝重的看着衛央,等衛央拜別他們站起來轉身上馬以後,才擡起手衝他揮了揮。
眼見着衛央要走了,佳期這才止住笑意放下掩面的巾子擡起頭看向衛央,正好衛央也朝她投來一瞥,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短暫的‘交’匯,衛央給了佳期一個溫柔的笑臉,接着便轉過臉去看向前方揚起馬鞭揚聲叫道:“出發!”
這天的陽光異常刺眼,明晃晃的光線打在衛央的身上形成了光暈,這讓他的背影看起來有些不真實,佳期目送他離開,方纔還開心不已的心忽然變得空落落的像是丟失了一塊,她不自覺的揪住了衣襟,眼眶漸漸的熱燙了起來。
“一路小心。”這四個字在佳期口中轉了好幾圈,終究還是沒有逸出她淡‘色’的‘脣’畔。佳期垂了眼掩下那突如其來的淚水,有點不明白那種酸澀不捨的情緒從何而來。
畢竟,衛央只是離開個把月去經商不是麼?又不是生離死別,這到底是難過個什麼勁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