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 夢魘(下)
邱開基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香噴噴地大牀上,他掙扎着動了一下身子,發現自己居然可以活動了,他緩了緩神,翻身正準備起來……
“咯咯!不許偷看!”一個嬌媚漂亮的女孩突然笑着走過來,在他詫異的眼神中,輕輕用布蒙上了他的眼睛,他正要反抗,就覺得一個赤裸的身子自他旁邊騎到了他的身上,那赤裸身子雙臂一環,已將他的脖子勾住,厚厚的脣向他的耳根吻去,邱開基伸手去推,赤裸身子早已蛇一般地就將他盤住,接着就去幫他脫衣服……
邱開基臉上的布在女孩的嬌喘聲中被扯開了,他躺了一會兒,穿好衣服,正要下牀走人,女孩卻一把拉住他的衣角,手中多了一個玉鐲,她脈脈含情地看着他,輕聲說:你幫我戴上吧!
邱開基猶豫了一下,不忍拒絕這個剛纔還有了露水情分的女孩兒,他幫女孩把玉鐲套在手腕上,女孩說:謝謝你了,給我這麼貴重的禮物。
邱開基一怔,拍了拍腦袋,只覺得眼前這一切,都發生的那麼不可思議,本想細細坐下來理理頭緒,可腦子卻如一團漿糊,什麼都想不起來,他問:這是我給你的?”
女孩點點頭,“是啊!”
邱開基拉過女孩的手,仔細打量着女孩手上的玉鐲,他是識貨之人,知道這玉鐲是上好的羊脂玉,價值不菲。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卻怎麼也回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有過這麼一件物什,就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呵呵!”女孩笑了一聲,“是‘聽濤眺雨軒’呀!你可真奇怪。爲什麼要這樣問!”
“聽濤眺雨軒?”邱開基想了想,想不起來這個“聽濤眺雨軒”到底在什麼地方,他問:那你又是誰?
女孩奇怪地看着他,“我是粉牡丹呀!你忘了嗎?我是你從‘賞心園’裡贖出來的。”
“粉牡丹!”邱開基喃喃地問道:我昨天一直同你在一起嗎?
粉牡丹笑着點點頭,擺弄了一下手上的玉鐲說:是啊!你是在高團長他們的陪同下去的賞心園,你一去就瞧對了我,一定要幫我贖身,我想我們是有緣分呢!
邱開基“嗯!”了一聲。想:那個老女人又是誰……他啞然失笑,“難道是夢?這酒真的是喝多了……他推開門,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外面青山藹藹。蒼翠欲滴,他回想起自己的夢,仍覺得有點兒匪夷所思……
“呵呵!邱處長,你可是醒了!”邱開基耳邊傳來龍邵文的笑聲,這笑聲在邱開基聽起來。是那麼的刺耳,他突然一下回過味兒了,“這一切肯定都是他安排的。”
“龍先生,你可真是煞費苦心。”邱開基嘲笑了龍邵文一句。
“哈哈哈哈哈!”龍邵文大笑了幾聲。“邱處長,你過的可是快活了!卻把我們這一干人給忙壞了。”
“好了龍先生。我已經在此耽擱了一日,今天就請把你貨物發還給我。我要走了。”邱開基不想再與龍邵文多做糾纏。
“好好!”龍邵文笑了一聲,“邱處長既然公務繁忙,那我也就不留你了,我已在梅花廳擺下踐行酒,這就請邱處長入席吧!”
“不必了!”邱開基異常堅決地拒絕,“已經沒少打擾龍先生了。”
龍邵文笑着說: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留客了,邱處長既然公務如此繁忙,這就請吧!那些土船,已經停靠在岸邊,只等邱處長一到,即刻開拔起航。
邱開基聞言,如獲大赦,拔腿就走……
粉牡丹拿了一件衣服從後面給邱開基披上,輕聲說:這一早晨,我就給你熬了一鍋銀耳燕窩羹,你喝了再走吧!
邱開基本想拒絕,可看着粉牡丹可憐楚楚的樣子,又不忍拒絕,他點點頭,隨着她進了屋……
……邱開基又一次感覺到自己進了噩夢,還是那間小屋,還是那個又醜又老的女人……她指着他的鼻子說:你還有臉回來?怎麼?兜裡沒錢了?粉牡丹那個小浪蹄子不要你了?她狂喊着,在他嘴裡塞了一根駱駝煙……
“滾開!”邱開基想伸手去打這個女人,身上卻仍是沒一絲力氣。
“你敢罵老孃!”女人伸手在邱開基的臉上撓了一把,然後拿起一個大酒碗,掐住邱開基的下巴!捏着他的鼻子,強行把一碗酒給他灌了進去,邱開基再次昏迷了過去。迷濛間,他感覺到粉牡丹在身邊陪着自己,給自己彈琵琶,唱歌,抽駱駝煙,又燒煙泡……
粉牡丹燒出的煙泡妙極了,不大不小,不長不短,入口綿甜醇香,讓人留連……可這樣的美夢卻總是被打斷,那個老女人總像夢魘一樣出現在他的身邊,罵他,給他灌酒,給他嘴上塞進劣質的煙槍,還騎在他的身上……
“滾開!滾開!”邱開基嘴裡罵着……他睜開了眼,粉牡丹那俊俏的面龐一下子就進入眼簾。邱開基疑惑地看了粉牡丹一眼,她手中仍舊端着自己做夢前那碗銀耳燕窩羹,輕聲細語地問: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可不少說胡話呢!我……我還以爲你是讓我滾開……他眼角落下一顆清淚……
“是夢!”邱開基自嘲地笑了笑.,“這幾天身子有點弱!”他仔細回想着夢中的老女人,竟然是那麼的清晰,他自嘲地搖搖頭,“好了!我該走了!”
粉牡丹款款深情地站起,“嗯!我知道你有大事要做,但你已經陪了我一個多月了,我已經很滿足了!”
“什麼?”邱開基渾身一顫,“你說什麼?”
粉牡丹雙目含情地望着邱開基。“真的,我很滿足!”
“不是這一句,你說我已經陪了你一個多月了?”
“是啊!這一個多月來,你雖然還要時不時回家看看。可畢竟多數時間,你都是跟我在一起的。”
“你在撒謊!”邱開基突然打了一個哈欠。
“你難受了吧!吸點再走吧!”粉牡丹飛快地拿出煙槍,煙燈,很熟練地就着煙燈,裝打了一個大小適中的煙泡,摁在煙槍上,遞給邱開基……
邱開基猶豫了一下,沒有去接。他在奇怪自己爲什麼會猶豫。他本是不吸鴉片的,非但不吸,甚至還十分反感。他看着冒着煙的煙槍,勸自己離它遠點。可實在又忍耐不住鴉片的誘惑……他想:我只嘗試一下……他說服了自己,哆哆嗦嗦地接過煙槍,躺在粉牡丹早就給他鋪好了的煙榻上,美美地吸了一口。
“這是龍先生專門給你預備的西路煙,在新疆。這樣的一兩煙,能換二兩黃金,龍先生待你可真好,唉!你的煙癮好大。一天也不知道要耗費多少兩黃金的煙錢……”
“嗯!嗯!”邱開基已經顧不上說話了,他已經被“西路煙”那特有的味道深深地迷住了。他甚至懷疑自己天生就對鴉片有特殊的感情。不然怎麼會有這種一見如故,甚至一見鍾情的感覺……一筒煙很快就吸完了。他閉着眼睛沉浸在鴉片帶給他的美妙幻覺中,那是一種渾身舒暢,輕盈無比的感覺。這讓邱開基想到了夢……他想:或許我喜歡夢境的原因,就是夢裡面有它……
粉牡丹輕輕地摸着邱開基的臉,憐惜地說:這兩道抓痕應該不會留下傷疤的,龍先生已經派人送來了最好的雲南白藥,過會兒我再幫你敷上吧!
“夢中的疤痕?”邱開基一個翻身就從煙榻上起來,在粉牡丹的房中找了面鏡子照了,果真臉上有兩道深深的撓痕,其中一道極深,深得皮開肉綻了……
“這不可能!”邱開基徹底震驚了!他揮起手,向粉牡丹的臉上煽去,“媽的,你們給我吃了什麼?龍邵文呢?快叫他來見我,不然他以後的煙土生意就別想再做下去了,我一定會把他盯得緊緊地。”
粉牡丹一把抓了他的手,淡淡地說:龍先生早就帶着扣留的煙土回了上海,他走時候告訴我,你要是敢動手打我,就讓我斷了你的鴉片黑煙……
“你是誰?爲什麼要幫着龍邵文害我?”
粉牡丹“咯咯”笑了一聲,伸手揚了揚手腕上的羊脂玉鐲,“這是龍先生送我的,我不過是請你幫我戴上。再照一些照片而已。你覺得我爲了這隻玉鐲,不該幫龍先生做事嗎?”
“人盡可夫的婊子!”邱開基憤怒地罵了她一句。
“呵呵!”粉牡丹笑了一聲,輕輕拍了下手,喊了聲,“開基家的……”
邱開基的夢魘,那個又老又醜的女人走了進來,對着邱開基“嗤嗤!”地笑了起來,“你是人儘可婦的臭男人!”
這是噩夢,絕對是噩夢中的那個女人!她居然從夢中追着他出來了!邱開基簡直就要崩潰了……粉牡丹笑着,“邱處長,陪你睡覺一直都是她的夢想,她的夢想日日都能實現,她特別快樂,你看她是不是比你們第一次相會時年輕了許多?”
老女人又“嗤嗤!”地笑了一聲,溫柔地說:開基!女人其實都是差不多的,不過是外形不同而內在相似的皮囊而已,只要你蒙上眼睛,又能有什麼分別了?嗤嗤!一日夫妻百日恩,開基,你這就要走了麼?我怎麼也該來送送你……她撅起厚厚的脣,湊近邱開基,飛快吻上了他的耳根。
邱開基“啊!”的一聲,又昏迷了過去,這次他沒有中任何迷藥,他是真的暈了過去……
另:我多數寫作時間都在晚上,晚上雖安靜,可在黑暗中,有些問題就被放大了……最近自覺文字內容也跟着晦暗起來。明天起暫時改爲每天一更,時間定在下午,這樣晚上寫完了,白天還能抽時間修改。照我自己的經驗,晚上寫出的文字,跟白天寫出的文字,還是有所不同的,大概不同就是:白天積極面多點,晚上消極面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