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待見他人

倉魂看着門口的大雨,想起前幾天收到的書信,信上叫他如論如何都要將莫離留在身邊,教會她如何運用自己的內力,以便助他們早日完成大業,那正是少君寄來的書信。

“我現在就出去把她殺了”上官瑤冷笑道。

倉魂突然一笑,轉身回房中拿起一把油紙傘,步入雨中。

少君,這是在安插眼線嗎?既然如此,何不好好利用?畢竟,還是盟友呢。不答應豈不顯得自己沒有誠意?倉魂嘴角浮現一絲微笑。

莫離舉着劍,已經跪了兩天兩夜,不吃不喝,早已筋疲力盡,但是她依舊堅持的跪着,爲了那個人,最最喜歡的那個人啊。她偶爾也會佩服自己的毅力,有時候也會嘲笑自己。

黑色的身影朝她走過來,腳步踏着雨水停在她面前,莫離微微擡頭,對上倉魂冷漠的眼神,他終究,還是出來見她了。

“你不怕我殺了你嗎?”倉魂突然接過她手上的劍,長劍出鞘,立刻橫在莫離的脖間上。

“不怕”莫離認真答道,眼神凌厲的看着油紙傘下的男人,凸顯一種傲氣。

少君看着她的雙眸,明亮如鏡,清澈如水,就像是要把他吸進眸子裡一般。

倉魂將劍插回莫離手上的劍鞘,繼而說道:“這把劍不適合你,或者說,所有的劍都不適合你。”

莫離暗自一笑,這是答應了嗎?她不再去多想爲何倉魂那麼輕易就答應了,她只覺得,只要能留在這裡,那就是好的。

“師…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莫離俯下身子,整個人卻摔在了石階上,模糊間,只覺得自己被匆忙抱起,便失去了知覺。

西遠忙活了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翻閱着書籍,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他激動的捧着手上的醫書,“琴,找到了,我找到了”

“快點看看”琴也是興奮至極。

“只需要點破術,再加以鍼灸,用紫靈芝和萬花露做藥引,就可將千涯體內那股亂竄的真氣逼出來”西遠一字一句的說道。

“點破術?還有紫靈芝和萬花露這些東西去哪裡找?”琴疑惑道,確實被難住了。

“其實點破術實爲一種心法,以前曾聽我母親說過,而江湖上,我知道有一個人會點破術,那就是楚雲樓的落西使”西遠合起手上的書,榻上傳來千涯咳嗽的聲音,兩人跑過去一看,只見千涯又嘔出一口鮮血。

“不好,再不快點,他的心脈就要全部被毀了”西遠放下千涯的手,來回不停踱步。

“那我現在就去找她,求她幫忙”琴將千涯扶坐好,正想起身,手臂卻被緊緊抓住,回頭一看,只見千涯緊緊拽着她,“不要去找她”,一聽要去找落西使,他急忙搖搖頭。

“爲何?”

“千涯,其實你和那叫落的女子,早就認識吧?”西遠笑道,從塌邊取下千涯的長劍,交到琴的手中,“將此物給她看,來不來,就看她自己,然後到皇宮大門匯合,紫靈芝,如此貴重的東西,只有皇宮纔有”

“你…你也去?”琴愣道。懷中抱着千涯的長劍。

“你識得紫靈芝嗎?”西遠反問,“不過要麻煩你保護我了”說罷就笑了起來。

“西遠,你這是做什麼?我說了…咳咳…不要去找她”千涯掙扎着想下牀,無奈渾身無力,卻挪不出牀邊半步。

“還不去?”西遠將琴推出門外。琴抱着長劍,沒了身影。

“雖說可以將你體內那股真氣逼出,但是你這咳血的毛病,怕是…”西遠拍了拍千涯,沒有再說下去,帶山門便出去了。他想,是有必要回去收拾些派得上用場的東西。

阿落安靜的跪在屋內,自打她回到楚雲樓,便過來拜見樓主,這一跪,亦是跪了好幾個時辰,屏風後方的男子深吸了一口氣,似是剛纔睡夢中醒來,模糊的身影讓阿落看不清他的面容,這麼多年來,她從不知這屏風後方到底隱藏着怎麼樣一張臉,楚雲樓樓主,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或者說,見過的,都已經消失在這個世間。

“何時回來的?可在外頭跪久了?”屏風後,男子冷峻的聲音傳來。

“屬下是過來領罰的”落平靜回道。心中疑惑着,他怎麼知道自己出去過?

“徹東使已經替你擔下了”話罷,屋外擡進一人,渾身沾滿鮮血的少年被放在落身邊,竟是徹,待那兩個下人退下,徹的身子才微微一動,擡頭看了落一眼,嘴角含着鮮血。

“徹東使,本尊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好好養傷吧”男人話剛說完,突然從屏風後方射出一枚銀針,直直打入落的體內。

“啊…“落痛得低吟一聲,倒在地上,面色痛苦。

“尊上…”徹大驚。

“第一針,罰你定仔草監管不力,徹東使雖然替你受了罰,但是還有要以示警戒”

被稱爲尊上的男人聲音冷酷至極,話剛說完,從屏風後又飛出一針,打入落的體內,這次落忍住了,她咬着牙,沒有出聲。

“第二針,罰你擅自離開楚雲樓”

“第三針,乾坤盤…”屏風後面的男子冷哼道,打入阿落體內的最後一針,似乎特別用力一般,阿落再也忍不住,飛了出去,撞到柱子上,身子滑落下來。

她艱難的撐起身子,“屬下無能,乾坤盤…被天羽閣閣主拿走了”

“不必再說,我都知道了”屏風後,男人模糊的身影早已不見。

阿落看着那薄薄的屏風,心中越發迷惑,尊上,怎麼會知道乾坤盤被奪之事?難道,他如今也有了預見的能力嗎?

阿落艱難的爬到徹身邊,發現他此時已經昏了過去。

“來人”她朝門外喊了一聲,兩個侍婢進門來,行了個禮。

“把徹東使扶下去,去把大夫請來”阿落吩咐道,捂着胸口,剛纔那三針,確實被打入了自己體內,也不僅僅只是疼那麼簡單吧?

徹昏倒在牀上,此時的他已經換了乾淨的白衣,經過大夫的治療,傷口的流出的鮮血已經被止住,但是整個人就像沒了魂一樣,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阿落將他的長袖挽起,衣襟下,觸目驚心的傷痕歷歷在目,她身爲楚雲樓的落西使,又怎麼不知楚雲樓的懲罰手段呢?

“你爲何總是要處處維護我?自打我進楚雲樓以來….”阿落捂着胸口,屏退了所有下人,將手置於徹的上方,閉上雙眼,在她的手下悠悠散發出光芒,她強忍着身上的疼痛,只因爲,不能再欠牀上的男子的人情。

身上的三根銀針,自己無論如何都逼不出來,也不能逼出來,這是尊上在她身上施加的懲罰,自那一刻起,身子便不時的如千萬把針扎般疼痛不已,過半月之久纔可解脫。這段時日,必定是生不如死。

阿落縮着身子,倒在牀邊,微微運氣,想要剋制拿份疼痛,她急促的喘息着,雙手緊緊的抓着牀邊,許久,疼痛感才逐漸消失。她支起身子,靠坐在牀邊。巨大的窗子突然被打開,輕紗被風吹得四起,窗臺上,赫然站着一個綠衣少女,少女歪着腦袋,髮髻上的鈴鐺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她徑自立在窗臺上,下意識的收緊懷中寶劍。

那把寶劍,似乎在哪裡見過…阿落的眼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可是楚雲樓的落西使?我好像見過你…是在,恩,奪寶擂臺上”琴跳下窗臺,快速轉到落的身邊。

“這把劍…”阿落完全沒有理會她,伸手就摸向琴手中的寶劍。琴往後退了兩步。

“這把劍,是他的劍,對不對?他的劍一向不離身,你怎麼會帶着他的劍?”阿落激動至極,這把劍,不知道在她的夢裡出現過多少次。這是,千涯的劍啊。

琴連忙點點頭,原來,眼前的紫衣女子和千涯果然有關係啊。

“他死了?”落身上的疼痛感又襲來。

琴搖搖頭,想了一下,又點點頭,“你如果你不去救他,他就真的要死了,西遠說你會點破術,所以叫我拿着千涯的劍來找你”

“楚雲樓機關密佈,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自有我的方法,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心思才查到你在這裡,哎呀,不要廢話了,你再不去救他,千涯真的就要死了”琴一把拉起落,將千涯的寶劍放入落的懷中,“劍霜宮藏書苑,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找到,我還有其他事,先告辭了”琴說完,立在窗臺上,回頭叮囑一句,便消失在外頭。

阿落握着手中的寶劍,心中百味交加。她找來一塊長布,將千涯的長劍包好,掛在身後,輕輕打開門,正想出去,身後傳來一陣虛弱的聲音:“阿落,你不能去…”

阿落止住腳步,回頭看着躺在牀上的少年,突然輕輕一笑。

“尊上…尊上,你忘了嗎?”徹艱難的發出聲音,他知道,或許自己說了也沒用吧。

“縱使,要承受一萬枚銀針的痛苦,我也一定要去,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了吧,我只想見他一面”落低聲答道,走到牀邊,伸手便點住徹的啞穴。“這幾日,就委屈你了”

說罷,頭也不回的轉身,徹只聽見一陣關門的聲音,偌大的屋子裡,靜的他只聽到了自己的喘息聲。

皇宮內外,守衛甚是森嚴,每隔兩個時辰,守衛們便換一次班,暗號也是每隔兩個時辰更換一次。來往的皆是佩戴武器的大內侍衛,西遠躲在皇宮大門外的暗處,密切的觀察着四周。突然城牆上方傳來一陣小小的動靜,他擡頭一看,只見琴緊貼在那城牆上,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西遠無奈了笑了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琴腳下一個小不心,直直從上方滑落下來,西遠下意識的接住了她,一隻手捂住琴的嘴,防止她發出聲音,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琴穩穩的落入他的懷抱,臉上還是笑意盈盈,西遠將她放下,“這可不是鬧着玩的,被發現的話,估計咱兩就在難潛進去了”

“我知道啊”琴嘟着嘴,她不過就是想看看西遠到底有沒有緊張她,看來結果很令自己滿意。

“劍可送到了?”西遠一本正緊道。

“恩,就不知道她會不會去了?哎,我們什麼時候進去拿紫靈芝啊?”琴探出腦袋,環顧了一下皇宮守門的士兵們。

西遠看了一下夜空,說道:“明日午時”

“大白天去做賊啊?”琴嚥了咽口水,大白天的這要是被發現了,就是自己有三頭六臂也不夠打。況且還帶着個不會武功的男人。

“晚上的守衛會比白天的嚴很多,白天去偷,未必不好”西遠看來一眼她,見琴還傻傻的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他一把扯過她:“先走吧”

琴看着西遠,他之前有那麼聰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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