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火不是偶然的,而是有人故意爲之。”
謝錦擡起頭,對上週錚的眼睛,看到他眸中的神色,她一頓,勾脣道:“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周錚點頭:“你的不錯,這次走水確實是人爲的。”
聽到自己的想法被證實,謝錦心裡頓時又不甘心起來,既然這火是人爲的,那謝思瑤肯定就沒死了,就算有屍體,八成也是假的。
“謝思瑤的屍體還在嗎?”
“還在。”周錚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但已經被燒的看不出面目了,身形是沒差。”
“果然如此。”謝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哪裡是謝思瑤,她分明是被人救走了,難怪!”
難怪她這麼頑固,在刑部大牢那種不見天日的地方待兩個多月都沒有招認,被判死刑還能這麼淡然,她那麼一個圓滑狡猾的人,怎麼可能會爲了一個幕後人把自己的命搭進去,這分明是知道有人會來救她。
因爲知道自己不會死,她才能在牢裡堅持了這麼久。
周錚的想法和她基本是一致的:“陛下之所以決定要在刑場行刑,就是想釣出這幕後之人,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在刑部大牢裡動了手。”
刑部大牢的嚴密性比之皇宮也差不了多少,不刑部高手衆多,就是裡面的獄卒個個都是會武功的,門外的守衛也是和皇城禁軍一個地方出來的。再加上大牢裡面的佈局特殊,易守難攻,想要在裡面劫獄根本就不可能。
就是考慮到這一點,皇上才決定要把謝思瑤放在外面行刑的,若是那幕後之人還不想捨棄謝思瑤這個棋,那必然會出手救人。在刑場那種寬闊的地方,只要埋伏好,很容易就能抓到人。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刑部中平時看着謝思瑤的高手全部被調到了刑場附近埋伏,這才使得刑部中防守不足,竟然被人鑽了空。
謝錦同情的瞅了周錚一眼,問道:“那你如何向上面交代?”
周錚本來就是負責謝思瑤這個案的第一個人,如今出了這樣的事,雖計劃是皇上定下來的,但有誰敢追究皇上的責任,到頭來倒黴的還是他。
“我這邊沒有什麼大事。”周錚神情稍稍溫和了一些:“這個案之前被王大人先接手了。”
原來是這樣,謝錦又有些不甘心的問道:“那就這麼放過謝思瑤了?”
雖然之前得知謝思瑤被施刑時,她是有些感概,可要是就這麼放掉謝思瑤,她會更加難受。
“那還能有什麼辦法?”
這話的也是,即便謝錦自己不願意承認,可連皇上都沒有辦法的事,她能怎麼辦,這回還真是便宜謝思瑤了。
正當她要認命之時,卻見周錚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靠近她一些,低聲道:“也不必擔心,左右她如今也是個死人了。”
聞言,謝錦吃驚的張開了嘴巴。
周錚慢慢的道:“她此番逃脫,是爲那幕後之人所救,陛下容不下她,這建安城也不會再有她的容身之地。就單是從表面上,她現在也已經死了。”
謝錦一時啞然,看着他只覺嗓發乾,腦暈了一圈,才明白過來,謝思瑤眼下的處境。
原以爲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誰能想到謝思瑤這一舉卻是把她自己推向了死路。
馬車朝城西疾馳而去,周錚在城西門口下了車,轉而朝刑部大牢去,謝錦知道他還有不少要是要處理,自己跟上去不方便,也就坐着馬車先回了周府。
而此時,就在刑部大牢外不遠處的一片樹林裡,衆人百尋不得的謝思瑤,正站在綠柳垂髫下。
她的模樣有些狼狽,身上穿的是簡陋法污的囚服,只在外面罩了一見雪白的披風,顯得她的身形有些弱不禁風。
兩個多月的牢中生活,縱使她知道自己不會死,可也沒少受折磨,之前的美人臉還在,卻是憔悴了許多。
而在她前方,站着一道白衣身影,那人立在綠柳下不動,雪白的衣衫如同冬日的冰雪,彷彿已經站在那裡等了許久。
謝思瑤微咬了下發白的脣瓣,緩慢的挪動步朝那人走去,在靠近他還有一丈長的距離前停了下來。
聽聞腳步聲,那人也輕輕的轉過身來。
“你可知道,你現在已經死了?”
***
春日將末,初夏將臨,此時的天氣正是有些乾燥的時候,謝錦回到周府,從馬車上跳下來,是才覺得在車中被捂得有些透不過去。
周錚乘坐的這輛不是周府慣用的馬車,因此在裡頭的佈置上就不是特別的好,下車之後,她吩咐車伕回頭把車裡的窗什麼的改一些,才轉身進了府中。
因爲周尚書是刑部的第一把手,刑部大牢出現在了這種事,雖在百姓中消息還是封鎖的,但府上已經有不少人都知道了。
刑部走水,這算的上是一等一的大事,雖然是有人刻意爲之,可週尚書作爲第一負責人還是免不了要被責罰一番,這一大早上,她前腳纔剛和周錚一起出門,後腳一道聖旨下來,已經把周尚書召進宮中去了。
不過府中的氣氛倒還好,下人們多少是不怎麼了解這事的重要性,因此並不覺得如何着急,而周夫人和周段氏兩人湊在一起分析了一番,是也覺得沒什麼太大的事,一頓斥責是少不了的,但降官減職倒還不至於。
也因此謝錦回來之後,府上是半點沒她想象的驚慌。
尋個丫鬟問了周段氏兩人所在的地方,謝錦一路過去,老遠就聽見兩人在着什麼事情,見她過來,周夫人也連忙招手道:“錦來了,快過來。”
昨晚上的一通事讓謝錦一看見周夫人還有些尷尬,但眼下情況也不是談論那種事的時候,她一頓之後,也就大方的走過去。
“錚兒是不是已經去刑部了?”
謝錦點頭:“方纔在城西門口,錚表哥下車就過去了。”
周夫人倒也沒太擔心,而是問道:“我聽謝家那個姑娘,是在裡面燒死了,真是有這個事?”
想來周夫人並不清楚這其中的彎彎道道,也不知道謝思瑤那人的圓滑,此時聽了外頭人的稟報,就相信了這件事。
謝錦也沒打算多,便點頭道:“是這麼的,不過我也沒親眼見着,得等錚表哥回來才能知道。”
周夫人感慨道:“方纔謝家的蔣夫人過來了,整個人哭的稀裡糊塗,沒有半點貴夫人的樣。我雖清楚謝家那姑娘是犯了大事才被關在裡頭,但到底是爲人父母,看着總不忍心。”
周段氏是清楚謝錦和謝家的恩怨的,也親眼見過謝成良以前來找麻煩時的模樣,因此對謝家是沒半點好感,便道:“你若不忍心,去看看蕊蕊身上那留下的痕跡就知道了。”
當初周蕊蕊從木橋上掉下來,若不是謝錦在下面當了一回肉墊,早就一命嗚呼了,到現在身上還有一條淺淺的痕跡,謝錦身上雖是看不出來什麼,但周段氏是打心眼裡心疼,對謝思瑤半點好感也沒有,聽聞她的死訊,也只道是惡人自有天收。
她這麼一,周夫人是也想起來,自己親生女兒差點就死在那姑娘手裡,頓時又沒了感慨和可憐。
別人家和自己的孩總歸不是一樣的,當初親眼見着周蕊蕊和謝錦渾身帶血的樣,她魂都差點嚇沒了,恨不得手刃謝思瑤,如今卻是莫名其妙的爲她可憐起來了,但這情緒也持續不了多久,只消想起當日之事,周夫人就忘不掉他們周謝兩家是不對盤的。
謝錦聽蔣氏過來了,第一個反應就是她沒安什麼好心,但想想謝思瑤這事還是有些奇怪的。
謝思瑤背後那人極爲神秘,也不知道是怎麼收買的她,才能做到這麼忠誠。當初謝成和到牢中去勸,謝思瑤也半點都沒透漏出來,如今她“死”在刑部大牢的事,估計謝家也不知道內幕,還當她真的死了。
如此一來,蔣氏過來,八成是來求情的,謝思瑤的“屍體”還在刑部,人是死了,但總要回歸祖墳。
“蔣夫人才剛走嗎?”
“剛走一會兒,也沒什麼,只是想看看她家的姑娘,對了,還提了下你。”
謝錦心有所感:“她提我做什麼?”
“這便不清楚了,你人也不在,她哭了一會也便回去了。”
謝錦獨自沉思了一會,大致也能猜出蔣氏的目的,不過以她現在的身份,自然也不怕她在背後捅刀。現在謝家就是一盤散沙,典型的樹倒彌孫散,若無有能後輩,八成是起不來了。
謝錦陪着兩人聊了一會,便起身到謝弈那邊去,不想卻尋了個空,人並不在房間裡,一問下人才知道,早上她剛出門沒多久,周蕊蕊就過來尋人,推着人出去玩了。
謝弈現在的情況是很不方便出門的,不過也不能這麼一直悶在家裡,好險都把人給悶壞了。她過來本意就是要帶着人出去放放風,如今得知周蕊蕊已經帶他出去了,倒也省事,唯一有點不放心的是,周蕊蕊這廝最會惹是生非,她可千萬不要弄出什麼幺蛾來才行。
謝錦想了想,吩咐下人道:“你們出去找找,看看她在哪裡,你們姐不省心,最好在後頭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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