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和千涯一路趕來,到則鏡國北部的森林已是晚上,琴直接趕到上次遇見百年之狐的地方,只見這地方甚是冷清,腳下滿是腐爛的狐狸屍體,這些狐狸,都是死在了西遠的劍下,還散發着腐臭味。月亮還是如當初那邊明亮,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時旁邊的林中傳來聲音,只見林中竄出幾十只狐狸,那些狐狸似乎認識琴一般,將千涯和琴團團圍住。
“這不是上次和西遠大人在一起的小姑娘嗎?”其中一隻狐狸開口,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千涯。它們狐狸,一向對男人比較感興趣,特別是對千涯這樣長相俊俏的男人。
“西遠在哪裡?”琴直截了當的開口。
千涯微微壓住她的手,搖搖頭,輕聲道:“這些狐狸有很大的修爲,不可輕舉妄動”
“我們正是趕去參加嬋藝大人和西遠大人的婚宴”悠悠一個聲音傳來。
“西遠他瘋了?!居然和狐狸成親?”琴氣得發抖。此話一出,頓時引起狐狸們的不滿,個個露出尖利的爪子,面露猙獰。
“在下千涯,是收到西遠的請柬纔過來的,望各位姐姐指條明路”千涯微微抱拳而道,彬彬有禮。
“公子倒是挺有禮貌,那好吧,且跟我們過來吧”帶頭的狐狸一聲媚笑,跳到千涯身旁,饒了幾圈,隨後快速的跑開,身後的狐狸依次跟上。
千涯朝琴點點頭,兩人腳尖一點,使出輕功跟上。兩人不停的在林子裡穿梭,終於在一個洞口面前停了下來,兩人穿過洞口,原來洞口後面另有一番天地,這裡景色宜人,閣樓林立,潺潺流水。
“竟還有這樣的地方”琴看着這一切,喃喃自語。
“這是幻化出來的地方”千涯低語,看看腳下的白骨,“你看”千涯示意琴看了看腳下,琴低頭一看,頓時嚇得說不出話來,只見腳下白骨連連,而他們正踏在那白骨之上。腳下的一切和周圍的一切顯然不一樣。
“我們腳下的這些白骨不知是多少男子的白骨”千涯說着,拉着琴繼續朝深處走去。他們被帶到正廳中,剛踏進門,裡面聚集了衆多狐狸,見到陌生人進來,它們頓時嘈雜起來。
“怎麼會有人類?”
“那位公子長得可真是俊俏”
“他是我的”
“我要吃了那個小姑娘”
衆多聲音傳入千涯和琴的耳朵裡,琴感到這些狐狸看他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不得無禮,這兩個人是西遠大人請來的客人,你們要是趕動歪念頭,應該知道是什麼後果吧”其中一隻渾身雪白的狐狸開口了,她的話似乎很有威嚴一般,衆狐狸一聽,個個面露爲難之色,都低着腦袋。
“那就請兩位上座吧”那隻雪白的狐狸微微讓開,正廳前方出現兩個椅子。“按你們人類的習俗,成親就必須要有主婚人,既然兩位是西遠大人的好友,那就請你們做主婚人吧”
千涯不知是何表情,拉着氣呼呼的莫離坐在椅子上。
這時,正廳內突然安靜下來,大家都緊盯着門口,琴和千涯亦是如此,只見門口緩緩的出現紅衣一角,接着一個紅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西遠一身紅袍,頭戴玉冠,胸前一朵大紅花讓琴覺得甚是刺眼,琴還是看呆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帥氣的西遠,但是看着西遠一步步走進來,她還是差點就從椅子上坐起來。
跟着西遠進來的是一個青衣女子,女子手中抱着一隻銀白色的狐狸,狐狸脖間,掛着一條紅綢子,紅綢子的另一頭被西遠牽着。
“那個女人,也是人類?”琴不禁疑惑,輕聲問千涯。這裡面全是狐狸,只有她和琴涯不是,突然出現一個青衣少女,琴不禁奇怪而言。
千涯搖搖頭:“看起來不是人類,你不要輕舉妄動”
西遠的表情顯然有些錯愕,他看到坐在上方的琴,眼神開始有些閃躲,他忽然覺得自己腳步異常沉重。琴想要起身,手被千涯重重的壓着。
這一幕讓琴覺得太可笑了,西澤居然和一直狐狸成親,讓她不能接受,待西遠走到琴前方,他的眼神似有似乎的看向一邊,青衣女子抱着狐狸上前來。
“一拜天地”
西澤轉身,朝門外一拜。
“等等”琴終於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她驚慌的握住自己的喉嚨,試圖說話。
“我可不想有些人嘰嘰渣渣的吵個不停”青衣女子看了琴一眼,眼神凌厲至極。
“二拜高堂”
西遠牽着紅綢,轉過身來,沒有看她,深深的朝她鞠了個躬。氣得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夫妻對拜”
西遠轉身,朝那青衣女子懷中的狐狸欠了欠身。
青衣女子看了衆狐狸一眼,忽然錦袖一揮,琴只覺得青光耀眼,青光散盡,屋子裡站滿了人。
“今天本姑娘高興,就許你們化作一日人形,就請盡情的遊玩吧”青衣女子嫣然一笑。狐狸們仔細打量着自己的身形,臉上大爲喜悅。
看着他們遠去,琴追了出去,立在門口,朝那紅色身影喊道:“西遠,你當真要如此對我?”
西遠止住腳步,“事已成定局,你們還是回去吧”,他依舊沒有轉身看她。
“既然他去意已決,我們回去吧”千涯拍拍琴的肩膀。琴氣得差點掉下淚來。
“公子那麼急着走做什麼?還請務必參加我們今晚的晚宴”兩個長相妖媚的女子趴到千涯身上,千涯不語。
“有酒嗎?”琴問道。
“有,上等好酒”其中一個女子撒嬌道。
“我要喝酒”琴氣得臉通紅。現在也只有酒,才能撫慰她受傷的心。
天羽閣內,少君和徐成正在書架上翻找了什麼東西。這是門外急送來一封信件,少君打開一看,臉色頓時變了,徐成將信件接過,只見上面寫着“羅殿已破”四個字,羅殿,是天羽閣在玄城的一個秘密據點。天羽閣在則鏡國四城分別設了四個據點,如今羅殿已破,那羅殿裡的幾百號人呢?都死了嗎?少君握緊拳頭。
“是誰?”少君冷聲相問。
跪在地上的男子搖搖頭:“屬下不知,但是那男子乘着一隻黑鷹一直在羅殿上空盤旋”
“倉魂”少君雙手撐在桌子上。“他毀我羅殿做什麼?”天羽閣向來不和君主的人有衝突。
“屬下聽見那黃衣女子說要找令牌”
令牌?是那塊可以找到那個神秘組織的令牌嗎?少君遲疑了一會,馬上想到莫離,他記得第一次見莫離的那天晚上,有聽到莫離提到到令牌,如今上官瑤也在抓她,那丫頭,果真和那令牌有關係嗎?奪寶大會上,倉魂贏得羅盤,據說拿羅盤可找到任何東西,既然羅盤在他們手裡,而只有莫離接觸過令牌,那他們勢必想抓到莫離,如今莫離在自己身邊,自己何不好好利用,也將那令牌收回己用?少君的思緒在飛快的轉動着。
“是誰散發消息說令牌在羅殿?”徐成不緊不慢道。
“屬下不知”
倉魂立在殿外,伸手接住空中飛來的白鴿,他取來信箋,打開一看,信箋上着“羅殿有你想要的東西”,倉魂盯着手中的信箋,滿腹疑惑。這到底是誰送來的消息?羅殿已經被他所毀,卻找不到任何線索。
“怎麼了?”上官瑤走上前來。
倉魂將信箋遞給她。
“到底是誰?”上官瑤看着信箋上的字,也是滿腹疑惑,“那怎麼辦?”
“當然要去”倉魂習慣的默默肩上的黑鷹。毀了羅殿,不就是想要找到那樣東西嗎?如今有人自己送上門來,管它真假,一去便知。
莫離在天羽閣內,每日就是練字,偶爾也會偷偷的去看少君在做什麼,可總是見不到他,似乎對方總是在忙一樣。
無聊的她又在桌上認真的練字,表情專注,完全沒有注意到身旁已經站了一個人。
“比之前好看了些”少君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
莫離緊張得手有些抖,少君忽然用力握緊她的手,繼續教她。
“明日要啓程去羅殿,你,可要一同前往?”少君鬆開她的手,徑自倒了一杯茶。
“那是什麼地方?”莫離看着他,總覺得他在找機會和自己獨處。
“羅殿被毀,我身爲閣主必須要過去看看,你若覺得呆在這裡無趣,到可以和我去看看”他抿了一口茶。
“那我去,整天練字,也着實無聊”莫離跳到他面前,開心至極。
琴坐在桌子旁不停的喝酒,一杯接一杯,她喝的滿臉通紅,開始自言自語。周圍很是熱鬧,她的心此時卻冷透了。
“別喝了”千涯奪過她手中的酒杯。
“你管我”琴又拿起另一個酒杯,滿上酒,自顧自的喝起來。“西遠,我那麼喜歡你,打小就喜歡你,你怎麼就另娶他人呢?你可知道,我好難過”
千涯憤怒了奪過琴手上的酒杯,琴不禁站起來,雙手拍向桌子,桌子轟然倒塌。頓時引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我叫你不要管我”琴朝千涯大聲吼道,身子搖搖晃晃,一頭栽在地上。
千涯無奈至極,見琴躺在地上不動了,看了今夜是要呆在這個地方了。千涯將琴抱起,隨即有一女子上前來帶路。
琴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只覺得頭痛欲烈,口乾舌燥,她緩緩的坐起來,迷糊中似乎看見了西遠,她猛然睜開雙眼,果真是西遠。只見西遠一隻手狠狠的抓着一隻狐狸的脖子。“我可不許你把她吃了”。他的聲音帶着一絲不屑。
“西遠大人,我再也不敢了”小狐狸求饒道。
西遠不語,狠狠的將小狐狸扔出窗外。他隨即捂着心口,突然倒在地上。琴立刻酒醒一大半,立刻下牀,跪在他身邊推推他,見他沒有什麼動靜,琴將他的身子翻了過來,發現他全身胸前沾滿鮮血,琴小心翻開他的衣服,只見他胸口已經血肉模糊,像是活活少了一塊肉一般。
西遠痛得眉頭緊鎖,緊閉着雙眼。
房門吱的一聲被打開,琴下意識的朝門外看去,見門口站着一女子,雪白長裙,毛茸茸的衣襟,黑髮直腰,面如桃花,一雙眼睛甚是勾人,精緻的小臉,櫻桃紅脣,琴只覺得她甚是美麗。
“你是?”琴驚呼。
“我是嬋藝”嬋藝朝她一笑,媚態萬千。“你們可以走了,他答應我的,也做到了”,嬋藝說完,看了昏迷的西遠一眼,頭也不回的轉身。正好和趕來的千涯撞上,千涯也是一愣,見如此妖嬈的女子從身邊而過,不免就多看了幾眼。待那女子離開,他隨即跑進屋子,給西遠探了探脈象,鬆了一口氣:“死不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琴點點頭,千涯將西遠背起,兩個快速的朝洞口走去。兩人才踏出洞口,回頭一看,身後的幻象消失了,陽光照耀着大地,身後則是一片蒼綠如黛的景色。
馬車裡,琴不時地照料西遠,見西遠好不容易醒來,她立刻撲了下去,緊緊的抱住他。
“我以爲你要死了”琴吸了吸鼻子。
西遠坐起身來,胸口依舊疼痛不已。
“到底怎麼回事?”外頭駕車的千涯問道。
“我拿我的功力和身上這塊印記和她做交換了”西遠咳了幾聲。琴這才明白爲何他的胸口血肉模糊。一時間她感動不已,她終於知道自己在西遠心目中的位置。
“她吃了?”千涯自然也明白西澤心口的那塊印記的作用,那是狐狸們所垂涎的東西。
西遠應了聲是,便不再說話。
“你以後要怎麼辦?你可是不能再練功了”千涯勒緊馬繮,馬兒停了下來。
“那就好好學學藥理吧”西遠一笑,看了看琴,見她雙眼含着淚。
“傻丫頭,哭什麼,不過你以後可要保護我了”西遠故作輕鬆,伸手拍了拍琴。
琴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胡亂的擦着眼角的淚水。她何嘗不知道,西遠這一切全是爲了她。
以後,她定要好好守護着他。